第八章

  靳淼醒來時已經十點多了,蕭瓔珞正在跟池禦通電話,大概把昨天晚上的事跟池禦說了一下。


  靳淼睜開眼,刺眼的皇讓她條件反射的閉上眼,半天才又睜開,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扯著破鑼一樣的嗓子衝窗戶邊的蕭瓔珞喊:“蕭九,渴死姑奶奶了。”


  蕭瓔珞嚇了一跳,忙跟池禦說了一句掛了就扔掉手機跑過來:“嚇死我了,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給你安排手術了。”


  靳淼呲著牙:“先給我水,我渴。”


  蕭瓔珞忙接了一杯水,試了水溫,將靳淼的病床調高,喂她喝了一大杯水。靳淼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喝了水,恢複了精神,靳淼就開始吐槽鳳權:“我跟你說,珞珞,你千萬不能和姓鳳的重修舊好,媽蛋,那就是個變態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要洗澡一打開浴室門就看到他坐在我家馬桶上。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給我用了什麽迷藥,我到現在還頭有點暈暈的,天殺的,帶著倆大晚上出門隻能看見牙的黑人跑到我家裏去綁人,你說他不是變態誰是?啊?氣死我了,老娘還從來沒有這麽窩囊過,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我早就抓花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了!”


  蕭瓔珞看她還有精神吐槽,就放心了很多:“你少說兩句吧,鳳權是個瘋子,我不會搭理他的,我好歹也是有夫之婦了,怎麽和他重修舊好,再說了,我跟他哪兒的舊好?你就放心吧啊,好好休息,別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對了,早上周虎買了早飯,要不要我熱一熱,你吃一點?”


  “欸~周虎?賀信揚的那個手下嗎?”


  蕭瓔珞不是很能理解靳淼的點,她點點頭:“就是他,怎麽了?”


  “周虎?他怎麽給你送早飯?哎,珞珞,你和賀信揚發展挺快呀,怪不得著呢大方的說自己是有夫之婦?快說說,到哪一步了,有沒有親親抱抱舉高高?”


  靳淼不愧是娛都的金牌娛記,這八卦能力,讓蕭瓔珞猝不及防。她無奈地揉揉眉角:“你想哪兒去了,昨晚去南山他怕我出事所以跟過去了,送你到醫院都兩點多了,他就沒回去,今天早上周虎來的時候恰好我醒了,他就讓周虎買了早點。”


  這個回答顯然靳淼又get到了別的點,而且是蕭瓔珞無法理解的點,她默默地到小廚房熱粥,讓靳淼自己發揮她豐富的想象力去聯想。


  靳淼吃了小半碗粥,就幾乎徹底恢複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麻藥用過量了,鳳權手底下的人還是挺有分寸的,不至於出什麽事。隻是蕭瓔珞自己太過小心了。


  靳淼扣著懷裏的枕頭腳,貌似不經意地問:“珞珞,我好像昨天晚上看到你和鳳權那死變態打架來著?”


  蕭瓔珞坐在一旁的床沿上削蘋果,她削的很漂亮,沒有斷,削下來的皮很薄,寬度也一樣,看的靳淼後背涼涼的。而蕭瓔珞那雙細長的手依舊捏著一把水果刀,穩穩的削,不受一點影響。


  “昨天晚上是我衝動了,看見鳳權我就能想起七年前那件事,所以有些失控了。”


  靳淼仔細地看著蕭瓔珞,企圖從她臉上找出其他情緒,但蕭瓔珞安安靜靜,特別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七年前那件事是懸在蕭瓔珞頭頂的一把刀,誰動都能割傷她,她一直很刻意地避開和那件事有關的人。這兩年才有所好轉,最起碼在聽見鳳權的名字時沒有最開始時的恐懼和憎恨。或許鳳權的再次出現讓她心裏的壁壘倒塌,再或許是她和鳳權打了一架發泄了一下這七年的情緒,突然就淡定下來了。


  靳淼看她很正常,這才放心靠在枕頭上,咬牙切齒:“我跟你說啊珞珞,鳳權這個人跟個妖怪一樣,他好歹三十多歲的人了,看著比你老公還嫩,真不知道他是怎麽保養的。還有啊,你說他是怎麽進到我家浴室的。我在十八樓住啊,門壓根就沒有被撬過的痕跡,真他媽邪門。”


  蕭瓔珞切好蘋果,插了一塊遞給靳淼:“你家那門,我用三秒就能打開。再說了,十八樓,就憑鳳權和他手下的那幾個人根本不在話下。他帶的人都是雇傭兵,有一個我幾年前見過,特種兵王。你那門,人家進去就跟玩兒似的。”


  “……”靳淼無語,原來她家這麽不安全啊,人家進她家竟然跟玩兒似的。也就蕭瓔珞這種人說起這類強盜似的事情才能淡定成這樣。要一般人絕對會跟她一起吐槽鳳權這種強盜行為的!

  “你好好休息,晚上賀信揚來接我們,我請了假,今天伺候你。怎麽著。中午吃什麽?”


  能奴役蕭九,這是靳淼最得意的事,這次正好趁著她覺得自己有愧於自己,要好好奴役一下。靳淼暗搓搓的想,要不要吃個東郊的醋魚,喝個西關的奶昔?


  剛要說,敲門聲卻響了。蕭瓔珞起身去開門,一開門,她就笑了。


  岑寧怯生生地站在門口,手裏捧著一束花,一看就是醫院門口五十米處的店裏買的。


  蕭瓔珞把門大開,讓出路來,笑著看向靳淼:“淼淼,你什麽時候認識的岑小姐,我怎麽不知道。”


  靳淼還在那邊盤算著要怎麽奴役蕭瓔珞,她以為剛才敲門的是查房的護士,被蕭瓔珞這麽一問,她一時沒轉過彎來:“什麽岑小姐?我不認識姓岑的小姐啊。”


  岑寧被她倆兩句話說的窘迫極了:“不好意思,蕭小姐,我聽賀大哥說你朋友病了,我來看看。”


  蕭瓔珞挑了挑眉,微微笑著,沒說什麽,就這樣,卻讓岑寧頭皮發麻。


  靳淼這才抬頭看向門口的岑寧,一看是她,靳淼冷笑:“喲,我這麽大麵子,讓軍總的高材生來看!唉,不對,是賀五爺麵子大,我也沾了光了,珞珞,代我跟你老公說聲謝啊,沒他我還沒這待遇呢。”


  岑寧咬著薄唇,都快哭出來了:“靳小姐,我沒別的意思,也不關賀大哥的事兒,是我自己要來的。”


  靳淼擺擺手打斷她:“我知道我知道。哎,我記得你不是叫賀五爺姐夫嘛?怎麽這麽快就不認珞珞這個姐了?”


  岑寧臉色慘白,眼淚吧嗒吧嗒直掉,哭的梨花帶雨:“我……我……”


  靳淼心裏覺得惡心,臉上還是帶著莫大的歉意:“哎,你別哭啊,我開個玩笑,來者是客嘛,正好珞珞要去給我們買午飯,我們一起吃吧。岑小姐正好陪我,我這個人啊,最怕安靜了,就喜歡有人陪著我。來來來,這邊坐,別客氣。”


  岑寧破涕為笑,向蕭瓔珞點了點頭,走過去將花插到花瓶裏,繼續拿起一個蘋果削,靳淼驚訝地看著岑寧,她竟然削的跟蕭瓔珞削的一樣,也是皮很薄,一樣寬度,不斷。


  蕭瓔珞看向岑寧手中蘋果的目光一閃,說道:“我去你最愛吃的那家買,可能會時間久一點。”


  靳淼擺擺手:“你快去吧,有岑小姐照顧我,沒事的。”


  蕭瓔珞回來時岑寧已經不在了,她把買好的飯打開擺到已經支起來的小桌子上,問在一邊樂滋滋地吃蘋果的靳淼:“岑寧人呢?走了嗎?”


  靳淼哢嚓咬了一口蘋果,眼睛骨碌碌地轉:“她說還有事就走了。”


  蕭瓔珞歎了一口氣,擺好筷子,坐到靳淼對麵:“淼淼,你不許再招惹岑寧了,這個女人你玩不了的,我跟她的事兒我自己來解決,你不許再插手。”


  靳淼抿著唇,放下吃了一半的蘋果:“淼淼,你是不是嫌我給你添麻煩了?”


  蕭瓔珞都快給她氣笑了:“我是怕你受傷害,跟你說實話吧,岑寧這個女人很危險,她遠遠不是大學生這麽簡單。剛才她削蘋果的時候我看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女孩子能做到的。”


  “我剛才也問她了,她說是拿手術刀習慣了,所以才能削成那樣的。”


  “不是削的整齊的問題,是她拿刀的時候挽的那個花,我七年前見過,那個女人殺人前拿刀也是那樣,一模一樣。”


  靳淼想起剛剛她跟岑寧說的話,不可抑製地打了個寒顫:“珞珞,我剛剛罵她來著,你知道我的,我是個靠嘴皮子吃飯的人,罵死人來肯定很有水平,你說她會不會挽個花兒把我給殺了?”


  “……”蕭瓔珞把飯碗塞到她手裏“現在知道怕了,剛才把人罵走的氣概呢?”


  靳淼都快哭了,蕭瓔珞才連忙安慰她:“放心吧,她還沒有腦子抽風到殺了你,以七年前那個女人和岑寧的關係,她們在雲城潛伏七年,一定是有更大的目的,不會因為你這一兩句話就殺人的。”


  靳淼還是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煩躁地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哎呀,你說我這個暴脾氣,算了算了不想了,明天去趟廟裏,驅驅邪。”


  蕭瓔珞笑著給她夾菜:“行了,吃飯吧,要有難啊,菩薩都保不了你。快吃,吃完我還有事。”


  靳淼瞬間忘了岑寧,一臉八卦地問“什麽事啊?”


  蕭瓔珞瞭她一眼:“賀信揚他爸那個小情人給我作妖,給她點教訓。我可不想見天兒地跟她墨跡,一次性給她點重擊,讓她消停點,省的我以後麻煩。”


  “行啊,蕭九,你就是比我壞啊,蔫兒壞蔫兒壞的。我頂多呈呈口舌之能,你這壞水兒一咕咚,那老狐狸精鐵定要掉層皮了。”


  蕭瓔珞笑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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