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外麵陽光很好,鳩鳴山的體育館裏偶爾也有些,但要不是老人,要不就是一群富二代帶著狐朋狗友來,炫一炫,要說真運動的還真沒幾個。


  蕭瓔珞和賀信揚選了一個球場,付了錢,兩人抱著籃球過去。


  兩個人都換了運動裝,同樣的淺灰色短袖短褲,倒是看著像是情侶裝,賀信揚一直挑著眉笑,蕭瓔珞偷偷翻著小白眼不做評價。


  賀信揚站在邊上,看著蕭瓔珞熟練的運球,投籃,幾乎是每次三分球都進。他由衷的鼓掌,嘖嘖稱奇,蕭瓔珞真是一個做什麽事都能做的很好的人。


  蕭瓔珞聽到聲音,轉頭將籃球拋給他,賀信揚一抬手就接住了,然後幾大步跨上去,縱身一躍,一個完美的扣籃!


  蕭瓔珞抬抬下巴,誇道:“不錯嘛。來一場?”


  “來一場。”說著把球扔向蕭瓔珞。蕭瓔珞迅速接住,砰砰地聲音從腳邊傳來,蕭瓔珞一手防著賀信揚,一手沉穩的運著球,目光緊緊盯著賀信揚,突然清淩淩的眸子一閃,嘴角揚起一個笑。


  賀信揚看著近在咫尺的精致臉龐因為一個笑變得更加耀眼,有一瞬間失神。


  蕭瓔珞看他動作一頓,狡黠一笑,快速越過他,停在三分線外衝已經回過神的賀信揚眨眨眼,輕輕跳起,籃球穩穩落入籃筐,砰地砸在地上。


  賀信揚過去撿起籃球,看著她笑:“再來?”


  蕭瓔珞哼笑:“來就來,怕你?”


  賀信揚笑著運球,輕鬆越過蕭瓔珞的防守,穩穩地一個扣籃。


  蕭瓔珞不服氣,兩個人在蕭瓔珞的不服氣下來了一局又一局,最後還是蕭瓔珞先不行了,叫了停。


  賀信揚拿了毛巾遞給她,又擰了一瓶水給她。


  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邊擦汗,一邊喝水。


  等氣喘勻了,賀信揚靠在椅背上,看著蕭瓔珞汗濕的側臉,道:“我很好奇,你做了什麽把韓貞嚇成那樣?”


  “我也沒有做什麽大事,”蕭瓔珞惡劣地笑了笑,將空水瓶子扔到三米外的垃圾桶裏,道:“我調查過韓貞,她在跟你爸之前是結婚過的,而且還有一個女兒,隻不過她女兒有先天性心髒病,最近要做心髒移植手術,你爸花了大價錢才找到一顆健康的心髒。你知道吧?”


  賀信揚冷笑:“我當然知道,我爸每次數額太大的支出賀書他們都會調查去向的。”


  蕭瓔珞看他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才繼續道:“我隻不過是讓醫院把她轟了出去罷了。她找的所有醫院我都讓我三哥打過招呼,她女兒必須近期內進行心髒移植手術,否則就沒命了,她女兒也被限製出國。韓貞這個女人其他不怎麽樣,對她女兒倒是看的跟命根子似的。我斷了她女兒的生路,她自然得上門認錯。當然,作為一名醫生我自然是不會真的要她女兒的命,隻是嚇嚇她,韓貞這個女人啊,不禁嚇。”


  賀信揚聽著她的壞心眼兒,還是止不住的想笑,他抬起手揉了揉蕭瓔珞的頭頂,蕭瓔珞這次隻是微微一愣,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賀信揚收回手,道:“瓔珞,我們試試吧?”


  蕭瓔珞愣住,心頭猛跳:“試什麽?”


  賀信揚說的很認真,直直看著她的眼睛:“試試在一起,嚐試去在情感上接受對方。”


  蕭瓔珞嗓子發幹,她眼神閃避,不敢去看賀信揚那雙好看的鳳眸,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一向是個幹脆的人,這件事卻讓她為難,不知道要怎麽回應。


  賀信揚掰過她的肩,強迫她看著自己:“瓔珞,我們試一試,我們已經結婚了,怎麽樣都是要過一輩子的,那為什麽不能試著愛上對方呢?”


  “我……我……”蕭瓔珞躊躇著,她心裏搖擺不定,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賀信揚看著她噙動的紅唇,心頭一動,微微側頭,將唇覆上。


  蕭瓔珞覺得唇上一熱,倏然瞪大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那雙鳳眸,驚的連呼吸都忘了。


  賀信揚抬手,輕輕遮上她的那雙清亮的眸子,微微伸出舌尖觸碰她的唇。


  蕭瓔珞覺得感官異常敏感,但身體卻像死機了一樣,一動都動不了了。她僵著身體,雙手死死抓著賀信揚胸口的衣服,被迫承受著彼此的初吻。


  賀信揚感受著唇上的溫熱和舌尖品嚐到的香甜,以及手心裏被睫毛掃過的氧意,心裏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相比體育館裏的溫情脈脈,賀唐算是死得半死,韓貞出事他自然知道,他到處奔波,但卻處處碰壁,這幾天他算是把攢了五十多年的老臉都丟盡了,到處低聲下氣地求人,沒想到竟然是他的好兒媳婦做得好事。


  韓貞抱著女兒哭的天昏地暗,賀唐煩悶地走來走去,最後實在受不了了,黑著臉怒道:“我去賀家找賀老爺子說道說道,他們家到底怎麽教育孩子的,什麽事都幹的出來?芸芸好歹一條人命,她蕭瓔珞怎麽能這麽喪盡天良!”


  韓貞連忙騰出一隻手拉住他的褲子:“別,你手裏沒實權,拿什麽跟賀老爺子說?再說了,賀家什麽地方,你就去闖,不要命了,你要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們娘倆可怎麽辦?”


  賀唐一聽韓貞的話,也是恨得牙癢癢坐下來攬著韓貞的肩:“信揚那個混賬東西,他把公司的所有事務都交給賀書那三條狗,我不過是被架空的傀儡而已。你說的對,我一定要把公司的權利掙回來,否則我們就真的要被蕭瓔珞給整死了。”


  韓貞斥他:“我說什麽了就對,你還是消停點吧,一把年紀了還不消停,你拿什麽跟你兒子掙?趁早歇了這沒用的心思吧。”


  賀唐聞言騰地站起來,怒目圓睜:“我是他老子,我還就不信了,他能把他老子搞死!”


  韓貞看著看暴怒的臉,低下臉,露出一個冷笑。


  蕭瓔珞一路暈暈乎乎地回了鳩山苑,再暈暈乎乎的上樓了。


  靜嫂看蕭瓔珞的目光依舊帶著極大的恐懼,看她飄飄乎乎上樓,也沒敢問賀信揚,在她心裏蕭瓔珞是個劊子手的話,賀信揚就是那個遞刀子和喊加油的,沒有一個是善茬。


  賀信揚也沒有立即上樓,去了一樓的客房洗澡。他會給蕭瓔珞留下充分的考慮時間。


  蕭瓔珞頭一次慌了,她一路衝回房間,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哆嗦著找出池禦的電話號碼,撥通了他的電話。


  那邊僅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瓔珞?”


  “池禦!”蕭瓔珞失聲喊了一聲,嚇的那邊的池禦都慌了:“瓔珞,你怎麽了?”


  蕭瓔珞吞了吞口水,強迫自己冷靜,她再不冷靜,就要出大事兒了。


  緩了一下,蕭瓔珞才道:“池禦,賀信揚說我們倆試試。”


  “試試,試什麽?”池禦聽的一頭霧水,這都哪跟哪兒?


  蕭瓔珞快速在臥室裏轉圈,煩躁地抓著頭發:“試著相處,就像談戀愛一樣。”


  池禦那邊愣了一秒,隨即部甚在意道:“那挺好的啊,怎麽了?”


  “怎麽了?你問我怎麽了?”蕭瓔珞急得都快把自己薅禿了,“我說要跟我談戀愛,這哪兒好了?雖然他是不錯,可是……可是……我不能跟他處對象啊!”


  池禦繼續淡定:“有什麽不能的,當初你家老爺子同意你嫁給賀信揚不就是抱著一部分這樣的心思嗎,你也說了,他很不錯,像賀信揚這種有錢但又上進的男人你上哪兒找去?我記得你說過你欣賞的類型就是他這樣的,聽你這語氣,也不是完全對他無感嘛,那為什麽不試試呢?”


  蕭瓔珞還是不能苟同池禦的觀點:“那要是以後出事了怎麽辦?”


  “辦法它總歸是人想出來,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你怕什麽,他還能殺了你不成?”


  “……”


  見她不說話,池禦繼續添柴:“再說了,到時候他愛著你,怎麽會舍得離開你,對不對?這樣也解除了你爺爺的後顧之憂了,他也不會見天兒的盯著我一個人了,我也有機會多陪陪我們家淳淳。”


  蕭瓔珞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去陪你家淳淳吧,掛了。”蕭瓔珞每次聽池禦說我家淳淳都膩的要死。


  池禦是個同性戀,他有一個交往好幾年的男朋友,在雲城大學曆史係當老師,叫樊之淳。因為蕭瓔珞在男人裏跟池禦玩兒最好,蕭瓔珞的爺爺就想讓池禦娶了蕭瓔珞,池家受恩於蕭家,所以池禦的父母也是逼著它娶蕭瓔珞,甚至把池禦都發配到雲城來,不過也成就了他和樊之淳的感情。


  如果蕭瓔珞和賀信揚來真的,那他就不用被各方逼著娶蕭瓔珞了,所以說,蕭瓔珞一開始就問錯了人。然而蕭瓔珞腦子正亂,並沒有意識到她問池禦是個錯誤,所以認真考慮了池禦的意見,居然發現還挺對,所以她窩在房間裏,用半天時間接受了她要和賀信揚談戀愛這個既定事實。


  晚上,蕭瓔珞沒有下樓吃飯,賀信揚貼心地把飯菜端上樓,也讓哆嗦了一整天的靜嫂舒了一口氣,她現在一看到蕭瓔珞就怕,真不知道她語笑嫣然的時候又在憋什麽壞主意。


  賀信揚推開臥室門就看到蕭瓔珞趴在桌子邊上發呆。聽到開門聲驚的差點跳起來,見是賀信揚,又有些尷尬地扭過頭去,不理他。


  賀信揚抿唇笑了笑,又正了正神色,走過去將托盤放到她眼前:“吃點東西吧,總不至於把你嚇的絕食了吧。”


  蕭瓔珞接過碗筷,一言不發地開始吃飯,一邊吃一邊頭腦風暴,他怎麽不問我啊?到底要怎樣說呢?就說我同意我們試試?不不不,傻不傻?說我們談戀愛吧?不行不行,什麽鬼措辭!


  直到碗裏沒東西了,蕭瓔珞依舊沒我有琢磨出到底要怎麽說。


  賀信揚見她吃完了,遞了一輩柚子茶,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拖延時間,就覺得果然是孩子性子,連拖延時間的方法都這麽幼稚!


  看她終於沒事兒做的開始扣自己手指頭了,賀信揚才道:“瓔珞,你想好了嗎?要不要現在就回答我?”


  “可以。”蕭瓔珞咬著唇,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賀信揚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嘴角綻出笑意,揉了揉她的發旋:”你別怕,跟以前一樣就好。我們慢慢來,不著急。”


  蕭瓔珞破天荒的單純了一次,以為賀信揚說不著急是真的不著急,但她錯了,賀信揚的不著急她不知道具體指哪方麵,但就接吻這件事,他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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