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吃完飯,就各自回各自的住處。賀信揚沒有搬出老宅的時候就住在半步齋這個院子裏。
蕭瓔珞的洞房花燭夜就是在這裏度過的。看著那張大婚床,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說實話,這裏給她的印象不太好。那天晚上,一床大紅喜被下,他們兩個是背對著對方睡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像是約好了一樣,沒有交流,沒有問候,當對方不存在。
一個女人,她的心再硬,自己的新婚夜也不想過成那樣。何況蕭瓔珞這個女人,並不是真的那麽堅強。
賀信揚看出了蕭瓔珞心中的想法,他從身後環住她,親親她的耳垂:“瓔珞,我們把我們的洞房補回來吧,所有的都補回來,婚禮,戒指,新婚夜,蜜月,都補回來好不好?”
蕭瓔珞手搭在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上,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臉側,點了點頭:“好啊,婚禮我要最盛大的,戒指我要最特別的,新婚夜……就算了吧,蜜月,你有假期嗎?”
賀信揚緊了緊環在她腰間的手,低聲笑道:“隻要你想。”就什麽都有。
蕭瓔珞抿著唇笑,希望這一切都能順利完成,雖然有些難,但她想她會努力守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的。
補完了美好而激烈的洞房,蕭瓔珞累的全身酸軟,她趴在賀信揚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賀信揚的下巴,想起賀鍾揚令人生厭的目光,說道:“賀信揚,我覺得我會弄死你四哥。”
賀信揚睜開眼看著她亮晶晶的杏眸:“別髒了你的手,我來。”
蕭瓔珞嗤嗤的笑,笑的賀信揚心頭癢癢,他摸著她微濕的短發,道:“老爺子啊,精著呢,他可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讓老四跟著我們,是為了借我們倆的手給老四一個教訓,讓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不過,老爺子這次失算了,他老四這次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讓他一輩子都蹦噠不起來。”
蕭瓔珞抬起下巴看著賀信揚線條流暢的下頜,湊上去親了親:“有氣魄,我喜歡。”
賀信揚拍拍她裸露的肩:“不許再招我。”
蕭瓔珞玩心大起,一會兒親親他的下巴,一會兒動動他的喉結,終於把賀信揚的火給撩了起來,兩個人的洞房又延續下去了,整張婚床都快散架了。
第二天一早,一大家子又聚到一起吃了早飯,這才挨個兒離開。
蕭瓔珞拉開車門就感覺身後火熱的視線,她回頭,就看見賀鍾揚靠著車衝她笑,笑容裏有一份誌在必得。
蕭瓔珞勾了勾唇角,輕蔑地笑了,轉身上車,賀鍾揚這種貨色根本不值一提。
賀信揚從後視鏡裏看著賀信揚越來越遠的身影,舔了舔唇角,動了動右手手指,他和賀雋揚一樣,想動手了就會不自覺的動動手指,賀鍾揚這個敗類,以前是沒犯到他手上,一家人,再不親近也是一個祖宗,他在想,是不是他沒收拾他,賀鍾揚就以為自己不敢嗎?
蕭瓔珞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不值當,收拾他跟收拾條狗一樣。”
賀信揚回握住她的手,歎了一口氣,說道:“等老六回來,收拾了這些雜碎。”
“你怎麽不收拾?”
賀信揚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我好歹也是軍區首長,做這樣的事對我的聲譽不好。”
蕭瓔珞看著他笑,揶揄道:“誰說讓我別動手,他來的?原來是借著你弟弟的手來收拾。”
賀信揚伸手揉著她的發頂,道:“你的事例外。”
周虎在前麵呲牙咧嘴,真是的,首長他老人家這幾天是陽光燦爛,蜜裏調油了,可憐了他,牙疼,酸的!他可真沒想到,他那個笑麵虎的首長還是個情話滿腹的人。果然,任何事都需要契機,首長有了說情話的契機,就刹不住腳了!
回到鳩山苑,靜嫂正在收拾花園裏的花草,一見蕭瓔珞和賀信揚回來,立馬繃緊了神經。
蕭瓔珞看她那個樣子就好笑,沒說什麽,直接上樓了,賀信揚看了一眼靜嫂,也跟著上樓了。
蕭瓔珞正換衣服著,賀信揚就進來了,蕭瓔珞也不避著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問賀信揚:“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去韓城?”
“今晚。”賀信揚目光在蕭瓔珞身上打了個轉兒,隨即移開目光,從衣帽間拿了一套新的衣服出來,也脫掉外套換衣服。“我先去部隊請假,你要去醫院嗎?”
“去一趟吧,也請個假,再安排一些事情。對了,我們過去幾天,什麽時候回來?”
“你要不要在韓城玩兒一玩,在去趟京裏,看看你爸媽?”
蕭瓔珞穿好衣服,隨便抓了抓頭發,笑著側過頭問道:“怎麽,去見老丈人丈母娘嗎?”
賀信揚隨手撿起兩人換下的衣服,重重地在蕭瓔珞頭頂呼嚕了一把:“去不去吧你就說。”
蕭瓔珞抓了抓被他揉亂的頭發,跟著他後麵進了衣帽間,道:“去啊,怎麽不去,我爸媽我幾個叔伯都在京裏,還有我大哥和我七哥也在。哎,我們這次如果去的話,應該呆的時間比較久,你的假能批下來嗎?”
賀信揚放了衣服,往出走,道:“當然可以,就說去拜訪我老丈人丈母娘,那幫老頭子絕對樂嗬嗬的就給我準假了。”
蕭瓔珞冷哼一聲:“那可說不準,軍區那幫人看不慣賀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個賀家女婿說不準也是人家的眼中釘呢!你啊,還是小心點吧,小心人家給你穿小鞋。”
賀信揚突然轉過身,嚇了蕭瓔珞一大跳:“怎麽,擔心我?”賀信揚笑的曖昧,低著頭,嘴唇幾乎貼著蕭瓔珞的鼻頭,笑著打趣她。
蕭瓔珞翻了個白眼,一拳打在他胸口:“美得你,怕你讓人整了,還得我爸幫你,劃不來。”
賀信揚笑意加深,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傻樣兒!”說完轉身出去了。
“……”蕭瓔珞愣了半天,都沒有想出自己哪兒傻了,揉了一把自己的腦袋,也跟著出去了。
等賀信揚和蕭瓔珞走遠了,靜嫂快步跑進臥室,從枕套裏拿出手機,快速撥了一個電話:“他們今晚就出發去韓城,之後會去京裏。”
電話那邊安靜的可怕,似乎壓根兒就沒有人在聽,但電話的確是被接起來了。靜嫂等著對方的指示,但那邊安靜了幾秒,直接掛了電話。
賀信揚剛回部隊,就看到有人在他辦公室門口徘徊,他走過去問守衛的士兵:“這是做什麽的?”
小兵見是賀信揚,立馬敬了一個禮,說道:“首長,他是醫療隊的馬醫生,說是來找您,您不在,他就等到現在,打早上六點多等到現在。”
賀信揚點了點頭,走過去,馬醫生立馬迎上來,急切道:“賀首長啊,您可終於來了,我有要緊的事找您!”
賀信揚拍拍他的肩,道:“進去說。”
馬醫生一進門,就從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賀信揚:“首長,這是我們醫療隊昨天清理舊資料時發現的,您看看吧。”
賀信揚有些心跳加快,岑安以前就是醫療隊的,醫療隊翻出來的,應該是岑安的?
他打開信封,裏麵掉出一對戒指,叮咚一聲砸在桌子上,賀信揚太陽穴上的青筋也跟著一跳。
他撿起來放到手裏,仔細看著,他確定,這是給他的戒指,這是一對對戒,三年前他和岑安給老爺子選壽禮時路過一家珠寶店,一對男女買了這對戒指,出門就戴在手上,當時岑安羨慕的看著他們,他以為岑安是羨慕他們要結婚了,說了句“以後再買”,這事兒也就翻篇了。沒想到岑安竟然把戒指買回來了。
那另外一隻呢?他不記得三年前岑安去邊界是戴著戒指。
賀信揚打住思緒,將信封裏的信拿出來,打開,上麵隻寫了寥寥幾句話:“信揚,世界上什麽都可以假,但我愛你,一定是真的,你也愛我,會娶我的對不對?”
賀信揚拿著戒指的手緩緩握緊,鳳眸中緩緩升起痛心和追悔。三年前,他就應該什麽都不管,將岑安留在部隊,那樣,她也就不用死,他自己也不用這麽自責,痛苦。
馬醫生安靜的看著他,很久他才說道:“首長,那我先走了,您忙。”
賀信揚揮揮手,馬醫生這才起身,走出去。
賀信揚看著紙上的字,是不同於蕭瓔珞的清秀字體,如同岑安那個人一樣。
許久,賀信揚才將信重新折好,將戒指也裝進信封裏,把信封放到保險櫃裏,關上。
岑安,還是要辜負你的心意了,戒指,他不會戴的,他已經結婚了,已經和蕭瓔珞在一起了,他的手上,隻能戴和蕭瓔珞一對的戒指。
處理完該處理的事務,賀信揚自己開車去同安醫院接蕭瓔珞,到醫院一打聽,才發現蕭瓔珞不在。他站在醫院門口給她打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你在哪兒呢?”賀信揚問她。
“你往對麵樓上看。”
賀信揚抬頭,就看到蕭瓔珞在馬路對麵的那棟樓五樓衝他揮手。
他說了句“等著”,就掛了電話,穿過馬路往對麵那棟樓去。
蕭瓔珞不會沒事兒上那兒去,她一定是有什麽事,應該是和她調查的事有關。
賀信揚上去時發現門沒鎖,他推門進去,一進去,他就覺得很奇怪。
屋裏的一切都搬空了,隻有幾個空櫃子,但地上很幹淨,連一絲塵土都沒有,這就很奇怪了,就算是昨天搬走的,那這屋子也太幹淨了點兒,誰搬家之前把家裏擦成這樣。
蕭瓔珞從陽台上探出來,衝他揮揮手:“過來過來。”
賀信揚走過去,問她:“你怎麽在這兒?”
蕭瓔珞聳聳肩:“這兒有隻貓,盯著我一直看,我不爽,來抓她,被他逃了。”
賀信揚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警惕性不錯。”
蕭瓔珞輕哼:“那是。”也不看看咱是做什麽的。
“有什麽發現嗎?”
蕭瓔珞蹲下身,指著地板上的痕跡道:“這是支撐望遠鏡的三腳架留下來的,他應該就是在這裏用望遠鏡一直監視我。”她又站起身,衝賀信揚揮揮手:“你來看。”
賀信揚走過去,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看下去,下麵的排氣管道上有一層土,上麵有半個清晰的腳印。
“我讓池禦派人過來,試一下能不能倒模。”
賀信揚從陽台看向對麵的醫院,總覺得有些不安:“我派兩個人保護你吧。”
蕭瓔珞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說什麽呢,我一個大夫上班帶倆大兵,嚇人呢還是看病啊,再把我病人嚇流產了。”
“等找到這個人就撤了,你這樣太危險了。”
蕭瓔珞笑著捏捏賀信揚的臉,覺得這樣的賀信揚挺有趣的,她笑道:“我的身手也不差,怕什麽,我就是等著他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