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姑母
而是轉移了話題,“趁著邊軍大勝,我們也好好過個年,我想到了些許過年的吃食,你與問青商量了,將采買的單子一並交給秦管事。”
來了涼州城發生了這麽多事,問藍難得見自家女主子有了做美食的心思,當然也是高興的很,楚璉這剛才提上一嘴,問藍就迫不及待的尋問楚璉究竟是要做什麽好吃的了。
雖然在偏遠的涼州城,但是楚璉也不想將就過這個新年,反正年前是肯定回不去京城了,倒不如認真準備了,與賀常棣一起過了這個年節。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楚璉帶著問青問藍做春卷、擀餃子皮、包餃子、年糕、糖瓜……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是小年夜,楚璉帶著問青問藍拜過了灶神爺,就領著丫鬟們和烏麗罕圍在一桌吃飯,起先問青問藍還不肯坐,直到楚璉沉了臉,兩人才扭扭捏捏地坐下來。
堂屋的桌上放著各色美食,當中就是一盆火鍋,各種各樣的食材放在旁邊,片的薄薄的牛羊肉、豆腐、處理幹淨的羊雜、幹蔬菜、腐竹、牛肉丸……
為了準備這頓正宗的“重慶火鍋”,楚璉帶著幾個丫鬟可是忙了一整日。
除了沒有新鮮的菜蔬,倒是與在現代吃的重慶火鍋沒什麽區別。
旁邊炭盆上溫了適合女子喝的綿軟黃酒,楚璉指揮著讓幾個丫鬟動手。
和府裏一片過小年的熱鬧景象,就連外院也置了幾桌,由李星和幾個家將領著。
不過遠在盛京城的靖安伯府就不是這麽安和熱鬧了。
十一月底,靖安伯世子身邊的通房妙真被查出有了身孕。
那一日,世子夫人鄒氏當即就發了火,砸了手中的茶盞,還帶著身邊的喬嬤嬤和大丫鬟近水去妙真的院子裏鬧了一場。
妙真險些被灌下落胎的藥物。
幸好身邊的小丫鬟激靈,忙去報了臥床的靖安伯夫人劉氏。
劉氏一聽大發雷霆,拚著病體起床去大郎院子阻了鄒氏。
隨後就把妙真接回了身邊養胎。
隻是這強行起床,又動了真怒,之前繆神醫好不容易花費大力氣給劉氏養的身子,一瞬間又落回了原處。
賀常齊回府後,鄒氏氣不過又與他大吵了一架。
賀大郎原本還覺得對不住結發妻子,可被鄒氏這麽一鬧騰,那點愧疚立馬消散。
鄒氏氣不過帶著兩個姐兒回了娘家定遠侯府住了六七日,被母親勸了幾回,加上老太君也派人來請,這才回了靖安伯府。
眼看著也要到小年了,府裏缺了理事當家的鄒氏也不行。
不過鄒氏這個時候卻突然拿喬起來,她本就一肚子氣,加上靖安伯府公中的那些鋪子沒賺著什麽錢,過年的時候京中各家要走動,哪一處都是要花銀子的。
這日,她帶著兩個閨女去慶暿堂給老太君請安。
鄒氏拉著六歲的安姐兒和四歲的琳姐兒,微微彎腰輕聲在女兒們耳邊道:“快去給老祖宗請安。”
安姐兒、琳姐兒都小跑著到了老太君麵前,甜甜叫了一聲“老祖宗”。
老太君慈祥地摸了摸兩個丫頭茸茸軟軟的頭發。
這定睛一瞧兩個小丫頭的打扮,老太君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都快過年了,怎的也不給孩子好好打扮打扮,這麽小小年紀的,就應該穿鮮亮活潑的顏色,小金鎖和粉珍珠也要戴上。”
被賀老太君一提,花廳內眾人目光都落在了兩位小小姐身上,這一瞧之下,神色各異。
兩個小姑娘今兒都穿了一身半舊的素色短襖,小小發髻上連一朵裝扮的絹花都沒有,往日裏常戴的金珠項圈也被取下了。這麽一瞧,哪裏像是伯府上金枝玉貴的小姐,和普通百姓家裏的女娃也沒什麽兩樣。
沒幾日就要過小年了,府上正經嫡出的小姐竟然還是這樣一副寒酸的打扮,難怪老太君要不高興了。
鄒氏坐在一旁等的就是賀老太君的這句話,她捏著手中帕子低頭一語不發,像是羞愧極了不好意思開口一般,站在鄒氏身後的喬嬤嬤看不過去,接話道:
“還請老太君恕罪,兩個姐兒可是我們奶奶身上掉下來的肉,大奶奶怎麽會忍心虧待她們,隻是最近年節兒,大奶奶當家,手中的銀子實在是緊。可是外麵那些該使銀子的地方還是要使的,可不能叫旁人小瞧了我們伯府。兩個姐兒畢竟是大奶奶的親閨女,大房縮減了用度,兩個姐兒自是要分擔些的。”
喬嬤嬤一說完就自己跪了下來,一副認錯認罰的模樣,倒是讓老太君不好說什麽了。
鄒氏眼眶一紅,低喃道:“祖母,是孫媳無能,沒將這個家當好,還讓您老人家操心。”
賀老太君眉心擰著,雖然對這個大孫媳是越來越不喜,可是那頭大郎未到三十就納了通房,到底還是覺得虧欠了她。
想了想,老太君還是忍下了這口悶氣。
“把公中的賬冊拿來我瞧瞧,看還差多少。”
低垂著頭的鄒氏心中一喜,忙朝著身後的大丫鬟近水使了個眼色。
不大一回兒,賬冊就被取來了。
賀老太君將賬冊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對著鄒氏揮了揮手,“你回去忙你的吧,這賬冊先留在我這,明日一早你再來,還有,安姐兒、琳姐兒年紀還小,就算是咱們府上揭不開鍋了,也不能委屈孩子。”
鄒氏起身牽著兩個女兒誠惶誠恐的朝著老太君行了一禮,“祖母教訓的是,孫媳日後定然不會再這般了。”
“行了行了,下去吧。”
鄒氏帶著女兒離開,回了大房的院子。
安姐兒琳姐兒被乳娘送去了自己的房間,正房裏隻剩下鄒氏最信任的喬嬤嬤和大丫鬟近水。
喬嬤嬤奉了杯茶給鄒氏,“大奶奶,您這樣真的行嗎?如今就算三奶奶不在府上,歸林居也還有老太君的人把著,之前就沒同意,現在又怎麽會同意。”
鄒氏冷哼了一聲,“這次可由不得老太君了,你瞧著吧!”
喬嬤嬤雖然不同意鄒氏的做法,但是也阻攔不了,聞言也隻能在心裏歎了口氣。
自從世子納了通房後,鄒氏這想法是越來越偏激了。
實際上,靖安伯府的家風算是好的了,雖然賀常齊並未真的像是家規中說的那樣,三十無子才納妾,但是今年他已經二十九了,眼瞧著也要三十,他們夫妻成婚將近十年,也隻有安姐兒和琳姐兒兩個孩子。
整個靖安伯府到現在都沒個能承家的男嗣,放誰家,長輩都要著急。
都這樣,大奶奶還不把心思放在夫君身上,要籠絡這些家財,喬嬤嬤在心裏歎了口氣。
可鄒氏眼裏卻是誌在必得的光芒。
老太君唯一外嫁的女兒就要回來了,她真是要感謝透露給她這個消息的人。
慶暿堂內,賀老太君歪在榻上,手中還拿著賬冊,她這是越看越氣,最後都想把手中賬冊撕毀。
劉嬤嬤就領著木香在她老人家身邊做針線,瞧見老太君緊蹙的眉頭和鬱沉的臉色,連忙放下手中針線走到老太君身邊安慰道:“老太君這是怎麽了,莫要為了這些小事動氣。”
老太君一把將手中賬冊摔到一邊,指著賬冊,長歎了口氣,“你看看,這哪裏是小事。你也知道我把家業交到她手中的時候是多少,現在倒好,比原來縮水了一半,今年到了年尾,竟然沒幾個鋪子是盈利的,怪不得她連送年禮的錢都沒了!”
劉嬤嬤拿起賬冊看了兩眼,不一會兒也跟著皺了眉頭,“可不是,怎麽虧損的這麽厲害。不過,老太君您也消消氣,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奶奶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兒。”
“罷了罷了,誰叫大郎對不住她呢!你去裏間櫃子裏把我私產賬冊拿來。”
老太君翻著手中的私產賬冊,點了幾處,“這些你都讓管事的交給鄒氏吧。”
劉嬤嬤在旁仔細看著,聞言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樣子。
賀老太君瞥了她一眼,“怎麽,什麽話還不能在我麵前說了?”
“老奴不敢,隻是老奴想著,您將這些都給了大奶奶,那瑩姐兒……”
賀老太君一怔,瑩姐兒就是賀老太君唯一的女兒,遠嫁泗陽,當初出嫁前發生了許多事,才致使老太君多年不與這個親生女兒來往。
多年沒見,劉嬤嬤竟然還保持了在靖安伯府時的習慣,叫這位昔日靖安伯府的大小姐“瑩姐兒”。
半個月前,瑩姐兒來信,說是夫婿病逝,夫家敗落,要帶著女兒回娘家安置。
事情畢竟過了那麽多年,女婿又沒了,瑩姐兒畢竟是賀老太君親生的女兒,又怎麽可能真的忍心一輩子不管她。
所以老太君到底還是心軟了,去了信派了人要將瑩姐兒母女接到盛京過年。
老太君怔了良久,仿佛是陷入了回憶,許久後才道:“如今我名下私產,哪些鋪子最是賺錢。”
劉嬤嬤一五一十答道:“除了兩家綢緞鋪子和兩家糧鋪,就是一家生藥鋪子,若是說最賺錢的,還要數您給三奶奶的那家老字號歸林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