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理智那隻存在於開心的時候
父子倆的談話很不愉快。
可以說,在很多時候,他們都喜歡用沉默來代替一切。
遠走美國留學,也許不僅是為了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更多的是為了逃避自己的父親吧。
“你媽媽生前希望你能娶一個好太太。”
“我知道。”
金世燦的眼眶有些脹得難受,他用手重重的擦了擦。“我會好好的替媽媽選一個中國兒媳婦的,這一點你根本不需要操心。快去參加你的什麽茶話會吧,我看著你礙眼得很。”
恐怕天底下所有的父親聽到這話都會很傷心吧。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這一切正是自己造成的啊。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因為很清楚也很明白,雖然才隻能勉強一笑,依舊關心的說到。“飯菜我給你熱著呢,餓了自己……”
“別囉嗦了,快滾吧。”
父親虧欠他的實在太多。
他不打算也不會原諒他。
金世燦說完重重的甩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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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開心的又豈止是他一個?
“小姐,你長得好漂亮啊,有沒有興趣咱們一起喝一個?”
一個流裏流氣且品格很低的男人朝獨自坐在吧台的鄭雨瑤靠了過來。
對於這種貨色,鄭雨瑤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喲,你還挺傲的嘛。”男人搖頭笑了起來,繼續問到。“第一次來這裏玩?”
鄭雨瑤不鳥他。
男人從左邊轉到了她的右邊,又問。“就你一個人?”
鄭雨瑤依舊不鳥他。
男人有些著急了,麵對這樣一朵帶刺的玫瑰,倒是是摘還是不摘呢?
“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這一帶有名的混混老大,虎哥。”
“胡歌?冒充明星啊。”
沒想到鄭雨瑤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將這名自稱為虎哥的男人氣個半死。
就連酒保阿穆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哈哈,這位小姐說話真是太幽默了。”
“滾蛋玩意兒,調你的酒去,少跟著瞎參和。”虎六怒瞪了阿穆一眼,一副惡人模樣立現。
“切,有什麽好稀奇的。”阿穆小聲嘀咕一句,便轉身鼓搗起那些瓶瓶罐罐了。
阿穆真算是上進青年了。
半個月前,他還隻是這家酒吧裏麵的一個掃地打雜的服務員。可現在他已經學會了調酒,從沒有任何技能的服務員晉升成為具有一定技能的調酒師了。
這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他就完完全全的掌握了調酒的技能。
雖然由於經驗的不足,他調出來的酒並沒有什麽客人覺得特別好喝。
可好在這是一家不以賣酒為目的的酒吧,所以酒的好壞自然也沒有那麽的重要。
而鄭雨瑤為什麽要選擇這家酒吧來消愁?
一是因為她再也不想去至耀酒吧玩了,二是因為她真的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
選一個差一點的酒吧,也許就不會碰到那麽的熟人了。
不過令她心情很鬱悶的是,會碰上一些腦子進水的人。
“blackguard(流氓)。”
鄭雨瑤吐出一句英文,端著自己的酒杯從吧台的高腳凳下來。
“你剛才說我什麽?”
虎六拉住了鄭雨瑤的胳膊。
他是在道上混的人,就這麽放鄭雨瑤走了似乎太沒麵子了點。
而且跟他臭味相投的流氓混混阿波也正在遠處注視著他,好像隻要鄭雨瑤再多踏出一步,他就可以明目張膽的嘲笑起來了。
“啊,真是煩呢。”
鄭雨瑤驟然間暴怒起來,“把你的髒手拿開!”
虎六抓著不放。
“真是自找苦吃!”鄭雨瑤說著轉過來將杯中的酒潑到虎六的臉上,然後拿著空杯順勢就是一砸。
砸的就是他的腦袋!
鄭雨瑤才不管會有什麽後果呢。
總之先砸了再說吧。
隻要不死人,打不了賠多少醫藥費她都可以承擔。
“啊——”虎六的眼前突然一黑,濕漉漉、黏糊糊的正是他的鮮血!
“不好了,打人了!”
黑暗混亂的環境中不知哪裏吼出這麽一句,隨之人群開始瘋狂的騷動起來。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動態,而唯有站立在中央的她是靜態的。
她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打算趁亂而逃。
她那一雙想要吃人的眼神死死的扣住虎六,仿佛在說,你不是自稱是什麽混混老大麽?有本事你現在就打死我啊。
反正我也活夠了。
倒是阿穆和阿波,見狀不對,趕緊上前來扶住了虎六。
他們並不像虎六這麽暴力,而且也不喜歡欺負女人。
所以他們隻詫異的看著鄭雨瑤,心想這是誰的女人,如此彪悍?怎麽以前從來沒見過。
“精彩。”
人群之中,突然有一個人鼓起掌來。
他個頭不高,走路也很輕。
如果不是這鼓掌聲,似乎很難知道他隱藏在哪個角落裏。
“走吧,留在這裏你會吃虧的。”
他拉住了鄭雨瑤的另一隻手。根本沒人用力,卻讓鄭雨瑤感到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就像當年遇到金世燦一樣。
她像一塊鐵一樣,被磁鐵深深的吸引。
而這種吸引,很可怕。
當正極和負極相遇時,產生的是強大的吸引力。
但當正極和正極或者負極和負極相遇時,產生的卻是永遠的排斥力。
“怎麽?你擺脫不了他嗎?”天海道示意鄭雨瑤甩開虎六的手。
“那怎麽可能。”鄭雨瑤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跺下去,一切都解決了。
她牽著他的手,淡定自如的離開了這家酒吧。
如同走紅地毯一般,周圍充滿了好奇和驚歎的眼神。
鄭雨瑤突然覺得很享受。
原來做一個壞人的感覺竟是如此的好,難怪很多人如此沉迷於其中。
而這一切,都是天海道賦予她的。
或者說是恩賜給她的。
如果不是他牽起了她的手,她恐怕無法走得如此瀟灑自信。
走吧,走吧,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
走到天涯海角,走到世界盡頭,走到時間靜止,走到飛灰湮滅。
這樣的她很快樂。
而這種快樂正被她強烈的需要著。一刻也不能停止,一秒也不能懈怠,比呼吸的空氣還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