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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136章 探親6

  第三部 第136章 探親6

    陳檸回一直以來算很融入宋京野的生活的,他的那些戰友以及鄭科,班長等,她都相處得非常融洽。但是拋開工作上的這些戰友、朋友,他生活中的朋友,比如舒律師的先生卓禹安,還有垚垚家的顧阮東,以及陸闊夫婦,她很陌生。她和他們,不管是身份地位、工作性質,還是成長背景,都大相徑庭。


    對於宋京野,她見得更多的是他工作中,作為領導發號施令的一麵,而鮮少見過他在朋友們麵前的一麵。


    所以有點期待,他在生活中的朋友們麵前是什麽樣子的。


    這次,陸闊和垚垚兄妹倆組局,雖說還是夫妻分開各聚各的,但是兩人發到群裏的地址,是同一家餐廳,不同包間。


    宋京野幫陳檸回找到包間之後,就去找陸闊他們匯合了,他是最後一個到的。


    這些人,平日全都是大忙人,除了宋京野,另外三人都在森洲,沒有重要的事,也很難聚齊,一整年,也就春節能回京休息幾天。


    他一進包間,陸闊就嚷嚷著:“這次你是主角,什麽意思不用我多說了吧?”


    宋京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裝傻:“你們隨便喝,這頓我請。”


    陸闊:“誰要你請!這次你們不能以任何借口不喝酒。她們幾個就在隔壁,不用你們操心。”


    最不會喝酒的人,每次嚷嚷聲最大。


    當然,他也最有底氣敢喝多,按照上次的經驗,隔壁那幾個女人,隻有他家阮阮最冷靜、最自持,聽瀾和垚垚都喝醉了,隻有阮阮是清醒的,為此,他還驕傲了許久。


    垚垚鄙夷:“阮阮遇到你這樣的老公,她敢放縱嗎?你不反省一下自己,還驕傲上了。”


    “那是因為我家阮阮最懂事。”


    宋京野因職業關係,以前就不怎麽喝酒,後來因為酒後和陳檸回鬧了那一場,更是滴酒不沾了。


    今天來,本想著破戒喝一點也行,偏偏陸闊提到隔壁的她們,他一想,陳檸回就是表麵看著冷靜乖巧,前車之鑒,別人一勸酒,她就容易上頭,不給喝還會自己討著喝,加上有垚垚在,不用猜,也知道一會兒會是什麽樣,所以他還得保持清醒。


    在場的另外兩個男人,卓禹安和顧阮東,很淡定坐在那裏,表麵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心裏的想法和宋京野大概是一樣的,隔壁的女人,沒有一個省心的。


    所以陸闊覺得他們幾個沒意思極了,好不容易聚齊了一起出來,結果滴酒不沾,掃興!

    卓禹安看出他的不高興了,倒是好心安慰:“行了,平時應酬還沒喝夠?知道你現在酒量驚人,我們都甘拜下風,你最能喝。”


    顧阮東坐姿散漫,一手搭在桌子上,也笑著應和:“卓總說的沒錯。”


    “你倆這一唱一和哄小孩呢?陰險小人。”


    卓禹安和顧阮東便都笑著不說話了。


    陸闊這幾年成長最快,在外麵也是威嚴的陸總了,隻不過在發小兄弟們的麵前,不願意扮演陸總的角色,喜歡暴露本性。


    他雖然每次嚷嚷要拚酒,但是並不會真的勸酒,過過嘴癮罷了。


    席間,女兒小耳朵打來視頻電話,奶聲奶氣問他和媽媽什麽時候回家。


    一聽到寶貝女兒的聲音,他的笑就止不住,連說話聲音都變嗲了,嗲聲嗲氣用疊詞讓小耳朵先睡覺。


    聽得一旁的宋京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卓禹安和顧阮東卻是習以為常,甚至都不自覺瞥了眼自己的手機。但,靜悄悄的,沒人給他們打視頻。


    陸闊在視頻裏對女兒寶貝長寶貝短地說了好一會兒話、掛斷之後,看場上靜默的另外三個男人,自豪道:“沒辦法,女兒太粘我了。”


    卓禹安和顧阮東,冷哼一聲,誰還沒有女兒似的?


    陸闊也發現自己這點在他倆麵前好像並不占優勢,逐把矛頭指向宋京野:“你也加油,就差你了。”


    宋京野聞言,很淡定地打開手機相冊裏米亞的照片,往桌子中心一放,表情同樣自豪,除了陸闊,連卓禹安和顧阮東都往他手機上看了一眼。


    陸闊:“什麽意思?誰?”


    宋京野很淡定,並不做多解釋,但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女兒。”


    米亞比舒小荷小點,比小耳朵和顧阮東的女兒又大一點,誰還沒有個女兒呢。


    自從決定要領養米亞開始,陳檸回就給他發了很多米亞的照片和視頻,他就期待真正見麵的那一天了。


    陸闊震驚:“私生女?和外國人生的?”


    陸闊每回都比別人反應慢半拍,卓禹安和顧阮東看一眼就瞬間明白,是他和陳檸回收養的。


    陸闊反應過來之後,不服輸:“我靠,你這屬於作弊考高分,過份了。”


    那女孩一看就混血,長得是真漂亮。


    當然,陸闊覺得沒有他家小耳朵漂亮,這世上就沒有比小耳朵漂亮的女孩子。和他有同樣感覺的,還有卓禹安和顧阮東。


    這四個男人,在各自的領域,或者說從金錢,權力,社會地位上,都已經毫無攀比的心,但牽扯到自家寶貝女兒時,那點幼稚的攀比的心態就展露無遺,表麵上什麽都沒說,心裏都暗暗較著勁兒,都覺得隻有自己家寶貝女兒稱得上天使。


    舒小荷本來就長得像媽媽,天生麗質,那就是卓禹安的心肝寶貝。


    小耳朵撿著爸爸媽媽的優點長,氣質又像媽媽,比較恬靜,加上有爸爸寵,小小的就已經有不急不躁的從容了。


    另外一個,長得像垚垚,奶呼呼又水靈靈的,是顧阮東一想到,心就變柔軟的存在。


    宋京野沒有當爸的經驗,可冤死了,並不知自己怎麽惹了另外三個男人,本來一直沒打算喝酒的顧阮東和卓禹安也開始給他倒酒。


    他一從軍的人,要比心眼子,還真沒辦法跟眼前三個“奸商”比,尤其還是以一敵三。


    結束飯局時,莫名喝得有點醉。


    從餐廳出來,遠遠就看到幾個女生站在他的車旁,但他隻認得陳檸回,招著手喊:“檸檸,你過來。”


    他似醉非醉,覺得自己可以走路,但腳又輕飄飄的,所以招手讓她過來。


  第三部 第137章 探親,婚禮7

    陳檸回今天也特別開心,因為和宋京野的圈子又融入了幾分。她本就很喜歡垚垚和聽瀾,沒想到阮阮也是妙人兒,吃飯的全程,因為她年齡最小,又算是新人,所以她們三人都特別照顧她。


    但是她沒有像宋京野說的那樣,喝酒上頭,她隻是適當禮貌地喝,一來是初次相處不想失態,二來也是擔心宋京野喝醉沒人照顧,所以此刻,她清醒著呢。


    旁邊的阮阮滴酒未沾比她還清醒,隻有聽瀾和垚垚都喝了不少,怎麽說呢,兩人的酒品雖不算差,但也稱不上好。


    在宋京野招呼她過去時,就見卓禹安和顧阮東大步朝她們這邊走來。


    就見旁邊的聽瀾往顧阮東那邊走去,垚垚往卓禹安那邊走去。


    這,,。


    看到陳檸回目瞪口呆,不明白喝醉了,怎麽會認錯老公?明明她們的老公除了身高不相上下,氣質、長相、穿衣打扮完全不同風格。


    旁邊的阮阮一副了然的表情,已經習以為常了。


    顧阮東見垚垚要抱上卓禹安了,氣得不行,她就是小時候暗戀沒成,賊心不死。拎小雞一樣把軟綿綿的人拎回自己懷裏,露天停車場,天寒地凍的,她出來臭美,穿得單薄,渾身都是涼涼的,本想生氣,卻被她抱著往懷裏鑽緊緊抱住,他隻能無奈地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緊抱著。


    卓禹安那邊倒是還好,聽瀾一直很緊繃,偶爾放縱一次喝點酒,他很支持。上回因為她認錯顧阮東,他還生氣。這次看得清楚,聽瀾是因為看到垚垚先往他這邊來,她迷茫了一下,怕自己被丟下落單了似的,所以往顧阮東那邊走,到了顧阮東的麵前時,發現不是他,就停下腳步了。


    一時間,大家都在宋京野的車旁,而宋京野獨自一個人站在餐廳的門口看著陳檸回,喊著她過去。


    他們把他弄醉了,還殘存一點良心,不會不管他。顧阮東把自己的司機讓給了宋京野,他和垚垚坐陸闊的車回去。


    但宋京野遲遲不過來,非要陳檸回過去。


    陳檸回正準備過去時,就見他忽然走了過來。


    走的正步,堪比每年國慶,閱兵儀式上最前排的士兵。即便喝醉了,但肌肉記憶,讓他走得非常的穩健、英姿颯爽。


    陳檸回再次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另外一麵的宋京野,他,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她都沒舍得打斷他,就欣賞地看著他走向她。


    不過看了一會兒,她就有點心潮澎湃了,他走著正步,朝她走來,眼神一眨不眨地專注看著她,也許真醉了,也許並沒有醉,好像把她奉為一種信仰似的,是堅定的光,炙熱的愛。


    她愣住,沒有絲毫的玩笑之心了。


    他走到她的麵前,甚至還敬了一個禮,站得筆直,認真問:“檸檸,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陳檸回又感動又好笑,先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抬頭:“可以,可以。”


    說第二個可以時,她先墊起腳尖,親了他一下。


    宋京野順勢摟住她,狠狠親了她一下,滿足地抱著。


    在場的另外三對,都算是老夫老妻了,私下膩歪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坦蕩地表達愛意,好像他們還是敗給了宋京野。


    看別人秀恩愛真是沒趣極了,留了顧阮東的司機在那送他們,餘下的人都紛紛上各自的車離開,等著他婚禮時再出現。


    司機送他們到家,已入深夜。


    陳檸回把他扶上床,轉身想去給他倒水喝,卻忽然被他拽著,跌入他懷裏。


    他把她摟得很緊,看著她,似醉非醉。


    此情此景,陳檸回想到他們的第一次,也是如此,他喝醉了,把她拽入他的懷裏,她那時鬼迷心竅,隨心而走。


    她不知如果那次,她拒絕了沒有發生關係,她和他還有沒有後來的故事?

    宋京野仰頭吻上來,她回應了一會兒,想起這個問題,又推開了他,“叔叔,我問你個問題。”


    他追著她的唇,含糊地說:“你問。”


    “你以前忽視我那麽多年,後來開始關注我,是因為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嗎?如果那晚是別的女人,你是不是也會愛上?”


    她忽然追本溯源起來,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宋京野繼續追著她的唇吻上,好一會兒鬆開,認真回答,“起因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裏,我們相知、相愛、靈魂契合。”


    他的雙眼因喝酒還是迷離的,但是回答問題時卻異常清醒。


    陳檸回歎了口氣:“真是讓人傷心的答案。”


    宋京野抱緊她:“現在命都是你的。”


    他這麽說,陳檸回哪還有氣。


    愛情的初始,都是經不起細究的,一見鍾情未嚐不是見色起意。


    或許因為喝了酒的關係,宋京野比往常更加的熱情以及,不知疲憊,容不得她再分心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大年三十,兩人回宋家過。


    正月初一初二,主要是陪宋京野去拜訪幾位前輩。去陸老爺子家時,熱鬧非凡,因為卓禹安一家也正巧過來拜年,大人孩子們鬧做一團。


    陸老爺子看著宋京野長大,以前大院裏的孫子輩裏,他就看宋京野最正,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麵問長問短,但親孫子一樣喜歡的,有他年輕時的風範,所以見他來,便拉著他聊起來。


    陸闊是看出來了,在這個家裏,隨便一個人,都比他地位高。他現在還受老爺子的待見,完全是占了阮阮和小耳朵的光。


    宋京野把陳檸回介紹給老爺子,並且親自遞上婚禮邀請函。


    老爺子高興極了,一連聲說好好。


    這是陳檸回第一次如此真實,近距離地參與到宋京野的生活裏,他們這些大院子弟跟她想像的很不一樣,雖然平時看著都很不好相處的樣子,但是私下真正相處起來,就會發現是一群素養品行都非常高的人,完全沒有紈絝之風。


    而且能看出他們關係非常好,不在於表麵相處,而是,她很篤定,他們當中任何一方出問題,其他幾位都會全力以赴幫忙的那種。


  第三部 第138章 探親,婚禮8

    婚禮當天,陳檸回不可避免很緊張,一早起來,大腦就發懵,坐在床上不知該做什麽。


    她在京沒有房子也沒有親人,原本她是按照傳統禮儀,回她單位的公寓或者是住酒店,等宋京野來接親的。


    但宋京野不讓,沒有那麽多繁文縟節,就住一起,到了時間,一起前往班長的酒樓舉行儀式。


    其實,她明白,婚禮結束,她的探親假也沒剩幾天了,能多呆一會兒是一會兒。


    宋京野比她起得早,坐在床邊,俯身看她:“我出去一下。等會兒化妝師和服裝師會上門來,他們來了你再起,今天會很累,現在能休息就多休息。”


    “你去哪裏?”


    “還有點事要處理一下,我盡快趕回來。”


    宋京野說完,親了親她的額頭就走了。


    她哪裏還躺得住?他一走,她就起來了,其實有點孤單感,要出嫁,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內心深處總歸是有一絲心酸的。


    米亞昨天就知道他們今天要結婚,所以一早打來電話,孩子並不很明白結婚是什麽意思,但知道是一件開心的事情,所以在電話那邊祝福她。讓她喜悅又緊張的心情得到一絲舒緩。


    掛了電話,院子裏傳來門鈴聲,她一看監控,是徐淏辰,便開心地跑去開門。


    門一開,才發現徐淏辰後麵,還站著垚垚、鄭科夫婦,都是她在這邊的親人,有點空落落的心就被填滿了。


    “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徐淏辰:“剛才在外邊碰巧遇到了。”


    鄭科:“妹妹結婚,當哥哥的當然要來送嫁。”


    垚垚則是拎著一個大紙袋子遞給她:“給你的婚紗,快拿著,我手指勒得好痛。”


    一行人往院子裏走。


    陳檸回接過紙袋子,“婚紗?我有一件了。”


    垚垚:“你那叫什麽婚紗,是之前拍結婚照買的是不是?”


    陳檸回點頭:“這次準備有點倉促,又是春節,很多店都休息了,所以隻能穿拍照那件。”


    垚垚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這件是我前兩天讓設計師還有品牌方加班加點做出來的,為你量身定做的。結婚就這麽一次,一定要驚豔全場,不能留任何遺憾。”


    “謝謝垚垚。”這件婚紗,陳檸回一看就特別喜歡。這幾年,她工作之外的很多服裝都是垚垚給的,所以不僅是垚垚特別了解她的穿著喜好,她的品味和審美也被培養得很高。


    宋京野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化好妝,穿好婚紗了。婚紗是簡約的款式,襯得她更加的端莊大方,並且帶著一種華貴之感。


    宋京野看著她,愣在了原地,有被驚豔到,目光不舍得移開。


    陳檸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紅了臉,低下了頭。


    身後的鄭科道:“別看了,晚上還不夠你看嗎?”


    陳檸回這才說:“事情辦完了?你快去換衣服。”


    她一提醒,宋京野才如夢初醒,“跟我來。”


    他大步過來,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怎麽了?”她一手被牽著,一手拎著裙擺,小心翼翼走,深怕把婚紗弄髒了。


    鄭科玩笑地喊:“不會是要私奔吧?”被宋京野瞪了一眼,收起了笑容。


    陳檸回跟著宋京野往院子走,待看清院子裏站著的人,這回輪到她愣著,腳步頓住。


    “姐。”


    “檸回。”


    是她的叔叔嬸嬸,還有堂弟,她的眼淚一下奪眶而出,從小養育的感情,血緣的關係騙不了人,看到他們,她才覺得自己的這場婚禮圓滿了。


    她一哭,她的嬸嬸也哭,她的叔叔和堂弟也紅了眼眶。當年沒讓她上學,叔叔嬸嬸其實一直心存內疚,加上她後來被拐賣,他們這幾年,知道她越來越好,隻是替她開心,不敢來找她。


    她呢,因為當年想給自己掙學費而被拐,心裏對叔叔嬸嬸多少是有些芥蒂的,所以工作後,隻是固定給他們打錢,算是報答養育之恩,她自己刻意阻斷了這種情感上的連接。


    但此時此刻,在她即將要步入婚禮時,看到他們,是如此的滿心歡喜。


    她的手被宋京野緊緊牽著,宋京野感受到她激動的情緒,又緊了緊,像是安慰,之後鬆開:“過去吧,他們昨晚就來了。”


    “謝謝老公。”


    “別哭了,妝要花了。”宋京野替她把眼角的淚水擦了,好在新娘妝防水,不然又要重新化了。


    陳檸回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後朝叔叔嬸嬸走過去。


    叔叔嬸嬸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堂弟道:“姐夫昨晚去車站接我們,安排我們住的酒店,說今天過來給你驚喜。爸媽的衣服也是姐夫準備的。”


    這一口一個姐夫叫得十分順溜,陳檸回聽著有點別扭,宋京野卻覺得好聽。


    沒有太多時間敘舊,時間到了,一行人前往酒樓,安排好叔叔嬸嬸上車,她就坐到宋京野的身邊靠著他,心裏無限的感動,他為她默默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感動,再說一百遍、一萬遍謝謝都不足夠。


    宋母原本是要像前麵卓家、顧家、陸家那樣大辦婚宴的,但顧及宋京野和陳檸回的職業,也隻能收斂著。


    酒樓老板班長也是從部隊出來的,這點事還是懂的,所以婚宴辦得,氣氛上非常熱鬧喜悅,且服務周到,但是經濟實惠,讓人挑不出任何錯。


    婚禮儀式正式開始,前邊是婚宴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陳檸回在後麵等著出場。在叔叔嬸嬸沒來之前,她原本是想請班長或者鄭科當做長輩牽她的手上台的,為此,班長和鄭科險些吵起來,都想送。現在好了,有親叔叔送她。


    婚禮進行曲響起,整個現場都安靜下來,燈光籠罩,宋京野站在那一頭,看著陳檸回緩緩朝他走來。


    他不自覺站得筆直,從不知這樣的場景下,竟然會緊張,手心冒汗,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一步留一個印記,直到把他的心載滿了她。


    場下所有人都成了背景,甚至挽著她手的叔叔也成了背景,他眼裏能看到的隻有那個穿著婚紗的女孩。


  第三部 第139章 探親9

    陳檸回也同樣,婚禮現場的萬事萬物都是背景,她看不見,滿心滿眼隻有前方站著的宋京野。


    他像一顆鬆柏,筆直挺立,無論是豔陽高照還是狂風暴雨、亦或是冰天雪地,他永遠堅定站在那裏等著她過去。


    一條短短的紅毯,她嫌太長,隻想快步走過去,和他相擁,真好啊,往後餘生,她不再是孤單一人了,她有愛人、有家了。


    待走過去,站在他的麵前,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她就已經淚流滿麵了。


    宋京野眼眶微紅,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深呼吸平息了一下情緒,和她對視片刻之後,才開口:“檸檸,初識你時,你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戰戰兢兢,跌跌撞撞跟在我的身後。我那時,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成長為如今的模樣和我並肩作戰。你總說,我是你的根,是你的依靠,但你不知道的是,你也同樣是我心裏的定海神針,無論我在外工作陷入怎樣危險的境地,我總想著你,想著你,我就不敢讓自己出事,不敢讓你傷心。


    檸檸,謝謝你,謝謝你一直等著我這顆榆木腦袋開竅,謝謝你對我所有的包容。我愛你這句話,我們私下已經說過千千萬萬遍,今天還想再說一遍,檸檸,我愛你,謝謝你成為我的妻子,往後餘生,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給你最大的幸福。”


    陳檸回哭成淚人,擦幹眼淚,從他手中接過話筒,每次想開口說話,聲音就哽住,說不出話來,這是她的夢寐以求,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場下的親友也都安靜地等待著台上的他們,誰也不舍得出聲打斷他們之間的深情。


    哽咽數次,陳檸回終於開口:“京野,我最愛最愛的叔叔,謝謝你來愛我,謝謝你對我所有的愛護、尊重、和支持,謝謝你娶我,圓了我今生最大的夢想。你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老公,遇到任何問題,從不懷疑,從不抱怨,每次隻是牽著我的手說,不用怕,有你在。是的,有你在,我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都有滿滿的安全感。所以,我最愛的叔叔,往後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刻,我隻要你平安健康。我愛你,說了千千萬萬遍的話,以後還要再說千千萬萬遍。”


    她說完,兩人情不自禁緊緊擁吻在一起,此時無聲勝有聲。


    場下的親友好一會兒之後,才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這場婚禮,沒有其他幾家的豪華,隻有脈脈溫情,如同他們的感情,沒有跌宕起伏,沒有矛盾錯過,隻有相互扶持,細水長流,深深地刻進骨子裏。


    在場的人無不感動,連宋母都感動了。


    婚宴結束,又是正月,原本陸闊幾個,在他們之前的那個山莊安排了幾個小院子,打算請宋京野夫婦,幾家人上山莊住幾天,當做度假,但被宋京野拒絕了,隻說下次吧。


    因為再有十天左右,陳檸回就要回X國了,這期間他隻想過二人世界。


    因為職業的原因,似乎已經開始適應這種需要離別的日子,兩人都有共識,隻要在一起的時候,用心過好每一分每一秒,離別的時候也要開開心心的。


    前幾天,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在一起,也不做什麽,就跟尋常夫妻一樣,一日三餐,晨起鍛煉,晚上牽手散步,偶爾也會在大白天,因為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或者一句話而擦槍走火滾到床上去。


    每回盡興後,都會有濃濃的不舍。


    “對不起啊,跟我在一起總是讓你在一次次離別之中度過。”


    宋京野反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因為我沒法像別的家屬那樣,陪你去常駐國。”


    陳檸回:“年中應該還能回來一次。章老師這次本想把婚假也給我放了,但我留著年中時再用。”


    雖然不舍,但是她也不能放太久的假期。X國的鐵路建設簽了合同,後續還需要她去推進;還有米亞在的孤兒院院長,也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大意就是米亞跟別的孩子太不一樣了,她聽出院長的言外之意就是也很不喜歡米亞。實際上,米亞跟別的孩子不一樣,隻是因為她更講衛生,每天要洗澡、洗頭,要換衣服而已,那是她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幫她培養起來的習慣。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留著婚假等年中回來,這樣再半年就又能相見了,總比分別一年好。


    回X國的前幾天,她回了一次單位。


    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再次踏入章老師的辦公室,心態就不一樣了,往日那份自信又重拾起來,同事們看她的眼光也似乎淡忘了那個官司的事。


    這大概就是當初章老師要把她派到X國的原因。


    “真不把婚假一次性休了?”章老師再次問。


    “我再休假,X國鐵路建設的工作誰來做?”她能夠如此自信回到單位,坐在章老師辦公室裏,正是因為取得了真正的成績。


    章老師便也沒再說假期的事,“這次任務完成得非常好,上頭也很滿意。還有鐵建那邊,下午要開個會,你也參加吧,對過去援建的隊伍有什麽要求,你跟鐵建的領導直接提。”


    “好。”


    陳檸回挺高興的,援建的團隊過去,她在X國就有同胞了,對這條她爭取來的鐵路也充滿了感情。


    這個會一開就是一整個下午,直到晚上很晚才結束。


    宋京野在家做好了飯,然後開車過來接她。


    她上車之後,沒係安全帶,先探過身去抱著他,本來馬上就要離開了,今天又浪費一天,很是愧疚。


    宋京野拍了拍她的後背,玩笑道:“那今晚別睡了,把白天的時間彌補回來。”


    哦,愧疚減少了一半。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係好安全帶問:“我不在,你怎麽解決?”


    “忍著。”他回答。


    “忍得住嗎?”


    “你少在視頻裏招惹我就行。”沒看到人也還好,況且他工作也很忙很累,有時候忙完一天,也是倒頭就睡的。


    (基本完結,下一章就是收個尾。)

  第1248章


    第三部 第140章 回歸

    越要離別,時間過得越快,轉眼,二十天的探親假就結束了。


    離開那天,宋京野去送她,不管送了多少次,每次站在同樣的位置,依然難過。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和章老師去X國的場景,章老師家裏沒有一個人送他,他當時說自己常年在外,家人已經習以為常,她信了,現在想起,哪有真的習以為常,隻不過是不想麵對分別的場麵罷了。


    她和宋京野抱了又抱,到廣播提醒了,她才不得不鬆開,轉身離開,沒回頭,怕自己哭,知道宋京野一定會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這次回X國,雖有諸多不舍,但也適應了這種生活,尤其這次過去,不再是孤身一人,除了有米亞,還有建設鐵路的工程隊。


    當她站在使館門口,迎接他們,替他們辦理各種手續時,那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在這片空白的土地上,一點一點建立起的外交,都是她的成績。


    工程隊就住在使館附近的一處平房,搭建了一排排住的鋼板房,鋼板房外的鐵皮上寫著中國鐵建幾個大字,和使館的紅旗遙相呼應。


    她每天能看到他們井然有序出門前往工地,晚上再看到他們回來。


    每回見到,他們都會和她打招呼,在這遙遠的國度,熟悉的麵孔,熟悉的鄉音,讓她一點也不覺得孤獨。


    當然,想起宋京野時,依然是抓心撓肝,好在每晚的視頻能夠緩解一些思念。


    他們決定收養米亞後,陳檸回空閑之餘會認真教她中文。米亞很有天賦,教的東西,基本一遍就能記住。


    有時候宋京野發來視頻,陳檸回恰好沒接到的話,米亞會替她接,發音雖然生澀,但不妨礙他們交流,慢慢熟悉後,她就不怕宋京野了,甚至還會跟宋京野打小報告,說陳檸回偶爾發生的糗事,倒真的像一對父女。


    工作一忙起來,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年中,她回國休了半個月的婚假,那半個月,她順便把米亞所有相關的資料和證明也帶回去,經過一番波折,辦理了領養手續。


    年末時,按照之前的慣例,她可以回國休年假,但是考慮到再有幾個月,她在這兩年的任期就滿了,真要離開,也是滿心不舍,所以一咬牙,舍棄了這次假期,直接做到兩年期滿。


    兩年期滿時,鐵路才建了一半,章老師原來旁敲側擊過,問她願不願繼續留任在X國,畢竟這條鐵路是她的心血,等建好再回來。


    但是她想也未想拒絕了,兩年,她答應宋京野兩年,答應宋母兩年,這次她不想為了工作食言。


    章老師便也沒再說什麽,派了另外的同事過來接任,X國中國館的工作已經比兩年好了太多了。


    她是腳踏實地,實打實地做出成績的,除了鐵路,教育,孤兒院,還有醫療合作等。


    雖然跟前輩們比起來,她還存在很大的距離,但至少,她內心篤定,並且學會了什麽是責任和擔當,其它交給時間去沉澱,交給工作去曆練,砥礪前行,無所畏懼。


    首都機場,宋京野遠遠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手牽著手,朝他走來,兩年的時間眨眼就過,並未削弱半分他們的感情,反而更加的深厚,看著她們,他眼眶微熱,終於回來了。


    那個小小的身影,在手機裏視頻過無數次的孩子,仿佛和他也有天然的連接,遠遠地,就認出他來了,鬆開了陳檸回的手,朝他跑來,很可愛,很活潑。


    陳檸回也笑著,走過去站在旁邊看著他們擁抱,驀然,宋京野長手一伸,也把她抱進了懷裏。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氣息,讓人眼淚藏不住。


    什麽也不用說,擁抱就夠了!

    離別、相聚、離別、相聚,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節奏。


    離別時好好說再見,相聚時珍惜每一刻。


    (正文完!)

    作者的話:正文正式完結了,不感言,不廢話,隻有一聲感謝,謝謝你們。接下來,會寫幾個番外,如果你們有想看的內容,可以給我微信或者微博留言。


    目前,有兩個番外是想寫的,一個是易木暘的番外,還有一個是徐澤舫的番外。


    (一)易木暘番外的大概故事。


    事情是這樣的,易木暘的俱樂部運營很穩定後,他每天閑得慌,底下的人建議他跟緊潮流做自媒體,去某音拍視頻,做直播。閑著也是閑著,他就去了,結果發了幾條視頻之後,竟然迅速漲粉上百萬,其中一個女粉,每天發上百條評論,每回直播,穩穩占著榜一大姐,瘋狂給他表白。


    易木暘想起上回和聽瀾的戀情,輸就輸在自己不會霸王硬上弓,太紳士,這回麵對女粉的熱情,他就想看看自己到底豁不豁得出去,所以答應約了。


    結果,見麵,才發現,女生隻會在網上口嗨,真刀真槍時,嘖嘖,比他還單純,還不經事,還小白,,。


    (二)徐澤舫番外的大概故事


    徐澤舫可是把小咕嚕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每次顧阮東要教訓孩子時,都是他攔著,小咕嚕一哭,他也想哭,說是猛虎落淚也不為過。


    有次垚垚接了一個外地的戲,顧阮東帶著女兒去劇組陪她了,小咕嚕因為要上學,隻得留在家中,大舫自告奮勇來照顧他,每天負責接送。


    小咕嚕是誰?是幼兒園的搗亂分子,也不能說搗亂分子,就是小小年紀,已經成為班級發號施令的那個,男孩女孩都喜歡圍著他轉,他天生又不是個安分的,這使得他的帶班老師非常頭疼。


    帶班老師呢,是正巧這個月新調來的女老師,誤以為徐澤舫是小咕嚕的爸爸,所以每天留他談話,苦口婆心勸他,要如何如何培養孩子等等。


    一來二去,徐澤舫就看上人女老師了,從她身上看到母性光輝,然後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徐澤舫一向浮誇,追求的方式更不用提了。


    女老師:請你自重。


    徐澤舫:我送你別墅,怎麽就不自重了?

    女老師:我不當小三,更不當後媽,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


    徐澤舫:啥?老子從頭發根到腳指頭,都是單身。


    這兩個,大家想先看哪一個呀?


    不定期更新。


  1、番外之徐澤舫


    壹號華庭別墅牆角蹲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大的穿著黑色皮衣、牛仔褲,一臉凶相;小的也穿著一身黑,但是皮膚白淨、唇紅齒白,一臉萌像。


    “大舫,你為什麽蹲在這裏?”小孩抬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問。


    “被懲罰了。”


    “也是被我爸爸懲罰麵壁思過嗎?”


    “是的。”大舫點頭。


    “沒事,等我長大了,我保護你。”小孩很仗義地承諾。


    大舫感激涕零,他就知道沒白疼他。


    一大一小蹲在別墅牆角,透過落地窗看到房子裏麵的男人女人。


    “大舫,你為什麽怕我爸爸?”


    “不是怕,是尊重。”


    “我爸爸最怕我媽媽,他也說不是怕,是尊重。但是,他晚上經常把我媽媽欺負哭,他每次要欺負媽媽,都會把我和妹妹抱走。有次,我不想回自己房間睡,就睡在他們中間,”


    “明天你媽媽是不是要外出工作,爸爸陪她去?”徐澤舫打斷了他的話,怕他再往下說就要少兒不宜了。


    “是的。”小咕嚕點頭。


    “那我負責接送你上學放學。”


    “好啊,大舫叔最好。”


    顧聿桀小朋友目前在一所國際幼兒園上小班。


    怎麽說呢,他的長相氣質以及穿著打扮,帥帥酷酷又萌萌的,一入園就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從園長到老師,從保育師到門口保安,無不對他心生喜愛。但,上了一個學期之後,就變成了又愛又恨。


    可愛是真可愛,搗亂也是真搗亂。


    徐澤舫一向很高調的,送顧聿桀去幼兒園那天,開著他那輛近千萬的勞斯萊斯還不夠,前麵一輛開道的車,後麵還有兩輛黑色保鏢車緊隨。


    這所國際幼兒園,他之前就聽顧家的保姆說過,裏麵上學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貴的,他當然不能讓他的寶貝侄子在這方麵輸了,排麵必須整起來。


    到了幼兒園門口,從車上呼啦啦下來七八位穿著統一的保鏢,列成兩隊站得筆直,中間隔出一條道,路人紛紛側目。


    徐澤舫這才牽著顧聿桀的手下車,這排麵,要說多大有多大,知道的是送孩子上學,不知道的,以為是什麽大人物蒞臨。


    門口接孩子的幾位老師愣在原地,不知這群看著像極了黑社會的人,出現在幼兒園門口是幾個意思。


    直到看到顧聿桀,才恍然大悟。


    這是他爸爸?

    這幾位老師不由多看了一眼,這跟她們想象的有點區別。


    之前也見過他爸爸來送他,但因為他爸爸沒有下過車,隻留給她們在車內的一個戴墨鏡的側臉。


    驚鴻一瞥,單是戴墨鏡的側臉,她們就知道顧聿桀的長相隨誰了,非常帥氣。


    但眼前的男人,隻能說五官周正,有氣場,跟帥不是很沾邊,所以她們也疑惑,到底是不是顧聿桀的爸爸。


    這所幼兒園,家長的資料都是嚴密保護的。


    幾位老師推了推旁邊一位高挑的女孩:“方糖,那是你們班的小朋友。”


    被叫方糖的老師是臨時的代班老師,這個小班原來的老師休產假了,所以她對本班的孩子還不熟悉。


    顧聿桀也不認識這位方糖老師,所以在她來接自己時,他拽著徐澤舫的手不鬆。


    方糖微笑著蹲在他的麵前:“你好,我是方糖老師。你們王老師去生寶寶了,這個學期,暫時由我帶你們。”


    說完,她又站起來,對徐澤舫打招呼:“家長您好,我是方糖老師,我帶孩子進教室。”


    徐澤舫牽著顧聿桀的手,毫不避諱,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叫方糖的老師。


    太年輕!

    一看就沒什麽教學經驗。


    況且,隨便出來一個老師,就敢接走他的寶貝侄子?

    他也不是有意要為難人:“請出示你的工作證,證明你是他老師。”


    ???


    方糖一臉疑惑,再看他身後那一排保鏢以及豪車,懂了,這是一個囂張、自以為是的、有被害妄想症的暴發戶!

    這樣的人,是怎麽生出這麽可愛的小朋友的?

    她忍著悶氣,盡量保持微笑,把掛在脖子上的胸牌遞到對方的麵前:“請您過目。”


    胸牌的掛繩有點短,她遞過去時,人也往徐澤舫的身前靠,她心裏憋著氣,所以沒有注意兩人的距離有多近。


    一股非常清爽且淡的香味襲過來,徐澤舫呼吸一提,見識過太多找各種理由往他身上靠的女人,他心裏鄙夷一笑,低頭看她胸牌上的名字。


    藍色掛繩,白色牌子,牌子上麵寫著方糖兩個字,旁邊是證件照,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長相倒是符合這個名字。


    “證件照P得挺好的。”他說。


    方糖,?

    要不是礙於自己是老師,對方是學生家長,她肯定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自大的豬!

    她皮笑肉不笑:“這位家長,現在可以把您寶貝兒子交給我帶進教室嗎?”


    徐澤舫低頭,正想問顧聿桀願不願意跟這位陌生老師進去時,隻見,顧聿桀白白淨淨的小手已經主動牽住方糖老師的手了,並且很乖巧地跟他說再見。


    徐澤舫每次看著他,身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思想都會受到淨化似的,隻有滿腔疼愛,聲音跟剛才判若兩人,溫柔到:“去吧,在學校好好玩,放學來接你。”


    顧聿桀開開心心牽著老師的手進去了,背影快要消失時,他又忽然喊道:“小咕嚕,在學校要是受欺負,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說。”


    他家小咕嚕這麽可愛,難保有嫉妒他、欺負他的。顧少和大嫂把孩子交給他接送,他必須保孩子周全。


    方糖牽著顧聿桀的手一緊,這樣的爸爸,孩子得被寵成什麽樣?


    這時,見顧聿桀停下腳步,回頭,聲音清脆卻很正式地糾正:“我叫顧聿桀,不叫小咕嚕。”


    他才不要讓別的小朋友知道他叫小咕嚕呢,小咕嚕這個名字隻能媽媽叫,別人都不行。


    徐澤舫一臉懊悔:“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是顧聿桀。”


    真是神奇的一對父子倆,方糖想著。


  2、番外之徐澤舫


    方糖原來是在公立幼兒園,這學期因為各方麵的原因剛跳槽到這家國際幼兒園,所以也還在適應之中,適應這裏的學生、學生家長以及,同事。


    她領著顧聿桀進去的這一路,不少老師主動跟小朋友打招呼,小朋友酷酷的,隻牽著她的手,並不理會,甚至在其她老師一邊跟他打招呼,一邊忍不住想捏捏他的小臉時,他會往後退一步,奶聲奶氣卻很堅決:“請不要捏我的臉。”


    那位老師卻沒當回事,繼續伸手想捏捏他的臉,,笑眯眯地道:“你怎麽這麽可愛啊?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吧?”


    顧聿桀氣呼呼道:“你這樣很沒有禮貌。”


    那位老師尷尬地收回手。


    方糖牽著他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剛才因為他爸爸的緣故,她對小朋友還或多或少有一點偏見的,然而此刻,卻忽然喜歡上這孩子,嘴角不自覺悄悄揚起,雖然她極力克製了,但是兩個小酒窩出賣了她。


    知道自己不要什麽,並且敢嚴詞拒絕,至少這一點上,家長教育得很好。


    不過,她想到剛才那個男人,她敢肯定,教育的功勞必然在小朋友的媽媽身上。


    徐澤舫在車上打了一個噴嚏,前邊的保鏢急忙給他遞過來一張紙,他剛才一步三回頭,看著小小的人兒跟著老師離開他的視線,心裏越想越是不對勁,深怕那叫方糖的老師欺負他家顧聿桀。


    他腦子裏閃過一絲懊悔,剛才應該態度好一點,免得這老師趁著家長不在,虐待顧聿桀。


    當然,這種念頭隻是一閃而過,誰要敢欺負到他的頭上,他會讓她知道什麽叫吃不完兜著走。


    他這人是絕對護短且不講理的。


    第一次全權負責接送顧聿桀,自然覺得責任重大,要保證萬無一失才不辜負顧少和大嫂的信任。


    隻不過從幼兒園出來後,他心裏總有些打鼓,就是覺得那老師太年輕,不靠譜,他考慮給幼兒園捐點錢,給他們班換個教學經驗豐富的老師才行。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下午的時候,忽然接到方糖的電話說顧聿桀在學校流鼻血了。


    方糖聲音很鎮定道:“不過您不用擔心,已經止住了,就是跟您說一聲。”


    這是她們這所學校的規定,孩子在校期間如有任何異常,都必須要第一時間通知家長。


    要是按照往常,家長接到這樣的電話,聽到已經止血了,大多數家長了解完情況,都會說沒事,先觀察一下。


    但,對麵的男人不是大多數家長,是個另類,在電話那邊驚慌失措:“什麽?流鼻血了?你們打他了?”


    徐澤舫絲毫沒誇張,聽到顧聿桀流鼻血了,是從辦公椅上蹦起來的,已經腦補了顧聿桀血流滿麵的場景。


    方糖可以肯定他是愛孩子的,但同時,也離譜得讓人無語,她平靜了一下心情,用自認為專業且有耐心的聲音再次說道:“我們絕不會打孩子,另外顧聿桀小朋友是午睡起來,忽然流鼻血的,據我們校醫的檢查,他是因為鼻腔太幹,導致毛細血管破裂,現在已經止住了。”


    徐澤舫哪管什麽幹不幹的,一聽是血管破裂,這還不是打的?不打能血管破裂?

    他吼道:“我叫了救護車馬上送醫院。”


    方糖一震:“不用叫救護,,。”


    車字沒說完,對方已經掛了。


    速度是真速度,伴隨著救護車的聲音,還有警車的聲音以及他帶來的四輛豪車和N個保鏢。


    方糖看到這個陣仗,就離譜,離了一個大譜。


    園長和幼兒園的幾位高層領導都被驚動了,匆忙跑過來問:“方糖老師,怎麽回事?”


    方糖便如實把剛才溝通的內容重複了一遍。


    園長皺眉道:“是不是你打電話時語氣過於緊張?或者言辭不對,導致對方家長誤會我們虐童了?”


    方糖???


    幾位領導也道:“方糖老師,你從公立幼兒園過來,有所不知,咱們園裏的孩子,全是非富即貴的,家長也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溝通技巧以及溝通態度非常重要。”


    方糖???


    “休產假的張老師之前跟家長就溝通得非常好。”


    園長和領導訓完她之後,馬上從冰涼的表情換位笑容可掬出去迎顧聿桀的家屬。


    徐澤舫一麵心如急焚,一麵怒氣衝衝地跑進學校,見到顧聿桀被園長牽著手,好端端站在那裏,他焦急的心才緩了一點。心中暗暗發誓,他以後絕對不會要孩子的,太他媽操心了。


    救護車,警車,保鏢車排了一溜在幼兒園門口,這個陣仗,特別像幼兒園發生了什麽特大的刑事案件。


    園長努力在臉上掛著笑,把顧聿桀交到徐澤舫的手中,笑容親切:“讓您跑一趟實在抱歉。這是我們老師溝通出現錯誤,讓您誤會了。”


    徐澤舫打斷她:“是不是誤會,交給警方調查。我家顧聿桀以前可從來沒有流過鼻血。”


    “這,我們校醫檢查過,”園長想解釋。


    “你們校醫算個屁,還不是跟你們一丘之貉。我已經聯係了醫院的專家,現在帶他去醫院做個全麵的檢查。還有警方會留在這裏調查監控。”


    “好的,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如果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絕不會推卸責任。”園長隻能這麽說,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顧聿桀的家長雖然看著不好相處,但絕對不是不講理的人。


    “把你們那個叫方糖的老師給我叫上一起去。”


    徐澤舫說著的同時,方糖從後麵的人群裏走來,站在他的麵前:“走吧。”


    她的態度有點冷,和園長刻意表現出來的親切溫和完全不同,她一點都不裝,被汙蔑了,生氣就是生氣。


    一行人上了救護車。


    車上一位醫生、兩位護士,還有徐澤舫,方糖,顧聿桀,六個人安靜坐在那裏,麵麵相覷。


    實在是小朋友安然無恙,且精力充沛,醫生想檢查也無從下手。


    徐澤舫一路過來就百度過,然後又問過專家了,說幼兒流鼻血,因素很多的,最嚴重的,有血液病等等。


    呸!

    他就是想做個全麵的檢查好放心。


  3、番外之徐澤舫


    顧聿桀到底是個三歲的小孩子,再膽大包天,被送上救護車去醫院,又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圍著,開始害怕得嗷嗷大哭,喊著要找媽媽。


    “媽媽現在在忙,等檢查完,我們再給媽媽打電話。”徐澤舫心疼壞了,耐心哄著。


    他這人,隻敢在外麵胡作非為,在顧阮東和陸垚垚麵前,辦事周到、謹慎得很,把孩子帶到醫院做個檢查,確保萬無一失了,才敢跟他們匯報。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顧聿桀才不管,哭得撕心裂肺要找媽媽,實際上也是想媽媽了,雖然上午出門前,剛跟媽媽視頻過。


    結果,因為哭得太厲害,鼻腔剛才流鼻血的地方崩了,又開始流了,直接滴到胸前的衣服上,一片血漬,這可把徐澤舫嚇壞了。


    鼻血、眼淚混在一起,真是觸目驚心,方糖急忙抱過他,讓他低著頭,輕輕按壓他的鼻翼,柔聲道:“沒事,沒事,馬上就不流了。”


    她聲音溫柔,懷抱也柔軟,顧聿桀失控的情緒才慢慢緩解,聽話地窩在她的懷裏。


    他們來的是一家高端的兒童醫院,主任過來細心檢查之後,確定就是鼻腔太幹燥導致的流鼻血。


    “真的沒事?”徐澤舫問。


    “沒問題。”主任肯定。


    “不是外傷所致?”他再度確認的同時看了方糖一眼。


    “不是。回家注意家裏空氣濕度即可。”


    徐澤舫這才放心,與此同時,在幼兒園調查監控的警察也確定,老師沒有虐待兒童,顧聿桀是午睡起來,忽然流的鼻血。


    方糖很細心,從幼兒園過來時,就把備用衣服帶上了,所以等顧聿桀情緒穩定之後,給他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徐澤舫站在旁邊看著,難得覺得這女老師也不是一無是處,尤其是小咕嚕被她抱著,沒再像剛才那樣要找媽媽。


    他們一行人從醫院出來回家。


    顧聿桀緊緊牽著方糖的手,方糖無法,隻得先送他回家。


    方糖的人生經曆很普通,甚至乏善可陳,上著普普通通的大學,做著普普通通的工作,交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男朋友。唯一的一點波動就是談了近7年的男朋友,到了談婚論嫁時,分手了。


    這是她第一次坐近千萬的豪車,第一次進入價值幾個億的豪宅,第一次見識到傭人排成隊等迎接他們。


    這對她來說像是進入電視劇一般的虛幻世界。


    迎麵走來一個中年保姆,顧聿桀在看到保姆之後鬆開她的手:“方糖老師再見。”


    然後朝那保姆跑過去。


    徐澤舫今天一天,比在外麵打打殺殺一天更累得慌,心累。所以見顧聿桀鬆開了老師的手,便喊司機:“你送方糖老師回去。”


    方糖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徐澤舫,說道:“您是不是欠我一聲道歉。”


    他隨口一句虐童,不僅會讓她在行業聲名狼藉,更是對她職業或者人格上的侮辱,要一句道歉不過份吧?

    徐澤舫並沒有當回事,說道:“我隻是合理懷疑,並沒有誹謗你。現在真相大白,不就好了?老張,送客。”


    他喊了一聲司機,就準備往裏走。


    方糖擋在他的麵前,努力讓自己平複下心情,她這學期才剛剛跳槽到這家幼兒園,她很需要這份工作。但才開學,她代帶的班級就出這樣的事,看園長和幾位領導下午的態度,恐怕要怪罪到她身上,到時工作能否保得住,是個問題。


    生活所迫,該低頭時就低頭。


    徐澤舫見她臉上陰晴不定,剛才還態度堅決要道歉,前後也不過一分鍾,她的態度就軟下去了,說道:“那能否麻煩您跟園長說一聲,這是個誤會,我以後也會盡心盡力照顧好顧聿桀小朋友。”


    跪得真快!


    徐澤舫最討厭這種沒有骨氣的人,譏諷道:“警方已經替你證明清白,不用我多此一舉,我很忙。另外,盡心盡力照顧小朋友是你的工作職責。”


    這回說完,直接轉身走了。


    這之後,他就把這小插曲忘諸腦後,每天依然是興師動眾地接送小咕嚕上下學,一有點小事便草木皆兵。


    倒是小咕嚕這幾天上學都不太開心,他問:“幼兒園有小朋友欺負你?”


    小咕嚕:“我想方糖老師了。”


    徐澤舫這才知道,原來方糖沒帶小咕嚕他們班了,嗬,他就知道,以她的水平,根本就沒資格帶。


    “大舫,你能跟園長說,讓她把方糖老師叫回來嗎。”


    徐澤舫做不到的事情不敢輕易答應,含糊著過了這茬。


    而方糖呢,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她的人生,就隻有倒黴兩個字。


    那天從別墅區回學校之後,園長就語重心長找她談話了,說她不適合這份工作,希望她另謀高就。


    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做,警方和醫院都證明了她的清白,但園長並不認:“對錯沒那麽重要,我們幼兒園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影響太差。方糖老師,作為前輩,我真誠跟你說一句,溝通能力很重要,我們每天要麵對形形色色的家長,都像你這樣,我們早就關門大吉了。”


    園長忘了徐澤舫是多麽離譜的家長,她自己在徐澤舫麵前也是啞口無言的樣子,隻把所有事情都怪罪於方糖身上。


    方糖張了張嘴,本想解釋,但一想到以後還要麵對徐澤舫那樣的家長,以及園長這種毫無原則的領導,便算了,而且還在試用期,辭退就辭退吧。


    所以,雪上加霜,她失業了。


    徐澤舫再次看到方糖,是在他的會所,他請生意夥伴吃飯,一直服務他的經理帶著一個女服務員端酒進來。


    女服務員穿著會所製服,身材高挑,氣質和別的服務員有點格格不入,所以特別顯目。


    他開始隻是覺得眼熟,隻以為是以前在會所見過,沒太在意。直到服務員給他麵前的杯子倒酒時,一股淡雅的清香撲來,死去的記憶,忽然複活。


    他稍轉身,抬頭往上看。


    服務員稍彎腰倒酒,他抬頭,視線正好落在對方胸部,和上回在幼兒園看胸牌一樣,不是那女老師,還能是誰?

  4、番外之徐澤舫


    一個幼兒園女老師跑到會所來當陪酒員?

    這個身份轉變讓人不適應。


    他把椅子往後挪,人也跟著往後挪,給她騰出空間倒酒,並且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她。


    會所的工作製服穿在她身上很合身,腰是腰,臀是臀,雙腿纖細筆直,哪哪都合適,唯獨這氣質,和會所別的陪酒女孩格格不入。


    他一句話不說,全當第一次見麵。


    方糖也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並且培訓得很非常好,始終麵帶標準微笑,端著酒瓶,往空杯子裏倒了酒之後,後退兩步,禮貌道:“您慢用。”


    然後站在一旁候著。


    徐澤舫忽地看向她左胸前別著的一個銀色胸牌,胸牌上麵寫著她的名字:小芳。


    她這藝名起的相當隨意甚至是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因為這間會所,別的女孩全是用英文名,她偏偏要用這樣一個名字,不是諷刺是什麽?

    本來還想當不認識的他,故意咀嚼著這個名字:“小芳?小芳!”


    語氣裏是藏不住的調侃之意。


    他今天請客,桌上都是一些有交情的客戶,他以前也不是做什麽正經生意的,這幾年是在顧阮東的要求下才慢慢轉型正經起來,所以他的客戶,什麽三教九流都有。


    今天這一波,湊巧就不是什麽正經人,聽到他在調侃這陪酒員的名字,也附和道:“好名字,小芳真是個好名字。”


    “那首歌怎麽唱的?”


    方糖站在一旁依然是麵帶微笑,不搭話,任他們調侃。


    一旁的經理在那活躍氣氛:“我們小芳啊,以前是幼兒園老師,唱歌好聽著呢。”


    “那就讓小芳唱一首小芳如何?” 對麵客戶起哄。


    要說以前是當老師的就是不一樣,從剛才進門,他們就注意到她了。


    眾人在那起哄要她唱。


    徐澤舫倒是沒跟著起哄,但也沒阻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請客戶吃飯,客戶開心最重要嘛。


    方糖見此情景,也不推脫,笑盈盈道:“那我就唱一首。”


    “唱一首,唱一首。”氣氛漸好,唯有徐澤舫那一偶是安靜的。


    方糖又道:“不過這首歌好老,是我很小的時候聽過,現在不怎麽會唱。要麽這樣,你們誰會唱,和我一起唱,帶帶我。”


    她雖是這麽說,但是目光卻直直看向徐澤舫。


    徐澤舫心裏冷笑,這姑娘脾氣真大,暗戳戳擱這兒報仇呢?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徐澤舫,哈哈大笑,其中一位客戶道:“小芳這是覺得全場隻有徐總年齡最大,會唱這首老歌?”


    另一位客戶:“可不許說男人年齡大。”


    “男人年齡大不大,隻有床上知道。”


    徐澤舫的臉色冷了冷,往日應酬,大家開這種黃腔就是小兒科,但在這方糖麵前,他就覺得不合時宜,大概是因為她曾是小咕嚕老師的緣故。


    方糖倒是不計較,依然笑著:“大家誤會,我請徐總唱,是因為他和我有緣,對吧,徐總。”


    這回輪到會所經理驚訝了,她招小芳進來,隻是看中她的長相和身材,但經理一直不滿意她的性格,太直太硬,不夠柔軟圓滑,但此刻看她,不是挺會來事嗎?


    徐澤舫手裏把玩著酒杯,轉呀轉的,一口沒喝,回道:“有緣?怎麽有緣?”


    在幼兒園的事,可不算什麽緣分。


    方糖繼續職業假笑:“徐總名字裏有個舫,我的名字裏,也有個方,這還不叫有緣嗎?所以徐總帶我一起唱這首小芳最合適。”


    她一說,眾人恍然大悟,“對,真有緣。這首歌,必須徐總和小芳合唱了。”


    徐澤舫接過話筒:“行,那就陪你唱一首。”


    過慣了聲色犬馬的生活,區區一首歌算什麽。


    方糖心裏倒是愣住了,她是故意為難他,沒想到,他還真唱。


    徐澤舫先開口:“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


    方糖接著唱:“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


    他一句,她一句,像是情歌對唱。


    徐澤舫聲音粗礦,方糖聲音輕柔,一剛一柔,竟然出乎意料地和諧。


    包間氣氛高漲,等兩人唱完了,不知誰起了一個頭:“配合這麽好,緣分不淺,今天必須喝一杯交杯酒才行了。”


    這些混跡酒桌的人,個個人精,看平日對女人不屑一顧、不當回事的徐澤舫竟然能陪人家完整唱完一首歌,足以證明,他對這女人有意思,他們必須推波助瀾才行。


    經理已經遞給方糖一杯酒,默不作聲看她一眼,意思就是識相點,叫你喝就喝。


    方糖隻好接過酒杯,看著徐澤舫,一臉不喝不是中國人的樣子。


    而徐澤舫端著酒杯,在她還沒反應時,忽地把她扯過去,直接就著她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的已經喝了,輪到方糖喝,徐澤舫故意道:“我喂你。”


    曖昧不清的話,隻有方糖能聽出他是報複她剛才讓他唱歌,但別人不知情,以為現場見證陌生男女是如何三言兩語就勾搭上的。


    等應酬結束,方糖跟在經理的身後出門,有點精疲力盡,剛才喝了不少酒,現在還頭暈、惡心。


    走著走著,經理忽然停下腳步,回頭一臉怒容看著她:“方糖,你牛逼,你真牛逼。”


    徐澤舫是會所老板,一個混不吝的人,身邊來來往往不少女人,但他不吃窩邊草,會所的女人,他絕對不碰。會所那麽多漂亮女孩子都不敢肖想他,沒想到,這個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方糖,會一上來,就給她當頭一棒。


    心機足夠深,隻要傍住了徐澤舫,她以後在會所還不是橫著走?


    徐澤舫那人,是毫無原則護短的人。


    方糖並不知經理指的是這個,她是一看到徐澤舫,就想起自己被他害失業的事,心裏隻剩下討厭。


    之前那所國際幼兒園的工資不低,以至於她再想找到同等薪資的幼師工作難上加難。


    她又急用錢,隻有這會所的工資能夠滿足她的薪資要求,所以雖然極度不適應,她還是硬著頭皮工作。


  5、番外之徐澤舫


    應酬完就算下班了,她的胃部不適,惡心的感覺翻湧,急忙跑進最近的一個洗手間吐了起來。


    吐了好一會兒,把喝下去的酒、吃下去的食物都吐完之後,才活過來的感覺,但腿有點軟,不想動,靠在洗手間外的走廊平複。


    這是一間高檔會所,管理嚴格,她在這工作一個月,雖是陪酒的,但客人都還算文明,據說是大老板定下的規矩,會員需要嚴格審核,除了高昂的會員費,還有就是品行一定要端正的。


    剛才那個徐澤舫以及帶來的客人就是奇葩,她並不知道徐澤舫是這會所的二老板。


    隻知道這個男人是她的災星,遇到他準沒有好事。


    平複了一會兒,口袋裏的手機響起,看到來電顯示,她直接掛斷,但對方不依不饒繼續打,她接通沒有說話,安靜地聽著對方蠻橫的聲音傳來:“什麽時候還錢?”


    這句話,她聽了一年多,已經麻木了,隻平靜道:“我一下拿不出那麽多錢,我說了,我會分期付款,每個月還一部分給你們,我不會賴賬的。”


    對方像是沒聽到,凶狠道:“你麻痹把我們當傻子?你每個月還那點錢,不夠欠的利息。”


    方糖鎮靜道:“我谘詢過律師,你們的貸款利息遠超過國家規定,是違法的,所以我隻需要還你們本金即可。”


    “臭娘們,當初貸款的時候,怎麽不說違法?少廢話,限你三天之內把這50萬還清,否則我上你父母家,讓他們還。”


    方糖沉默,當初貸款,當初貸款,當初,她哪裏知道王宇軒是那樣的王八蛋。


    對方繼續:“哦對了,你現在不是在XX會所嗎?那裏都是有錢人,教你一個賺錢的方法,隻要肯張開腿,傍個大款,別說50萬,就是500萬也分分鍾到手。”


    聲音說不盡的猥瑣。


    “滾!”方糖掛了電話,一陣陣惡心,眼淚也止不住落下來。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大學畢業後又一直在幼兒園上班,生活環境單純得不能再單純,哪裏聽過這些汙言穢語,這一晚上,陪酒、陪唱、喝交杯酒、言語侮辱,她都是強撐著,不敢表露半分,此刻再也收不了,蹲在走廊牆腳,忍不住哭。


    一邊哭,一邊給王宇軒打電話,打電話永遠是無法接通,微信也被拉入黑名單,一切的聯係方式都沒了。


    當初,兩人談婚論嫁時,王宇軒深情款款擁著她:“糖糖,我愛你,想給你最好的生活。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我必須拚一把,給你創造最好的生活。到時候咱們買房買車,讓我們的孩子住在大房子裏,我每天開車送你上班,接你下班。等將來老了,我們買一輛房車,環遊世界。”


    他給她描繪最好的未來。他們從大學就在一起,可以說是人人羨慕的從校園到婚紗的戀情,早相處得比親人還親了,所以她從沒有懷疑過,他說要創業,她拿出自己所有積蓄支持,他說資金有缺口,他在跟貸,款,要她做擔保人,她毫不猶豫在擔保人那一欄寫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拿了50萬之後,他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了。


    開始,她不信他跑了,隻以為他是出了什麽事故,聯係不上了,她報警尋人,天天給他發微信,求他別嚇她,趕緊回來,直到他的電話再也打不通,直到她的微信被拉黑,直到要債的上門,她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那一刻,她寧願他是真的出了事故,死了。如果真死了,她心甘情願替他還這些錢。


    此時的會所,不管包間裏是何種場景,包間外都是幽靜的,她輕聲抽泣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格外清晰,所以她把頭埋進膝蓋裏,止住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皮鞋踩在地上的噠噠聲,由遠至近傳來。有人要經過這條走廊,她抹了一把眼淚,急忙站起來,穿著工作製服,就要有工作人員的自覺。


    隻是蹲得太久了,又是穿著高跟鞋蹲的,一站起來,腳麻得她險些摔倒,而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麵前,一隻大手伸過來扶住了她的腰,避免了她摔倒。


    她正想說謝謝,避開這人放在她腰部的手時,一個輕佻的、熟悉的聲音傳來:“故意投懷送抱?”


    又是徐澤舫!

    他摟著她腰的手更緊了,並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方糖一晚上積攢了無數的壓力,那根弦本就在斷裂的邊緣,被他這麽一摟腰,便徹底控製不住情緒,一邊流眼淚,一邊奮力睜開徐澤舫的手,然後開始捶打他。


    她喝了酒,雖吐完就舒服了,但大腦偶爾有些混沌,眼前的徐澤舫和王宇軒的臉重合在一起,一個害她失業,一個害她負債累累,情緒交織,“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給我滾,滾。”


    徐澤舫今晚也喝了酒,本也是情緒上頭,現在被女人又錘又打。骨子裏的劣質的征服欲便鑽了出來,他一隻手就擒住她的雙手,使得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挽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壓在走廊牆壁上,低頭就要吻住她。


    沒有感情,純粹的征服欲被激起。


    方糖被嚇傻了,脊背靠在冰涼的牆壁上,一動不敢動。


    就在徐澤舫親她的時候,她忽然想起剛才催債人的電話裏說的,隻要肯張開腿。


    奇恥大辱湧上心頭,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舌頭,血腥味讓徐澤舫清醒過來。


    他鬆開了她,站直了。


    看著方糖臉色蒼白,發絲淩亂,雙眼猩紅地看著他,他心裏咯噔了一下,有點懊悔。


    他再小人,但也從來不會對女人用強的,男歡女愛的事情,最講究你情我願。


    但,也不至於被他親一下,就一臉絕望的表情吧?

    他站直了,清清嗓子:“去找經理要服務費!”


    反正錢能解決的事就用錢解決。


    方糖沒有理他,她現在隻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人生真是難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努力生活,怎麽會淪落至此,做夢一樣。


  6、番外之徐澤舫


    徐澤舫沒有馬上離開,散漫地靠在走廊的牆壁,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透過薄薄的煙霧看著眼前女孩腳步虛浮地扶著牆離開,馬上要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他深吸了一口煙,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踩滅,三作兩步往前走,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方糖被拽,猝然回頭,滿眼淚痕。


    徐澤舫見此,到嘴的話硬是沒說出來。


    他剛才想說什麽來著?

    既然親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


    這是他一慣的強盜邏輯,他會親的女人,自然是他想要的女人,從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這麽多年,他隻要張口說這句話,不管什麽樣的女人,都會乖乖投懷送抱,直到他覺得無趣。


    但此刻,他卻沒說出口,不知為何,很確定,隻要他說這句話,眼前這個女人可能會哭得更厲害,他很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


    所以腦子拐了一個彎,在對方怒視著他的時候,他說:“我不會白親你,開個價吧。”


    方糖隻覺得腦子在轟鳴,他的話跟剛才催債的人說的話有什麽區別?

    簡而言之就是賣。


    在這些齷齪的男人眼中,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也就是這具還算年輕的肉體。


    有一刹那,她腦子裏飄過一個荒謬的想法,妥協吧,如那些男人所說,隻要肯張開腿,所有的困境都會解決,不用再過負債累累、擔驚受怕的生活。


    徐澤舫站在她的麵前,高大的陰影籠罩著她,看著她猩紅而倔強的雙眼漸漸冰裂、動搖、妥協,他在心裏冷笑,沒意思,跟那些他勾勾手指頭就跑來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方糖已把今晚所有負麵情緒都收起來,此刻,心情已經恢複平靜,抬頭看著徐澤舫,往他麵前靠近一點,笑著問:“你能給我什麽價?我很貴。”


    徐澤舫更覺反感,捏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有多貴?10萬一次?100萬一次?”


    他目光毫不避諱上下打量著她,像是在評估一個商品,居高臨下,在她耳邊低聲道:“看你xx功夫,伺候好了,一千萬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方糖深吸了一口氣,在呼氣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扇了徐澤舫一巴掌,又準又狠,清脆的巴掌聲在走廊裏回蕩。


    徐澤舫不備,被扇得轉了一下臉,再回頭時,眼裏布滿了戾氣,他從沒有被女人打過,簡直是奇恥大辱。


    方糖聲音平靜,卻有力量:“這一巴掌是還你剛才親我的,兩清了。”


    “還有,為了那麽可愛的孩子,做個人吧。”


    說完這兩句話,她迅速推開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徐澤舫,疾步離開。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的心還在怦怦跳,雙腿發軟,剛才,徐澤舫看她的眼神,像是馬上要抬手把她掐死,她心裏怕死了,在這會所,要把她弄死,恐怕也不難。


    她靠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沒有人跟過來,她才稍稍放心了一點。


    想來這份工作大概又要卷鋪蓋走人了。


    三天還50萬,否則就要上她父母家鬧,她知道那些人能幹出這種事。


    王宇軒消失聯係不上,他父母那邊,她也打過電話,她一說來意,他父母也是破口大罵:“我們就當他死了,你也別找我們,你當初要不給他做這個擔保,他拿不到錢,可能現在也就安安分分工作。”


    言外之意便是怪她,所以她也死心了,隻怕牽連到自己的父母。想到這些事,深夜,輾轉反複難以入眠。


    徐澤舫被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他用拇指抹了一下唇角,似有一點血跡,這個女人,看著柔弱,沒想到力氣這麽大。


    “為了那麽可愛的孩子,做個人吧?”


    什麽玩意?跟小咕嚕有什麽關係?

    不過他這會兒的形象確實不宜見小咕嚕,好在他家大嫂已經拍戲回來,所以他不用回顧家陪小咕嚕,才敢出來瀟灑。


    第一次被女人打,他算是徹底記住這個叫方糖的女人了。


    方糖過了三天心驚膽戰的日子,要她一下籌出50萬比登天還難。她白天就在父母家樓下守著,以防追債的人來她父母家鬧事,她能第一時間阻止;晚上回會所陪酒也是心驚膽戰,深怕徐澤舫來找她麻煩。


    好在這三天都相安無事,追債的人沒聯係她,徐澤舫也沒有任何動靜。


    不過她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帶了第四天,她忽然接到父母的電話,她心驚膽戰地接通“喂”了一聲。


    出乎意料地,父母聲音無常,甚至帶著一點點的興奮道:“糖糖,你怎麽還沒回家,到哪了?你朋友都到了。”


    朋友?


    她一聽到這兩個字,頭皮就發麻,馬上到:“好的,我馬上回家。”


    從她的住所到她父母家,地鐵大概十站地,要半個小時,但不堵車,比打車要快。


    當她氣喘籲籲出了地鐵站跑回家,推開門,看到裏麵坐著的兩個男人時,她幾乎喘不過氣。


    是催債的人,佯裝是她的朋友,約好到她父母家吃飯的。她險些忘了,今天是周六,她平時周末都會回家陪父母,她父母熱情好客,她以前偶爾也會帶同學或者朋友回來,所以父母不疑有他。


    催債的兩人,在她父母麵前恭謙有禮,轉頭看她時,才會麵露凶光。


    這些人把她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上門來,是在向她發出最後的通牒,或者威脅。


    此刻她媽媽正在跟他們聊天:“我們糖糖前幾個月換到一家國際幼兒園當老師,比之前的公立幼兒園忙很多,有時候周末也要加班的,今天難得請你們來做客,我讓叔叔給你們做好吃的。”


    她爸爸已經換好外出服,拉著買菜專用的小拉車正準備出門。


    方糖急忙阻止:“爸媽,你們別忙了,我忘了我們今天還有別的活動,我請他們去外邊吃。”


    她說著,就朝那兩個催債人道:“走吧。”


    但那兩人跟沒聽見一樣,“糖糖,不著急,我正想嚐嚐伯父的手藝,吃完飯再走也不遲。”


    聲音隻有方糖能聽出的威脅。


  7、番外之徐澤舫


    並且故作親密學她父母叫她糖糖,聽得她直犯惡心。


    方糖父母都是熱情好客的人,自從方糖和王宇軒分手之後,他們不知詳情,又不敢多問,隻知道方糖不如以前活潑了,在他們麵前雖然盡力掩飾了,但經常心事重重,藏不住。


    他們當父母的心裏著急,又無計可施,不敢多問,怕給她壓力。所以這次見兩個年輕男人上門來,說是方糖的老同學,方糖請他們來家裏做客的,父母二人便熱情招待,寄希望於朋友能帶方糖走出失戀的陰影。


    方糖看著被蒙在鼓裏的父母對兩個催債人的熱情款待,心如刀割,幾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兩個催債人,求他們離開。


    但兩人對她的哀求置若罔聞,故意和她父母聊天,把她家的家底都聊了個遍。


    現在的催債人也比以前文明了許多,先禮後兵,能用溫和的方式解決,自然不會一上來就砍砍殺殺的。


    來方糖家的目的,一是給她最後的警告和威脅,二是探探她的家底,還錢才是關鍵。


    方糖父母都是老師,退休工資還不錯,原本是有些積蓄的,但是前兩年她父親生了一場大病,掏了大半的積蓄,剩下的積蓄又被她拿去給王宇軒“投資”。


    一場戀愛,把她的人生徹底毀了,並且連累了父母,真要有時光機能穿越回去,她第一個要罵的就是當初無條件相信王宇軒的戀愛腦的自己。


    “原來糖糖是書香門第啊,失敬失敬了。”催債人故意陰陽怪氣,知道她在會所上班。


    他們目的達成,便也沒想多停留,朝方糖使了一個眼色起身離開。


    “怎麽不留下吃飯了?”方糖媽媽想挽留。


    “媽,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叫爸爸不用給我做飯。”


    說完匆忙跟那兩人離開。


    到了樓下那輛黑色轎車旁,裏麵的人一把拽住她的頭發把她拽進轎車裏麵。


    她恐慌又不敢抗爭,車就停在樓下,隨時會被父母看到。


    裏麵的人手依舊拽著她的頭發,看著她蒼白的臉,用力一扯,陰森道:“之前已經提醒過你了,你還不上錢,隻能找你父母還。你最好乖乖給我還,別逼我動手從你父母那拿。”


    方糖頭皮被扯得生疼,眼淚都飆出來了:“求你們別找他們,我說了我會還錢,一定會還的。”


    “拿什麽還?就你那點破工資?利息都不夠。我給你指過明路…”


    他的明路就是讓她出去賣。


    見方糖不說話,男人又使勁拽住她的頭發:“從現在起,我的人會時刻盯著你和你父母,直到你還完錢,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完把她推下車。


    之後的幾天,這些人如影隨形跟在她左右。原本會所裏很安全,隻要她不出來,他們也進不去。


    但是第一天,她接到媽媽電話,說怎麽有人在她家門口燒冥幣,也不知誰家燒錯了。


    她心驚膽戰:“媽,最近外麵不安全,你和爸爸不要出去。”


    她媽媽:“這一片我們生活了幾十年,都是街坊鄰居,哪裏會不安全。”


    爸媽不聽勸,每天該散步散步,該跳廣場舞跳廣場舞。


    方糖也知,即便不外出,那些人想找麻煩也一樣會找。


    果然,第二天,又接到媽媽的電話,“今天好險,你爸去買菜的路上,差點被一輛闖紅燈的車撞上,還好你爸反應快躲過去了。”


    方糖接電話的同時,與會所外一直監視她的人對視,脊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深知無法再拖延了。


    可是上哪去找這50萬?

    真要出去賣嗎?


    為了這50萬出去賣,她這輩子還怎麽抬頭做人?


    迎麵走來會所的經理,看到她愁眉苦臉站在那裏,不快道:“馬上到上班時間了,你這副樣子是不想幹了?”


    經理那晚以為徐澤舫看上她了,看她各種不順眼,但這幾天,徐澤舫都沒再來會所,想來就是露水情緣,心情才好點。


    “韓經理,您現在方便說話嗎?”


    “什麽事?”


    方糖鼓足勇氣:“能不能先預支一些工資給我?我保證以後會努力工作,盡快還上。”


    她們的工資除了保底的基本工資外,還有一些出場費和小費等,隻要她努力一些,一兩年就能全部還上的。


    經理聲音冷漠:“要多少?”


    預支工資是常有的事,但很多小年輕預支完一兩個月的工資就消失了,所以經理不會輕易答應,何況還是剛入職沒多久的方糖。


    方糖也有些心虛,比了一個五。


    “5個月的工資?”經理聲音拔高,不可思議。


    方糖更心虛,但已經開口了,便一鼓作氣:“50萬。”


    “50萬?方糖,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經理懶得理她,說完轉身徑直離開,不把她當騙子就不錯了。


    最後一條路也行不通,方糖有點萎靡靠在牆角。


    這時,一連幾個鼓掌聲伴隨著諷刺的聲音傳來:“行,真行,敢騙到我會所來。”


    方糖隨著聲音看過去,徐澤舫不知何時出現的,大概把她剛才的話盡數聽了進去。


    方糖對他無話可說,轉身也走,卻被徐澤舫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後衣領,連帶的,也抓住了她披散著的長發。她前兩天被拽著頭發拉進車裏,頭皮受了傷,此刻再次被拽,她嘶了一聲,眼冒金星的疼。


    但徐澤舫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怒聲道:“說,外麵的人跟你什麽關係?”


    徐澤舫那晚被扇了一巴掌,掌印明顯,但他皮糙肉厚,第二天掌印消失後就上顧家蹭吃蹭喝蹭家庭溫暖,好幾天沒來會所了。


    今晚是底下的人跟他說,這兩天,會所附近一直停著一輛黑車,裏麵有兩個男人不時和會所的員工方糖眼神交流。


    又是她?所以他便趕來了。


    他這人,道德底線非常低,身邊坑蒙拐騙或者打打殺殺的人不計其數,一個小騙子,他根本沒當回事。


    但偏偏他的寶貝幹兒子顧聿桀,對這騙子念念不忘。


    (記得之前是認了幹兒子吧?不是侄子?所以改一下)

  8、番外之徐澤舫


    顧聿桀原來的老師馬上要休完產假回來上班,陸垚垚便準備了一份小禮物要顧聿桀帶去送給老師。


    “媽媽,能多要一份送給方糖老師嗎?”


    “方糖老師?”陸垚垚不明所以看向徐澤舫。


    徐澤舫則是有些心虛地輕咳兩聲,回答道:“之前帶過他們班一天。”


    一旁在處理公務的顧阮東冷冷瞟了他一眼,顧阮東對他太了解了,聽他語氣就知沒那麽簡單。


    徐澤舫被這麽一看,馬上招了:“她新來的老師,沒什麽教學經驗,第一天,就害小咕嚕流鼻血,所以我報了警。之後她們學校應該也是覺得她不符合條件把她辭退了。”


    陸垚垚一聽,反問:“不是你跟學校施壓?”


    “大嫂,您這可是冤枉我了。”


    顧聿桀在旁邊聽到方糖老師不會再回來後,眼睛一下紅了:“大舫壞蛋,我喜歡方糖老師,我要方糖老師回來。”


    方糖雖然隻帶了顧聿桀一天,要說有多深的感情不可能,隻是顧聿桀在學校,隱約知道方糖老師是因為他離開的,很多小朋友都這麽說。


    顧聿桀在顧阮東麵前不敢大鬧,但是他一哭,陸垚垚就心疼,看了顧阮東一眼。


    顧阮東隻得放下手中公務,對徐澤舫道:“怎麽把那老師趕走的,怎麽給我請回來。”


    老婆最大,一個眼神,就得照辦。


    徐澤舫有苦難言,總不好說方糖現在在他們的會所當陪酒小姐,雖然會所管得嚴格,就是純陪酒,不會有額外的交易,但畢竟再去幼兒園當老師或者帶小咕嚕,都不合適。


    正愁怎麽解釋時,又聽到會所的人打來電話說,會所外停著一輛車,和方糖裏應外合,有異常,他便匆忙趕來。


    方糖每次看到他都沒好事,頭皮被拽得生疼,好在她嘶了一聲之後,徐澤舫鬆開了手,隻是怒聲問外麵的人和她什麽關係?

    “不認識。”她回答,要是被他知道是追債的人,這份工作可能也難保。


    徐澤舫抬手,想掐死她,但看她小臉慘白,又想到小咕嚕,便改為伸手捏住她的雙頰。


    她的臉小,他的拇指正好陷進她酒窩的位置,另外的四指在另一側的臉,稍用力,她的臉在他手心變形;“給我玩心眼兒,你還嫩了點。”


    說的同時,走廊盡頭,幾個高大的黑衣人架著那兩個催債的男人朝他們這邊走來。


    平日在她麵前凶神惡煞的催債人,此刻像貓見了老鼠一樣,雖然叫叫嚷嚷著,但是毫無氣勢可言,尤其是被帶到徐澤舫的麵前時,徐澤舫的身型就碾壓他們半截。


    在這之前,在方糖的心裏,徐澤舫和這些催債人一樣的麵目可憎、讓人生厭,但此刻,相比較之下,徐澤舫反而比較人模狗樣,而且,她很清楚地意識到,她麵臨的困境,隻有徐澤舫能夠幫她。


    在催債人抬頭怒目她時,她往徐澤舫的身後側了側身,手輕輕抓住了徐澤舫黑色皮衣的下擺,這是她示好或者請求的動作。


    徐澤舫自然是懂的,低頭看到她纖細的手指抓著他的衣擺,很依賴他的樣子,這個女人,難得服軟,他心裏莫名浮起一種鬱氣散了的感覺。


    他點燃一隻煙,吸了幾口,一句話沒說,隻是彈了彈煙頭,煙灰帶著火星彈到對麵兩個人的臉上。


    囂張,不可一世。


    對麵的兩人被燙了一下,怒罵著想掙脫後麵幾個黑衣人的鉗製,奈何,根本不是對手。


    這是黑對黑,看誰手段更高一籌,方糖又往徐澤舫身後躲了躲,他那麽大一塊,能把她完全遮掩住,讓他們惡鬥惡好了。


    催債人很清楚當前的局勢,忍著怒火,改為笑臉跟徐澤舫陪不是:“我們兄弟兩無意打擾您,您身後那個女人欠了我們50多萬不還,躲您這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徐澤舫一聽,加上剛才聽她跟經理預支50萬,便馬上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挑著眉,稍轉身問身後躲著的方糖:“欠了50萬?”


    方糖聽出他語氣裏說不出的幸災樂禍,她有預感,下一秒,他就會直接把她拽出來,扔到對麵去,畢竟誰也不想為一個陌生人惹事。


    情急之下,她本是拽著徐澤舫衣擺的手,改為直接去牽住他的手,深怕他會甩開,牢牢和他十指相扣。


    這是她的下下策,在催債人的麵前,先做實和徐澤舫的關係,能拖延一陣是一陣,她再想辦法還錢。


    徐澤舫忽然被一雙柔軟的手牢牢牽著,第一次被人這麽十指相扣,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手怎麽跟小咕嚕的一樣那麽軟?


    他想甩開,方糖用了全部的力氣緊扣著,使得整個人也靠在他的胳膊上。


    徐澤舫能看不出她想利用他嗎?

    當即也暗暗使力,回扣住她的手,兩人的十指緊緊扣在一起,方糖吃痛,手指要被他夾斷似的,這人的手是鋼鉗嗎?


    好痛!


    徐澤舫隻用了三分力而已,他要真用全力,她這小手得被他捏碎。


    方糖先鬆了勁,想抽回手,但是徐澤舫沒讓,低頭在她耳邊說:“我幫了你,你怎麽報答我?”


    凡事都是明碼標價,方糖懂。


    “隻要不上床,任憑你差遣。”原則性的問題不能破,做牛做馬怎麽著都行。


    徐澤舫嗤笑:“除了上床,你還有別的用途嗎?”


    方糖一口氣悶在心頭,深呼吸了幾口,才壓製回去,幾次相處下來,大概對這個男人也有些了解,就是嘴賤。


    被他言語羞辱總好過被催債的人上門傷害她父母強。


    心字頭上一把刀,忍!


    看她臉色變化莫測,徐澤舫心情大好,牽著她的手沒有鬆,另一隻手朝那兩個催債人勾了勾。


    身後的保鏢馬上把那兩人放了,兩人畢恭畢敬站在徐澤舫的麵前。


    徐澤舫開口:“這是我的女人,你們想怎麽處理?”


    我的女人?方糖又一口氣浮上來堵在心口。


    對方一聽徐澤舫如是說,當即看著她笑道:“方老師這就對了,我早給你指過這條明路。”


  9、番外之徐澤舫


    50萬對於徐澤舫這種人來說,可能就是請人吃一頓飯的錢,對方理所當然覺得徐澤舫會替方糖還這筆錢。


    隻要錢還了,皆大歡喜嘛。


    徐澤舫冷笑,他雖花錢如流水,但不是什麽冤大頭,憑什麽替素昧平生的女人還50萬?

    當然,方糖也絕不要他還,今天能幫她躲過去、拖延幾天,她恐怕就要付出一些代價了,若是再替她還這50萬,她隻能拿自己身體來還,她不願意!

    徐澤舫道:“你們膽子不小,什麽年代了,還敢放高,利貸。欠了50萬是吧?這事我替你們做主了,分期還,一年還5萬,總共還十年。”


    對方兩個男人一聽,立即炸毛了,忘了怕徐澤舫,嚷嚷道:“不可能,今天必須一次性還清。”


    就他們,在混不吝的徐澤舫麵前還嫩了點,隻聽他繼續說道:“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利息嘛,你們要不怕進局子,你們就收這利息。有異議的話,叫你們老大過來跟我談。你們還不夠格。”


    方糖聽他囂張又篤定的語氣給的這個“建議”,非常滿意,合情合理,讓她每年還5萬,她完全OK。


    她頻頻點頭,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對那兩人說:“沒問題的話,我馬上把今年的5萬還你,我們重新簽,”


    她打算說重新簽一份合同,每年還5萬,以免他們在徐澤舫離開後出爾反爾。


    但是,還沒說出口,她的手又被徐澤舫緊箍了一下,痛得她差點驚叫。


    徐澤舫又捏了一下她的手,在那兩人去給他們的老大打電話離開後,徐澤舫在她耳邊怒聲道:“你是不是傻X,重新簽什麽合同?”


    方糖是懂感恩的人,他要是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被他罵一句也就罵一句了,解釋道:“重新簽一份借款合同,寫明分期付款,免得他們之後又不承認。”


    徐澤舫無語,再想罵她傻。。逼,看她天真的模樣,又罵不出口,惡狠狠說道:“你現在是擔保人,不是借款人。你確定要把擔保人的合同變成借款人?”


    他剛才決定出手幫她的時候,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方糖愣了一下,她剛才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擔保人和借款人又有什麽關係?反正現在的情形,都是需要我還。”


    王宇軒徹底失聯,她根本聯係不上。


    徐澤舫囂張跋扈慣了,素來隻有他讓別人吃虧,沒有自己吃虧的道理,這種被迫替人還債的事,他無法理解。


    “他還有父母吧?他跟父母也不聯係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不會?”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她一個溫柔的乖乖女,這種鬧,她根本鬧不出來,被他父母劈頭蓋臉罵一頓,她就沒再去找了。


    徐澤舫也無語,歎了口氣:“就你這樣,不騙你騙誰?要我,我也騙你。”


    方糖這點倒是很篤定:“我不會再被騙。”


    被王宇軒騙,是因為從大學就開始談戀愛,那時心思單純,一心一意要嫁給他,跟親人沒有任何區別,所以沒防備。


    那兩個出去打完電話回來,滿臉賠笑道:“我家大哥說了,都是一場誤會,既然是徐總的人,這50萬就不用還了。”


    徐澤舫道:“該還就還,那沒有異議,就按我剛才說的辦。”


    那兩人忙點頭說:“都聽徐總的,沒事的話,我們先撤了。打擾了。”


    這就解決了?

    方糖瞠目結舌,有點反應不過來,她被這事折磨幾個月,痛苦不堪,人生跌入穀底,徐澤舫三兩句話就解決了?

    她不由懷疑:“他們不會後麵再來找我吧?”


    徐澤舫呸了一口:“丟人,我這張臉被你害的就值這50萬,你還好意思懷疑?”


    事情都解決了,方糖壓在心裏的大石落地,前所未有地輕鬆,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徐澤舫不客氣地問:“怎麽謝?”


    方糖結結巴巴道:“請你吃飯。”


    徐澤舫冷哼一聲:“這話說出口,是不是自己都覺得心虛?”


    方糖點頭:“有點兒。”


    人家幫她解決了這麽大一件事,請吃飯是太敷衍了,“那你想讓我怎麽謝?”


    徐澤舫聞言,從頭到尾,上上下下打量她:“也就長得還行。”


    方糖立馬想雙手環胸,她賣藝不賣身,剛才就說過的。


    這時才發現,徐澤舫還一直牽著她的手沒有鬆開,隻是也沒有像剛才那樣要把她手指箍斷似的用力,她馬上抽回手,甩了甩,酸。


    徐澤舫鄙夷:“你放心,我沒空教,,。”這話他是真心的,看她這樣,明顯沒什麽經驗,他不喜歡。


    方糖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臉一紅,沒有思索脫口而出:“看不起誰,誰要你教了。”


    說完才驚覺自己這話也露骨,便急忙解釋:“反正剛才說了,你幫了我,我任憑你差遣,除了之前說的那一條。”


    徐澤舫這回才認真地思索,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幫她,當然是要有所回報,他又不是菩薩,做好事不留名。


    他那麽認真地想,方糖就有點害怕,又加了一句:“違法亂紀的事我也不幹的哦。”


    徐澤舫:“我想讓你幹違法亂紀的事,你也沒這能耐吧。”


    方糖點頭:“你看人蠻準的。”


    徐澤舫想了想,說道:“回幼兒園當老師吧。”


    他得給小咕嚕一個交代,也得給他大嫂一個交代。


    “啊?”方糖沒理解他什麽腦回路。


    “總之你別管了,去把這身衣服換了,帶上行李跟我走。”


    “去,去哪裏?”


    “明早回幼兒園上班。”


    方糖這回確定是真的可以回幼兒園上班了,一高興便回房換了工作服,跟著他走了。


    太高興,一路上忘了,明早去幼兒園報道,為什麽今晚要跟著他走?


    徐澤舫也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自己為什麽要帶著她?幫她解決了一個問題,怎麽還上癮了呢?

    他在森洲倒是也有樓和別墅,但閑置著沒人住,平時要麽住顧家,要麽就住酒店。


    現在帶著一個女人,隻能住酒店了。


    (修改了一點點徐澤舫說的話)


  10、番外之徐澤舫


    五星酒店頂層,徐澤舫在前麵走,方糖在後麵跟著,到了他的套房,聽到開門滴的一聲,方糖打了個激靈,腦子異常清醒,離徐澤舫大概兩米遠。


    徐澤舫開著門,站在門邊:“傻愣著幹嘛,進來啊。”


    方糖看著他,黑皮衣牛仔褲,一副不良市民的形象,覺得自己上了賊船,不僅沒往前一步,還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去前台再要一間房。”


    徐澤舫冷冷道:“客滿了,沒有空房。”他剛才就問過了,要不他能把一個女人帶到自己的房間?


    還是一個他不會碰的女人,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那我回家住吧。”她可以回父母家。


    “隨你。”徐澤舫說完,徑直進門,哐當一聲關了門。


    方糖剛才隻顧著跟徐澤舫走,沒看電梯的方向,所以現在找下樓的電梯,有點暈頭轉向的,來回找了兩圈也沒看到電梯。


    她一看手機,已經是夜裏12點了,這個點,地鐵公交都停運,隻能打車,而且,她平時隻有周末回去,現在忽然半夜回去,怕嚇到父母。


    她剛才找了兩圈沒看到電梯,這一層好像也隻有徐澤舫的房間一個門。


    想了想,她又沒出息地按了徐澤舫的門鈴。


    按了好幾聲,門忽地被打開。


    徐澤舫光裸著上半身,下半身係著一條浴巾,頭發還濕噠噠地滴著水。


    這,。


    她馬上捂著眼睛:“對不起,打擾了,請問電梯在哪個方向?”


    徐澤舫胸膛起伏:“草,故意的吧你。”


    隨著他話音一落,方糖隻覺得天旋地轉被拽進他的房間內,臉上也濕漉漉的,像是沾了他頭發上的水,或者是沾了他胸前的水漬。沒反應過來,腰被一雙手鉗製住,身體貼向他的身體,這回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濕潤的了。


    徐澤舫把她圈住,低頭親下來。


    方糖心怦怦跳,嚇得不輕,被他親了一下,唇上是溫熱的觸覺,但還是本能地推開了他。


    而徐澤舫本來全身上下就圍著一條浴巾,剛才那一番行動,再被她這麽一推,浴巾便到地上。


    方糖無意看的,但是實在是有點壯觀且嚇人,目光根本無處可逃。


    “你流氓!”她抬頭罵徐澤舫。


    徐澤舫被看了一個遍,一點都無所謂,慢條斯理從地上把浴巾撿起,隨意圍著:“我流氓?是誰在我洗澡的時候死命按門鈴?我要真耍流氓,你現在不是站在這裏,而是在那裏!”


    他指了指套房裏麵的一間房,房門敞著,但那張大到誇張的床特別明顯。


    徐澤舫說完,沒再理她,轉身繼續回浴室,一邊走,一邊咒罵倒黴,被勾起的火,隻能冷水澆了。


    方糖臉上和身上的衣服都潮潮的,臉也發燙得厲害,環顧了一下他的套房,非常大,好幾個房間。


    所以,在徐澤舫還在浴室的時候,她快速找了一間進去,關門,反鎖,反正就住一晚,明早起來,萬事大吉。


    徐澤舫從浴室出來時,整個空間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以為那個女人走了。


    他是夜貓子,才剛過12點不到他睡眠的時間,所以他倒了一杯酒,調暗室內光線,愜意地靠在沙發上,一邊喝酒,一邊投影看電影。


    當然,孤家寡人,剛才用冷水也沒有解決什麽問題,所以看的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電影。


    方糖反鎖了門,原本要睡的,但是她從會所直接過來,還沒有卸妝,也沒有洗漱,很是不舒服,偏偏選的房間,又是不帶浴室的,所以打算熬著,等徐澤舫睡著了之後,她在偷偷出去洗漱。


    結果,過了一會兒,客廳裏傳來一陣不可言說的聲音,開始,她沒明白是什麽聲音,但是女人和男人聲音,太過於明顯,她瞬間明白了。


    這個徐澤舫,是帶了女人進來?


    她靠在門邊,麵紅耳赤聽著,簡直全身都不舒服,像是偷窺了別人的秘密,心虛的同時又覺得非常的不好意思,她不想聽,也沒有這個癖好,而且,以後再見到,會很尷尬的。


    她躺到床上,用被子蒙著頭,這樣,也還有隱約的幾聲傳進來。


    這個時候,她竟然忽然想到幼兒園那個小朋友白淨可愛的小臉,狠狠共情了孩子的媽媽。


    遇到這樣的渣男,生活該多痛苦?


    被子裏麵太悶,她從床上忽地坐起來,外麵,女人的聲音持續不斷,好像下一刻就要窒息似的。


    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概是帶入了小朋友媽媽的角色,憤怒無比,走到門口,狠狠打開了門,朝客廳喊了一聲:“吵死了,還讓不讓睡覺了。”


    特麽,徐澤舫急速在動的手,戛然而止,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哪來的鬼女人?


    昏暗光線裏,兩個人都愣在原地,隻有耳邊環繞著那誇張的聲音,。


    方糖這才看到,客廳巨大投屏上,是什麽電影,也明白了,聲音從哪裏來的,整個人呆滯住,和徐澤舫大眼瞪小眼。


    徐澤舫今天真是一波三折,快要憋死,再被這麽嚇,他不陽W也陽了。


    方糖尷尬無比,“你,你,你繼續,!”


    隨著她的聲音,電影投屏上的畫麵也被徐澤舫按了暫停鍵而陷入死一般的安靜之中。。


    她哐當關上門,這回全身都燒得厲害,也不敢再想出去卸妝洗臉了。


    在房間裏躲了一夜,到第二天,確定徐澤舫出門了,她才敢出來。


    客廳的投屏幕布沒收起來,他昨晚圍的浴巾也隨意扔在沙發上,沙發旁邊的垃圾桶她不敢看,匆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徐澤舫一天都脾氣暴躁,看誰誰不順眼,看到垃圾桶都想踢兩腳。


    司機打來電話:“送方小姐去幼兒園了,今天正式辦理入職手續。”


    “知道了。”聽到她更煩。


    偏偏上午又被叫到顧家。


    陸垚垚見他一臉鬱色,便問道:“誰惹你不高興了?”


    (隨便寫點,圖個樂嗬,別深究細節哈。)

  11、番外之徐澤舫


    徐澤舫隻敢在外麵胡作非為,在嬌滴滴的陸垚垚麵前,立即老虎變成貓,再不高興也要陪著笑臉說:“沒事,昨晚沒有休息好。”


    “昨晚住酒店?”陸垚垚看他下眼圈發黑,這是徹夜沒睡吧,心下了然。


    家裏保姆同她閑聊時,問她,大舫怎麽還單身?要不要給他介紹個女孩子,免得每天在顧家閑晃。


    陸垚垚馬上搖頭,她身邊優質的女孩子很多,但是坦誠說,沒有適合大舫的,她不敢隨便介紹給大舫。


    大舫當兄弟沒得說,但是當愛人,她不了解,所以不參與。


    保姆說話直:“您是不好意思說,把女孩介紹給大舫就是往火坑裏推吧?”


    陸垚垚笑:“等他自己的緣分吧。”


    今天顧阮東出差去了,到了顧聿桀放學時,本是由保姆和司機去接的,陸垚垚看了眼徐澤舫,問道:“你說那位老師現在回幼兒園上班了?”


    “回去了,今早交代過園長,繼續帶小咕嚕他們班。”


    “那你今天去接小咕嚕吧,順便把這份禮物帶過去,跟人老師賠個不是。”


    陸垚垚這幾年,辦事越來越周到,給老師準備的是一條普通牌子的圍巾,不貴,但是她精挑細選的,很漂亮。


    徐澤舫接過圍巾,抱怨了一句:“她欠我一個大人情呢,不用跟她賠不是,更不用送禮物。”


    “一碼歸一碼,你害她丟了工作這件事就是你的不對。你們之間的恩情你們另外算,我不管。”


    陸垚垚都這麽說了,徐澤舫隻好拿著禮盒和司機、保姆去幼兒園了。


    小咕嚕他們班是最早出來的,幼兒園的廣場上還沒有別的小朋友,就見方糖站在最前麵,領著一排小朋友們出來。她今天穿的是幼兒園的園服,是一套白色的運動裝,頭發紮成一個丸子頭,樣子清純,尤其那兩個酒窩,笑起來很甜。比在會所時的穿著打扮順眼多了。


    “大舫,大舫,。”他的手被一雙小小軟軟的手牽住,他低頭,顧聿桀不知何時已經被保姆接出來,站在他的腳邊來牽他的手喊他。


    ,!

    他剛才,竟然看方糖看入神了?

    一個女人,哪有什麽值得看的?哪有他的寶貝咕嚕可愛?

    他一把把小咕嚕抱起,問:“今天開心嗎?”


    “開心,方糖老師回來了,我最喜歡方糖老師。”小孩子也有眼緣的,對有些老師天生排斥,對有些老師卻莫名喜歡。


    三人走向小咕嚕的保姆車,臨上車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幼兒園,方糖已經送完所有小朋友,此刻也正好看向他們這邊,看到徐澤舫和小咕嚕,她自然笑起來,抬手和他們說再見。


    笑屁啊!

    徐澤舫看她笑,瞪了她一眼,帶著小咕嚕鑽入車內。


    車行駛到前麵的紅綠燈,保姆忽然說:“徐先生,垚垚讓你送給老師的禮物,你沒送出去。”


    徐澤舫一看後座的禮物盒,真忘了。


    “停車,你們先回家,我去送。”大嫂分配的任務,再不情願,也要去送的。


    此時是放學高峰,幼兒園門口熙熙攘攘的,他黑皮衣牛仔褲往那一站,凶神惡煞,周邊的家長領到孩子,都戒備地看著他,領著孩子隔他幾米遠疾步離開。


    那麽嘈雜的門口,他兩米的範圍內,空無一人,自動隔出一個安靜的區域。


    他很適應這種特殊對待,本就該如此。


    給方糖打電話,打了兩個都沒人接。


    再沒人接,他就直接進去了。


    方糖送完本班的小朋友回到辦公室,因為是第一天複職,很多工作要忙,所以根本就沒看手機,是工作的間隙,抬頭看向窗外時,忽然見到廣場外站著的徐澤舫。


    不注意到太難了,他很高,又似黑社會的氣質,與幼兒園溫馨的環境格格不入,尤其是他的周邊自動形成的空地。


    旁邊也有同事看到,問道:“那是你們班顧聿桀的家長吧?”


    “是的。”


    “顧聿桀不是接走了嗎?你要不要去看看還有什麽事?”


    主要是他站在那,很影響幼兒園形象,方糖隻好起身出去。


    徐澤舫沒什麽耐心,打了幾個電話沒接,正想往裏走,看到方糖腳步輕快地走出來,那口悶氣疏散了一點,罵道:“你手機是擺設啊?”


    方糖莫名其妙:“開靜音了,你找我嗎?”


    徐澤舫把手裏的禮物盒扔給她:“顧聿桀媽媽送你的。”


    方糖接過禮物盒,又禮貌地遞回給他:“替我謝謝她,心意收到了。但是我們幼兒園禁止收家長禮物。”


    “哪那麽多廢話,送你你就收著。”


    “真不能收。”方糖好不容易回來工作,深怕再違規被辭退。


    “真不收?”


    方糖搖頭。


    徐澤舫二話沒說,當著她的麵,把禮物盒拆了,拿出圍巾,直接纏上方糖的脖子,左三圈,右三圈地繞。


    “你幹什麽?”


    咳!咳!咳!

    方糖被勒得咳出聲,臉都憋紅了。


    “我呼吸,困難,咳!”方糖努力張口說話,要不是對徐澤舫有點了解,她幾乎要以為他是故意要謀殺她。


    徐澤舫見她不像是裝的,急忙把圍巾一圈一圈解開,方糖這才得以喘氣。


    “我收,我收還不行嗎?”跟小命比起來,違規就違規吧。


    “早收不就行了?這不是賄賂老師,是顧聿桀媽媽把你當朋友,歡迎你回來的一點心意。”


    陸垚垚要是知道徐澤舫送禮物的方式,在家大概要哭出來了。


    方糖含著淚,把圍巾收了。


    “走吧。”他拽著她手臂。


    “去哪裏?我工作還沒處理完。”


    “你昨天不是說要請我吃飯?這麽快就忘了?別廢話,快點,我餓死了。”他今天一天都心浮氣躁,沒怎麽吃飯,這會兒才覺出餓來,打算好好宰她一次。


    說到這個,方糖就不好拒絕了,“好,你等我換一下衣服。”她穿的還是幼兒園的園服,出去不方便。


    “不用換,沒區別。”


    徐澤舫剛才已經叫自己的司機送車過來,正好到了,他便直接拽著方糖的胳膊上車。


    此刻車內就兩個人,方糖想起昨晚的種種,不由尷尬起來。


  12、番外之徐澤舫


    徐澤舫浮躁一天的心情,此時莫名變好了,車內一股很清淡的香味,他循著香味的方向嗅了嗅,來自於方糖身上。


    “你噴香水了?”他直男式地問。


    方糖搖頭:“沒有,我們學校禁止老師用香水。”


    “不可能,香味就是你身上來的。”徐澤舫又靠近她一點,她的丸子頭紮了一天,剛才有些鬆散了,所以她上車之後,就把頭發解開,準備再紮一次。此刻正披散著頭發,徐澤舫再靠近嗅時,臉幾乎埋進她的秀發裏。


    方糖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徐澤舫卻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原來是你頭發的香味,女生的頭發都這麽香嗎?”


    他以前接觸的女人,大多噴香水、濃妝豔抹,這種淡淡的小清香,原來也會讓人心癢想多聞一下。


    說是方糖請客,但是徐澤舫卻沒有征求她的意見,直接讓司機開到一家餐廳門口。


    餐廳的環境和服務人員的態度,一看就價格不菲,果然,看菜單時,一道菜要她半個月工資,她想了想自己卡上的餘額,恐怕要用信用卡來支付了。


    但需徐澤舫幫了她那麽大的忙,請再貴也是應該的。


    徐澤舫沒理會方糖,拿著菜單,連眼都不眨,從上往下對服務員道:“這些都來一份。”


    末了又把菜單遞給方糖:“你看看,還有你想吃的嗎?”


    方糖看他點菜的架勢,心在滴血,含淚說:“沒有。”


    餐廳上菜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全部上了。


    每道菜都製作精美,方糖每吃一口,都覺得在吞金子,再美味,她也味同嚼蠟。


    大舫看她吃得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以為是菜不合她胃口,二話不說,招來服務員道:“把這些菜都撤了吧。”


    方糖驚訝抬頭:“還沒吃完。”


    徐澤舫道:“這些不好吃,重新點一份。”


    方糖臉色變白,真不是她小氣,而是這一桌子菜,近萬塊,才吃了幾口就不吃,不是浪費食物嗎?


    而且她懷疑,徐澤舫就是故意想宰她的。


    在服務員要收菜時,她抬手阻止了,“等一下。”


    她看向徐澤舫:“徐先生,我說實話吧。”


    徐澤舫莫名其妙看她:“什麽事?”


    方糖:“我很感謝你出手幫我解決了問題,我也是真心真意想請你吃這頓飯,而且以後,隻要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而為。但是,我說實話,這一桌子菜遠超過我的能力範圍,如果再點一桌,,。”


    這樣的話,她說了也覺得臉紅,顯得她特別沒有誠意。


    果然,徐澤舫諷刺道:“上一句說真心請我吃飯,下一句就覺得貴了?沒誠意。放心吧,不用你付錢,我請。”


    他徐澤舫從小就沒讓女人請客的習慣。


    方糖被說的麵紅耳赤,羞愧難當,但她確實囊中羞澀,這幾個月工作不穩定,入不敷出,但這一桌的菜,再貴,她也會付的。她阻止的他的鋪張浪費,想全部撤了重新點這個行為。


    這一頓飯,雙方都吃得極不愉快,方糖即覺得羞愧又覺得可惜,因為錢花出去了,對方並沒有領情;徐澤舫則是覺得自己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看她吃得不開心才想換一桌菜的。


    從餐桌起身離開,方糖道:“稍等一下。”


    她徑直去前台買單了。


    徐澤舫不緊不慢跟在後麵,也不阻止。


    前台收銀員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徐澤舫,朝方糖禮貌說道:“不用買單的。”


    方糖不明白:“什麽意思?”


    前台:“徐總是我們餐廳大股東。”


    方糖:“今天是我請客。”


    她堅持買單,把手機二維碼放到收銀台上。


    身後的徐澤舫這時上前兩步,把她手機直接拿走揣兜裏。


    “喂,你幹什麽。”方糖追上去。


    徐澤舫走到外麵停著的車旁才停下,把手機扔給她,說道“幫了你那麽大的忙,請一頓飯也太便宜你了,所以這頓飯不算。”


    方糖就知道他是想一出是一出,剛才在幼兒園門口是他說要請吃飯,現在又出爾反爾。


    和這樣的男人較真沒意思,她便不再說話了。


    徐澤舫靠在車旁,一直看著方糖,上下打量,毫不避諱,目光漸漸生出別的情緒來,炙熱、粗野。


    方糖在他目光侵襲下,心跳急速加快,昨夜種種畫麵在腦海裏無限放大,她突然有一種從王宇軒的火坑跳入另一個火坑的感覺。


    大舫一直以為自己喜歡野一點的,騷,浪一點的女人,像方糖這種類型的女人,即便是放到他麵前,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但是,此刻,他竟然脫口而出:“做我的女人怎麽樣。”


    簡單、直接。


    他從沒有固定的女伴,但眼前的女人,如果做他固定的女伴,他似乎可以接受,並不排斥。


    方糖震驚,不可思議,她應該從來沒有向這個男人釋放出這方麵的訊號吧?他哪來的自信開口說這句話?

    大舫見她如此,便繼續說道:“我在森洲有幾棟別墅和樓房,你自己選,別墅也行,樓房也行,看你喜歡,我可以直接過戶到你名下。另外,每個月固定給你100萬的零花錢。”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100萬夠不夠?我不懂行情,但是我的副卡可以給你,你隨便花。”


    他這人對錢沒什麽概念,對他來說,就是一串數字而已。


    “哦,還有,我不是長期在森洲。你隻要確保,我在森洲時,你能陪我就行。”


    方糖第一次見識到這個世界物種的多樣性,震驚過後,連生氣都忘了,隻是平靜說道:“徐先生懂婚煙法嗎?”


    “什麽意思?”徐澤舫問,婚煙法?難道想跟他結婚?結婚他需要再考慮考慮。


    方糖認真回答道:“你給的這些東西,將來你太太如果知道,可以全部要回去,跟我毫無關係。抱歉,我不玩這種遊戲。”


    徐澤舫一聽,怒聲道:“老子自己賺的錢,想給誰給誰,跟她有什麽關係?不,不是,我他媽哪來的太太。”


    但最後一句還沒說完,方糖早已經轉身離開了,一句話都不想跟徐澤舫再說。


  13、番外之徐澤舫


    不懂市場行情?


    先不說他已婚的身份,單是這句話,足見他對女人沒有絲毫尊重,隻是一筆交易而已。


    他給的條件固然很優渥、很有誘惑力,但是方糖更明白,人生不是以金錢來衡量的,她往後幾十年的人生,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活著,比眼前的利益貴重得多。


    她以前在公立幼兒園,接觸的家長大多是工薪階層、普通人,相對而言,奇葩的家長不多。


    而這家國際幼兒園,家長非富即貴,從每天在學校門口接送的車即可判斷出來。


    她偶然聽到同事的聊天,這所幼兒園以前就有一位漂亮的女老師和男家長好上了,後來被女家長知道之後,把幼兒園鬧得天翻地覆,甚至鬧到教育局去,幼兒園被勒令停業整頓。


    自此之後,幼兒園對小朋友的個人信息、尤其是父母的信息都是嚴密保護,連班級群都沒有。老師想和家長溝通,必須通過學校內部係統產生的虛擬號聯係,除非有緊急情況,可以讓園長直接聯係家長。


    方糖那時剛入職,帶著公立幼兒園的工作習慣,所以就犯了錯,顧聿桀流鼻血那次,她直接和徐澤舫聯係,之所以有徐澤舫的聯係方式,是那天他把自己的姓名和聯係方式都給了她,讓她有事第一時間聯係她。


    現在想來,如果她沒有打那個電話,可能就不會有之後的交集。


    當然,也許她擔保欠債的問題也沒有這麽順利解決。


    無論如何,在這一點上,她會永遠感謝徐澤舫,隻要不違法不違背道德,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她義不容辭。


    餐廳外麵,徐澤舫看著她疾步離開的背影,真是不識好歹的女人,他給的條件還不夠有吸引力嗎?


    在他的認知裏,女人都是勾勾手就會上來的,勾一次沒上來,那說明給的條件不夠優渥。


    要不要繼續加籌碼?


    他幾乎沒有猶豫,加!

    一旦確定自己想要的東西,千方百計也要得到手。


    彼時,他也沒認清這是一種什麽心態,總之就是想要得到。


    他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簡單粗暴地宣示,而是改了方略路線,每天跟著顧聿桀的保姆車,繼續負責接送。


    顧聿桀每天上學的配置,保姆車,司機,保姆。以前顧阮東每天上班會跟在保姆車後,看他進校門之後才離開。陸垚垚一直很少送,她早上起不來,加上明星的身份,所以也很少來接。


    徐澤舫自從之前護送過一個月之後,現在自告奮勇,以後都由他負責接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以前接送顧聿桀是唯一的目的,而現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阮東對別人的私生活從不關心,哪怕是徐澤舫的,隻警告道,“不要影響幼兒園正常運營,不要影響顧聿桀。”至於其它的,他不管。


    徐澤舫信誓旦旦:“我有分寸。”


    但,人和人之間對分寸的定義天差地別的。


    他自認為很克製了,隻是送顧聿桀時,拎著一束非常招搖的鮮花扔給方糖:“送你。”


    他聽說有些女孩很天真,不喜歡物質,偏喜歡浪漫,他覺得這是女人欲擒故縱的戲碼罷了。


    不過看方糖,能為前男友做擔保,是真天真,哦,不,是真傻。


    他對金錢無所謂,給多少都不眨眼。


    他所謂的加籌碼,是紆尊降貴花心思去迎合她的喜好,他的這份心才是無價的。


    方糖看著眼前這束幾乎能擋住她身體的鮮花,當然拒收,並且義正詞嚴道:徐先生,請您自重。”


    顧聿桀、幼兒園老師、其他家長都看著呢。


    她無法理解,怎麽會有人當著孩子的麵做這種事?真的不怕影響孩子的身心健康嗎?

    偏偏顧聿桀站在一旁,抬著他白白淨淨的小臉,充滿期待地看著她,仿佛在說:“方老師,你快收呀。”


    方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這個問題,所以蹲下,和顧聿桀齊平,認真道:“你知道,爸爸隻能送花給媽媽嗎?”


    顧聿桀點頭:“我知道,我爸爸每天都會給我媽媽送花。”


    方糖本想再解釋一下,但是看著顧聿桀澄澈的眼睛,又覺得不該用大人的思維模式去影響孩子的天真。


    徐澤舫在一旁輕咳了一聲,不顧方糖拒絕,硬塞她手裏,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方糖說不收就不收,把花放到保安室的門口,然後牽著顧聿桀的手進校園。


    徐澤舫傍晚來接顧聿桀時,便見到那束花在保安室的門口,心裏輕罵了一聲,等接到顧聿桀,把他交給保姆之後,自己並不離開,把車停在幼兒園門口的對麵,等著方糖下班。


    方糖原以為他接完孩子就離開了,所以鬆了口氣,繼續忙工作,很晚才下班。


    路上華燈初上,一個人慢悠悠往地鐵站走,她回幼兒園工作之後,為了盡早換上貸款,所以開始回父母家住,日子過得簡單又充實。


    快要進地鐵站時,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麵前,車窗搖下,徐澤舫朝她喊:“上車。”


    她一嚇,腳底生風,快速走入地鐵站。


    徐澤舫??他媽的,他長得有那麽嚇人?

    踢開駕駛座的門,大長腿邁出車,也不管這裏是不是停車的地方,直接棄車去追方糖。


    他腿長,方糖腿也不短,兩人之間隔著四五米的距離,他跟追獵物一樣,三兩步就拽住了她的胳膊:“跑什麽?”


    彼時,方糖正好刷卡過了閘口,兩人中間隔著閘板。


    徐澤舫從來沒有坐過地鐵,即沒有卡,手機更沒有相關APP,但沒關係,他有大長腿啊!


    所以抓著方糖的胳膊,大長腿一邁、直接邁過閘板,閘機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旁邊地鐵工作人員見到,大聲道:“你幹什麽?刷卡。”


    徐澤舫把手機扔給工作人員:“拿去刷。”


    一慣囂張、不可一世。


    越是這樣的人,工作人員越是不慣著:“請您自己刷。”


    與此同時,好幾個安保人員團團圍了過來。


    雖不是高峰期工,但地鐵裏依然人來人往,很多人駐足圍觀。徐澤舫冷眼看著這些安保人員,在盤算,打起來的話,需要多久能把他們打趴下,並且能讓身後的方糖不受傷。


    方糖隻覺他拽著自己的胳膊在發力,把她往他的身後藏。


    她隱約猜到他要幹什麽了,急忙先上前一步,朝工作人員道:“對不起,我替他刷。”


    她可是良好市民,絕不惹事。


  14、番外之徐澤舫


    工作人員也不想鬧大,而且看那男人,就一副黑社會的模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人刷卡了,訓斥了一句,便離開了。


    徐澤舫見方糖點頭哈腰的跟工作人員陪不是,心裏很不爽,“怕他們做什麽?”


    方糖更無語:“這不是怕,是遵守社會規則你懂不懂?”


    見他一副天下規則都是我定的囂張樣,方糖覺得他不會懂,便耐心道:“你有你的社會規則,我有我們升鬥小民的生存之道,所以,我們彼此不越界,在各自熟悉的規則裏生活不好嗎?”


    徐澤舫:“來不及了,因為你越界了。”


    徐澤舫雖是這麽說,但對這種所謂的階層概念嗤之以鼻,什麽越界不越界的,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有錢人。


    隻不過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裏,他知道怎麽適應,怎麽讓自己過好而已,不像眼前這個傻傻的女人,活得戰戰兢兢,人生意義何在。


    方糖這一路乘坐地鐵,總覺得怪怪的。明明遠處人來人往的,偏偏她的四周像是進入真空狀態,兩米內,沒有一個人。


    一進車廂,旁邊有兩個男生馬上起身給他們讓座。


    方糖以為他們是要下車,結果連著到了兩個站,那兩個男人依然站在車廂。而且更離譜的是,她和徐澤舫坐的那一排,乃至對麵的那一排,都空無一人。


    方糖馬上抬頭看旁邊的徐澤舫,瞬間明白過來,他板著臉,一副凶狠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害怕。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看什麽看?”


    他第一次坐地鐵,座位又硬,空氣又不流通,搖搖晃晃的,哪哪都不舒服,而且人多,嘰嘰喳喳的煩人,哪裏比得上他的車。


    “你哪站下?”他語氣不爽地問。


    “還有五站,你不舒服你先下。”方糖跟他並排坐在一起,哪哪都不舒服,尤其他們坐著這節車廂空空蕩蕩的,每到一站,有人上來,見到這樣的場景,都默默走到另一節車廂去擠著。


    徐澤舫:“我來送你回家的,為什麽提前下。”


    方糖:“我不用你送。”


    徐澤舫:“送都送了,還差這幾站?”


    方糖壓著火:“那你別繃著臉,嚇人。”


    徐澤舫:“嚇到你了?”


    方糖:“嚇到別人了。”


    徐澤舫:“沒嚇到你就行。管別人做什麽?你啊,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


    方糖看著空蕩蕩的車廂:“可是,你影響到別人了。”


    徐澤舫:“我不讓他們坐了?”


    方糖被堵得啞口無言。


    好在五站,也不是太久,不一會兒就到她家那站了,她幾乎是衝出地鐵的。


    徐澤舫就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到了扶梯時,和她並肩而站。


    對麵往下的扶梯上,並排站著年輕的男孩女孩,女孩手裏捧著一束鮮花,一臉甜蜜的笑意。


    方糖看到,想起早晨那束被扔在保安室門口的鮮花,剛才下班時,保安還問她要不要,她說扔了吧。


    花無辜,她不由多看了一眼女孩手裏的花。


    扶梯到了地鐵口,上麵正好有一位中年婦女在賣花,花筒裏隻剩下幾支百合,徐澤舫上前一步,跟人說,他都要了,也沒問價格,直接掃了兩百塊。


    方糖,,,這個時間點,10塊錢可以買下這幾支了。


    她在可惜他這200元,所以沒有防備,徐澤舫就把花塞她手裏了,說了句:“喜歡就說,不用羨慕別人。”


    他剛才就看她盯著對麵扶梯女孩手裏的花看了好一會兒,口是心非,早上那束不比那女孩手裏的好看百倍啊?


    他看方糖,方糖低頭看花。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融洽了很多。


    正當方糖想說她家到了,不用再送時,前邊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糖糖。”


    一個人影走過來。


    “爸爸,你怎麽來了?”方糖開心地跑過挽著爸爸的胳膊。


    “你媽說你今天下班晚不安全,讓我來接你。”


    “哦,爸爸最好。”方糖在父母麵前完全小女孩模樣。


    “這位是?”方爸爸看著徐澤舫問,剛才在遠處就看到兩人走在一起,方糖手裏還捧著花,不是追求者就是男朋友了。


    徐澤舫在她爸爸麵前,倒是很收斂:“你好,我是方糖朋友,送她回來。”


    方糖把徐澤舫當做特別不熟的朋友,禮貌地假笑道:“謝謝,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說著朝徐澤舫使眼色,示意他快走,她不想讓父母和他接觸,她心虛,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麽。


    她假裝不熟,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隻有她自己相信。方爸爸朝徐澤舫笑道:“謝謝你送糖糖回來,吃飯了嗎?沒吃去家裏吃一口再走。”


    方爸爸看人,從來不看外表,外表都是假象,就像王宇軒那樣,看著多文質彬彬,多好一男孩子。


    方糖挽著爸爸的手,大聲道:“爸爸,他吃過飯了。”


    父母熱情好客,也是麻煩。


    徐澤舫:“誰說我吃過了,我今天一直等你下班,還沒吃。”


    說的也是實話。


    就這樣,徐澤舫大大方方坐在方家餐廳吃飯。


    方家父母一直等女兒回來,所以也是現在才開始吃飯。


    家裏坐著一個陌生人,好客的父母根本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熱情招待,徐澤舫也很不客氣,加上確實餓了,吃什麽都覺得香,雖然不會說好聽恭維的話,但他的行動勝過一切語言。


    方媽媽見自己做的菜他那麽喜歡,非常有滿足感,一個勁地說:“喜歡就多吃點,不夠的話,阿姨給你做。”


    方爸爸也道:“要不要來一杯?”


    方糖急忙阻止:“他開車呢。”


    就怕真喝起來,徐澤舫原型暴露,別在他家鬧。


    方爸爸:“你們不是坐地鐵回來的嗎。喝吧,今天高興,喝點。”


    徐澤舫道:“行。叔,您稍等,我讓人送酒過來。”


    他說著,直接給他下邊的人打電話,讓對方送酒過來。


    這些酒,方糖因為在會所工作過一陣子,知道價格,普通人不僅沒機會接觸,可能連聽都沒聽過,畢竟像她爸爸,覺得最好的酒,也就是茅台了。


  15、番外之徐澤舫


    徐澤舫為人闊綽,連帶著,底下的人也闊綽。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底下的人呼啦啦帶了十多人過來,一人拎著兩箱名酒。


    “徐總,我們到了,請問送到幾號樓幾單元?”底下的人給他打電話。


    徐澤舫忽然意識到這些人是什麽德行,便說道:“在小區門口等著,我下去拿。”


    還好剛才沒有告訴他們方家具體的門牌號。


    方爸爸見他要下樓拿酒,便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徐澤舫正是不想讓方家人看到他底下的人,便指了指方糖:“讓糖糖陪我去吧。”


    這聲糖糖叫得格外親昵,方糖聽了耳根發燙,怕他說別的胡話,急忙站起來:“我陪你下去。”


    “去吧去吧。”方爸方媽看她臉紅慌張的樣子,高興壞了,一臉笑意送他們出門去拿酒。


    方家住的是老小區,街坊鄰居都是看著方糖長大的,此時晚上9點多,還不少叔叔阿姨在閑逛,如果讓她們看到她大晚上和一個男人出現在小區裏,明天,整個小區都會傳一遍,她又談戀愛了。


    當然,此時的她並不知道,明天她爸媽也一樣會傳一遍。


    徐澤舫原本就是一心下樓拿酒,但是女孩子一個勁往他身後走,遮遮掩掩的,他就明白她的小心思了。


    是不是傻?


    他再高大,也無法完全遮擋住她的身影,她躲躲藏藏的,更容易引人注意好嗎?


    他做壞地忽然停下腳步,把撞上來的方糖一把摟進懷裏,還把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胸前說道:“要藏就藏好點。”


    “唔,”方糖被他這麽按著腦袋,鼻子嘴巴被他厚實的胸膛堵住,整個人都無法呼吸了,在他懷裏嗚嗚了兩聲。


    徐澤舫本意是逗她,沒見過這麽傻的女人。


    但是這麽一摟,一抱,加上她嗚嗚啊啊的聲音,他,竟然起反應了。


    這也能?他都鄙視自己。


    再抱下去,他脹痛得厲害,便一把推開了她。


    終於呼吸到清新空氣的方糖,大口喘氣的同時,忍不住罵:“你有病。”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差點被他悶死了。


    徐澤舫不想多看她一眼,鬆開她,大步朝小區門口走去。


    方糖呼吸正常之後,無語地喊道:“走錯方向了,門口在那邊。”


    徐澤舫一抬頭,才發現,他差點原路返回到她家,上麵三層樓的陽台上,方爸方媽正笑意盈盈看著他們。


    這回方糖也不躲躲藏藏了,在前麵走,徐澤舫在後麵跟著。剛才燥得難受,現在才平複一些。


    方糖走到小區門口,瞬間更無語了,小區門口站著十幾個黑麵煞神一樣的男人,手裏都拎著一箱酒,並排站著。


    徐澤舫的司機和助理第一個跑上前,司機說道:“您的車停在地鐵口,被交警拉走,我剛去弄回來。”


    助理道:“徐總,今晚哪裏需要拚酒?我把他們都叫來了。”


    徐澤舫平日經常幹這事,帶著一夥人,把對方喝趴下,自己滴酒不沾,所以助理接到他電話,理所當然以為是要來拚酒的。


    徐澤舫從其中一個黑衣男手裏拿過兩瓶酒,怒罵道:“趕緊都給我滾,丟人。”


    一行人被他這麽一罵,都火速撤回自己車上,揚長而去。


    司機和助理看了方糖一眼,也迅速撤離,自己老板,這是鐵樹要開花了嗎?

    整個小區門口,又恢複到了平靜,仿佛那些黑衣人都是錯覺。


    方糖見此,越發覺得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連朋友都不能做,要遠離。


    徐澤舫拎著兩瓶酒再次回到方家。方媽媽準備了幾個下酒菜,專供方爸和徐澤舫喝酒的。


    方爸見他手裏的酒,從來沒見過的,便問道:“這是什麽酒?烈不烈?”


    方糖是認得這瓶酒的,口感如何她不知道,但價格是天價。她以為徐澤舫肯定得炫耀一番。


    結果隻聽徐澤舫特別輕描淡寫道:“不是什麽有名的酒,自己找人釀的,喝著玩。”


    說著便給方爸爸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兩人跟知己似的,一幹而盡。


    方爸心情大好:“小徐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敞亮人、痛快,不像糖糖之前那個男朋友,喝酒啊,一杯酒能喝一晚上,雞賊,不實誠。”


    聽到爸爸提到王宇軒,方糖皺了皺眉,她爸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哦,之前還誇王宇軒謹慎,不張揚,是個好孩子。


    方媽過來阻止道:“好好的提他做什麽,我們糖糖被他可害慘了。”


    方糖事情解決之後,才跟父母提起被王宇軒騙著做擔保的事,事情已經發生了,又找不到王宇軒,方家父母不想給女兒再增加心理負擔,所以也就是平時罵罵。


    老兩口正在籌錢,準備提前替方糖還債,被方糖阻止了:“就當我買房貸款了,一年還5萬,負擔不大的。”


    方爸端著酒杯:“不提了,吃一塹長一智,年紀輕的時候多摔幾個跟頭不要緊的。”


    方爸一直強調,一家人嘛,遇到困難一起麵對就是了。


    主要是方糖一向讓父母省心,被騙了,對她一句數落都沒有。


    徐澤舫又往他的酒杯裏倒了一杯,真心道:“糖糖有你們這樣的父母很幸福。”


    兩人喝完這一杯,方爸豪爽道:“你這酒好喝是好喝,但不夠勁,糖糖,去爸爸房間的床底下,把那瓶茅台拿來。”


    方糖不去,被媽媽瞪了一眼,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去房間拿酒。這邊方爸說道:“這瓶酒我藏了十年,原本是計劃等著方糖結婚時拿出來喝的,今天高興,我和你投緣。”


    徐澤舫一聽這話,一向囂張又不可一世的人,不自覺坐直了,多了一份恭敬,看到方糖拿著酒到餐廳,唇角更是不自覺揚起一抹笑。


    開心,莫名開心,比當年賺了第一桶金時更開心。


    方糖不知道他笑什麽,隻覺得他笑起來太嚇人了,還不如發狠罵人呢。


    方爸和徐澤舫頗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喝盡興,方爸先唱起歌,徐澤舫在一旁應和著,也跟著唱。


    方爸其實是喝醉了,而徐澤舫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那種開心的飄飄然的感覺,比任何酒精都更能麻痹他的神經。


  16、番外之徐澤舫


    他表麵哄著方爸開心,目光卻不時朝方糖看過來,一看到她就想笑。


    糖糖,糖糖,他在心裏琢磨著這個名字,難怪叫糖糖,看著就覺得甜。


    方爸是真醉了,高興了一會兒,靠在沙發上,直接睡著了。方媽在廚房裏收拾。


    客廳瞬間安靜下來,隻有方爸的呼吸聲和廚房洗刷的聲音交織。


    徐澤舫這才真正有空閑,靜靜地看著方糖,前所有未地認真。他這麽安靜看著人的時候,平添了幾分沉穩的氣質。


    方糖被他看得全身不適,轉移話題:“你叫人來接你,還是我幫你叫代駕?”


    徐澤舫答非所問:“糖糖,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一下。以後的事我不敢保證,但我至少不會虧待你。”


    徐澤舫這次說話,難得的,態度比上次誠懇很多,也認真很多。


    方糖拒絕得非常幹脆:“不用考慮,我們不可能。我就是普通女孩,想過普通的生活,不被包養,不做小三。”


    這幾次的接觸,其實方糖的態度也都很明確,隻不過徐澤舫這人,隻有他決定的份,沒有別人反對的機會。


    死纏爛打,他最在行。


    徐澤舫聽到她的話,便說道:“你們女人就是愛自我感動,哦,男人窮的時候,你陪著過苦日子,就是愛情;男人有錢給你買車買房讓你過好日子,就是包養了?”


    他壓根就沒聽見方糖說的小三兩個字,哪怕聽見了,因為完全跟自己無關,所以自動就忽略了。


    方糖聽他說的話,兩人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嗎?


    正想再說點什麽,方媽洗刷完從廚房出來,熱情道:“小徐今晚住客房,我去給你收拾一下。”


    徐澤舫這回還算個人,說道:“不用了,我叫司機過來接我了。”


    方媽也就是客氣客氣,聽他這麽說便沒挽留,吩咐方糖:“糖糖,去送一下。”


    方糖隻好又去送到,但剛走到單元門口,徐澤舫就停下腳步:“太晚別送了,你回去吧。”


    方糖也停下腳步:“好。”


    徐澤舫又忍不住逗一下:“或許,你陪我去酒店也行。”


    方糖氣惱,轉身就上樓。


    才走了三級台階,手腕又忽然被徐澤舫拽住,她站在上麵,他站在下麵,兩人身高幾乎持平,徐澤舫還是那句話:“隻要你答應,不管什麽條件,盡管提。”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最低聲下氣的一次了。


    沒辦法啊,心被勾起來,癢、夜不能寐。


    而方糖隻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力感,無奈道:“你找別人吧,比我條件好的多的是。”


    說完,甩開他的手,噔噔噔跑上樓了。


    徐澤舫是越挫越勇的性格,他想要的東西,千方百計都會得到手。


    他每天還是準時準點接送顧聿桀,隻不過方糖現在不出來接了,換了同班另一位老師來門口接,以至於徐澤舫好幾天沒見到她。


    晚上在顧家吃飯,就有點垂頭喪氣的。


    陸垚垚多聰明的人,看他這樣,便問:“那位方老師不理你?”


    徐澤舫詫異:“大嫂知道她?”


    陸垚垚嗬嗬一聲,沒說話。


    他天天接送顧聿桀,和顧聿桀的對話,從以前的玩具、遊戲,直接變成了,

    “方老師怎麽不來接送你們了?”


    “方老師今天做什麽了?”


    “方老師吃飯了沒有?”


    “方老師今天梳的什麽發型?”


    問題漸漸離譜,顧聿桀有點煩,跟媽媽說:“大舫每天都在問方糖老師,他那麽喜歡方老師,自己去我們班上學好了。”


    不用顧聿桀說,家裏保姆早就和垚垚說過,大舫在追顧聿桀的老師。


    陸垚垚雖沒有見過方糖,但是她有空會登陸幼兒園監控,看顧聿桀在學校的表現,所以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那位叫方糖的老師。


    吃飯時便說道:“方糖老師是正經女孩子,你若不是真心的,隻是想玩玩,別去招惹人家。”


    大舫不滿道:“大嫂對我有偏見,我也是正經人。”


    陸垚垚又是嗬嗬鄙視一笑:“你比顧阮東還不正經。”


    無故躺槍的顧阮東放下筷子,抬眼笑著問她:“哦?我哪裏不正經了?”


    這語氣,這表情,哪裏正經了?

    徐澤舫一副被虐到的表情,朝顧聿桀使了個眼色,一大一小很有默契,準備離開現場。


    “坐下。”陸垚垚叫了聲,一大一小隻好又坐下,顧聿桀開始吃剛才沒吃完的飯。


    陸垚垚一邊監督他吃,一邊說道,“你這樣追女孩子是不行的。”


    徐澤舫確實沒有任何經驗,但也坦蕩:“請大嫂教教我。”


    陸垚垚卻看向顧阮東:“你讓他教。”


    顧阮東笑,不打算搭話,任她說。


    徐澤舫則是反駁:“顧少哪裏需要追女孩,他往那一站就招蜂引蝶,大把女孩往上撲。”


    一句話,把顧阮東和陸垚垚都得罪了。


    陸垚垚:“你就憑本事單身一輩子吧。”


    幫不了,也不想幫。


    徐澤舫連著一周都沒見到方糖,周五晚,隻好又像之前那樣,守在幼兒園門口等她下班。


    這一周,方糖一直是讓同班的另一位老師負責迎送小朋友,她每天下班,從幼兒園後廚倉庫的小門離開,盡量避免跟徐澤舫有任何接觸。


    周五晚,她值班,晚上8點左右才下班,後廚倉庫的門關了,她隻好從正門出去。


    走出校門,沒看到徐澤舫的車,她鬆了口氣,快步往地鐵站走,結果,就在地鐵站前的台階處,看到徐澤舫站在那裏,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百無聊賴的樣子,不知等了多久。


    看到方糖那一刻,也不動,隻是盯著她看,唇角藏著笑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不少。


    方糖有點進退兩難,退回去不合適,但進地鐵站,又怕他跟進去,像上回那樣胡鬧。


    徐澤舫看她表情,有點被打擊到,一周不見了,她就對他這種態度?他可是想她想了一周。


    見她站著沒動,他三作兩步過來,直接抓著她的手腕往地鐵裏走。


    他這次有備而來,讓助理給他下載了刷卡小程序,知道操作流程。


  17、番外之徐澤舫


    方糖在他麵前完全無抵抗的能力,踉踉蹌蹌被他抓著進入地鐵站。


    “你今天沒開車嗎?”想起上回地鐵的“盛況”,如果必須要和他同行,她寧願坐他的車回去。


    徐澤舫聽到她的話,停下腳步道:“車停在外麵。”


    他今天特意堵在地鐵口,就是怕見不到她。


    “坐你的車回去吧。”


    徐澤舫當然樂意了,他本就不想坐地鐵。


    兩人從地鐵口出來,就見他的司機正在和交警溝通,車堵在輔路旁邊,後麵被擋著好幾輛的車。


    交涉完,他讓司機離開,自己開車,方糖便坐到副駕駛座上。車上路之後,方糖道:“開錯了。”


    “我知道,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徐澤舫,我要回家。”對他要去的地方,她不感興趣。


    但上了他的車,哪有那麽容易下去的。


    方糖的手機正好響起,是方爸打來的語音通話,問她幾點到,他去地鐵口接她。


    徐澤舫也聽到了,便探過頭去,就著手機道:“叔叔,糖糖跟我在一起呢,我一會兒送她回去,你們放心。”


    方爸一聽,聲音馬上變明朗:“小徐啊,行行,你們好好玩,改天再來家裏喝酒。”


    “好嘞,謝謝叔。”


    方糖還能說什麽?沉默著坐在他的車內。


    車開了一會兒,拐了個彎,進入一片別墅區。方糖有印象,她上回送顧聿桀來過,是他家。


    “來這做什麽?”她不自覺坐直了。


    到了寫著壹號華庭的那棟別墅門口時,車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前開。


    這片別墅區,每一棟別墅都離得很遠,經過一片草地和一座人工湖,車穩穩停在另一棟別墅的門口,和剛才那座壹號華庭區別不大。


    徐澤舫下車,繞到她這邊替她開了門,讓她下車。


    方糖莫名其妙下了車,又被他拽著手腕往別墅裏走。


    徐澤舫道:“我說話算數,之前說送你一棟別墅就送一棟。”


    這棟別墅,少說也要幾個億,他說送人就送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方糖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因為太過於荒謬,她根本沒想過,自己要不要的問題,並且跟著徐澤舫上下樓,前後院都看了一遍。


    這是精裝修的別墅,很素雅低調,不浮誇,完全不像他的風格。


    徐澤舫得意洋洋地問:“喜歡嗎?這些別墅裏,我猜,你最喜歡這種風格,所以送你這棟。”


    這套裝修,是他當初跟他家顧少用的同一個設計師,雖然他不喜歡這種風格,但要說品味,他當然是無條件信任顧少的品味,所以想著,方糖也應該會喜歡。


    他見方糖看得那麽認真,想她應該是很喜歡的,所以也開心道:“明天正好周六你不用上班,我約一下人,把房子過到你名下,你帶著身份證和戶口本。”


    方糖見他是來真的,覺得不可思議道:“我沒答應你。”


    徐澤舫:“沒關係,我願意送。”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反正遲早要答應的。”


    方糖聞言,在內心狂罵他,有錢了不起,自大的暴發戶,現在誰不知道,送出去的東西,以後想要收回可以隨時收回。他這伎倆騙騙愛慕虛榮的女人還行,想騙她?不可能!


    腹誹半天,但是表麵上卻是平靜的,不想跟他爭執,隻是說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不被包養,不當小三,更不當別人的後媽?”


    徐澤舫一愣,“什麽亂七八糟的?我說了送你別墅不等於包養,男女間正常交往,我送喜歡的人一棟別墅不行嗎?”


    方糖一個頭兩個大:“送別墅是重點嗎?重點是,我不做小三,不當別人的後媽。聽不懂嗎?”


    徐澤舫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什麽小三?什麽後媽?”


    好一會兒,他忽然反應過來,大聲道:“我他媽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是單身,誰讓你當小三當後媽了?”


    方糖被他這一吼,心都震了一下:“那顧聿桀不是你兒子嗎?”


    徐澤舫:“他是我兒子啊。”


    方糖試探地問:“離異?還是,喪偶?”


    徐澤舫剛才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兩人真正的症結在哪裏,所以故意說是兒子逗她,也沒錯,幹兒子也是兒子。


    隻是沒想到方糖會是這個腦回路,甚至小心翼翼地跟他求證,深怕傷害到他一樣。


    太可愛了,怎麽這麽可愛。


    行動快過大腦,徐澤舫一把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低頭不管不顧吻下去。


    任方糖怎麽掙紮,他都不放開。


    早就想這麽做了,想很久了。


    方糖簡直要窒息,又力不敵他推不動;想咬他,又因為唇舌被他狠狠占滿,而使不出力。


    她發暈也發軟,等徐澤舫鬆開時,她的唇都紅腫了,伸手就給徐澤舫一巴掌,但使不出勁,軟綿綿的,跟上回打他一巴掌完全不一樣。


    徐澤舫被打了一下,不僅不惱還笑:“打是親罵是愛,你再打一下。”


    本來是調戲的,卻因剛才那個吻,他現在是強忍著沒往下一步,所以聲音很緊繃,顯得低沉,憑添了一絲絲的撩人。


    方糖早見識過他胡攪蠻纏的能力,現在孤男寡女的,離開這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走到他的車邊,又被徐澤舫按在車門上,麵對麵緊貼著,她怕他又吻下來,別過頭看向遠處的湖麵。


    徐澤舫這次倒是什麽都沒做,隻是問:“你一直誤以為我是顧聿桀的爸爸?”


    方糖沒回答,默認了。因為從她接手顧聿桀他們班開始,一直就是徐澤舫來接送。


    徐澤舫笑:“顧聿桀姓顧,我姓徐。而且,我們長相上的差別,不是很明顯嗎?”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方糖:“我以為跟媽媽姓,長得隨媽媽不行嗎?”


    跟媽媽姓的多是。


    徐澤舫:“那,你現在知道我單身,能答應我了嗎?”


    方糖:“不能。”


    徐澤舫剛鬆快一點的心又提起來,“為什麽?”


    方糖很直接:“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的世界很簡單,就從沒見過徐澤舫這種類型的,壓迫性太強,行事作風也太強悍,她自覺應付不了這種人。


    徐澤舫原本想問她喜歡什麽類型的,但話到嘴邊,變成了:“喜歡能當飯吃?”


    方糖:“換一種說法,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類型的,但知道自己不喜歡什麽類型。”


  18、番外之徐澤舫


    方糖很明確,不喜歡他這種類型的。


    也或者跟喜不喜歡無關係,而是,不是一路人。


    徐澤舫想送她別墅,送她名車,送她錢,不是包養是什麽?他們這些有錢人都精明,哪怕是真的情婦,也不可能如此闊綽。說送這些東西,也不過是為了哄女人,一旦哄到手,睡到了,就翻臉不認賬,比誰都絕情。


    她猜,徐澤舫不知跟多少女人說過同樣的話。


    方糖自從被王宇軒騙了之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戒備心很強,清醒的很。


    兩人此時還是麵對麵近距離站著,徐澤舫手癢,心也癢,還想像剛才那樣又抱又親的,但也知道不敢太過,真嚇跑了,追不回來。


    隻是嗯了一聲說道:“我以前也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但,你看,我現在不是被啪啪打臉了嗎?人都會變的。”


    方糖不認同:“你這不叫喜歡,這叫圖新鮮。”


    徐澤舫:“那就拭目以待。”


    說著打開了車門,把方糖塞進駕駛座。


    送她回去的時候,繞了大半個城市,到她家的時候已經挺晚了。徐澤舫來過她家,堅持要送她回家。


    到了三樓她家門口,她一邊掏鑰匙一邊說:“你可以走了。”


    徐澤舫靠在樓梯邊上:“看你進去我再走。”


    方糖便沒說什麽,繼續掏鑰匙,結果,掏了半天,包裏並沒有鑰匙。


    徐澤舫倚在樓梯欄杆上笑:“沒帶鑰匙?”


    他懷疑她是故意的。


    方糖點點頭,“早上出門忘了。”


    這個時間,她爸媽應該已經睡了,但沒辦法,隻能按門鈴。


    她剛抬起手,就被徐澤舫一把握住,“跟我走。”


    赤裸裸的邀請,沒有任何掩飾,連眼神也是赤裸裸的。


    但方糖,抬起另一隻,果斷按了門鈴。有了上回跟他一起去酒店的前車之鑒,她是傻子才會再跟他去。


    門鈴響了之後,徐澤舫依然緊握著她的手腕,兩人僵持著,直到門從裏麵開了,露出方爸的身影,徐澤舫才放下她的手,笑著招呼:“叔,我把糖糖安全送回來了。”不要臉至極。


    方爸睡眼惺忪卻依然熱情打招呼:“謝謝了,進來喝點杯茶再走。”


    “太晚了,不打擾你們。改天再請叔吃飯。”


    方糖推著爸爸往家裏走,馬上關門。


    “糖糖。”徐澤舫站在樓梯台階下,又忽然叫她,方糖關門的手頓了一下,便聽他說:“晚安,我會想你。”


    方糖哐當一聲關上了門,大約是身後就是她爸爸,她臉紅得厲害。


    她睡得晚,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所以起得晚。朦朧之中,聽到外麵客廳爸媽的笑聲,夾雜著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她驚得光腳就去開門。


    她房間的門正對著客廳的沙發,此時沙發上坐著的不是徐澤舫還能是誰?她爸媽正在旁邊廚房裏做早餐,不時和客廳的徐澤舫對話幾句。


    徐澤舫今天難得沒有像往常那樣穿黑皮衣牛仔褲,而是穿了一套西裝,但因為襯衫領口的扣子三顆沒係,西裝外套也是敞著,所以顯得有些休閑無害,大哥氣質被削弱了許多。


    見她光腳站在門邊,徐澤舫視線毫不顧忌上下打量著她看,當方糖意識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哪裏時,急忙雙手擋胸,哐當關門回房間。她剛才穿著睡衣出去,忘了穿內衣。


    過了一會兒,她媽媽來敲門:“糖糖,出來吃飯。”


    徐澤舫一大早就過來了,早餐其實也是他帶過來的,是讓會所的廚師做的,不僅營養豐盛,還造型好看。方爸方媽隻需要拿盤子擺放好就行。


    方糖洗漱完換了一套平時的家居服,坐在餐桌邊上埋頭吃早餐,一聲不吭。


    她此時是純素顏,臉上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抹,但她皮膚又白又透亮的,人跟會發光一樣,徐澤舫坐在旁邊,心裏有些心猿意馬,但麵上卻如常和她父母閑聊。


    方媽:“今天周末,糖糖你和小徐多出去走走,不用在家陪我們。”


    方糖:“我上了一周班,好累,哪也不想去。”


    徐澤舫卻說:“那今天就哪也不去,叔叔阿姨會打麻將嗎?我們四人正好一桌。”


    方糖,無語。


    方爸方媽聽到這,聲音馬上變興奮:“可以可以,我和你叔叔最大的愛好就是打麻將。”


    徐澤舫當然知道了,陽台上擺著的麻將桌邊緣都磨包漿油光鋥亮,可見平時沒少招呼人來家裏打。


    就這樣,四個人吃完早餐,就把麻將桌抬到客廳中央,開始打起來。


    方糖之所以沒有強烈反對,是因為她爸媽是這一片的牌神,逢打必贏那種,而她從小耳濡目染,牌技也不錯,所以她就想著,一家三口合起來殺徐澤舫一個片甲不留。


    她特意回房間戴了一個發箍,發箍毛絨絨的,把她額前的碎發全部箍到後麵。


    她就坐在徐澤舫右手邊的位置,徐澤舫見到,實在是沒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怎麽這麽可愛。”


    就是真可愛,怎麽看怎麽可愛,在他心裏,快要超過小咕嚕的可愛。


    方爸方媽但笑不語,方糖隻剩臉紅的份。


    她今天是鉚足勁,要在牌桌上把徐澤舫打趴下。


    結果,幾局下來,她就看出端倪了,不是她爸贏了,就是她媽贏了,父母二人輪流贏,而他始終壓著她,不給她機會。


    方爸方媽誇道:“小徐牌技不錯,以後多來跟我們打一打,就進步了。”


    徐澤舫:“行,以後多跟您兩位學習。”


    隻有方糖知道,徐澤舫一直在不動聲色放水,不管開始和中間如何膠著的狀態,到了最後關頭,一定會給她爸媽喂牌,但就是壓著她。


    到這,她才發現,徐澤舫這是扮豬吃老虎,這牌桌上,恐怕沒人是他的對手。


    徐澤舫一邊淡定摸牌,一邊心裏暗歎,他竟然淪落到來社區陪老人打牌的地步。


    想當年,在澳門時,他也算是詫叱風雲的人物,手裏進出,分分鍾上億。


    現在玩的是啥?幾塊錢一局。


    但是看到旁邊,咬著牙,一臉要贏一次的女人,又覺得值,這牌也不是那麽無趣。


  19、番外之徐澤舫


    她那麽想贏,當然要讓她贏一次了。


    所以後麵,在方糖咬牙切齒暗暗較勁時,她的牌出奇地順,徐澤舫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給她喂牌,讓她贏了一局又一局。


    “我們糖糖真厲害,次次都贏。”方爸方媽在旁邊浮誇地誇讚。


    徐澤舫:“糖糖確實很聰明。”


    方糖氣嘟嘟地把牌一推,不玩了。


    徐澤舫放水放得那麽明顯,簡直是侮辱她的智商,把她當幼兒園小朋友那樣糊弄,父母竟然也在那配合,這牌打的還有什麽意思。


    方媽:“怎麽還生氣了呢?”


    方爸:“糖糖,你這牌品不好啊,贏了還生氣。”


    徐澤舫:“那,要不再打一局,讓你輸?”


    方糖氣血上湧,沒法跟他們說話,起身回房間,哐當關上門。


    方爸方媽的牌癮上來,拉著徐澤舫:“別理她,三缺一,我叫樓下老張上來打。”


    徐澤舫馬上拒絕:“我去看看糖糖。”


    開什麽玩笑,他的牌技可不是陪老頭老太太們的。


    他敲了敲方糖的門,正好借此機會可以單獨相處。


    “我進來了。”


    礙於方家父母就在身後看著,他隻能假裝禮貌打招呼之後再進去。


    方糖早有防備,在裏麵靠著門頂著,不讓他進。但是她的力氣哪裏敵得過徐澤舫。


    徐澤舫非常從容,握著門把手,稍稍用點力,門就開了一個縫,他神速地伸出一腳,抵在門縫裏。


    方糖也不敢再使勁,怕把他的腳給擠斷,所以在徐澤舫暗中使力開門時,她忽然欠身鬆開門。


    徐澤舫似不備,一下摔進房間裏,摔到方糖的身上,並且用腳順勢勾住房門關上。這一係列的動作做的行雲流暢無比順暢,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小白兔方糖以為他是真摔的,站直了,支撐著他摔過來的身體避免倒地。


    身體接觸,徐澤舫伸出大長的手臂把方糖圈進懷裏。從早上看她穿著睡衣出來,他就想抱了。


    抱得太緊,貼得太近,方糖隻能雙手死死抵著他的胸膛,不讓自己的胸部貼近。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蠻橫又霸道的人,越推他,他就抱得越緊,“你再亂動,我就親你了。”他低聲威脅。


    方糖隻好放棄抵抗:“抱夠了,可以鬆手了?”


    徐澤舫這才笑了笑,鬆開了手臂,環顧了一圈她的房間,很小,也就十幾平米,床,衣櫃,梳妝台,寫字台,圍了一圈,很幹淨溫馨。


    方糖趁此,急忙把房間的門打開,不給他再作亂的機會。


    徐澤舫的目光被寫字台上方架子裏擺放的一排照片吸引,靠近看了看,是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每一個時期都有。


    她小時候就是個甜妹妹,很可愛,眼睛自帶笑意,小小的酒窩特別顯眼。


    “你幹什麽?”方糖見他在拍照,用手擋住照片。


    徐澤舫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是她三四歲時的模樣,說道:“我覺得我們未來女兒應該就長這樣。”


    他就忽然理解他家顧少的心情了,雖然自己的女兒還沒影。


    方糖心噗通跳了一下:“神經病。”


    徐澤舫也是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女兒長得像她的畫麵是那麽自然而然地冒出來在腦海裏的。


    他追方糖,隻是因為真的喜歡,想談一場正正經經的戀愛,想送別墅送車送錢,都是源於真的喜歡,他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買買買,送送送。沒想那麽遠,結婚生子?對他來說太遠。


    他是行動派,一旦冒出這個念頭,他就會朝這個方向努力。


    方糖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更怕他又大發獸性,所以走出房間,到外麵客廳,有她爸媽在,他不敢對她怎麽樣。


    徐澤舫看她戒備的樣子,忽然說道:“放心,以後沒經過你同意,不會隨便碰你。”


    方糖耳根稍紅,對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徐澤舫又忽然湊過臉來:“真正的愛是要兩情相悅,性也一樣。”他很期待,兩情相悅的性是種什麽體驗,而不是單純解決需求。


    他忽然說人話,方糖很不適應,並且除了耳朵紅,連臉也紅了。家裏空空蕩蕩的,她爸媽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出門了。


    雖然是在她家,但是跟徐澤舫單獨呆在一個空間裏,她覺得尷尬極了,也有些害怕,這人陰晴不定的。


    徐澤舫這回想明白了,人也就老實了。


    對無關緊要的人才耍橫才囂張,對自己在意的人,比如對兄弟,他一向是肝膽相照,上刀山下火海沒有一句怨言。


    雖然以前沒有愛過人,但是他可以現在學,學著怎麽把人寵上天。


    方糖清了清嗓子:“你今天來我家做什麽?”


    她是想趕客了。


    徐澤舫:“沒做什麽,想你就來了。”


    真是一點拐彎抹角都沒有,方糖對這樣直接的人,一時接不住話,隻說:“那看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徐澤舫:“看不夠怎麽辦?”


    方糖,,。


    徐澤舫:“你爸媽不在家,中午你想在家吃,還是無外麵吃。”


    方糖看他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隻好說:“去外麵吃吧。”


    總比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強。


    就這樣,整個周六周日的時間,她都被徐澤舫強製霸占了。不是她沒拒絕,而是她的拒絕在徐澤舫麵前,完全無效。


    她前所未有地盼望著上班,至少上班時間,他無法黏著她吧?

    結果,她一早出門,準備乘地鐵去幼兒園,就看到徐澤舫的車停在她家樓下,開著門等她上車。


    她現在在徐澤舫麵前也學乖了,就順著他,否則她越拒絕,他越來勁,最終還是得聽他的,所以什麽也沒說,坐上他的車。


    車開了一會兒,他的車載電話響起,他剛接通,那邊就傳來聲音:“大舫,大舫,你今天怎麽沒來送我去幼兒園。”


    是顧聿桀的聲音。


    徐澤舫道:“我跟你爸爸說了今天他送你,我要送你幹媽。”


    幹媽?


    方糖再次,,!


    顧聿桀:“幹媽是方老師嗎?”


    “對,是你們方老師,以後見到,要叫她幹媽知道嗎?”


  20、番外之徐澤舫


    方糖第一次見到顧聿桀的爸爸,就明白為什麽徐澤舫從來沒想過她會誤會。


    因為顧聿桀的五官至少有七分像他爸爸,很帥氣,和徐澤舫完全不搭邊。


    但這事也不能怪她,顧聿桀明顯跟徐澤舫更親一些,以前每次送來,都是牽著徐澤舫的手蹦蹦跳跳的,而和他爸爸一起走,反而雙手握著書包背帶,安安靜靜地走。


    徐澤舫:“現在相信我單身了吧。”


    方糖已經換好工作服,掛上工作牌開始工作了,徐澤舫看了一會兒,和顧阮東的車一前一後地離開。


    徐澤舫今天讓顧阮東來露一麵,不僅是要讓方糖徹底相信他是單身,同時也是讓她同事們知道,他不是顧聿桀的爸爸,以免他追方糖時,方糖被人說三道四,多體貼周到,自己都感動了。


    方糖一直覺得徐澤舫這種人,是圖一時新鮮,追幾天,追不到就放棄了。


    結果,連著一個月,他非常有耐心,每天早晨很早來她家接她,晚上不管她下班早還是下班晚,一出幼兒園門口,就能看到他的車停在對麵,搖下窗等著她。


    有時帶她出去吃飯,有時送她回家和她爸媽一起吃,儼然已經成為她們家一份子。


    因為他的車太豪華也太招搖,很快,整個小區都知道她談了一個超級有錢的男朋友,她也懶得解釋,因為說她和徐澤舫沒關係,連她爸媽都不相信。


    在幼兒園更是,顧聿桀雖然在教室會叫她方老師,但是課下時間,一聲聲幹媽叫得格外清亮,上至幼兒園園長下至班級小朋友,都已經默認,她和顧聿桀是一家人。


    她的所有業餘時間,幾乎都被徐澤舫占滿。


    雖然她和徐澤舫現在連肢體碰觸都沒有,但她已經被社會成徐澤舫女朋友的身份。


    百口難辯。


    某個周末,徐澤舫又一早跑到方家,但這次沒上去,隻是給她打電話讓她下樓。


    她下樓看到他之後,才忽然驚覺,自己為什麽要聽他的?讓她下樓就下樓?她連拒絕一下的念頭都沒有,就那麽自然地下樓坐進他的車裏。


    她一落座,徐澤舫就把車鑰匙扔她手裏:“我要回西南幾天,這幾天,我會讓司機來接你上下班,這是備用鑰匙,你要不想讓司機接送,自己開也行。別坐地鐵了,太擠。”


    徐澤舫雖然累積了一定的財富,可以悠悠達達過日子,但畢竟是生意人,公司要他養,這次來森洲太長時間,西南那邊有點事情需要他親自過去處理,不得不離開幾天。


    方糖好像之前聽他提過,他的主要生意在西南,森洲這邊隻是過來出差。


    她把車鑰匙還給他:“我不會開車,做地鐵挺好的,不堵車。”


    徐澤舫收回車鑰匙:“那就讓司機每天來接你,別坐地鐵了,我心疼。”


    方糖:“再說吧,沒事我回去了。”


    徐澤舫忽然探過臉來,雙手捧著她的臉,上下打量後說道:“我要回西南,你很高興?”


    方糖:“沒有。”


    徐澤舫:“那就是不高興。舍不得我?”


    他雙手依然捧著她的臉,就想看看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看了好一會兒,還真分辨不出她真實的想法。


    兩人天天相處這麽久,他要出差,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會有點不舍吧?

    方糖原本以為自己會很高興,終於能擺脫他了。但是,好像並沒有真的高興。


    她不覺得這是不舍,而是不習慣。畢竟天天被他車接車送,被他各種好吃的投喂著。


    她說:“祝你一切順利。”


    說著扭頭脫離他的雙手,轉身開車門想下車。


    “糖糖!”徐澤舫在身後叫了她一聲,接著,她忽然被他一個大力氣扯過去抱住。


    “糖糖,我可以親你一下嗎?”他之前說要兩情相悅,所以忍了很久,她沒有鬆口答應做他女朋友,他就一直忍著,尊重她,連手都沒牽過,這要放在以前,打死他,他也不信自己會談這麽純情的戀愛。


    但沒辦法,真把人放心裏了,就想嗬護,想認真對待。


    他問是問,沒等人家回答,就吻下來了。


    和之前兩次強吻不同,這次,他很溫柔,開始是試探的,後來才慢慢加深。


    方糖被他溫柔抱著,繾綣吻著,心尖驀然跳動,竟忘了要推開,要反抗。


    徐澤舫不敢多吻,過了一會兒就鬆開了唇,但把她更加抱緊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發間,微微喘著氣:“很甜。”


    甜得人發膩,不想去工作了。


    方糖如夢初醒,推開他,跑下車,頭也不回地噔噔噔爬上三樓。


    大約是爬樓梯爬的,到家了,心還在劇烈地跳動。


    徐澤舫的車穩穩開出她家小區。


    之後連著一周,她都沒再見過徐澤舫,但是他的司機如他所說,每天準時準點來接她上班下班。


    徐澤舫每晚也會給她發信息說些有的沒的,但是她基本都不回,因為不知道回什麽。


    一周就這麽過去,周末,她和她媽媽去逛街。


    方媽問她:“小徐這周出差了?”


    方糖:“嗯,去西南了,他的生意在那邊。”


    方媽試探地問:“他會不會在西南那邊有老婆孩子?”


    方糖:“媽,你現在擔心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了?之前是誰天天那麽熱情邀請他去咱們家吃飯?”


    方媽:“那小徐這人是不錯的嘛,豪爽又仗義,能力還強,一看就很有安全感能保護你。但是這樣的條件,又這個年齡,會不會真的有老婆孩子了?把你當小的?要真是這樣,媽媽可不同意,你不能走錯路。”


    方糖:“放心吧,沒有。”


    莫名地,在這點上,她是相信徐澤舫的。而且徐澤舫會跟她說他和顧聿桀爸爸的事,也講過顧聿桀爸媽的愛情,所以她不相信徐澤舫,也會相信顧聿桀爸爸不會允許他做這種事。


    有些人就是給人很可靠的感覺。


    方媽笑道:“糖糖,你現在竟然會幫著小徐說話。”


    方糖一愣:“我哪有,我隻是實話實說。”


    方媽一臉不用解釋,媽媽都懂的表情。


  21、番外之徐澤舫


    徐澤舫雖人在西南,但對方糖“侵蝕”的能力絲毫沒減弱,父母整天盼著他回來繼續搓麻將,隔天就要問她一次小徐什麽時候回來。而他的司機神出鬼沒,平時不見蹤影,但隻要她一出門,他的車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穩穩停在她的麵前。


    這次母女來逛商場,也是司機送來的。


    閑聊間,方媽也有些心虛:“雖然在媽媽眼裏,你長得非常完美,打分至少100分、滿分。但,咱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客觀來說,你就是比普通人長得好看一些,最多打80分。按說咱也不是傾國傾城的長相,不至於讓人這麽惦念,你說他圖啥?”


    方糖被媽媽說的有點心悶,她一直沒放下心防的原因,正是覺得兩人差距大,不管是經濟條件,還是性格或者為人處世。


    她被王宇軒騙了一遭之後,不容易對人交心,真要交心了,必然是奔著長長久久一輩子去的。


    但,徐澤舫這人,一看就是不靠譜的,能把你捧在手心,也能把你摔得粉碎,她想想就覺得怕。


    逛了商場,吃了午飯,準備回家,方媽道:“你在外麵等我,我去趟洗手間。”


    “好。”


    方糖拎著包在外麵等著,旁邊是一家賣男裝的店,塑料模特個個雙腿修長,身材挺拔,擺在店中央的是一件夾克,不知為何,她腦子裏,忽然閃過徐澤舫穿這件夾克應該會好看。


    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她急忙挪開了眼,結果,就這一眼,她整個人愣在當場。


    在她三米遠的地方,站著許久不見的王宇軒,他一身運動裝,戴著鴨舌帽,正幽幽看著她,這是他突然消失之後,第一次露麵。


    方糖整個後脊背冒汗發涼,手握著手機,準備報警。


    王宇軒忽然朝她快步走來,她無法躲避,身後就是商場玻璃欄杆。


    兩人在一起那麽多年,她曾經那麽喜歡他,而現在,再見時,說不出的厭惡。


    王宇軒靠近她:“糖糖,好久不見。”


    他長得文質彬彬,聲音也溫柔好聽,但這麽叫她名字,她不僅後脊背發涼,還惡心,非常惡心的感覺。


    王宇軒:“糖糖,你真讓我刮目相看,這麽快就攀上高枝。”


    連說的話也叫人惡心。


    方糖鎮定了一下情緒,不想跟他多說半句話,隻問了一句:“什麽時候還錢?”


    王宇軒看似真誠道:“糖糖,我不是有意要騙你,我當初是走投無路。我去外麵也是為了籌錢,為了讓我們將來的生活過得更好。”


    王宇軒因為長得文質彬彬,加上說話時,雙眼真摯,顯得特別真誠,甚至讓人覺得很有教養。


    可這樣的人,自私自利、做壞無師自通,真是人不可貌相,有時候方糖想起這個人來,總覺得做夢一樣。


    方媽媽上完洗手間出來,隻看到她身邊一個快速離開的背影,有點熟悉,下一秒就想起來是誰了。


    方媽媽不像方糖那麽好說話,踩著半高的跟鞋就去追:“王八蛋,看你往哪跑。”


    但她哪裏有王宇軒跑得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了。方糖怕她拐了腳,急忙跑上前去扶氣喘籲籲的她。


    逛街的好心情被破壞得消失殆盡。


    下了地庫坐上車之後,方媽還一口氣憋著:“等下回再讓我見到他,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方糖一直沉默著,隻跟司機說:“麻煩送我們去一趟派出所。”


    王宇軒出現了,她不想跟他硬碰硬,打不過他,回頭自己吃虧,所以選擇去報案。


    隻是她天真了,報案時,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警方那邊並不受理,因為屬於民事糾紛,隻能當事人自己協商或者仲裁、起訴等。


    從派出所出來,她心情有點糟。


    王宇軒沒出現,她也就自認倒黴幫他還那些錢,但是他出現了,當然不甘心。


    方媽倒是沒說什麽,隻安慰道:“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最壞的打算也就是跟之前一樣,幫他還債,不會更壞。”


    方糖:“他忽然冒著風險回來找我,肯定沒那麽簡單。”


    跟徐澤舫呆一起久了,看問題不會隻看表麵,會往深了想。


    方媽被她這麽一說,怒道:“他還想幹什麽?”


    方糖想,王宇軒大概是以為她找了一個有錢人,每天豪車接送,所以回來,想從她這再騙一筆錢走。隻因她看起來,十分好騙的樣子。


    方媽媽大概跟她想到一塊了,繼續說道:“他還真把人當傻子,我這就給小徐打電話,看看小徐怎麽收拾這個王八蛋。”


    說這話時,方媽的語氣不自覺豪橫了不少,有小徐在,底氣就在。


    剛掏出手機,就被方糖按住了,“不要麻煩人家。”


    其實不是怕麻煩徐澤舫,是她不想讓徐澤舫看到她以前喜歡的人是這副嘴臉,很掉價。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份莫名的自尊是因何而來,總之是不想讓徐澤舫看到。


    徐澤舫回西南一周,緊趕慢趕,把積壓的所有工作快速處理完。


    周日晚上8點多,方糖和父母吃完飯,去附近公園遛彎回來,就接到徐澤舫的電話,他聲音很開心的樣子:“糖糖,快來接我。”


    方糖正打算問他去哪裏接他,司機的車竟然又神出鬼沒地停到她的麵前。


    她現在對徐澤舫是真信任了,都沒問去哪接,就上了司機的車,和爸媽說了一聲再見就出發了。


    在車上才開始後悔,幹嘛聽他的?


    “去哪裏?”她問司機。


    “徐總今天回來,到機場了。”


    徐澤舫的五官真不算好看的,但是拋開五官看整體形象,很有硬漢的感覺,並且帶著一種江湖義氣的豪橫,別人站他旁邊,會讓人產生一種隨身小弟的錯覺。


    然而,當他看到和司機並排走過來的方糖時,身上的江湖氣就那麽被削弱了半分,眼裏的豪氣變成了委婉。


    方糖因為是和父母去遛彎被臨時叫來接機的,所以穿著很簡單的休閑服,戴著毛茸茸的發箍,頭發也是隨意紮成一個馬尾,就是一副鄰家小女孩的樣子。


    但是徐澤舫一連在心裏感慨,他的甜妹妹真的甜,比他在生意場上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好看一百倍、一千倍。


    隻是看著她,他就似乎聞到了軟軟香香的味道。


  22、番外之徐澤舫


    方糖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看著徐澤舫,不明白為什麽要她來接機,他自己回去不行嗎?

    徐澤舫卻走過來,一把攬住她肩膀往外走,三個字,他樂意。想體驗一下被人接機,被人期待的感覺。


    當然,期待是他自己幻想的。


    方糖被他攬著肩膀,整個人幾乎被縮進他的懷裏。


    “好好走路。”她掙紮了一下,但徐澤舫力氣很大,她的掙紮跟撓癢癢一樣。


    徐澤舫便停下腳步,改由把她圈進懷裏,騰空抱起,“這樣好好走路可以嗎?”


    機場人來人往的,經過他們的行人都不由看向他們,活脫脫一個美女與野獸的畫風。


    方糖羞得想咬他:“放我下來。”


    “不放。”他越抱越來勁,行人的目光算個屁,根本不在乎。


    “再不放我下來,我咬你了。”方糖的威脅更像撒嬌。


    徐澤舫就笑,無賴地說:“一會兒上車裏咬,讓你咬個夠。”


    旁邊的司機覺得自己瞎了比較好,所以快步往停車場走去,到了車旁,司機給他們開車門,讓他們進去之後,準備回駕駛座開車,徐澤舫冷冷道:“外邊呆著去,一會兒再上來。”


    他的方糖可是會害羞的甜妹妹。


    方糖真是上了賊船就別想下去了。


    車門一關,徐澤舫就很不要臉地湊過去:“想咬哪裏?”


    方糖不理他,轉身想開車門下去,司機的背影嚴嚴實實擋在車窗外。


    徐澤舫一手把她拽回自己懷裏,低頭就吻,這次不像分別時那麽溫柔了,蠻橫又霸道。


    緊趕慢趕把工作處理完回來,就是想這麽吻一下,哪裏還控製得住力道,不使勁親,覺得賠本。


    男人的力氣大,身上跟有火爐一樣,溫度越來越熱,呼出的氣息簡直能把人燙傷。


    方糖雙手緊緊拽著他腰側的衣服,指甲陷進掌心,胸腔的空氣都被抽空了,顫抖不已。


    徐澤舫放開她時,粗喘著:“真想現在吃了你。”


    方糖臉燒到耳後根。


    回城的路上,徐澤舫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方糖沒再拒絕,一是拒絕沒用,二是不得不正視她和徐澤舫之間的關係。


    她反感徐澤舫這麽牽著她的手嗎?好像不反感,給人很厚實的感覺;

    她反感剛才那個激烈的吻嗎?好像也不反感,甚至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她的心也會跳得飛快。


    包括王宇軒出現時,她除了厭惡,一點也沒有害怕,因為不自覺跟她媽媽一樣,她覺得有徐澤舫兜底。


    她想,她是完了,可能真有那麽一點喜歡上徐澤舫。當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她被徐澤舫牽住的手縮了縮,想縮回自己的殼裏。


    徐澤舫察覺到她的退縮,使了使力,牽得更緊。


    一路上兩人表麵上都沒說話,但是緊牽著的手卻是暗暗較勁著,糾纏著。


    車很快進入城區,然後開進了徐澤舫常住的酒店。方糖有些慌了:“送我回家。”


    徐澤舫拒絕道:“陪我上去說會兒話。”


    方糖又不傻,深更半夜跟他回酒店,能是說會兒話就行的嗎?這話就像男人說的我就蹭蹭不進去,是一個道理。


    “有話明天再說。”她堅持。


    徐澤舫便笑了:“糖糖,我們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你這樣純屬於自欺欺人。”


    想到他們的擁抱和親吻,方糖臉又紅了,被他影響的,她像個不正經的女孩,還沒確認關係,就和男人又抱又親的。想了想,決定跟他上樓把關係說清楚。


    見她態度鬆動,徐澤舫很高興:“這就對了,放心,沒有你的同意,我保證不動你。”


    說是不動她的人,一進入酒店房間,就跟覓食許久、餓了很久的野獸終於看到肉食一樣,把她壓在門邊好一頓啃,啃得方糖全身無力,軟趴趴掛在他身上。


    徐澤舫倒是說話算數,不管多擦槍走火,最後還是遏製住了所有衝動,咬著她耳根說:“等你同意了,看我怎麽弄死你。”說著最狠的話,卻因為是用滾燙的氣息說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方糖因為這句話,腦袋一團漿糊。


    徐澤舫放開了她,把她歪到一邊的領口往回整理好,終於帶著她進裏麵。


    方糖坐在沙發這一頭,徐澤舫坐在另一頭,和她離得遠遠的。兩人都在平息,慢慢恢複了理智。


    沉默片刻,方糖先開口:“那個,我想了想,雖然你這個人蠻橫無理甚至很粗野,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講義氣,重感情,豪爽大氣,不拘小節。”


    徐澤舫聽不出她到底是誇還是貶,問道“所以呢?”


    方糖又沉默了,在他麵前,她說不出她喜歡上他了的話。


    徐澤舫見她不說話,便道:“那我先說吧。”


    他回西南的這幾天,其實也想了很多,他沒有談過戀愛,以前也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事上,早年間過著和兄弟們打打殺殺的日子,後來認識了顧阮東,慢慢發家了,日子過好了,就和兄弟們吃喝玩樂,很是愜意,還要什麽女人?他都想好了,就這麽過一輩子,想要家庭溫暖,就去顧家蹭一蹭,將來自己名下的產業都留給顧聿桀。


    方糖純屬一個意外,她純真、幹淨,不貪財,不怕勢,看著軟軟的又有那麽一點傲骨,很對他胃口。


    因為喜歡,所以他很認真對待,在西南這幾天,想得最多的就是,這輩子就她了嗎?這個問題每次一起,下一秒,他的回答永遠是:是的。


    從來沒有猶豫過一秒。


    所以就她了。


    此刻,他說:“糖糖,之前每次說喜歡你,聽起來不正經,像假的。所以今天,我要認真,鄭重地再說一次,我很喜歡你,追求你是認真的,是以結婚為目的,奔著一輩子去的。”


    他說不了太好聽的話,但一顆真心可是真真的,放在她麵前了。


    方糖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說話,眼淚先掉下來了,麵對他的表白,她第一反應竟然就是委屈,替自己委屈,一邊掉眼淚,一邊道:“我怎麽就喜歡上你這樣的人了。”


    委屈死了,太不甘心了,她一直喜歡的是溫柔的紳士。


  23、番外之徐澤舫


    徐澤舫見她忽然掉眼淚,慌道:“你不喜歡就不喜歡,也不用因為我的表白而哭成這樣吧?”


    等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落了最重要的信息,恍然大悟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聲音說不出的興奮,人也往方糖那邊的沙發坐過去。


    方糖含著淚看他,她到底喜歡上一個什麽樣的人?連她的表白都能聽錯。


    徐澤舫已經坐到她的身邊了:“糖糖,再說一遍。”


    “不說。”


    “說不說?”徐澤舫摟住了她,作勢要親她。


    “說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方糖覺得自己真不可能喜歡他,怎麽可能喜歡他。


    徐澤舫一把把她按倒在沙發上,俯身看著她,眼裏聚著火,他聽得清楚,她說她喜歡他。


    方糖瞪著眼看他,近距離,仔細看,想看清楚這個男人哪裏值得她喜歡。


    這個姿勢可太曖昧了,呼吸纏著呼吸,太燎火。


    徐澤舫嗬嗬一笑:“糖糖,你說你是天真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要不喜歡我、厭煩我,你能被我又抱又親?還是說,你骨子裏,本來就是隨便的人,無所謂?”


    方糖聽他後麵這句話,眼淚又飆出來了:“徐澤舫,你混蛋。我不是隨便的人。”


    徐澤舫身體和臉都往下一點,離她隻有幾厘米的距離,“所以,你是因為喜歡我對嗎?”


    方糖別過臉。


    他又繼續:“承認喜歡我也不丟人吧?”


    說完,唇落在方糖的鎖骨處。


    方糖癢得全身顫抖了一下,扭回頭不讓他碰,而他卻趁此含住了她的唇。


    就在沙發上。


    這事上,方糖不是徐澤舫的對手,不一會兒,徐澤舫感覺手上就一陣濕意。


    方糖的臉紅的跟什麽似的,推開他:“我,還沒答應。”


    她才剛確定自己的心意,不適應跟人這麽快就到最後一步,也有點害怕自己承受不住,徐澤舫看著就跟要吃了她一樣。


    徐澤舫全身都蓄勢待發了,但還是逼自己放開了她,一邊罵罵咧咧:“也就是你,我他媽才忍著。”一邊往浴室走去。


    方糖聽著浴室嘩啦啦的水聲,想起剛才抵著她的東西,臉燒透了。


    好一會兒,徐澤舫出來,已經穿戴整齊了,站在方糖麵前,說道:“走吧。”


    “去哪?”


    “送你回家,別在我這呆著,看著煩。”眼不見,心才靜。


    “哦。”方糖聽後,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


    徐澤舫看她這樣,真是氣笑了,但也沒說什麽,跟她一塊出門,開車送她回家。


    到了她家門口時,他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再次認真問:“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吧?”


    再確認一下才放心,免得她明早又後悔。


    “嗯。”方糖輕輕嗯了一聲,悄聲開門溜進去。


    徐澤舫一回來,方糖的生活就熱鬧起來,尤其是確認關係之後,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


    每天早晨大張旗鼓送她去學校,傍晚再去接她下班,帶她去吃飯,去認識他的朋友。


    他的那些朋友,一個個看著都很不好惹的樣子,但在方糖麵前,全是客客氣氣的,“大舫說了,在嫂子你麵前,誰要敢說一句髒話,就挖了他舌頭。”


    方糖看了徐澤舫一眼,心想,你自己說得還少嗎?

    “我們和大舫兄弟這麽多年,這是第一次,史無前例第一次帶女人介紹給我們認識。”


    方糖又看一眼徐澤舫,真是第一次談女朋友?別是騙她的吧。


    “他就是被我們顧少同化了。方糖妹妹,哦不,嫂子,你放心吧,有顧少在前麵打榜,大舫以後也好著呢。”


    說到這,方糖就奇怪了,徐澤舫最近帶她見過不少他的朋友,但是始終沒正式帶她見過顧聿桀的家人。


    吃完飯送她回家時,她就問這個問題了。


    徐澤舫回道:“要見的,見他的意義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方糖不懂。


    “見他們如同見家長。”


    “顧聿桀爸爸看著可比你年輕呢,怎麽就見家長了。”


    “尊重。”


    方糖:“那以後你欺負我了,我可以找他們告狀。”


    “哪方麵的欺負?”徐澤舫忽然探過來,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徐澤舫感慨,自己真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啊,一直按著她的節奏來,看她這架勢,不到結婚那一刻,是不肯和他真刀真槍地上了。因為喜歡,所以忍著,也覺得是一種幸福。


    方糖保守歸保守,但並不是那種非要把第一次留到結婚當天的人,隻是,她對徐澤舫,有喜歡,也有擔憂,擔心他是圖一時新鮮,上完床拔腿就走的人。


    越是這樣,她便越是謹慎,久久不答應走到最後一步,也是考驗他,到底能堅持多久。


    周末,徐澤舫原本答應方家父母到家裏打麻將,但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方糖也得以安靜地睡個懶覺。


    但沒睡太久,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隻聽爸媽在外麵喊:“誰啊?”


    “來了,來了,別敲了。”


    接著便聽到幾句陌生又似熟悉的聲音在客廳喊:“方糖呢,叫她出來。”


    方糖想起來了,是王宇軒的父母。


    他們來做什麽?

    她急忙穿好衣服開門走向客廳。


    “找我什麽事?”往常還對他們客氣禮貌,如今這點表麵功夫也不做了,連句稱呼也不喊。


    王宇軒的媽媽見到她,一把抓著她的手,哭到:“方糖,你不能這麽狠心啊,宇軒好歹和你好過一場,你不能這麽把他往死裏整,一條活路都不給他留。”


    方糖使勁掙開她的手,站到一旁:“什麽意思?”


    問的同時,她腦海裏隱約已經有答案了。


    “他現在被一幫黑社會跟著,走哪跟哪,連上廁所、睡覺都有好幾雙眼睛站在他的麵前盯著,你說,還讓他怎麽活?”這比軟禁他還恐怖。


    方糖道:“誰盯著他找誰去,找我有什麽用?”


    王宇軒媽媽:“那些人不是你叫去的嗎?”


    方糖:“為什麽認定是我叫的?哦,因為他隻騙了我的錢對嗎?”


    王宇軒媽媽:“那怎麽能叫騙,是你心甘情願給他創業的,他也是為了你們未來的生活過得好。”


  24、番外之徐澤舫


    原本一直沒有參與話題,在旁邊看著的方爸方媽,聽到她說這句話,頓時火冒三丈,


    方媽:“這種屁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剛才念你是長輩,禮讓你三分,你真當我們方家好欺負,你們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方糖也氣的內心發抖,但表麵很冷靜:“先別滾,既然叔叔阿姨今天都來了,我們把之前的賬好好算一算,你們稍等。”


    說著回到自己的臥室,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王宇軒父母。


    “什麽東西?”王宇軒父母後退了一步,沒接。


    “不敢看?我給你們打開看看。這是王宇軒從我這拿走的錢,每一筆轉賬記錄,我都記著呢。還有我們之間關於這些錢來往的所有聊天記錄,我也都保留著,他說得很清楚,是借。”


    厚厚的文件夾裏都是她之前打印出來的所有資料,按日期,分類好的,每一筆轉賬都清晰明了。


    她被騙了,該還錢還錢,但是和王宇軒的賬,她也記得清清楚楚,等著機會和他算。


    隻是她循規蹈矩慣了,之前想找到王宇軒,通過正常渠道維護自己的利益。她現在是明白了,要是按她的方式,這輩子可能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所以惡人自有惡人收。


    想到徐澤舫這個“惡人”,她心裏底氣十足,萬事不懼。


    她這賬本做得詳細,繼續說道:“他說是借,既然我找不到他,隻能你們二位幫他還了。”


    王家父母的臉一陣白一陣青,依然強詞奪理道:“我們真是錯看你了,沒想到你心眼這麽多,談戀愛時的聊天記錄竟然處心積慮保存著,我家宇軒以前真是瞎了眼。”倒打一耙,隻字不提還錢二字。


    方爸方媽平日熱情好客,凡事以和為貴,很少和人紅臉,但他們也有底線,底線就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這會兒一聽,方糖被對方這麽侮辱,方媽衝進廚房拿出一把菜刀,朝王家父母揮去,“都給我滾,再不滾,菜刀可不長眼。”


    那架勢真是豁出命也不怕,方糖都被她驚著了。


    王家父母也嚇得奪門而逃。


    等他們走了,剛才一臉潑辣的方媽瞬間發抖:“糖糖,快把媽媽手裏的菜刀拿走,我手僵了,刀不聽使喚。”


    虛張聲勢而已。


    方爸過來把刀抽走,方糖急忙握住方媽的手臂捏啊捏,幫她放鬆。


    方媽喘口氣之後,自豪道:“看到沒?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她瘋,你一定要比她更瘋,才不會受欺負。”


    方糖有點感動又有點後怕:“媽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還有,以後不要再拿刀,萬一真傷了人怎麽辦。”


    方媽:“怕什麽?小徐跟我說了,我們不惹事但也不要怕事,真要有人敢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我們盡管打回去,他會負責善後。”


    方糖朝方爸道:“爸爸,你管管媽媽,有徐澤舫撐腰,要無法無天了。”


    方爸最穩:“放心,你媽媽心裏有數。”方家人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方糖便無話可說了,隻能感慨徐澤舫的滲透能力真強啊,家人因他的存在,好像都活得底氣十足。


    再見徐澤舫時,對王宇軒的事,方糖不主動提,等著徐澤舫開口。


    徐澤舫不知道王家父母上家裏鬧過,也不提。他這才開始教訓王宇軒那孫子,還不到讓方糖知道的時候。


    兩人在他住的酒店膩歪了一會兒,徐澤舫道:“我給你爸媽在華庭別墅那邊另選了一棟,就在我們那棟的旁邊,今天帶他們過去看看。”這別墅送的,就跟送玩具一樣。


    方糖當然拒絕了:“我爸媽在這小區住得挺好的,再說了,你的別墅,我也沒接受。”


    徐澤舫有點生氣了:“你這樣很沒意思,我們有必要分那麽清楚嗎?”


    不接受他的東西,就是心裏沒真正接受他,他知道。


    方糖解釋道:“不是跟你分那麽清楚,但別墅不是小禮物,而且我還不習慣這麽大的生活改變。”


    他們一家住在學校分配的房子裏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讓他們馬上換一種截然不同的奢華生活,心裏確實沒底,總感覺飄著。


    徐澤舫霸氣道:“那你盡快適應,這是沒辦法的事,你未來老公就是這麽有錢,過的就是這種生活。”


    比起以前奢靡的生活,他現在已經低調收斂很多了。


    方糖對他的生活習慣不置喙,但她有她的生活習慣,徐澤舫送她那些上百萬的包和首飾,別說帶出去了,就是放在房間,她都怕家裏遭賊。


    這麽一想,又覺得兩人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別又鑽牛角尖啊。”徐澤舫製止了她往下想,怕她再往下想,又要說出兩人不合適的話來,他不願意聽。


    方糖被他捏著臉提醒,不生氣,反而伸手環住他的腰:“不想,我慢慢適應。”誰叫她喜歡他呢。


    徐澤舫就喜歡她乖,對她又抱又親好一會兒,意猶未盡,每次都想吃幹抹淨,每次又都忍著。


    不由笑道:“這當和尚的滋味不好受,那些僧人真真是高人。”


    方糖埋首在他懷裏,紅了臉,正想說,也可以不用忍的時候,徐澤舫推開了她:“我讓司機去接你爸媽過來,看完別墅,再請他們吃飯。”


    方爸方媽興高采烈坐上司機的車前往別墅,一點兒不扭捏。那棟別墅就在徐澤舫送方糖那棟的旁邊,是中式裝修風格,


    方媽一邊看,一邊嘖嘖誇讚:“好,很好。院子這的陽光房可以改造成麻將房,在這打打麻將,曬曬太陽,美死了。”


    “二樓的房間,就當兒童房了,我跟糖糖說過,她喜歡小孩,你們以後至少要生三個。”


    “媽。”方糖急忙製止了她媽媽往下說。


    徐澤舫則是哈哈大笑,也不避諱,一把抱住方糖:“想這麽遠?”他心裏說不出的高興,這份家庭溫暖,好像和去顧家蹭的完全不同,這是屬於他自己的。


    他一高興,就想散財,連稱呼都馬上改了:“爸媽,這棟房子,你們要看得上,咱們今天就去辦過戶。”


    方糖一聽急了,看她媽媽剛才的架勢,怕她真接受。


    (明天大概率不更新哈。)

  25、番外之徐澤舫


    方媽按了按她的手,朝徐澤舫笑道:“小徐,這事兒不著急。看你什麽時候有空,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聊什麽?” 傻姑娘方糖不明所以,難道真聊送別墅的事兒?


    方媽瞪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徐澤舫一下就聽明白了方媽的意思,便說道:“這事怪我沒想周到,我原想向糖糖求完婚再跟您二位談。”


    方家父母是開明的人,並不注重那些繁文縟節,但就這麽一個女兒,所以該有的禮儀還是得有,希望能雙方父母坐下來好好談談,而不是一棟別墅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叫上了爸媽。


    方糖一聽他這樣正兒八經地說要求婚,看了他一眼,心跳都加快了,臉也悄悄紅了一些。


    她以前跟王宇軒在一起太多年了,就是自然而然地談婚論嫁,從來沒有什麽求婚不求婚,沒有這些儀式感。


    到了徐澤舫這的時候,她更沒有期待過,畢竟徐澤舫做事直來直去,不像是重視儀式感的人。


    他如果真的求婚,她有點小小的期待。


    方媽看她這樣,小聲罵她:“就這點兒出息。”


    她就笑,很開心。


    之後徐澤舫再沒有提求婚的事,隻是說道:“我沒什麽親人,父母在我小時候就不在了。但我這邊有個過命的兄弟,比親人還親,我想安排你們和他見個麵,就當是見家長了。”


    徐澤舫說起婚姻的事,前所未有的認真和鄭重。


    方糖又看他一眼,想到他無父無母,全靠自己擁有今天的財富和地位,中間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有點兒心疼。


    方爸方媽自然說好:“我們隨時都有空,你安排就行。”


    “行,我安排。”


    見麵的時候,方爸方媽以為他口中的兄弟,是跟他們年齡差不多的兄長,結果沒想到,是位看起來比徐澤舫還年輕一些的年輕人。


    徐澤舫介紹:“這位是之前跟您二位說過的我的兄長顧阮東,旁邊是我大嫂陸垚垚。他們兩位都對我有過救命之恩,也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陸垚垚見徐澤舫這好好說話的樣子,還怪感人的,知道他重視這段感情,重視對方父母,所以她也拿出大嫂的責任心,客客氣氣跟兩位長輩問好,“叔叔阿姨好,以後大舫就拜托你們了,他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們隨時跟我說。”


    “您客氣了,小徐真是好得沒話說,孝順,有責任心,最主要是對我方糖好。我們也拿他當兒子的。”


    兩人商業互誇了一番。


    顧阮東隻是在一旁坐著、淺笑著,沒說話。但對麵徐澤舫知道,他能來,說明他看重他這個兄弟,心裏很感動。


    方爸方媽剛才進來看到顧阮東,就覺得他過於年輕,覺得徐澤舫不夠尊重他們。


    但一會兒的功夫,就察覺出,這人舉手投足間自帶氣場,讓人無法忽視,卻又莫名信賴,哪怕他微微側頭聽他太太說話時表情是溫柔的,但也叫人安心。明白了徐澤舫為什麽把他當家長帶來跟他們見麵了。


    方媽是自來熟的性格,陸垚垚需要時也是自來熟,雙方聊得挺好。


    方媽忽然一拍桌子,興奮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陸垚垚,那個大明星。”


    陸垚垚笑:“您現在才發現啊。”


    “我剛才就覺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你本人可比電視上好看多了。”


    陸垚垚習慣各種誇讚,所以就是笑笑沒說話。


    方媽許是見到明星太興奮了,又繼續說道:“我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明星,我一直以為你們好看,全是因為化妝或者P的,今天一看,是我錯了,就是天生美人兒。我以前覺得我家方糖就夠漂亮的,跟你們一比,差多了。”


    方糖心想您這捧一踩一的,唱的是哪一出?

    一旁的徐澤舫聽到後,有點不樂意了:“我們糖糖哪裏差了?大嫂有大嫂的美,糖糖有糖糖的美,不一樣,不能這麽比。”


    對麵陸垚垚和顧阮東很有默契地笑笑,都心下了然,這是方母在旁敲側擊徐澤舫呢。


    方母這是擔心徐澤舫身邊都是漂亮或者優秀的女人,會不會對方糖有二心。


    徐澤舫真要認真對待一件事時,絕對是人精的,怎麽會聽不出方母的意思?所以急忙表態,方糖在他心裏就是獨一無二的。


    方母這才滿意,這也算是雙方家長正式見麵了。


    方爸方媽在席間聽了徐澤舫講了不少他和顧阮東之間的事,知道他們的關係後,更相信他的誠意,再沒挑的;顧阮東和陸垚垚也是無話可說,兩人都不是愛操心別人事兒的人,對徐澤舫隻有一句話,“別欺負人家姑娘”,再無別的。


    徐澤舫倒是想欺負,但不敢,在方糖麵前老老實實的,每次都點到為止,所以是一報還一報,以前哪曾想過自己會喜歡這種純潔小白兔,就怕自己急了,嚇到人家。


    方糖雖是溫室的花朵,但也不至於那麽不經嚇,隻是徐澤舫沒有往下走一步,她的性格使然,也不會主動。


    所以兩人就這麽耗著,談了大半年的戀愛,隻限於親親抱抱,方糖很喜歡這樣的節奏,親親抱抱就很有安全感,談戀愛不一定就要談到床上去。


    徐澤舫之前說要跟她求婚,她一直期待著,但他似乎僅限於說一說,後來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方糖以前沒想過求婚的事,但家長見也見了,他在她心裏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光見他澆水了,就是不見結果,所以她就有點著急了,經常觀察他,找蛛絲馬跡,看他是否在籌備結婚的事。


    到底什麽時候求婚啊?


    他會以什麽方式求婚?

    因為心裏有著這份期待,每天下班時,她就會幻想,他會不會在車上載滿鮮花在校門口等她,跟她求婚?


    落日、晚霞,車和花,她覺得很浪漫。


    當然,每天下班看到一切如常,難免有點失望。


    有次,她氣嘟嘟上車,徐澤舫捏了捏她的臉:“誰惹我們方老師生氣了?我幫你打回去。”


    她氣急:“打打打,你就知道打。”


  26、番外之徐澤舫


    方糖一邊生氣徐澤舫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一邊又懊惱於自己怎麽忽然就恨嫁了。


    沒出息,冷靜點,她告誡自己。


    徐澤舫見她表情陰晴不定,不由收起玩笑的心態,認真看著她,找她生氣的原因。


    方糖用手擋住他的眼:“看什麽看!開車。”


    徐澤舫便笑著把她的手從他眼睛處拿下,徑直放在唇邊親了親,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掌心,蠱惑地問:“開什麽車?”


    方糖手心發麻,心裏跟過電一樣顫抖,把手從他唇邊抽回去,臉又紅了。


    方糖不是不經人事,以前和王宇軒在一起那麽多年,談婚論嫁,男女之間的事也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但不一樣,很不一樣,和王宇軒在一起時,心如平靜的湖麵,難有波瀾,而徐澤舫,隻需言語撩撥一下,她便麵紅耳赤、心跳如鼓。


    徐澤舫見她這樣,便覺得心癢癢的,攬過她來親了又親,低聲道:“這麽容易害羞,真刀真槍時怎麽辦?”


    珍惜久了,就不舍得輕易動她了,也隻敢在言語上說些有的沒的。


    對此,方糖確實很意外,按她最初對他的了解,天天跟要吃了她似的,現在反而淡定了,她不懂他。


    兩人照例去吃了飯,晚上10點多送她回家,車剛進入她家小區的門口,忽然一個黑影竄了出來,徐澤舫緊急踩了刹車,刺耳的刹車聲伴隨著他的一聲咒罵。


    方糖被甩了一下,腦袋險些撞到車窗,坐定之後,抬頭一看,便看到王宇軒陰森森地站在他們的車前。


    太晚了,老小區的路燈也不亮,而他蒼白的臉在夜色裏格外顯眼,和她上回在商場上見到時又是另外一副樣子,很少落魄。


    徐澤舫下車朝王宇軒走去,一副要砍人的模樣,車門關得哐當作響。


    方糖坐在副駕駛座上沒動,看著車窗外的王宇軒。


    就在徐澤舫下車走向他時,他忽然朝方糖的副駕駛座過來,一把打開了車門,喊她:“糖糖。”


    方糖嚇了一跳,往裏挪了挪位置,而王宇軒卻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糖糖,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王宇軒的手冰涼,聲音顫抖,緊握著方糖的手,似無比害怕走過來的徐澤舫。


    “糖糖,我愛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感情一直很好,”


    “啊,糖糖,救我。”王宇軒忽然一陣哀嚎,被身後過來的徐澤舫狠狠地打了一拳。


    “你他媽碰誰的手呢?”徐澤舫拽著王宇軒的後衣領,順便把他的雙手從方糖的手上掰開,折到身後固定著,一副抓犯人的姿勢。


    王宇軒根本不是徐澤舫的對手。


    不到幾秒,又是一聲慘叫,方糖似乎聽到手骨被折斷的聲音。她原本坐在車內,但看徐澤舫一身暴戾,踢了一腳蜷縮在地上慘叫的王宇軒,她急忙下車。


    夜裏的老小區格外寂靜,王宇軒哀嚎的聲音甚是瘮人,而徐澤舫對此無動於衷,蹲在地上,一把揪起王宇軒:“是個男人就給老子閉嘴,再叫,我把你另一隻手也折斷。”


    “告沒告訴過你不要出現在方糖的麵前?你這是找死。”


    徐澤舫是個有仇報仇的人,打人很有一套,知道怎麽讓對方痛不欲生卻又死不了。


    王宇軒這孫子最近被他教訓得走投無路,要是敢正麵跟他剛,徐澤舫還敬他是條漢子,但來求方糖是什麽慫逼行為?

    尤其還敢牽方糖的手,徐澤舫忍不了,不廢他雙手,他不姓徐。


    方糖快速下車走過來,就見徐澤舫捏著王宇軒另一隻手的手腕,似乎要把他骨頭捏碎的樣子。


    王宇軒臉色慘白,額頭上冒著大顆大顆的汗,見到方糖過來,又是一聲叫:“糖糖,救我。”


    還敢叫?徐澤舫的怒火又噌地上了一個台階,捏他手腕的力氣又加重了。


    王宇軒哀嚎著,一邊喊方糖救他,一邊喊著要報警,小區裏,他淒慘的聲音回繞,很多窗戶都忽然亮了燈,方糖見她家的燈也亮了。


    而徐澤舫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王宇軒,她便急忙拉住徐澤舫:“夠了。”


    她也確實不喜歡徐澤舫這樣暴戾的一麵,讓她覺得害怕,所以聲音裏帶著些許不滿。


    “你快放開。”她又喊了一句,伸手去抓徐澤舫僵硬的手。


    看王宇軒臉色慘白,不停冒汗,她怕出人命。


    “徐澤舫,放手!”


    她纖細的手抓著徐澤舫的下手臂,試圖把他拉回來,也急了。


    徐澤舫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又稍稍轉頭看她:“心疼他了?”語氣說不出的冷漠。


    方糖被他冷漠的語氣和眼神傷到,她心疼什麽心疼,她隻是不想深更半夜擾民,更不想出人命。


    徐澤舫終於放手,起身靠在自己的車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方糖。


    地上的王宇軒終於得救,喃喃道:“糖糖,我疼。”


    是真疼,斷了一直胳膊,另一隻手腕上也是青紫一片,那個男人不知哪來這麽大力氣,要不是方糖阻止,這手腕恐怕就要碎了。


    方糖站著,看了眼地上蜷縮著的王宇軒,說道:“我給你叫救護車。”也僅限於此。


    身後的徐澤舫聽到:“方糖,你行,你真他媽行!”


    說著哐當開門上車,呼嘯而去。


    方糖想追都追不上,給他打電話不接,語音、視頻,全都給掛了。


    那邊救護車已經來了,見醫生把王宇軒抬上車後,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家屬呢?病人家屬呢?”醫生問。


    方糖當做沒聽見,繼續離開,卻聽王宇軒指了指她,跟車的護士過來攔著她:“跟我們一起去。”


    這病人看著動不了,要是沒家屬跟著,別說萬一需要簽字,就是叫救護車的錢以及醫藥費,誰出?


    方糖被逼無奈,隻能跟上救護車。


    在車上時,她便說:“我不是他家屬,這是他父母的電話,麻煩你們給他父母打電話。”


    護士看了她一眼,說道:“好的。但麻煩您跟我們去醫院,等他家屬來了再走。”


  27、番外之徐澤舫


    到了醫院,王宇軒一直在哼哼,醫生在手術室處理他的身上的傷口。


    不一會兒,王宇軒的父母匆匆趕來,他們的身後跟著兩位警察,看到方糖,緊追上來,一臉怒色:“怎麽回事,誰打的他?”


    方糖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不知道,可能,他自己摔的吧。”


    王宇軒媽媽聲音尖銳道:“警察,你別聽她的,醫生剛才打電話說他手臂骨折,身上多處有傷,就是被人打的。”


    警察朝方糖禮貌地點了點頭,問道:“您是目擊證人嗎?我們需要做個筆錄。”


    王宇軒媽媽在旁邊繼續喊道:“一定是她那個黑社會男朋友幹的,他最近一直在恐嚇跟蹤我家孩子,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方糖沒理會王母的失控,也朝警察點了點頭:“可以。”說完抬眼看向王母:“醫院禁止喧嘩。”


    警察做筆錄,每個問題,她都認真回答,


    “對,他是我前男友。”


    “是我家小區。”


    “我回來,看到他在地上哀嚎,所以替他叫了救護車。”


    而關於徐澤舫的部分,她全都回避不回答。不想做假證,但更不想出賣徐澤舫。


    “具體的問題,你可以問王宇軒,他出來了。”方糖指了指被推車推出來的王宇軒。


    他一出來,王家父母就急忙擁了上去,左看右看,一邊心疼一邊咒罵:“兒子,是不是方糖那個黑社會男朋友打的你?我們報警了,你不要怕,有什麽事跟警察說。”


    王宇軒臉色還是發白了,看著很慘的樣子,對父母的話置若罔聞,目光尋找方糖的身影,看到在遠處站著冷冷看著他的方糖,他頹喪地低下了頭,跟警察說:“沒事,天太黑了,我自己摔的。”


    剛才在救護車上時,方糖在備忘錄上寫了一段話,遞給他看,大意就是,他被打是咎由自取,她絕不會動惻隱之心,今天之所以救他,隻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不會再救第二次。還有就是勸他想清楚了再說話,徐澤舫他動不了,而且今天如果亂說話,下回就不是斷一隻手臂的事,最後,便是讓他還錢。


    方糖早料到他父母一來,肯定要鬧、要報警,所以在救護車上就替徐澤舫規避了這些風險。


    王宇軒確實慫,最近已經領教過徐澤舫折磨人的手段,尤其今晚,骨頭硬生生斷裂,痛到昏厥的感覺,他不敢再體驗第二次,所以隻能認了。


    經過方糖身邊時,諷刺道:“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以前的方糖傻傻的很好騙,現在的方糖,外型看著還是甜甜的,但是性格變堅硬,也精明了。


    方糖站著沒說話,一段糟糕的感情,教會她成長,這大概是王宇軒帶給她唯一的價值。


    王宇軒被推著走了幾步,又忽然回頭看她:“找了徐澤舫那麽一個人,有你後悔的那天。”


    這麽折騰了一番,從醫院回家時,已經淩晨兩點了,她的手機始終靜悄悄的,發給徐澤舫的消息,石沉大海。


    她算是領教到徐澤舫的脾氣了,就不知他這脾氣能堅持多久。方糖莫名有自信,徐澤舫不會真跟她生氣,而且她剛才真不是心疼王宇軒,隻是不想在小區裏鬧事而已,她在微信裏也跟他解釋了,但他一直沒回。


    方糖也無奈,加上太累了,便先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她第一件事就是開窗看下邊,往日停著他車的位置空空的,外麵客廳也沒有他的聲音。


    他沒有像平常那樣來接她上班。


    方糖上了一天的班,心裏空落落了一天。也忽然發現,兩人在一起以來,一直是徐澤舫追著她,哄著她。他突然不來,她變得無所適從,連下班之後,想去找他,也無處可找。


    能找的隻有他常住的酒店,她有房卡,刷卡進去,裏麵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問了酒店管家,說他昨晚就沒回來。


    方糖有點著急了,深怕他出事,給他打電話,變成關機。她又不敢輕易給顧聿桀爸爸媽媽打電話,怕自己小題大做。


    情急之下,想起他以前常去的會所,也是她之前短暫工作過的那家,工作人員知道她是徐澤舫的女朋友,便直接讓她進去,恰好遇到之前帶她的經理,見到她,很熱情道:“我帶你過去,徐總這兩天都在會所呢。”


    聽到徐澤舫這兩天都在這,沒出事就好,她心裏提著的那顆大石落地,迫切想見到他。


    想見他,沒什麽可丟臉的,甚至主動來哄他,也沒什麽大不了。男女朋友之間,本就是平等,他惹她生氣,他會哄她,換過來也是,他因她生氣了,她也願意哄。誤會解開,小事化了,不是原則性的問題,不必斤斤計較。


    隻是,徐澤舫那個人的脾氣,她不知道該怎麽哄才能把他哄好,總歸試試,再不然,撒撒嬌應該也行,她如是想著。


    經理敲了敲包間的門,然後推開:“徐總,方糖來了。”


    方糖站在門口,愣住。


    包間裏也瞬間安靜。


    隻見徐澤舫左右兩邊各坐著兩位高挑的美女,其中右邊那位,半個身子幾乎都掛在徐澤舫的身上。


    門口的方糖,全身血液都凝結了一般,冷得厲害。


    有幾個之前一起吃過飯的男人打招呼:“嫂子來了。”


    徐澤舫也一手把右邊的女孩扯下扔到旁邊的沙發,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


    方糖不知自己怎麽進去的,隻知道狠狠扇了徐澤舫一巴掌,整個包間裏回蕩著這聲清脆的巴掌聲。


    “徐總,”旁邊兩個女聲驚呼,“你怎麽打人呢。”


    “滾!”徐澤舫怒喝了一聲,兩個女生還有幾個男的,都識趣地離開了。


    方糖氣到渾身顫抖,看著徐澤舫,比當初王宇軒騙她錢更讓她心痛。


    她是受過傷的人,好不容易對徐澤舫放下心防,真心對待,卻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打了這一巴掌,她全身的勁也鬆了,轉身就走,卻被徐澤舫緊緊拽住手腕,他聲音低沉:“他們安排的,我沒碰。”


  28、番外之徐澤舫


    他這兩天明明在生她的氣,氣她不識好歹,氣她維護王宇軒,有意晾她兩天,但見她這樣,卻又不忍心,蒼白解釋著。


    有時候眼睛見到的不一定是真,那兩個女孩剛進來不到五分鍾,右邊的女孩貼過來,他在扯她下來時,方糖進來了,就是這麽巧。


    “碰不碰重要嗎?這是你的生活習慣,習慣了左擁右抱,我不做評價,你高興就行。”


    方糖就是那一瞬間死心了,她為什麽相信浪子回頭?她有多大的魅力能讓浪子回頭?

    她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但哪裏甩得開?徐澤舫甚至加重了拽住她手腕的力氣,讓她覺得疼痛。


    徐澤舫:“我左擁右抱你不做評價?就是不管我的意思了是嗎?”


    “是,你過你紙醉金迷的生活,沒必要跑我麵前來當和尚,還你自由。”她說著,眼淚不停往下掉,就這樣,也舍不得說出分手兩個字。她一直就沒有變,隻要愛上了,就赴湯蹈火一點都不保留。


    “跟我走。”徐澤舫拽著她往外走,聽到她說要還他自由,他的心情雪上加霜。


    方糖被他連抱帶拖地出了包間,在外麵走廊她不會做大喊大叫失態的舉動,但是身體無比抗拒徐澤舫。


    徐澤舫幹脆抱著她往前走,任她踢,走了幾步,進入一間辦公室,把她扔在椅子上。


    徐澤舫道:“我百口莫辯,你自己看監控。”


    說著,讓工作人員把監控調出來給她看。他這兩天是都在會所,昨晚,自己一個人在包間默默喝酒;今天白天睡了一天;今晚才叫了幾位朋友過來,那兩個女生是他旁邊的朋友叫的,比方糖早進去五分鍾左右。


    方糖看到監控裏,他一個人喝酒的畫麵,氣就消了大半了。


    徐澤舫看她一眼,把那個女生貼到他身上的那段視頻故意慢動作播放給她看。


    這麽看就很清楚了,女生剛靠過去,他的手第一時間就伸出去推開她,而也正是這個時候,方糖進來,朝他走過來,打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也是慢動作,蠻用力的。


    徐澤舫暫停了視頻,抬眼看她,她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被徐澤舫盯著,頭越來越低,之後,又忽然抬起頭,仰著臉對徐澤舫道:“那你也打我一巴掌,還回來。”


    她仰著臉,很認真地說。


    徐澤舫:“我不打女人。”


    說完不再理她,轉身徑直往外走。


    方糖急忙跟出去,想去拉他的手,被他甩開,他又去拉,又被他甩開。


    “對不起,我剛才不該說那些話。”她極沒有出息地跟他道歉,她今晚過來,本來就是想哄他的。


    徐澤舫無動於衷,已經走到外麵院子的停車坪,上了車。


    方糖便也急忙跟進去和他並排坐著,因為前麵就是司機,她不好意思再開口說話。


    但是手暗暗去牽徐澤舫的手,徐澤舫躲了躲,她不折不撓地過去,緊緊牽住他。


    她真沒有哄人的經驗,全是學他的,他以前怎麽哄她,她就照著做。


    徐澤舫被她牽住手,沒再抽走,人靠在後椅背上,還是一句話不說,看似還在生氣的樣子。


    方糖心想,這人也太矯情了,她該道歉也道歉了,該服軟服軟了,他還繃著臉?

    司機開車到他常住的酒店,從頭到尾,他正眼都沒看方糖一眼,但也沒有再鬆開她的手。


    方糖是害羞的性格,在車上有司機,在酒店電梯怕有人進來,所以她也沒再說話,直到,進了他房間,她主動抱住他,仰著頭撒嬌道:“我錯了,昨晚不該管王宇軒的死活,今晚不該誤會你左擁右抱。”


    “哦,還不該打你,要麽你打回來。” 說著她又仰著臉,讓徐澤舫打。


    徐澤舫低頭哼了一聲,繼續冷漠。


    “疼不疼?我給你吹吹。”她墊起腳尖,在他臉上吹氣。


    為了哄他,她也是豁出去了,又是撒嬌,又是引誘。


    她人掛在徐澤舫的身上,溫熱的氣息拂在徐澤舫的臉上,以前哪做過這種事?吹了兩下,自己呼吸就亂了,臉也紅了,他要再繃著臉,她也沒招兒。


    徐澤舫的呼吸沉了沉,忽地一手攬住她的腰,咬牙切齒道:“故意的是嗎?”


    方糖整個人被他攬住,全身都緊貼在他的身上,聽到他粗了的呼吸,她就知道他不生氣了。


    徐澤舫剛才在包間,看到她來,就沒有真生氣了,一路過來,他也是忍著不理她,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結果人家隻是往他臉上吹幾口氣,他就破功了,急切地把人抱進懷裏。


    去他媽的君子約定!


    他現在就想要她,狠狠要她,不想再等了。


    ,,!!!

    方糖覺得自己死了一回,全身碎了一樣。


    她翻了個身,自投羅網,又撞進他的懷裏。


    他稍稍仰身,手去夠床頭櫃的抽屜。


    又來?


    方糖以為他又是去抽屜拿套套,頓時覺得全身都疼,她真的不行了。結果徐澤舫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灰色絨緞的盒子,他把盒子打開,裏麵鑲嵌著一個能閃瞎人眼睛的鑽石戒指。


    方糖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求婚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的,兩人都赤ruo著,彼此身上滿是剛才的痕跡,談不上有任何的浪漫和美感。


    但那顆鑽石太閃了,徐澤舫又霸氣,直接拿起她的手,往無名指上套上戒指:“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是我的了。”


    方糖期待已久的求婚,就這樣?


    徐澤舫剛才的隨意隻是表現出來的,其實內心很緊張。他原定的求婚,是找了頂尖的婚策公司精心策劃過的,在他送她的那棟別墅裏求婚,都已經布置好了,符合所有女生浪漫的幻想,但,此時此刻,他覺得才是最浪漫最美的時候,他盯著她細白的手指,戴上鑽戒後,越看越好看,又把人摟在懷裏,說道:“人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和親人就是赤誠相見,這是一個人最本真的時候,就像此刻的我們。而且,我們水乳交融,便是這世界上最親的人。這一刻我們都是重生,重生去奔赴一段新的生活。這比任何外在的形式都要浪漫和鄭重。”


    方糖被他這麽一說,便覺得對,這也是另外一種浪漫。


    “所以,糖糖,你願意嫁給我嗎?”徐澤舫前所未有地認真起來。


    “我願意!”


    (完)


    大舫和糖糖的故事就這樣了。


    易木暘的番外,暫時不更,我有時間會偶爾更新一下,接下來主要的精力要去寫新文,大概5月份上線,期待到時候和大家再見麵。


  番外之有聲劇1

    (作者的話:這是當初為有聲劇寫的番外,因為答應了當初投票的讀者,所以貼出來。但是不感興趣的,不要看。)

    農曆七月十五那天,卓禹安陪舒聽瀾回棲寧給她母親掃墓。


    到了墓地,卓禹安負責打掃旁邊的雜草,兩位小朋友負責擺放鮮花和水果,舒聽瀾則是安靜地坐在墓碑前陪她母親說話。


    看著墓碑上母親溫柔的笑,她的悲痛已不如當年,隻在偶爾想起時,心裏鈍鈍地痛著。


    這份痛是一份永遠彌補不了的遺憾,隨著時間推移,自己的日子越過越好,小朋友們越大越懂事,她的遺憾就越來越深。


    她常常想,如果媽媽還在世,能看到她現在的幸福該多好?

    從墓地下山時,她對卓禹安說:“如果當年,我和媽媽都聰明一點,早些發現我爸在外的事兒,早些發現溫簡母女的存在,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這是每年來掃墓,她都會問卓禹安的問題。


    卓禹安前兩年還會安慰她,“媽媽會看到你現在的幸福”


    又或者:“聽瀾,人生如鋸齒的齒輪,有自己運行的軌跡,如果其中一個齒輪脫節了,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麽。所以,這也許就是最適合的安排。”


    但顯然這些安慰沒什麽用,所以這次,他理科男的思維占了上風,攬著她的肩膀往山下走時,說道:“我回家給你建個模型。”


    “嗯?”聽瀾不明所以。


    “類似模擬人生的遊戲,把你們當年的人際關係,人物性格,社交等生活軌跡輸入進去,一切由你掌控,你可以試試,不一樣的選擇,人生是否會不一樣。”


    “你認真的?”聽瀾倒是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能建立最真實的場景。


    “認真的,我希望你的人生遺憾能少一些。不過時間要從你上高中開始設定。”


    “為什麽?”


    “因為那時候才有我的出現,不管你做什麽選擇,都必須考慮到我。”


    “那有BUG,因為那時候我並不認識你,怎麽會考慮你?如果考慮你,結果肯定不一樣。”


    卓禹安抓著她語病:“怎麽會不認識?你不是說你高一時也對我心動過嗎?雖然是曇花一現。”


    聽瀾被堵得啞口無言,兩人牽手往山下走,兩位小朋友在前麵走,許是在玩鬧,越走越快,到了稍平一點的地麵,如脫韁的野馬跑了起來。


    畢竟是在山上,聽瀾看得心驚膽戰,大聲喊:“你們不準跑,走慢一點。”


    然後催卓禹安快點去麵前帶他們,別摔了。


    “你自己小心一些。”卓禹安鬆開她的手大步往前去追小朋友們。


    聽瀾在身後也加快了腳步,誰知一不留神,腳底打滑,一腳踩空在石階上,隨著慣性,人直接往前摔倒,不偏不倚頭撞到前麵石階邊緣上。


    天旋地轉之際,她看到卓禹安朝她狂奔過來,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又要被摔成腦震蕩,又要挨罵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才醒來,腦子還有一點發暈,所以閉目養神,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久違的熟悉聲音:“瀾瀾,快起床,今天開學第一天,別遲到了。”


    是媽媽的聲音!


    她驀然睜眼,就看到媽媽站在她的床邊,看著她,還是記憶中年輕的樣子。


    “發什麽傻呢?趕緊起床。”身上的被子被媽媽一把掀開,一股涼意襲來,她以為是做夢。


    從媽媽去世之後,她很少夢到媽媽。


    有人說,夢到去世的親人,是因為親人想你了,來夢裏看你;


    如果夢不到,一種可能是親人不想你,另一種可能是親人想讓你往前走,不來打擾你。


    她一直覺得媽媽好狠心,很少來夢裏看她,而此時,看到如此真實的媽媽,她眼淚一下奪眶而出,抱住站在旁邊的媽媽,哭得傷心欲絕:“媽媽,我好想你。”


    原來夢裏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溫度,能夠如此清晰地聞到媽媽身上的味道,是沒有住院之前的味道。


    她哭得很傷心,媽媽卻一臉莫名看著她,扯開她環住她腰的手:“你是不是開學有焦慮症?還是今天要上台表演緊張?”


    舒聽瀾愣怔望著媽媽轉身從衣櫃裏挑了一件白色連衣裙出來,“沒時間了,快換好裙子出來,今天你們高一迎新會上的壓軸節目是你。”


    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把她從床上拉起來,站在穿衣鏡的麵前。


    舒聽瀾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分明就是高一時的她。


    這夢太真實了,真實到那條裙子的裙擺上有一個小小的圓珠筆墨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時,房間門口又傳來敲門聲,“你們好了嗎?早餐做好了。”


    是她爸爸的聲音。


    她衝過去,一把拽開門,果然見到她爸爸正笑容溫和地看著她們母女倆。


    即便是夢中,舒聽瀾看到他,依然充滿了恨意,恨的同時,心裏又痛得厲害。


    “瀾瀾怎麽了?”爸爸關心地看著她。


    媽媽從房間裏出來,徑直經過她的身側:“別理她,一大早在發神經。”


    是夢嗎?

    她又跑到媽媽身邊:“媽媽,你打我一下,用力打我一下。”


    她媽媽便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她的手背:“快吃飯,不要第一天上學就遲到。”


    手背傳來劇痛,不是夢,是她回到了高一那一年?回到媽媽還在世的那一年。


    她的眼淚怎麽也控製不住,瘋狂往下掉,上前不顧媽媽掙紮,緊緊抱著。


    媽媽終於心軟:“這孩子,是不是昨晚做噩夢了?”


    她點頭:“是,做了一個很可怕很可拍的噩夢。”


    夢到爸爸跳樓死在她的麵前,夢到溫簡母女大鬧靈堂,夢到媽媽生病住院直到去世。


    “好了好了,夢都是反的,別哭了,都高一的女生了再哭讓人笑話。快去洗臉換衣服吃飯,今天爸爸送你去學校。”


    舒聽瀾聽話地去換好衣服,吃完早餐跟爸爸下樓,但始終保持著兩步遠的距離。


    上了車,她坐到後座上,順手把書包放在副駕駛座,表情一直冷冷地看著前麵那棟樓的單元門。


    如果沒有記錯,當年開學第一天,是爸爸送她和溫簡去學校的。


  番外之有聲劇2

    不出所料,果然看到了溫簡母女站在那裏等著,和她記憶之中的一模一樣。


    那時,她還熱心地替溫簡開門,讓她上車。


    但這次,在爸爸緩慢踩油門想把車停在那對母女的身邊時,她在後座上冷冷開口:“我昨天答應程晨和另外一位同學,今天接她們一起上學。”


    言外之意就是這車沒有溫簡的位置。


    爸爸看了眼後座:“你們擠一下能行嗎?”


    “不行,前麵放我們的書包,後麵我們三人坐正好,擠不下。爸爸,為什麽一定要接溫簡?”


    她最後一句話問得底氣十足,她爸爸的臉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不自然。


    她在後座上坐著,把這個微妙的表情盡收眼底,所以,從前確實是她和媽媽太信任他,如果有心的話,一切都有跡可循的。


    “好。”她爸爸說完,還是把車停在那對母女的麵前,但是隻是搖下車窗道:“你們今天打車去學校吧。”


    在母女兩錯愕的目光下,鬆開刹車往前走。


    舒聽瀾在後座上也是開著車窗,表情平靜與外麵的溫簡對視。


    車開了一會兒,爸爸問:“你同學呢?”


    “記錯了,我們約的是明天。”


    她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沒再說話。


    到了學校,她連聲再見都沒說就直接下車走進校園。這是開學的第一天,校園熙熙攘攘很是熱鬧,久違的熟悉感覺向她襲來,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高中。


    操場剛搭好的舞台上方,寫著新生迎新會幾個大字的橫幅掛在正中央。


    迎新會?

    鋼琴表演?


    她忽然想到媽媽早晨說的話,還有自己身上穿的這條白色連衣裙,因忽然回到高中時期而有些無措的心,忽然飛揚起來。


    卓禹安說,他是在迎新會上對她一見鍾情,所以,她今天就可以看到卓禹安了?


    因著這個想法,本來不太情願要上台表演的她,對這次表演充滿了期待。


    到了時間,校長,年級主任,還有各科老師代表都輪番上台演講完之後,就是新生的表演節目。


    節目很單調,就是一些朗誦,唱歌,跳舞等,她站在後台等待上台時,一直在看操場上的人。


    人潮湧動,她相信,她一定能夠第一眼就看到卓禹安,哪怕是少年的他。


    但是他一直沒有出現,直到她表演完,起身謝幕時,才看到在操場最後一排站著的他。


    穿著簡單的校服,白色上衣,藍色褲子,模樣清雋地站在人群中。


    她定定站在台上,忽然就笑了,對著卓禹安笑得甜美,她想起求婚時,她特意布置了一樣的場景,說:少年的卓禹安,我回來看你了。


    我回來看你了,這次是真的回來看你了。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回到過去,她沒有太難過或者緊張,是因為知道這裏有卓禹安啊。


    她即可以改變母親的命運,又能和卓禹安重走一遍青春,彌補曾經的遺憾,多美好的一件事。


    台上的她,紮著簡單的馬尾,穿著白色裙子,俏生生站在正中央,謝幕之後久久沒有下台,就和不遠處站著的卓禹安對視著。


    少年眉清目朗看著她,她也看著他,目不轉睛。這對卓禹安來說,是他們第一次的見麵,而對她來說,這是一場穿越時空的邂逅。


    她站在台上,目光大膽而炙熱地看著遠處的少年,因此引得操場的同學也紛紛朝少年看去。


    少年耳尖發紅,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她之後,轉身朝教室走去,背影一以貫之的驕傲。


    舒聽瀾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即便現在還不認識,但心就安定了。


    人群散去,她下台回自己的教室,中途經過卓禹安的教室,從窗戶望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他,因為在鬧哄哄的教室裏,唯有他坐得最板正,氣質最出眾。


    她腳步稍慢,多看了他一眼,而他也看到了她,眼神頓了一下,兩人視線交錯,她心裏揚起笑意,正想跟他打招呼,他卻錯開了視線,與他旁邊的女生說話,而那女生正是溫簡。


    溫簡也看到了她,許是因為早晨坐車的事,對她心生不滿,此時看她,目光冷然,卻在和卓禹安說話時,一臉溫柔。


    這麽看,兩人可真是男才女貌啊。


    她有點生氣,不是說對她一見鍾情嗎?這就是他對一見鍾情的人的態度?若不是上課鈴聲響了,她要進去好好跟他溝通溝通。


    憋著氣回到自己教室,同桌程晨戳了她一下:“你剛才表演完在台上看誰?”


    “隔壁班卓禹安。”


    “誰?”


    “隔壁班從京城來的轉學生。”


    “你認識?什麽時候認識的,我怎麽不知道。”


    舒聽瀾好想回答,當然認識啊,是我未來老公。


    未來老公?


    想到這個,剛才看到他跟溫簡說話的那點氣瞬間又消失了,不知者無罪嘛。


    放學之後,她特意去他的教室等著他,大大方方站在門口,完全不顧周邊同學異樣的目光。


    既然回到18歲之前,重新遇上卓禹安,她就實現當初求婚時的承諾,回來看他,把曾經所有的錯過都補上。


    她和卓禹安在一起太多年了,在她心裏,卓禹安就是她最親也最親密的人,篤定任何時候,都會哄著她,陪著她,所以此刻,她站在人家教室門口,完全忘了卓禹安才第一次見她,也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問題。


    “卓禹安。”看到他從教室出來,她喊了他一聲就走到他的身邊站著,想跟他並行而走,就差沒有伸手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了。


    大約她的熱情把少年的卓禹安嚇到,他往旁邊側了側身,與她保持距離,但是很認真看著她問:“我們認識?”


    他的涵養很好,說話聲音也好聽,這麽看著人,就有一種被他溫柔以待的感覺。


    舒聽瀾才想起,對卓禹安來說,他今天才見到她,所以笑了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舒聽瀾,隔壁班的。”


    還是你未來的老婆,未來孩子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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