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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雲軒童子身

  第二天雲軒醒來,跑到母親的廂房,空蕩蕩不見人影,原來他的母親如同來時一樣,天還沒亮就出發回去了,雲軒舉得自己好孤單。


  早飯後,一個小廝走了過來,“表少爺,我是阿奴。夫人說這西廂院的客房太吵,不適合你讀書。讓小奴帶你去個安靜的地方住。”說完有點古怪又有點神秘地看著雲軒。


  雲軒看見是昨日在廳堂門口遇見的阿奴,也沒想太多。昨天這西廂院探出窗外的幾個人讓他覺得古古怪怪的,離開了也好。


  回到房裏收拾好東西,背上傘背包,拿起鐵棍,就跟在小廝後麵走。


  漸漸地走出西廂院,經過庭院,又走到李家大院的門口,雲軒覺得古怪,問:“你不是要帶我去個安靜的地方嗎,怎麽出來這裏了?”


  “呃……”阿奴有點吞吞吐吐,說:“夫人說了,那個地方安靜,比較適合讀書。公子你跟我來便是了。”


  雲軒心裏一陣納悶,這個舅母想要幹什麽。


  待走了半個小時,已是到了西城門外,一個約兩畝大小的荷花塘出現在眼前。


  金色、純白色、粉紅色的荷花在碧綠的荷葉間燦爛綻放,在清風中輕輕搖曳,爭奇鬥豔。荷花塘邊的賞花台上,幾個身穿或黃或綠輕衣的仕女正在低聲細語,抬頭望見正在走來的雲軒與阿奴,用扇子遮住臉麵,發出嘻嘻的笑聲。


  “到了,到了。”阿奴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庭院,庭院深深,坐落在陰暗的樹蔭下。紫紅色院門的桐漆脫落,露出褐色的門板。四周的院牆垂掛著藤蔓。


  那阿奴走近到院子門口,掏出一張黃色符紙,往胸口一貼,說:“表少爺,借你的棍子用用。”


  雲軒看不明白他要幹什麽,就把鐵棍遞了過去。


  阿奴拿著鐵棍,攏著腰身,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門口,用鐵棍抵著紫紅的木門。隻聽”吱呀”聲響,木門向兩邊緩緩打開。他朝裏頭望了一會,鬆了一口氣,回過頭說:“表少爺,進去吧。”


  等到雲軒走到前麵,阿奴跟著進去。


  院裏有三個房,其中兩個看起來是房間,另一個是廚房。庭院落滿了枯葉,左邊一個小亭,右邊用石頭砌著個高出地麵的小圓池,許多根綠藤已經從外麵爬了進來,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人清理了。


  雲軒選了個房間,推開門進去,房裏稀稀落落掛著蛛網,地麵積著灰塵。讓阿奴在裏麵打掃,自己走到了院中。


  圓池中的水已經幹了,幹涸的泥麵趴著許多枯黃的的荷葉,有些已開始局部腐爛成泥土,一朵萎靡粉紅色的荷花,躲藏在幾片焦黃的荷葉下,露出憔悴花瓣的一角。


  雲軒撥開荷葉,看著眼前萎靡的荷花,說:“外麵的荷花開得那麽鮮豔燦爛,這花卻在這裏掙紮求生。看你這麽可憐,我給你些水。”


  雲軒走到廚房,放下身上的傘背包,找到兩個木桶,走出院門,到那荷塘邊打起水,提回來倒進荷花圓池中。


  外麵幾個仕女,看見雲軒鼓著臂膀來來回回地提水,半個身子都濕透了,直是覺得好笑。


  雲軒聽見笑聲,心中升起莫名的羞澀與煩躁。覺得很熱了,便把上衣一脫,露出結實的肌肉。幾個仕女一看,“啊——”,爭相恐後地跑遠消失。


  雲軒哂然一笑:“切,還收拾不了你們!”說罷,提起水桶繼續。


  待到把半池水灌滿,雲軒停了下來,看到那朵粉紅的荷花和許多焦黃的荷葉浮在水麵上,心中充滿了成就感。這花可以慢慢恢複過來了。


  阿奴打掃好房間出來時,臉上猶猶豫豫,說:“表少爺,我在裏麵想了很久,覺得人還是不能昧著良心,有件事我還是要說,這地方不能住啊。”


  “哦,為何這樣說?”雲軒問。


  “你沒看見我這胸口貼的黃色符紙麽,這裏有鬼。”阿奴指了指胸口,他昨晚聽到夫人的吩咐,就提前去買好了黃符紙,準備好今日之行。


  “這裏環境安靜,風景怡人,我看是不錯的地方,你是不是臨走前故意嚇我啊!太不厚道了。”


  “你別不信。”阿奴說:“十年前有個很漂亮的女人在這庭院裏流盡鮮血後慘死。然後過不了多久,就有兩位公子瞠目結舌死在荷花塘邊,官府檢驗說兩人都被吸幹了鮮血。“


  “大家都說是那個女人死後怨氣不散,化作厲鬼,專門勾引血氣旺盛的年輕人,吸幹他們的血。官府還請來過得道高人,那道人在這裏做了做法,然後說女鬼已經被收服了。”


  “可是後麵住進的人,在第二天就驚慌搬走了,說半夜裏看見了女鬼,聽到了哭聲:還我血來,還我血來!“


  “這些都是我聽說的。但有一件事是我親眼見到,前年我就送一位公子到這裏住,結果第二天,我送早飯時,發現那公子睡在了門口外麵,全身除了腦袋都被埋在土下,還是我把他喊醒救他出來的。問他怎麽搞成這樣,他說:不知道,明明昨晚就睡在房裏!”


  雲軒聽他說的有板有眼,身上起了雞皮疙瘩。“爹說過邪不勝正。我還是童子身,到時撒泡尿。”雲軒想,但還是不放心了。


  “你既然告訴我,肯定有什麽辦法解決。”雲軒問。


  “辦法當然有,可以再換個地方住,不過,小奴我沒錢,需要你出錢。西廂房那邊是不能回去住了,要是……要是夫人她知道我把這些告訴你,說不定怎麽收拾我。”阿奴說。


  雲軒聽了這些,也沒有了回去的心思。但想著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不由又為難起來。


  “後來都沒有死過人,應該是那些人自己嚇自己,臆想出來的。”雲軒想著,然後對阿奴說:“我還是住這裏吧,我不怕。”


  “唉,表少爺。你要是真的倒黴,那個了,你可別把帳算在我頭上啊,到時候我給你多燒點錢就是了。”阿奴無辜又恐懼地說。


  “烏鴉嘴,沒你說的那麽邪乎,我還是童子身,撒泡童子尿就能把鬼嚇跑。”雲軒一邊心中搗鼓,一邊說。


  “話我說到這了,反正冤有頭債有住,到時候你別找我就是。表少爺,我回去了,這張符紙你留著,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阿奴把胸前的黃色符紙摘下來,放在雲軒手裏,轉身快速離開。


  雲軒想了想,還是把符紙收好。轉而去把自己傘背包放進房間裏,整理房間,清掃庭院的落葉。。


  外麵響起了叫喊聲:“雲軒表哥.……雲軒表哥……”正是手執紙扇、麵如白玉的表弟李言歡,走進庭院裏,便說:“這聽過和看過果然不一樣,都把這裏說的挺嚇人的,我看著還不錯。”他拉著雲軒就往外走:“好久沒一起逛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什麽地方?”雲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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