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阮墨先是很無奈的皺了皺眉,在停頓了幾秒鍾自後,他索性直接伸出自己的手臂,毫無預兆的就將夏槿牢牢的圈進了自己的懷裏。
而阮墨的這個動作直接就惹得夏槿瞬間就把眼睛給睜開了。
隻是,從他們兩個人的姿勢看來,夏槿的腦袋剛好被阮墨給死死的按進他的懷裏,所以,阮墨也看不到此時她睜著眼睛的樣子。
不過,他心裏卻是什麽都清楚,什麽都知道。
包括夏槿的怒氣,怨念,心結,以及對他的排斥,害怕,阮墨心裏都清楚。
但現在除了緊緊的抓住這個女人,他真的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辦法了。他真的怕自己隻是稍稍的一鬆手,眼前的這一切都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夏槿既然因為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既然選擇了裝睡,那麽阮墨也不準備把她揭穿,而是像什麽也沒有察覺到一樣,配合著她。
被阮墨緊緊的擁在懷裏,夏槿更是絲毫不敢動一下。她不知道阮墨剛才是不是已經知道她是在裝睡,她隻知道,在阮墨什麽都沒說之前,那就一定是沒發覺。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可就更不能動了。
不知道是因為,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夏槿瘦瘦小小的身子竟然不知不覺的就在阮墨的懷裏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動靜不大,但卻足以顫動阮墨的心。
想必,這個女人此時此刻對他應該是害怕的吧。
如此想著,阮墨摟在夏槿身上的手臂,在不經意間又收緊了幾分。
感受著女人虛弱的心跳聲,他隻感覺自己心跳的頻率也跟著漸漸的慢了下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冰涼的唇瓣毫無預兆的就落在了夏槿光潔的額頭上。
對於阮墨突如其來的溫情,夏槿本就已經被弄得有些慌神,再加上這個吻,弄得她更是不知所措的了起來。
阮墨隻感覺,當自己的唇瓣落下來的那一瞬間,夏槿的身體再一次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帶著一絲的排斥,惹得他心裏酸酸的。
就在夏槿感覺自己的心裏顫抖得厲害的時候,她的耳邊卻突然之間響起了阮墨略顯沙啞的聲音。
“對不起。”
隻有短短的三個字,但卻包含著很多無法言說的東西。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麵,阮墨的吻一直不停的在夏槿的額頭上盤旋著,徘徊著。
每落下一個吻,都會伴隨著一聲低啞的“對不起”,惹來夏槿心顫一片。
說來夏槿的身體剛恢複,所以也很疲憊,所以心顫著心顫著,她竟然就窩在阮墨的懷裏真真正正的睡了過去。
所以,她也永遠不可能知道,一晚上,阮墨都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聽著她均勻穩定的呼吸聲,他卻是一夜沒睡。
一個個吻,一句句“對不起”,一顆回頭的真心,一整夜,就這麽不知不覺的過來了……
等到夏槿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早已經不見了,而被窩裏麵除了她自己,早已經沒有了別的溫度。
昨天晚上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她是做夢了,還是又產生幻覺了?
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不真實的存在。可為什麽她卻感覺昨天晚上的那一切在她的眼前都是那麽的曆曆在目呢?
就在夏槿仔細開始回憶的時候,她的眼睛卻一不小心的就瞟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個對戒盒。
心,不由得的顫抖。
原來,昨天晚上那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發生過的,也是真真實實的存在過的。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那個男人此時又到哪裏去了呢?
下意識的,夏槿看了一眼牆上那個精致氣派的擺鍾,上麵清清楚楚的指著七點整。
自從在重症監護室裏麵醒過來了之後,夏槿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每天都是很早的時候既醒了過來。可現在不過才七點,那個男人不會這麽早的就已經去公司上班了吧?
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去在意那個人,也不要去在意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可對於有些事情的關心真的就是不自主的,像是被融入到了每天的生活裏麵。
平淡,但卻不可缺少。
夏槿輕輕的搖了搖頭,算是在嘲笑自己又在犯傻了。
略顯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她很自然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緩緩的掀開身上的被子,準備起床。可就在此時,她卻聽到了臥室門被打開的聲音。
很自然的抬頭一看,阮墨穿著一襲睡衣的樣子便出現在了她眼前。
四目相對之後,兩個人都略微停頓了一下,像是有些驚愕的樣子,又像是瞬間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樣。
終於,在一小段停頓之後,還是阮墨率先反應了過來。他一反手,輕輕的將臥室門給帶上,嘴角很自然的浮上了一抹溫柔的淺笑,像是剛從睡夢中醒過來的王子一樣,緩緩朝她走了過來。
阮墨本就長得妖孽,此時再這麽傾城一笑,惹得夏槿瞬間就失了神。
“槿兒,你果真醒了。媽說你每天早晨都是這個時候醒,看來她說得還真是挺準的。”
隻見阮墨從臥室門口,毫無停頓的,直接就走到了床邊,並且很是自然的就坐在了床沿邊,自顧自的和夏槿講起了話。
笑意濃濃,愛意彌漫。
這種感覺,讓夏槿感覺就像是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
“怎麽了?還不舒服嗎?”
見夏槿一臉錯愕的表情,阮墨當然知道她此時心裏的想法,但他既不拆穿,也不挑明,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試圖將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都化解掉。
“真的不舒服嗎?那我們馬上去醫院!”
“我沒事……”阮墨一邊自顧自的詢問著,一邊伸出他粗糲的大掌,緩緩的湊近夏槿的額頭,像是在確認一樣。
可就在他的手還沒觸及到夏槿的額頭的時候,夏槿卻有些慌張的脫口而出了三個字——“我沒事”。
這是夏槿在這幾個與以來,講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話。
在這段時間,阮墨雖然完全沒有見到過夏槿,但他卻每天都會從墨離那裏詢問她的情況。所以,他當然是知道這個女人在這麽長一段時間裏麵,什麽話也沒說過。
雖然隻是聽到夏槿講了這麽短短的三個字,而且,夏槿在講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也並不好,甚至在慌張中還帶著一抹的敵意。
但這卻讓阮墨感覺異常的欣喜。
三個多月了,他居然能成為那個讓夏槿講出第一句話的人!
“真的確定沒事嗎?我看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或許是不太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聽到夏槿在跟自己講話,阮墨竟然賤賤的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我真的沒事。還有,我現在得起床了,你可以讓一讓嗎?”
盡管早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會釘子,但在聽到夏槿看似很禮貌,實質上卻是如此薄涼的回答的時候,他的心裏卻還是很不好受。
阮墨想著,他過去是不是也常常用這樣的語氣和眼前這個女人講話?
想必,在那個時候,她也和他現在的心情完全一樣吧。
說實話,此時阮墨的臉色不太好看,確切的說,是那種受挫了之後特有的沮喪和無奈。過去,他也沒少用這種傷人的語氣傷害過夏槿,可他卻從來沒有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他記得,每一次他在用尖銳的語氣和夏槿講了話之後,她都會把腦袋埋得低低的,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樣。
但她卻從來不會因為這些尖銳的句子而變得沮喪和無奈。相反,她還會在很短的時間裏麵就將自己調整好,就像是一個天生的樂天派一樣。
說深一點,她更像是完全就不在意一樣,總讓人感覺她是一個特別能將所有事情都忍下來的人。
可自己真正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阮墨才真正知道,就算你在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完全不在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正如此時此刻的他一樣,就算是想要偽裝一下自己心裏的難受,他發現自己竟然都做不到,完全做不到。
原來,在麵對所有的傷害和搓著的時候都能表現得很灑脫,並且能一笑置之的人,並不是心裏完全不在乎,而是善於偽裝罷了。
現在阮墨發現,偽裝,其實也是一種強大的表現。
至少,他現在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將自己偽裝得像夏槿之前那樣的好。
隻見阮墨立馬收起了臉上所有的笑意,妖孽的容顏瞬間變得有些陰冷無常。
明顯的感覺到男人情緒上的變化,夏槿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什麽特別的表情,而是淺淺的在心裏笑了笑,什麽也沒說,直接伸出手,便將阮墨的搭在她身上的手撥開,準備下床。
“槿兒,你要做什麽,你告訴我就好,我幫你。”
夏槿原以為按照阮墨的性格,她之後又會飽受一頓的摧殘。反正她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會不會受到什麽傷害,對於她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不就是一條命,和一顆死了很多次,終於完全死掉了的心嗎?
既然她都不想要了,誰想要,直接拿去就好。給誰,不是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