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飯風波
陽光肆意揮灑在江逸風的身上，在他的記憶裏，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當他想要在林華軒的記憶裏搜尋關於H市的印象時，卻發現一無所得，甚至還令他有短暫暈厥的症狀。
“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副作用……”江逸風活動一下手指喃喃說道，“難道說林華軒故意塵封住關於H市的一切？”
江逸風離開交警大隊後發覺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讓劉思婕送他到林華軒出事故的現場，但卻想不起什麽來。他仔細瀏覽過林華軒的記憶，除了一些基本的信息以外，並沒有找到關於謀殺方麵的信息，特別是有一部分記憶還蒙上一層迷霧。
“如此平凡的人生，為什麽會落得如此結局？”江逸風不禁同情起林華軒，從生平經曆來說，林華軒一直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但並不是完全無趣，喜歡開玩笑，為人很正直。相比他江逸風，除了出身好一些，也沒什麽可得意的成績。
兩個相對失敗的靈魂重合，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就剩那麽點錢？”江逸風翻開林華軒的錢包，心中不禁一陣苦澀，還濕癟的錢包隻有幾張紅色鈔票，反倒是那張單人照看起來是開心的——一個女孩的照片。
“這女的叫什麽名字來著？”
江逸風拚命想要在腦海裏找出女生的名字，但卻一無所獲，盡是這女生燦爛微笑的樣子。
“林華軒？”劉思婕下班後發現林華軒還在事故現場，“你怎麽還在這裏？想起些什麽了嗎？”雖然懷疑此次事故可能是謀殺，但毫無證據，隻能先按照重大事故來處理了，特別是肇事司機還失蹤了。
“沒有。”江逸風根本想不到謀殺是怎麽回事，他隻是單純在適應這具身體罷了。
劉思婕很能理解林華軒的心情，當然她心裏也不排除林華軒是在隱瞞，不過這已超過她負責的範圍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她問道。
“暫時不清楚。”江逸風如實說道，他內心還很混亂，但應該會按照林華軒的記憶先回G市吧，畢竟那裏還有工作——無論是身份，活下去都是首要任務。
“呃……”劉思婕看不順眼那種猶猶豫豫的男人，恰巧林華軒就有那樣的感覺，但她轉念一想，畢竟是經曆過死亡的人，有暫時的迷茫很正常。
更何況林華軒的身上還附帶另一個人的死亡經曆，普天之下應該難找與其感同身受的人了吧。
“我請你去吃飯吧。”劉思婕說道，這是她首次主動邀請男人吃飯，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可能是覺得林華軒可憐，或者其他什麽原因。
“好的。”江逸風沒有絲毫的客氣，看上去好像就等她這一句似的。
“.……”劉思婕頓覺無語，不是怕請不起，而是覺得林華軒有點太自來熟了，反之想想自己不也一樣？“算了，走吧。”她搖了搖頭說道。
江逸風點點頭站起身來，乖巧地跟在劉思婕的身後，他並非要圖這一頓飯，而是想多些時間了解一下，或許能找到關於謀殺的蛛絲馬跡，也或許是對林華軒記憶中那個女孩的好奇，無論怎麽都好，先讓自己緩一下吧。
兩人並沒有走太遠，就在人工湖對麵的商場裏找了一家火鍋店坐下，江逸風任由劉思婕做主點菜，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彌漫起尷尬的氣氛來。他們除了那場車禍事故，並沒有其他的交集了。
“呃，那個.……”劉思婕覺得渾身不自在，可林華軒又不主動聊天，她唯有胡亂找話題了：“你應該沒有遠行的準備吧？”
江逸風正思量著如果尋找老家的位置，突然被這麽一問，一時間也愣住了：“什麽？”
“事故調查還沒有結束，到時候可能還要你確認一些細節。”
“那我回G市也不行嗎？”
“這個可以。”
“哦。”
……
聊天戛然而止，劉思婕幾近崩潰，她甚至感覺到額頭已經滲出汗來了，這種感覺就好像相親一樣.……不過她也沒相過親啊。總之就是陌生人之間的尬聊，好在此時服務員將鍋底端了過來，各種肉菜也如數擺上。
“吃吧。”劉思婕不禁泄氣地說道，她向來性格直，但卻不知為何找不到話題。
“好。”江逸風回道，就如個冰冷的機器人一樣。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劉思婕感覺周圍除了其他客人的說話聲外，就隻剩下對麵林華軒咀嚼東西的聲音了。從來沒有過得不適感籠罩著她，此時的她迫切希望能夠了結眼前的局麵，哪怕是有人在旁邊打架來幫忙解圍一下也好。
然而事實就是這麽巧，正當她焦慮感四起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姐，你怎麽在這？”
劉思婕如同站立一整天的門衛得以休息一般，輕呼一口氣放鬆下來，抬起頭看著眼前端著兩個味碟的高個子男生：“你怎麽也來了？”隨即便板起臉來。
來人正是她的親弟弟劉思辰。
“正好跟我朋友過來吃飯啊。”劉思辰絲毫不理會姐姐板著的臉說道，“不過我沒想到我親愛的，威武的好姐姐也會跟男人約會.……不，吃飯，而已。”
按照平時，劉思婕肯定會毫不客氣地叫他滾了，可是又不想在林華軒麵前表露太多，所以隻是對劉思辰翻了個白眼，示意他趕緊走開。
“真是太難得啦！”劉思辰像是抓到把柄一樣，對劉思婕的白眼視而不見，直勾勾地望著還在埋頭“苦”吃的林華軒陰陽怪氣地說道：“姐，不給我介紹一下？”
劉思婕心想介紹個啥呀，明眼人都能看出自己跟眼前的機器人毫無關係吧？一般人麵對別人的詢問，哪怕是基於禮貌，不也得先抬起頭嗎？可林華軒卻不為所動，好像他的世界隻剩下火鍋一樣。
“工作需要.……”劉思婕毫無辦法，隻好對著口型向劉思辰解釋著。
劉思辰對姐姐的窘迫非常得意，雖然明白事後肯定少不了被收拾，但此時不幫著表現一下也太沒意思了吧。於是他放下了味碟，對林華軒伸出了手：“你好，我是……”
不過劉思辰還沒說完就把話憋回去了，他見到林華軒抬起了頭，但那模樣卻實在沒有了興趣——林華軒那張被蒸汽熏過的臉顯得非常油膩，特別是那一片片痘印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穿著雖顯成熟，卻又明顯不搭，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順眼的。他下意識地扭頭看著劉思婕，心想這是啥眼光啊？
“你好。”江逸風平靜地說道，他當然不清楚劉思辰在想什麽。
“你們慢吃，打擾了。”劉思辰已經不想再聊下去了，重新端起味碟就要走，離開前對著劉思婕眨巴著眼睛，那意思是說等回家再好好問清楚。
劉思婕瞪著眼示意讓他快走，她何嚐不知道弟弟是什麽意思呢，她不過是當在工作而已，又不是在約會。
“那個是我弟弟。”劉思婕對著林華軒解釋道。
“我知道。”江逸風雖然一直低著頭，但不代表他沒注意。
氣氛再度沉寂下來。
劉思辰端著味碟回到跟朋友的桌前，腦子裏還一頓淩亂，恨不得馬上吐槽一下。
“你怎麽那麽慢呀！”一個發嗲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說話的是劉思辰此時的女朋友，之所以說此時，是因為不知道啥時候會再換。
除了他的女朋友，就還有兩對情侶一起。
“對啊，思辰，怎麽那麽慢？是不是看到什麽美女啦？”說話的是一個眼鏡男，看似斯文，說話卻一點都不斯文。此人說完便惹得其他人哄笑起來，特別是他身旁的嬌豔女狠狠地在其手臂掐了一下，那模樣像是生氣，又像是撒嬌。
劉思辰苦著臉答道：“我看到我姐了。”
眾人便釋然地笑了起來，無不明白他的姐姐意味著什麽——女交警的形象，想想都覺得惹不起。
隨即劉思辰便忍不住吐糟起來，將他姐姐約會的對象說了一遍，眾人皆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特別是最後那個男的。
隻見那男的留著短發，臉上露出思考的神情，並不是他對劉思辰的姐姐有想法，而是他曾經答應過某個人幫忙拿下劉思婕的，可從未聽說過會跟男人約會的劉思婕，竟然有了約會對象？不禁讓他有些著急，畢竟他還想著……看來要會會那個被劉思辰踩得一文不值的男人了。
“怎麽啦？”那男的身邊坐著的女生察覺到他的異樣，側著頭靠近他問道。
“哈哈，沒事，突然想去八卦一下而已。”那男的嬉笑地說道。
另一旁的眼鏡男也跟著附和起來：“李帥，我們去看一下那男的廬山真麵目唄！”
短頭發的男人就叫李帥，對眼鏡男的附和很是滿意，這樣才顯得沒那麽突然，若是隻有他感興趣，想必會惹來其他人的猜疑。“走唄，我非常好奇思辰的姐姐會看上啥樣的貨色，不對，畢竟是思辰的姐夫，不能用貨色形容吧，哈哈.……”
“哈哈.……也是。”眼鏡男笑得更歡了，惹得在場的女人也笑得花枝招展的。
“滾！但這.……好像不太好吧？”劉思辰不禁有些後悔跟他們說了，萬一他們是真愛呢？但隨即他又覺得不能讓姐姐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冒著可能會被狂揍的風險也要去問清楚。於是咬著牙起身附和道：“帥哥，磊子，我們走，你們仨就待在這裏。”
他所指的是三個女生。
“走！”李帥跟眼鏡男徐磊站了起來吼道，惹得隔壁桌的人紛紛側目，他們卻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