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是我殺的
斜頓境內,
愛居山上,
北墨止顏被秋懷慈接到愛居山之後,秋懷慈原本將她們母女安排著住在他的隔壁,但是,北墨止顏覺得她與秋懷慈關係再好,但是,二人終非夫妻,要有男女之防,何況,她還身為人妻,帶著一個孩子,這般地跟秋懷慈挨得太近,同進同出,必定會引起閑言碎語,有損秋懷慈的聲譽,於是,在她的堅持之下,秋懷慈便挨著隨意殿動用法力,建造了一片簡約、精致,而又舒適的房子,緊挨隨意殿的一套房子讓夕草居住,偏遠的那一套供由北墨止顏與南玉母女居住。
……方福安跟秋懷慈住一個屋,師父愛幺徒,秋懷慈要親自養育調教方福安。
北墨止顏對新的住所很是喜歡滿意,取名“酌情院”,酌情酌情,蓋有有些事情需要酌情處理的意思。
……也暗含著有暫時居住,隨時可能離開的意思!
北墨止顏自秋懷慈下山尋找南藏玉之後,她就一直心驚肉跳,坐臥不寧,活在慌亂恐懼之中。
北墨止顏害怕秋懷慈暴怒之下會殺了南藏玉,她這樣焦躁憂急,除了對南藏玉有些不忍心,更是擔心秋懷慈。
同門相殘,有傷人倫,兄弟鬩牆,授人以柄。
秋懷慈要是殺了南藏玉,無論出於什麽理由,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更何況兄弟之間,還牽扯著女人,有些曖昧,惹人猜想,在世人的饒舌之下,是非曲直,就更加的說不清了,久而久之,這件事情就會成為秋懷慈人生的一大汙點啊!
次日,午夜。
“不要!”
北墨止顏夢裏夢見秋懷慈跪在地上,抱著一身鮮血的南藏玉,嚎啕大哭,她大叫一聲,登時被噩夢驚醒。
北墨止顏嚇得臉色蒼白,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勻氣,稍頓,平複了一下氣息,一時心亂如麻,再也睡不著了。
北墨止顏有些口渴,穿衣下床,喝了一杯涼茶,便坐在了窗邊,瞅著天空的眉月,想著心情,一時思緒萬千,愁腸百結。
稍頓,隨著一陣輕微的撲哧之聲,一隻紙鶴停在了院牆上,衝著北墨止顏低鳴數聲,然後就飛走了。
北墨止顏一愣,念頭一閃,秀眉一蹙,連忙起身,走出了屋子。
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院外,雙手負背,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微抬著頭,凝視著黑夜之中的遠方,陷入沉思,當他聽到聲響,醒過神來,回轉身來,瞅著北墨止顏,咧嘴一笑,隻是哭臉強笑,透著憂傷。
北墨止顏見到奄衝一怔,心裏咯噔一下,陡生不詳之感,臉色大變,顫聲問道“大師兄,您怎麽來了!”
奄衝點了點頭,笑容一斂,略一思忖,麻著頭皮,聲音盡量平和地道“阿顏,師兄深夜前來找你,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北墨止顏不由攥緊了拳頭,神色緊張地輕聲問道“……什麽事情!”
奄衝猶豫一下,心腸一硬,目光堅毅,沉聲叫道“阿顏,我把南藏玉殺了!”
北墨止顏遭到南藏玉的玷汙,痛苦悲傷,她雖然痛恨南藏玉,但是,大家必究師出同門,相近經年,這同門之情還是有的,更何況兩人還有了孩子,她現在隻是想要擺脫南藏玉,結束這種不幸的生活,僅此而已。
北墨止顏見到奄衝,雖然隱隱覺察到了什麽,有了一絲心理準備,但是,驟然聽得南藏玉的死訊,心靈還是受到極大的衝擊,她身子一顫,臉色蒼白,她驚詫地瞪著奄衝,幾息時間,眼裏流出淚水,臉上露出了淒傷的表情。
奄衝見到北墨止顏這個樣子,心裏抽搐,陡生怯意,不敢與北墨止顏對視,別過臉去,幾息時間,輕聲道
“阿顏,南藏玉對你的所做所為,阿慈都已經告訴我了,他如此卑鄙無恥,傷害你們,真是罪大惡極,無可饒恕。
那日,我送走了你們,就下了山尋找南藏玉,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後來待得瞅見阿慈,我便一路尾隨阿慈,方才找到了南藏玉。
南藏玉陰險狡猾,詭計多端,利用阿慈的仁慈,翹舌如簧,安然脫身,我心不甘,情雖然是情,但是,罪惡就是罪惡,他犯了如此重罪,怎能不接受懲罰,逍遙法外。
我待得南藏玉離開阿慈之後,又一路尾隨南藏玉,過了一會,就在路上攔住了他,然後,我就……!”
北墨止顏聽了奄衝之言,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她臉色黯然,心裏哀傷,她雖然覺得南藏玉可惡,卻又罪不至死,奄衝的懲罰,有些過了,但是,奄衝的所作所為也是為了維護於她的顏麵,一片好心,況且,人都已經殺了,再去埋怨,於事無補,多說無益。
北墨止顏愣了一下,幾息時間,她抹淨臉上的淚水,臉上表情鬆弛,裝出一片釋然來,輕輕地道“大師兄,他這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您隻是做了您應該做的事情,您不必心存顧忌,特意跑來向我解釋!”
奄衝聽了北墨止顏之言,心頭的一塊石頭登時落地,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奄衝眉頭一舒,一臉釋然,瞥了北墨止顏一眼,思忖一下,輕歎一聲,輕聲道“阿顏,你要明白,南藏玉做出這種畜牲之事,不但讓你蒙羞,更是阿慈,師兄我,以及整個宗門的恥辱,為了維護你們,也是為了維護宗門的清譽,師兄迫不得已,隻能這麽做,希望你們能夠體諒!”
北墨止顏神色一斂,點了點頭,表情肅穆地道“大師兄,您的良苦用心,阿顏明白!”
奄衝道“阿顏,南藏玉是天守的人,同門多年,大家終究是有些感情的,師兄今日殺了他,你們也許會覺得我有些狠辣。但是,師兄這也是迫不得已,別無選擇。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是逃避不了的,在處理南藏玉這件事情上,有些事情你們不可以做,但是,師兄卻可以做,為了洗去你們身上的泥巴,把你們摘個幹淨,這個惡人隻能由師兄來當,知道嗎?”
北墨止顏聽了奄衝的心裏話,護犢之心,一片赤誠,心頭一暖,甚是感動,眼眶都濕潤了,頓時為自己剛才心裏還在埋怨過奄衝而感到羞愧。
奄衝繼續道“阿顏,所謂慶父不死魯難未平,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需要快刀斬亂麻,免得夜長夢多,反受其害,在斬殺南藏玉這件事情上,於私於公,師兄問心無愧,並不後悔,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小南玉了,等她長大成人,我自會向她請罪,至於,她要如何處理我這個師伯,那就看她自己如何抉擇了。”
北墨止顏想起女兒,暗歎一聲,神色黯然。
奄衝猶豫一下,眉頭一挑,道“阿顏,我今夜前來找你,還想要告訴你的是,那就是、在我處理南藏玉的時侯,阿慈恰好追來阻攔,被他瞅個正著,阿慈為了維護我這個兄長,居然認領了殺人之事,將我趕跑,我尋思著這事不該由阿慈背鍋,所以,我才會前來向你稟明實情的,希望你不要誤會了他,對他心生嫌隙。”
北墨止顏聽了奄衝之言,震驚萬分,心頭一顫,臉色大變,心裏哀嚎一聲,一陣絞痛,眼眶裏一下流下淚來,止也止不住。
蒼天啊!你都做了什麽?你為何如此惡毒,你為何要對阿慈如此陰刻殘忍,阿慈是一個多好的人,他仁慈善良,有情有義,一向視南藏玉為兄弟,即使南藏玉犯下大罪,他也不忍殺害,此刻,你卻讓他親自見到兄弟相殘的人間悲劇,這叫他情何以堪,如何承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