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人間複雜
秋懷慈麵無表情,淡淡地回道“鎖天宇,尋常的火焰當然奈何不了你的鐵甲魔王,但是,若是換成了我的附髓之火,世間再厲害的魔王,照樣也是不堪一擊的!”
鎖天宇一愣,訝然問道“什麽附髓之火?”
秋懷慈回道“我的附髓之火也叫紅蓮孽火,此火乃是以孽火龍王的龍髓作為引子而精心練製的,它即是烈火,也是劇毒,萬物一旦被毒火沾上,就像被潑上了油脂一般,沒有我的解咒,任何人都休想擺脫孽火的焚燒,隻能任其煉化,無路可逃!”
鎖天宇聽了秋懷慈的解釋煥然大悟,同時又是憤恨不已,怒視著秋懷慈,雙眼噴火,咬牙切齒地吼道“秋懷慈,你他媽的一個仙道的盟主,玄門的君子,沒想到居然還會煉製這樣的邪物毒物,你可真是夠卑鄙無恥的啊!”
秋懷慈哼了一聲,語中含著一絲譏諷,冷冷地道“鎖天宇,任何的法術與手段,隻要不是用來暗算偷襲,為非作歹,又何來的卑鄙之說,剛才我可是光明正大地打敗你的,你又有什麽不服氣的呢?”
鎖天宇見秋懷慈侃侃而論,義正詞嚴,登時被懟的神色一滯,啞口無言。
秋懷慈問道“鎖天宇,你的十萬魔兵與八大巫王都已經被我誅殺了,你現在隻剩下了孤家孤人,你還要繼續跟我打嗎?”
鎖天宇一怔,定定地瞪著秋懷慈,念頭閃爍,權衡利弊,略一思忖,拿定主意,眉頭一挑,臉色一沉,咬牙切齒地吼道“秋懷慈,你休要得意,本尊尚在,誰勝誰負,尚未知也?”
說罷,桃木劍挽了一朵劍花,衝著秋懷慈擺出了一副決戰的姿態來。
“好吧!”
秋懷慈瞅著鎖天宇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緩緩地點點頭,淡淡地道“鎖天宇,既然你還要打,秋某奉陪到底!”說罷,本想上前誅殺鎖天宇,隨即一愣,站在了原地,卻沒有行動。
南玉見鎖天宇揮舞著桃木劍,接連擺出了幾個劍招,一副要吃了秋懷慈的樣子,以為會有一場好戲,誰知道,鎖天宇突然一個轉身,雙腿車軲轆似的,撒腿就跑,轉即,便跑得沒影了,登時滿頭黑線,一臉懵逼。
秋懷慈手臂一揮,動作優雅,昊天飛劍又回到了自己的陣位上,守護著愛居山,即兒,身子緩緩下降,輕盈地降落在愛居山隨意殿殿前的演武場上。
南玉連忙跑得近前,牽住秋懷慈的一隻手掌,搖晃著,訝然問道“掌門師伯,你怎麽不去追那個大魔頭,你難道就怎麽放過他了嗎?”
秋懷慈點點頭,溫厚地一笑,柔聲回道“小南玉,窮寇莫追,此人有些本事,雖然敗了,卻也不是那麽容易誅殺的。”
南玉不服,叫道“掌門師伯,你已經大獲全勝了,就應該乘勝追擊滅了這個禍患,你今日留他一條性命,說不定他以後還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的!”
秋懷慈燦然一笑,安慰道“不怕不怕,掌門師伯今日可以打敗他,明日他若是再來,我照樣也可以打敗他呀?”
南玉搖搖頭,叫道“掌門師伯,你怎麽這麽自信,所謂斬草除根,除惡務盡,你怎麽仁慈,難道你就不怕以後會遭到他的反殺嗎?”
秋懷慈眉目含笑,一臉自信,朗聲地道“小南玉,你要永遠記住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無論是國家與民族,還是宗門與個人,他們之間,永遠都會存在著競爭與廝殺。
因此,你消滅了這個強大的宗門,還會有另外強大的宗門湧現,你殺了這個強者之後,還會產生另外的強者。
隻要競爭不斷,就會強人輩出,所以,做人真正的態度乃是,與其害怕別人強大,倒不如擔心自己能不能繼續強大,與其浪費精神去防範別人,倒不如自己專心學習與修煉,不停地進步與強大。
因為,隻要你的實力永遠保持強大,足以碾壓任何敵人,那你又何須去害怕別人,防範別人呢?”
南玉聽得似懂非懂,她怕掌門師伯繼續說教,連忙點了點頭,笑著叫道“嗯,我懂了,謝謝掌門師伯的教誨!”
上官憐兒等人圍了上來。
北墨止顏愛憐地撫摸一下女兒的頭發,柔聲笑道“玉兒,掌門師伯的教誨,一定要謹記在心,慢慢體會,要弄的透徹,不要不懂裝懂,知道嗎?”
南玉齜牙一笑,點了點頭。
秋懷慈神色一斂,吩咐道“阿顏,裹兒與南郊現在掉入陷阱,生死存亡,我需得馬上前去解救他們,我走之後,你們安心呆在家裏,絕對不能離開,也不要撤下護山劍陣,以免敵人去而複返,再生事端,知道嗎?”
北墨止顏等人聽了秋懷慈之言笑容一斂,憂心又起。
上官憐兒眼中閃爍一絲惱怒,臉色一沉,沉聲問道“師父,究竟是誰在伏擊裹兒師妹與南郊師弟呀?”
秋懷慈瞥了大家一眼,略一猶豫,搖搖頭,淡淡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是誰?”
北墨止顏知道秋懷慈的性子,不慣撒謊,她目光如炬,瞅見秋懷慈目光閃爍,神色有異,念頭一閃,心頭一顫,瞥了上官憐兒等人,猶豫一下,還是囁嚅著問道“…………阿慈,是、是不是大師兄他們呀?”
秋懷慈心頭一痛,愣了一下,知道大家都是明白人,遇到這種情況,就算是想要欺瞞也是不可能的了,他見站在這裏的都是自己親近的人,於是,嘴角抽搐一下,眼中露出了哀傷來,緩緩地點了點頭。
拓跋宏等人聽了北墨止顏之言,待得得到了秋懷慈的確定,深受震撼,不由一怔,即兒,臉色大變,驚詫之極,他們想起奄衝與雲舒兒、南郊的叔侄關係,心裏登時直冒寒氣。
上官憐兒念頭一閃,臉色更是驚恐,略一猶豫,聲音發顫地問道“師父,除了大師伯,是不是還有渭…………流門的人?”
秋懷慈搖搖頭,道“不知道!”
北墨止顏想起奄衝大師兄與雲舒兒都是秋懷慈心中的摯愛,要是這兩個發生衝突,無論那一方出現了不測,皆是秋懷慈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而且,這一次,秋懷慈若是趕不上救援雲舒兒,萬一讓雲舒兒出了意外,那怎麽辦?
萬一秋懷慈痛失所愛,傷心欲狂,失了心智,突然向師兄奄衝出手,那該怎麽辦?…………
北墨止顏念轉如輪,浮想聯翩,她想起那種可能的悲慘結局,心裏恐懼,登時嚇得臉色蒼白,身子一個哆嗦。
北墨止顏想到奄衝與雲舒兒的爭鬥,想那了那種最差的結局,急思對策,即兒,略一思忖,鼓起勇氣,神色帶了一絲愧疚,語氣之中帶著央求,輕聲囁嚅著道“阿慈,你快點去找裹兒,阻止事情的發生,但是,萬一…………,
阿慈,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一定要冷靜,冷靜,一定要念在同門的情份上,不要傷害大師兄啊!
大、大師兄,他可是、可是這世上最最心痛你的的人,知道嗎?”
秋懷慈一愣,定定地盯著北墨止顏,幾息時間,神色悲傷,重重地點了點頭。
上官憐兒也有著與北墨止顏一樣的擔心,她也想給渭寧求情,但是,略一猶豫,嘴唇蠕動,卻終究開不了口。
唉!她上官憐兒可比不得北墨止顏,北墨止顏與奄衝一起長大,情同手足,而與雲舒兒卻差了輩分,又相聚時短,比及奄衝來,她對雲舒兒的感情自然要淡薄的多,所以,在雲舒兒與奄衝之間,北墨止顏才會去選擇保護奄衝的。
但是,她上官憐兒就不一樣了,就算她跟渭寧有同門之誼,但是,她畢竟跟雲舒兒也相處了十年,兩人同桌吃飯,同席而眠,玩樂學習,有說不完的體己話,有著化不開的姐妹之情,現在,她不能厚此薄彼,為了一個傷害過她的渭寧,而做出對不起姐妹的事情來啊!
唉!總之,一切都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吧!
秋懷慈向大家叮囑了幾句,身子一閃,便站了天空之中,即兒,身子閃爍,快速地向東方行去。
拓跋宏與夕草兩人對視一眼,臉色數變,他們想起奄衝與雲舒兒這種叔侄之間的恩怨,同門相殘,念頭閃爍,驚詫迷糊,一陣撓頭。
南玉瞅著火急火燎匆匆離開的秋懷慈,問道“娘親,奄衝大師伯是掌門師伯的師兄,裹兒姐姐是掌門師伯的徒弟,按照輩分來說,奄衝師伯與裹兒姐姐不是叔侄關係嗎?”
北墨止顏見秋懷慈雖然早已遠去,看不見人影了,但是,她還在定定地眺望著秋懷慈離開的方向,心事重重的,聽得女兒的問題,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
南玉又問“娘親,奄衝師伯與裹兒姐姐有仇嗎?”
北墨止顏一臉憂傷,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
南玉搔搔後腦勺,眉頭緊蹙,心裏迷惑,訝然問道“娘親,既然奄衝師伯與裹兒姐姐是叔侄關係,加之,兩人又沒有仇怨,那奄衝師伯為什麽要殺裹兒姐姐呢?”
北墨止顏愣了一下,神色黯然,歎息一聲,喃喃地道“玉兒,世界上的很多殺戮,其實不是由善惡與仇怨來決定的,而是因為理念與利益不同而產生的!”
南玉想了一下,搖搖頭,道“太複雜了,我聽不懂!”
北墨止顏苦澀地一笑,道“傻孩子,你年紀太小,這些人間的恩怨,你自然不弄不清楚了,不過,你現在最好不要懂,你若是現在就懂得了這些痛苦的道理,那你的童年就不可能有什麽快樂了!”
南玉聽了母親的感慨,雲山霧罩的,腦袋裏一陣打結,心裏更加地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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