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城郊同遊
每晚替連承療傷，成效並不顯著，竹易需要耗費許多的內力，才能夠打通連承的一小部分經脈。
但隻要連承願意她替他療傷，這一切都不再是問題。隻要能將連承治好，竹易願意花許多的時間。
隻是，連承與竹易，二人之間的談話，越發的少了，再也回不去曾經那般的自在。
燁辰等人即將啟程，竹易與左芊芊卻還未想好下一步該如何，該去向何方。
這一日，陽光明媚，風光正好，左芊芊隨冷雲在營中整排軍隊，連承一人坐在樹下閉目養神，而竹易卻坐在床上沉思著，白白放過了這大好的天氣。
“叩……叩……叩……”有人敲門。
“竹易，是我。”燁辰的聲音傳來。
竹易回應一聲，示意燁辰可以進屋。
屋門大開，陽光刺得竹易有些許不適應，卻也順著光亮看了過去。
燁辰一身墨袍，逆著光，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身上，驚豔了一世的輝煌，竹易總覺得，這世上，怕是再無哪一人，能將墨色穿的如此高貴。
“今日天氣甚好，為何不出門走走？”燁辰開口，光芒灑下，嘴角的笑容令竹易深陷其中，久久回不了神。
直到燁辰走進，坐在床邊，竹易才尷尬笑笑，回，“天氣甚好，也沒見你出去走走，倒是來了我這小地方！”
燁辰搖頭笑道，“不知姑娘可否陪在下出去走走？朔北城郊有一處妙地，山高水秀，姑娘可願同去？”
竹易有些猶豫，燁辰突然約她出去，若是說些什麽，那該怎麽辦啊？
似是看出竹易的猶豫，燁辰道，“放心，隻是出去走走。這麽些年來，從不曾有人與我同遊……年輕時的那種感受，早就沒有了。”
燁辰神色有些黯然，竹易心口一緊，母愛泛濫，“好，我陪你去。”
燁辰抬眸，光點在他眸中來回穿梭。
燁辰說的那地，確實是個好地方，風光秀麗，山清水秀，真想不到北鄰大漠的朔北，竟也藏著如此美麗之處。
站在山腳，竹易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幾日來的抑鬱似是全部消失，蕩然無存。竹易笑，開懷的笑，環境能夠影響人的心情，看來是真的。
山腳下的曼妙女子，一舉一動都牽扯著燁辰的心魂，他知道眼前這人早已不再是他的童千蕊，但他依舊抑製不住地沉溺。
比起曾經對朝夕相處的童千蕊的感情，如今的感情似是更加深刻，更加令他無法自拔。
很多時候，燁辰都會幻想，若是童千蕊沒死，五年後的她會是什麽樣子？會變成竹易這樣一顰一簇都美得傾國傾城的樣子嗎？還是，依舊與多年前一樣，稚嫩的雙眸，童真的臉頰。
二人在青山綠水間穿梭著，河邊的花草開的正旺，竹易走在花叢中，宛如花仙子。
燁辰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看著竹易，這麽些年來，他總是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家事國事纏得他根本沒有時間閑下來，他也不能閑下來。
今日，難得能夠拋下一切事物，在這孟祁的邊境，與心中女子一番暢遊。他日，國事紛繁，他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享受靜謐。
竹易走累了，便坐在花叢中，歪頭看著一身輝煌的燁辰，眉目間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燁辰，謝謝你帶我來這裏。”竹易由衷道謝，心中積鬱已不複。
燁辰搖頭，淡笑，“我並不能為你做什麽，今日出來，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竹易神色有些黯淡，似是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燁辰，不瞞你說，我替連承療了兩夜的傷，成效卻不大，我心中，有些難過。我很想知道，那夜我受了重傷，你是如何替我療傷的？為何我痊愈得如此之快？”
“你雖身患重傷，卻絕不及連承嚴重。那夜，傾入你體內月光的力量較多，穿行在你體內各處經脈，我想要替你療傷，自然輕鬆不少。”燁辰毫無遲疑，開口答道。
竹易蹙眉，“那夜，你明知連承受傷嚴重，為何不救他？我也是兩日前才知曉，他的氣息已那麽微弱。”
燁辰歎息，“竹易，我相信你明白的，連承是什麽人？他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憐憫，縱然我根本沒有憐憫之意，他也絕不會願意我替他運功療傷。很多時候，男人的自尊心，是比性命還重要的。”
竹易聽後，良久不語。
“竹易，今夜我便要啟程回孟都了，你今後有何打算？”燁辰開口，淡淡憂傷，竹易能夠聽出他話中的意味。
“本是想要替芊兒找家人，平川長老離世，線索中斷。如今我什麽也不想，隻希望能夠早些將連承治好，他的身子，若是再不好起來，日後怕是會留下病根。他一身的功夫，如今要再練，談何容易。”
竹易仰頭望天，陽光刺得她想要流淚，她卻努力睜大雙眼，希望自己可以不憂傷。連承的傷，是她心底的痛。
你終究還是變了。
這句話，燁辰在心中對竹易說出。
她終究還是變了，曾經無憂無愁的將府千金，曾經風光與太子戀愛的少年女子，幾年光陰的磨練，終究還是將她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記憶中的少女，雖莽莽撞撞單純不涉世事，卻始終缺少了什麽。
如今見過竹易，燁辰終於明白，童千蕊缺少的，竟是那抹曆經風霜之後的堅韌的眼神。
如今成長中的少女，比起記憶中的那人，竟還要讓他著迷。竹易的堅韌，竹易的強大，竹易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都是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完善的。
“竹易。”燁辰開口，微風吹過，細水長流。
“恩？”竹易小聲回應。
“你可曾問過，芊芊是否願意離開冷雲？”這是燁辰第一次，與竹易談論左芊芊與冷雲的事情。
竹易微怔，原來左芊芊與冷雲之間的情分，已經到了這地步。
“自然，你要帶芊芊走，她自然不會忤逆你。可是你是否想過，她的心裏，究竟想要的是什麽？芊芊還小，許多事情不能自己決定，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她的一生。”
竹易渾身一顫，左芊芊的一生，都會在她的影響之下嗎？
呆呆的看著燁辰，竹易愕然，“芊兒她，從未與我說過，她心中的想法。雖然我能看得出，她跟冷雲之間的情誼。”
“去問問芊芊吧，她的人生，理應由她自己決定。而且我相信，冷雲會給她幸福。”
燁辰起身，望了望天色，這個時辰，許是該回去了。
扭頭，看著坐在草地上沉思的竹易，燁辰有些留戀，今生今世，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但終究，還是想要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次。
“竹易……”
竹易抬眸，對上燁辰緊張期許的眸子。
“隨我回孟都吧，你想要做什麽都可以，你依舊可以提連承療傷，你甚至可以陪他練功……”燁辰轉而一想，複又搖頭苦笑，“算了，你還是不要回去了，那裏對你來說，始終是個傷心地。”
竹易挑眉，燁辰這麽一說，她倒是想到一個地方。
猛然起身，“我隨你回去。”
“你說什麽？”
竹易咧嘴，眸目清明，“我想過了，你說的對，芊兒有權利追求她的幸福。我不可能一生一世都與她一起，若是她真的能夠找到歸宿，我也算是盡了一番心意。我想，老頭子也會開心的吧。”
燁辰眉目間一片喜色，大放光彩，“四國之爭怕是即將到來，如今瑞淵、熾鈺皆蠢蠢欲動，我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那夜山道之行，你早就猜到了是嗎？究竟是什麽人設下的埋伏？”提到家國爭鬥，竹易似是想到了什麽。
燁辰點頭，“一山不容二虎，何況空明大陸有四國。幾百年來，四國紛爭不休，戰事一觸即發。如今各國皆已換主，大戰，怕是也不遠了。”
瑞淵，沐遇。
竹易腦中閃過一抹清冷，一抹孤傲，一抹靜謐，那個曾在酆塤國幫過她一把的人。
“沐遇，他是一個怎樣的人？”竹易開口問道。
燁辰望著山巔，若有所思，“沐遇，從我記事起，便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這個人是個少年天才，很小的時候就有一番作為。我一直努力提升自己，心中有一半的念想，或許便是為了能夠贏過他。”
“沐遇這個人，深不可測，瑞淵國又是實力最為雄厚的一國，若不是虞山相隔，孟祁或許在許多年前就被瑞淵所吞。”
虞山，這個世人稱之為最高最險之山，真的無人能夠翻越嗎？
“燁辰，你可曾想過，翻越虞山？”
燁辰回眸，望著竹易，淡笑，“你的想法很好，隻是縱然我能翻越，我孟祁眾多兵士，卻無法做到。”
“你曾在虞山上生活了五年，可曾遠望過瑞淵國的版塊？”
竹易不語，她從未與燁辰說起過，這五年來她生活在虞山上。隻不過，她能夠守得住這一秘密，卻不代表左某小妮子在某侍衛的麵前，也能夠守住這秘密。
“其實翻越虞山並不難，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