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滅族之舉
當竹易等人趕到巫族時，巫族已是一片狼藉。
竹易一眼便看見了那祭壇之上滿身戾氣張著血眸的左芊芊，她的手中拿著泛著紅光的聖女石，正默默地念著什麽。
竹易隻見周遭的人一個個將頭捂住，神情分外痛苦，看他們的裝扮應是巫族族人無異。
“那些長相怪異的，便是權昇部落的人？”竹易眉頭緊鎖，“芊兒究竟在做什麽？她的族人正一個個死去，她想要做什麽？”
冷雲的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他還記得與左芊芊分開之前她決絕的目光，“權昇與巫族之間，本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可我也不明白，芊芊此刻正在做什麽，想要做什麽。”
“芊芊住手！”天空之上突然傳來一聲厲吼，卻格外熟悉，下一秒，那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出現了。
連承的身影一出現，瞬間便有不少權昇族人呼喚，“公子！你終於來了！”
可連承卻隻是淡淡地忘了他們一眼，便飛身便上了祭壇，想要去奪左芊芊手中的聖女石，然而還未靠近左芊芊，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阻礙，可他依舊沒有放棄。
左芊芊張著血眸，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連承皺眉，“芊芊，你可知你正在做什麽？你若是再不停手，你的族人會全部死去！你真的要成為巫族的罪人嗎？”
竹易一驚，連承的出現並未令她覺得意外，在路上聽過冷雲與她說的一切之後，她便已然猜出了連承的身份，權昇部落公子一脈的連承公子。
然而，左芊芊做的事情，卻著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隻聽左芊芊一聲冷哼，“我要做什麽，與你何幹？你這個偽君子，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潛伏在易姐姐身側，不過是為了那樣寶物！虧我曾真心將你當做大哥，如今看來，你當真歹毒！”
左芊芊的一席話，令竹易再度一驚，眸光下意識對準連承。
連承隻覺背後一燙，似是有什麽東西焦灼著，下意識回頭，竟沒料正巧對上竹易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眸色也開始不自然，連承想要張口辯解什麽，可張張合合之後終究還是閉上，如今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左芊芊也看見了竹易，隻見她勾唇一笑，勾勒出一抹美麗卻蒼白的笑容，那笑容之中包含了多少情感多少言語，隻是竹易一人能夠讀得懂的笑容，那樣的決絕，那樣的震懾人心。
“芊兒，不要……”
竹易朝前走，用唇語向左芊芊傳遞著她的心聲，她怎會不明白左芊芊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冷雲同樣焦灼，竹易用走的，他便用跑的，可左芊芊自始至終都未將目光移向他，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竹易的麵上。
“砰！”一聲沉悶劃破天空，強大的威壓瞬間蔓延整個場地。
眾人皆猝不及防被震倒在地，竹易強行運功才勉強令自己沒能被彈出去，她的目光不離祭壇上的左芊芊，如此決絕憤然的左芊芊，是她從未見過的。
“啊！”隻聽左芊芊一聲大吼，那拚盡了全部力氣的吼叫聲令整片大地都震了三分，吼叫之後，巫族族人皆死亡，再無一人存活。
不過是刹那之間，屍橫遍野巫族滅亡。
“芊芊！”天空又是一震怒吼，夾雜著眾多情感的怒火。
老頭子白發蒼蒼，站在祭壇之上，似乎又老了幾十歲。
“轟！”權昇族人炸開了鍋。
“是華允前輩！他居然還活著！”
“華允前輩！許老在哪？快去通知許老！”
左芊芊癱坐在祭壇之上，她的臉上閃過哀傷閃過悲鳴，然而在聽見權昇族人稱呼突然到來的師父為華允前輩之時，她的臉上便隻剩下驚訝愕然與不可置信。
竹易緩緩朝祭壇走去，關於權昇部落的事情，她並未了解到多少，然而見眾人的反應，老頭子應是權昇之人。
“唉，”隻聽老頭子一聲歎息，“終究還是來晚了。”
左芊芊不住搖頭，“師父……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你不是我師父嗎？怎麽會變成華允前輩！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見左芊芊這般，竹易一個健步便衝上了祭壇，將她摟在懷中，竹易能夠感覺到她顫抖的身軀，以及由心而生的絕望。
“師父，你究竟是誰？”竹易也望向老頭子，這麽些年來，她很少開口喚他一聲師父，可他對她的恩情，她從不敢忘。
老頭子負手而立，沒有理會權昇族人的激動嘩然，他抬頭望了望天空，便開了口，“我確是權昇之人，我的名字叫做華允，如今，已有百來歲了。”
左芊芊死死握著竹易的手，“師父。”
老頭子看了一眼左芊芊呢，笑道，“當年之事，如今想來也不知是對是錯。我多年清修，可終究也未參透這世間的情仇。這些年來我總想對你好一些，再好一些。”
冷雲也在這時來到了左芊芊身邊，他的心中很慌亂，很慌亂。
“二十年前，權昇遭到封印的那天，我的師父拚盡全力將我送出了結界，可他自己卻慘烈死去。那時我對巫族是懷著怨恨的，於是我便悄悄來到巫族，將僅有三歲的你抱走。”
“我本想將你殺了，可那麽小的你又有何錯，於是我便親自撫養你長大，並以師徒相稱。我教你武功，卻獨獨不告訴你你的身世。直到十幾年前，易兒來到虞山。”
“我想，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我身為權昇之人，又怎能不管族人的死活。易兒想要學武，那麽我便傾我畢生所學傳授與她，就連那禦風之術，在這世間也是鮮少有人學得會。”
“易兒學成下山，我命她將你一起帶走，不過是感知到權昇族中有人衝破了結界。我知道是時候了，時機已經成熟，巫族聖女與權昇公子，不久之後定能相見，到時，在冥冥之中的牽引之下，單純善良的芊芊必定會幫助權昇，解開結界。”
左芊芊的全身都在顫抖，她的目光裏滿是悲戚。
“師父……你……這麽些年來，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老頭子沒有表情，繼續道，“我僅僅隻是希望權昇的封印能夠解開，可我怎麽也想不到後來發生的一切竟是如此的悲慘。”
“昨日感受到封印被解之後，我便千裏迢迢從璽州趕來，日夜兼程卻也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權昇與巫族，本就同氣連枝，若是巫族亡了，權昇未來的日子，也不會太如意。”
竹易皺了皺眉，一切本是複雜至極，可是眼前的明了卻是她一點也不願意看見的。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左芊芊再也不願開口說任何。
“那麽，您將我救下，授我武功，又是為何？”竹易的聲音有些許顫抖。
老頭子卻是搖頭，“易兒，你也覺得為師是在利用你嗎？我多年未曾下過山，偏偏那日下山便遇見了倒在河邊的你，那時隻是想著將你帶回去就有人陪著芊芊了。”
“至於教你武功，也是因為你根骨極佳，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我的師父曾用了多年時光研究禦風之術，這世間唯有我與師弟二人學過。我不願師父多年心血被毀，所以便教了你。”
竹易淡笑，這樣的解釋，終究令她釋然。
“芊兒，老頭子對你愛護有加，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希望自己的族人能夠擺脫束縛。”
左芊芊卻大笑出聲，“可是易姐姐，一切都已經晚了。”
“師兄！真的是你！”
許老跟紫衣緩緩到來，一眼便瞧見了仙風道骨的老頭子。
老頭子轉身，朝著紫衣淡然一笑，“師弟，好久不見。”
許老這才打量起這片場地，隻見所有巫族的人全部死去，一個不留，連帶著不少權昇族人也死的死傷的傷。
他的眸子瞬間射向左芊芊，“聖女大人，你這是何意？”
左芊芊起身，冷笑，“許老，你心中想的什麽我是一清二楚，連承在外多年，也未能找到那樣東西。所以，你莫要再癡心妄想！”
許老卻是一聲冷哼，“左芊芊！你巫族已毀在你的手中，你當真以為我權昇還會怕你們？哼，憑借我權昇的實力，想要一統天下，不過是時間問題！”
“師弟，你這是何意？”
許老眼神有些飄忽，答，“師兄，如今天下已亂，四國隻剩三國，我們權昇有著極大的優勢，想要稱霸空明，並不是什麽難事啊！”
老頭子怒，“簡直胡鬧！難怪芊芊會如此破釜沉舟，甚至狠心滅了她的族人，如此大義不道的舉動竟是被你逼的！”
隻見許老眯了眯眼，“師兄，如今勝者為王敗者寇，誰甘心永遠被困在一個小小的村子裏。”
老頭子拂袖，“師弟，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你依舊冥頑不靈！當年師父的囑咐你全都忘了嗎？早知如此，我當年萬萬不該將芊芊從巫族帶走！這些年來做的一切努力，僅僅是希望族人能夠衝破枷鎖，但絕對沒有想到你會有著這般可怕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