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還是給了她
夢不管有多麽荒誕不經,人總是愛做夢的,二十三歲的夏安洛,夢想很簡單,安瑞、洛冥還有她,能夠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僅此而已,卻也最難。
大學畢業了,今年跟安瑞說好的會回家,她以工作為由,從夏天推到了冬天,眼看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今年說什麽都要回去了。
“在想什麽?”
洛冥忽然從身後摟住她,雖然語氣夠輕柔,還是把想得入神的她嚇了一跳。
“我在想,過年回家的事,康嬸身體不好,今年回老家了,以後不能再照顧安瑞了,那棟別墅那麽大,安瑞……”
“他二十一了。”
“可是他不像你啊,他還隻是個大學生,在我心裏總感覺他還沒長大。”
每次提起安瑞,她都會覺得虧欠了他好多。
“安洛。”他微微用力,轉過她的身子,抬手撫上她漂亮的臉蛋:“我很抱歉。”
“你是說查找我父輩們的身世嗎?”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微微笑了下:“真的沒關係,查不出來……就算了。”
他眉睫低順,眼底含情,說出口的話卻有些鋒利:“如果讓你做一個選擇,我和安瑞,你選誰?”
夏安洛心頭一顫,有些抵觸這個問題:“他是我弟弟,一輩子都是,你是我想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都是一輩子,少了誰都不可以。”
他掐著她的腰,手指用力,炙熱的吻鋪天蓋地的席卷了她:“給我生個孩子。”
日子過得好快,一年前他也這麽提過,如果查不出來,就給他生個孩子,她當時笑著點了點頭。
她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給他,他今晚有些失控,沒做安全措施,掐著她的腰肢沒完沒了的要,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嘴上說讓她給他生個孩子,後來他到達巔峰的那一刻,卻排在了體外,他喘息著壓在她身上,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許久。
“你怎麽了?”
他撐起身子,低頭吻著她:“我從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情。”
“你還要查啊?”夏安洛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的嘟囔:“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相信你啊。”
安瑞都這麽大了,本來就沒讓她操過多少心,跟洛冥之間的事情,是時候向他說一聲了,隻是說一聲,其實根本不需要他同不同意。
她終於做了決定,今年過年回國,跟安瑞說清楚一切,然後回來跟洛冥把結婚證領了,都認識二十三年了,把她從十八歲睡到現在,整整五年了,她都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了,他還不表白求婚,簡直豈有此理。
窗外寒風蕭瑟,他的懷抱暖意四起。
她做了一個好長好美的夢,夢裏洛冥向她表白、求婚、她為他披上了白紗,安瑞滿臉笑意的祝福,可是洛冥表白的話她一句都沒聽見,就連在夢裏她都在期盼,他似乎從來沒說過愛她。
感覺有點窒息,她從他的唇裏驚醒,窗外已經大亮了,她閉上眼睛繼續睡,任由他壓在身上溫柔的親吻,攻城略池。
“安洛小姐,你醒了。”
夏安洛嚇了一跳,從床上直直的坐了起來,睡意頓時消散,瞪大眼睛查看周身的環境。
沒錯啊,這是自家的公寓啊。
這個陌生的中年婦女哪裏冒出來的?
“你是誰?怎麽會在我家裏?”她伸手一摸身旁的位置,摸到一手冰涼,洛冥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了。
看了眼牆上的古典掛鍾,已經中午十一點了。
“我叫曼蒂,是洛先生安排我來照顧安洛小姐一段時間。”
“哦。”夏安洛翻身下床,曼蒂立馬體貼的把毛茸茸的室內拖鞋放在了她腳邊上:“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曼蒂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洛先生要回國一段時間,會很快回來。”
“嗯,知道了。”
他回去的這麽匆忙,肯定還是查那件事。
一大早又被他壓榨了一番,她好像隱隱約約聽見他喊她起床,問她要不要今天跟他一起回國,她實在太困了,被窩裏又太暖和了,迷迷糊糊回了他一句‘不想’。
剛下床走了幾步,感覺下麵某處有液體往外流,她急忙進洗漱間關上了門,蹲在馬桶上,抽紙巾擦了擦,驀然紅了臉。
他早上還是給了她嗎?
她捂著臉,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有小寶寶啊?
……
A市,某個偏僻的小鎮,越走越荒涼,坑坑窪窪的泥巴路。
兩輛越野車一路慢速的顛簸著,縱然車技再好這種路也無法施展。
又是一個無法閃躲的泥坑,車身猛地一顛。
陳特助緊張的掃了眼後視鏡,後座的人墨鏡都歪了,他一把摘了墨鏡,神色冷沉到了極點,估計他十分的鬱悶,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爛的路,這麽窮的地方。
他扯開了兩粒紐扣:“還有多久?”
“估計,還要一兩個小時,地方實在太偏僻了。”陳特助硬著頭皮說道:“其實您在A市等著就好,這個劉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位。”
這兩年每次有點線索,不管天南地北,洛冥都會親自去確認一遍,這是最後一個符合條件的了。
車繞著山路轉,差不多又顛簸了將近三個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在電話中與陳特助聯係的當地鎮長親自迎接了一行人。
車停在了鎮上,據說還要走一段山路才能到劉輝的家。
“洛總,要不您在這裏等著,我去把老人接到這裏來吧。”
洛冥衣袖一挽,已經率先走進了一片樹林,隨行的幾個人急忙跟上了他。
“不遠了吧?”陳特助看著彎彎繞繞的羊腸小道,回頭問著給他們引路的鎮長。
鎮長操著一口濃重的本地音:“不遠了,很近了。”
卻沒想,鎮長嘴裏的‘很近了’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不說洛冥了,就連他們幾個隨從都快來脾氣了。
到達那個小山村,天快黑了。
劉輝是個獨居老人,幾十平米的小土胚房,就三間,一行人去了坐的地方都沒有。
一看洛冥的氣質,絕對非富即貴,老人顯得有些拘謹,提了幾把椅子出來招呼他們坐,也沒好意思請他們喝茶。
洛冥有潔癖,本能的掃了眼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木質椅子,他沒坐下,幾個人也都跟著站著。
天色不早了,陳特助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請問您是叫劉輝嗎?”
“是的。”
“聽口音您以前也是A市人吧,那您認識郭蘭嗎?就是以前的夏太太。”
老人皺著眉頭想了下,疑惑的神色:“認識,你們找郭蘭怎麽找到我這兒來了?她不住在A嗎?”
“她已經過世很多年了,是這樣的,我是老太太的委托律師,老太太過世的時候留了筆錢,讓我轉交給劉輝……”陳特助按照洛冥給的說辭說道:“老太太走得匆忙,跟您同名同歲的人有五百多位,所以我們需要確認您的身份才能把這筆錢給您手上。”
“錢?”老人頓時發懵,渾濁的雙眼中滿是不解:“郭蘭為什麽會給我留一筆錢?律師先生,你會不會是聽錯了?我跟她無親無故的,就是個同學的關係,快三十年沒聯係過了,她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給我留一筆錢呢?”
老人的神色很坦然,雖然七十多歲了,人看上去還很精神。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那筆錢確實是給劉輝的,如果您是我們要找的人,您當年住在A市的時候,夏太太跟您似乎常走動,肯定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給您留十萬塊錢啊。”
一聽‘十萬’這個數目,老人更是疑惑了,也有些激動,一個勁兒的發出疑問:“不可能啊,怎麽會給我這麽多錢呢?跟我也沒有這麽深的交情啊,會不會是弄錯了?她有三個兒子,如今孫子都一大群了吧,錢多的沒地方花了?給我十萬塊做什麽?她沒說什麽原因嗎?”
“她給您這筆錢肯定是有原因的,您自個兒慢慢想想吧。”
老人自言自語道:“當年做生意賠了,也沒伸把手啊,無親無故的,怎麽會給我錢呢?”
陳特助給隨行的醫務人員使了個眼色:“為了確定您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需要抽取您一點血樣,來驗明您的身份,畢竟全國叫劉輝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隻要證明就是您,這十萬塊馬上給您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您看可以嗎?”
老人猶豫了好一會兒。
這時院子裏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村民,十萬塊對這群山溝溝裏的人來說不亞於天文數字,個個交頭接耳,唾沫橫飛。
‘十萬塊啊,劉老頭,城裏人給你送錢來,你還傻愣著幹啥?水都不倒一口。’
‘劉老頭,你不是天天念叨兒女不孝順,怕以後死了沒人埋嗎?有了錢還怕個啥。’
‘就是。’
“去去去,這錢不明不白,拿了虧心。”老人嘴上轟著看熱鬧的村民,還是挽起衣袖,讓醫生抽了半管血樣。
“這樣就能證明我是你們要找的劉輝了?”
雙手抱胸站在一邊的洛冥終於出聲:“不管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這筆錢照樣給。”
陳特助看著暗沉下來的天色,想到自家老板認床啊,小聲詢問道:“洛總,現在還要回鎮上嗎?”
“不然呢?”
洛冥的情緒不小,直接出了院子。
身後老人和眾村民熱情的挽留了一番,有熱心的村民送了他們幾把火把。
洛冥有點哭笑不得,真是夠原始的,好歹送個手電筒啊!
整整爬了三個多小時的山路,晚上山路更難走,下午飯都沒吃,回到鎮上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一向古井無波的洛冥都虛脫了,以至於夏安洛一口氣給他打了十個電話都沒聽見,最後某女氣不過,發了條信息過來,咬牙切齒的兩個字:‘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