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宋佳伊

  電影院門前人頭攢動，有些人抱著爆米花焦急地等待入場，而剛看完影片出來的人，還意猶未盡地談論著劇情。趙沐言一臉興奮地說個不停：“你看見了沒有，那一招激光掃射好帥啊！用AK47去對付加農炮，主角真是帥呆了！”“你還真是對這些搶啊，炮的，熱情不減啊。”葉凡卻顯得興趣平平。趙沐言努著小嘴：“的確很酷嘛。”葉凡隻是挑挑眉，要是與她就這個問題爭辯起來，那可就要沒完沒了了。“電影看完了，我們去吃宵夜吧。”葉凡將一頂機車頭盔扔給她。“好啊。”趙沐言笑魘如花。鋼筋鐵甲的黑色摩托像一道魅影發著轟轟的嗡鳴著，在來往的汽車中飛馳躥行，如入無人之境。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整個人就像飛了起來一樣。“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趙沐言增大的音量混在風中在葉凡耳邊響著。“你說什麽？”專注飛馳的葉凡根本就聽不清她的聲音。街邊的景色，在他們身邊飛一般地向後掠去，化成一條條的彩光流溢著。喧鬧的酒吧突然安靜了下來，昏暗的燈光也變得明亮了起來。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中間一個優雅的女人身上。宋佳伊一襲藕荷色蕾絲細紗小禮裙，朱唇皓齒，綽約多姿，儀態萬方。安世蕭一臉茫然，不可置信地看著宋佳伊，還恍如夢中。宋佳伊淺淺一笑，千嬌百媚。安世蕭看向顧凱，顧凱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哎呀，佳伊，幾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一個戴著眼睛，相貌堂堂的男人笑著說。“是啊，虧你還記得我們。”另一個人也跟著說。宋佳伊溫柔輕笑：“我怎麽會忘記你們呢？”這群人便向宋佳伊圍了過來，殷切地關心起來。不是敘舊，就是詢問近況。宋佳伊禮貌而溫婉地款款而答，從容大方。“這是怎麽回事？”安世蕭緊鎖著眉頭凝視著自己的好友。顧凱癟癟嘴：“她才回來，這個聚會就是她主辦的。”“你怎麽不早說？”安世蕭埋怨地瞪著他。“我也是才知道的。估計她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顧凱拍了拍他的肩，使了個眼色。安世蕭轉過頭，宋佳伊正走過來。“世蕭，這幾年你還好嗎？”宋佳伊輕聲柔語，一如當年那般的柔情。“我……很好。”安世蕭心中五味雜陳，良久才又緩緩說，“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麽樣？”“很好。”宋佳伊悠然淺笑，晶亮的眼眸流出一縷傷感，“就是想你了。”安世蕭一愣，怔怔地看著她，不知如何回答。顧凱瞧了瞧這種狀況，突然笑起來說：“世蕭是太久沒見你了，你看他都傻了。哈哈。”安世蕭垂下眼眉，緩了緩無措的心神。“是嗎？”宋佳伊似乎並沒有介意，而是繼續輕柔地說，“那世蕭，你想我嗎？”“我……”安世蕭抿抿嘴，剛張口，卻結了舌。顧凱偷偷地用手臂捅了捅他。“嗯。”安世蕭應了一聲，默默地點了點頭。“真的呀，我就知道你也一定還想著我的。”宋佳伊高興地像個孩子一樣展顏歡笑。安世蕭的心裏更是如千絲萬縷糾纏在一起一般。“佳伊，你……怎麽回來了？”安世蕭低聲問。“當然是為了你啊。”宋佳伊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安世蕭心口一緊，頓覺尷尬壓抑，再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顧凱也覺得尷尬，便爽朗地笑了起來：“八仔在那邊，我過去跟他打個招呼啊。你們好久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就不打擾了。”安世蕭皺著眉狠狠地凝了凝他，顧凱卻全當沒看見，對宋佳伊笑了笑，離開時深深地捏了一把好友的肩。留下宋佳伊一個人，安世蕭更加覺得不自在，隻好不停地喝酒，來平複心裏的這種緊張。為什麽要緊張呢？自己這麽多年來心心想念的不就是她嗎？這五年把自己麻痹在工作中，不就是因為她嗎？可是為什麽當她重新站在自己麵前時，安世蕭卻手足無措起來。“世蕭，你怎麽了？怎麽滿頭大汗的？”宋佳伊芊柔的玉手摸了摸安世蕭額頭沁出來的汗。安世蕭本能地一閃，宋佳伊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哦，不是。佳伊，我……”安世蕭不知所措。宋佳伊“噗嗤”一笑，收回了手，“瞧把你嚇的。”輕快的語氣，似乎並不在意。“我知道，你突然見到我，肯定很驚訝。這也都怪我，想要給你一個驚喜，事先沒有和你說。”宋佳伊笑顏清麗，語氣歡快地說。安世蕭深深舒了口氣，自己默默地擦了擦額頭的汗。聽著她的歡聲笑語，安世蕭心中湧上一陣酸楚。“佳伊，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安世蕭突然低沉地問。宋佳伊斂起笑容，直直地凝視著他。良久，嘴角才扯出一個幽然而局促地淺笑。“還行。”宋佳伊輕緩地說，“那邊的親戚對我們很好。不僅收留了我們，還資助我和哥哥繼續完成了學業。哥哥也在那邊找到了工作。剛開始是有點難，但是現在已經很好了。”宋佳伊說得輕巧，簡略。但安世蕭在她在幽沉的神色中還是想象到了當初的不易。失去了一切的兄妹，被迫遠走他鄉，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僅要忍受失去父母的悲痛，還要忍受寄人籬下的臉色。安世蕭深深地內疚自責。但是宋佳伊馬上又展顏笑了起來：“世蕭，我們不要說這些了。你現在過得怎麽樣？我在美國的時候，總是會看到你的新聞，就連CNN都采訪你了。你的信華集團發展的很快啊！”安世蕭輕微地笑了笑：“這都是靠大家的功勞。”“世蕭，你還是這麽謙虛啊！”宋佳伊盈盈一笑，曲眉紅頰，刹那芳華，還是那般的絕色，“你們安世集團還真是發展得越來越大啊！”宋佳伊不由得感歎一聲。安世蕭的臉立刻陰沉下來，眸中寒光乍現，語氣硬冷。“這和安世集團一點關係都沒有。”宋佳伊眨眨眼睛，困惑地望著突然激憤的安世蕭。安世蕭壓了壓情緒，緩緩地補充了一句：“信華集團是獨立的。”宋佳伊愣半秒，然後揚起燦爛笑容，充滿敬佩地說：“那你太厲害了。短短五

  年，就創辦了一家資產上億的企業，真是太了不起了。”安世蕭詫異地看著她：“你知道？”“當然啊。”宋佳伊笑得嬌俏，“你的事我都知道。”安世蕭心情沉重，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高興。再後來又聊了什麽，安世蕭已經不記得了，他隻是覺得時間過得超級慢。不久宋佳伊便被其他同學叫去說話了。大家笑聲不斷，情緒高漲。可是安世蕭卻一點也沒有聽進去，似乎他們根本就不在一個空間內。直到時間轉入深夜，大家才陸續離去。走出酒吧的時候，安世蕭已經微醉，腳步有些踉蹌。顧凱在一旁扶著他。“世蕭沒事吧？”宋佳伊擔憂地說。“沒事沒事，他就是見到你太高興了，所以多喝了一點，我送他回去就行。”顧凱神色輕鬆，滿臉堆笑，“佳伊，你怎麽回去啊？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去吧。”“不用不用。”宋佳伊擺著手說，“我哥來接我了。”說著指了指馬路對麵停著的一輛白色賓利。夜深黑暗，隻能隱約地看見駕駛室裏坐著一個人，卻看不清長相。顧凱便放心地說：“那你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改天再把你約出來玩啊。”“嗯。”宋佳伊點點頭，“那世蕭就交給你了。”“放心吧。”顧凱笑著目送依依不舍離開的宋佳伊，直到看著她揮揮手上了車，白色的賓利緩緩離去，顧凱才收起他習慣的笑臉，朝身邊的好友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還醒著，別裝了。”正在開車的顧凱，向坐在副駕駛安世蕭睨了一眼。安世蕭靠在椅背上，捂著額頭，神情疲倦。“你也別多想了，該來的遲早要來。我看佳伊這次回來說不定隻是休假呢？”“停車。”安世蕭低沉的聲音突然說道。顧凱瞟了他一眼：“你不舒服嗎？”“停車。”安世蕭隻是生硬地重複著。顧凱慢慢地將車靠邊停下後，安世蕭便開門下車，又繞道駕駛門前，一把打開，板著臉，對裏麵的顧凱冷冷說：“下車。”“啊？”顧凱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安世蕭冰冷而強硬地又說了一句“下車！”顧凱癟著嘴，莫名其妙地下來車。安世蕭自己坐上去後，一踩油門，車便像箭一樣向前衝去。被扔下的顧凱憤然地在後麵怒罵道：“安世蕭，你發什麽神經？又不是我讓她回來的。喂！我怎麽辦？”可是空蕩的大街上，隻剩下顧凱一個人的聲音在回響。安世蕭駕著車早已不知了蹤影。胸口一股不明的怒氣壓得安世蕭喘不過氣來，他飆著車在濱城的大街上狂奔。也不知繞了多少條街，安世蕭才緩緩開進自己門前。客廳的窗戶沒有燈，趙沐言還沒有回來。安世蕭心中又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正在他準備下車時，一輛黑色的哈雷摩托從他車身邊呼嘯而過，在他別墅的正門口嘎然停下。然後從後座上跳下一個瘦小的人。趙沐言脫下頭盔交給葉凡，正要轉身進屋時，突然被葉凡緊緊抱住。黑暗中的安世蕭看著這一幕，一股憤怒衝上大腦，手掌幾乎要把方向盤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