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一起死

  “莫古！”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駕駛室的燈泡在風浪中左右搖擺，滋滋作響，忽明忽暗，如鬼魅一般一閃一閃。安雨欣失聲的尖叫響徹整個駕駛室，在巨大的風浪聲悲愴而慘烈。眼淚便刷刷地流了下來。葛大柱的棍棒正麵而凶狠地直直砸在莫古的頭上。鮮血不停地從頭上流出，莫古腦中瞬時停滯，整個人毫無知覺地杵在那裏，眼色渙散，但身體卻依然如鋼鐵一樣站在安雨欣麵前。“莫古，莫古。”安雨欣痛哭不已，眼淚橫流。“嘿嘿。你不是很能打嗎？看你還囂不囂張。”何琛擦著臉上的傷口，得意地嘻嘻笑。看見莫古沒有任何反應，這群人捂著傷口，一瘸一拐又得意的奸笑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被莫古打得鼻青臉腫，骨骼斷裂。“大哥，看來他不行了。”細眼睛壯著膽子，拎著一把刀走上前。“你們不要過來！”安雨欣哭著擋在莫古麵前，用她單薄的身體護著他。盡管安雨欣眼中充滿了恐懼之色，盡管她害怕得身體瑟瑟發抖，但是就像之前莫古毅然地擋在自己麵前一樣，安雨欣的身體此時也決然地擋在莫古前麵。“臭娘們，別礙事！”細眼睛抓住安雨欣的肩，把她一把拉開，“待會再收拾你！”安雨欣被細眼睛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已經漫進了海水的地板上。這五個人拿著武器一步步向莫古圍攏逼近，個個麵目猙獰暴戾。“我答應你們！”安雨欣突然一聲大叫。看著這夥凶徒，她不知哪裏哪的勇氣，顫抖地站在他們麵前，直麵著他們，淚如雨下。“我答應你們去印度，你們不要殺他。求……求你們。”聲音哽咽，看著奄奄一息莫古，她心如刀絞，悲痛欲絕。他們愣愣地看了安雨欣一眼，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小妞，現在可輪不到你談條件。”何琛得意奸笑，“人我是要殺的，不過你嘛，哼哼。”何琛眯起淫色的眼睛盯著安雨欣。海水濕透了她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顯出她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看的何琛垂涎欲滴。其他人也跟著嬉笑起來。恐懼到了極點之後就是沒有恐懼，安雨欣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真女孩。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所麵對的境地。漁船早已在狂風大浪中偏離了航道，就算哥哥他們出來找自己，可是茫茫大海，根本連方向都不知道。莫古為了自己，已經重傷不省人事。而自己根本就無處可逃。安雨欣不再求他們，眼淚也沒有了。但她下定了決心，縱然一死，也不會讓他們得逞。隻是不知道黃泉路上，莫古願不願意陪她一起走。“對不起，莫古。”安雨欣一咬牙，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反而倒平靜了下來。“啊！”就在這時，房間的中央傳來一聲狂嘯的怒吼，壓過了風浪的巨聲，整個船艙為之一震。凶徒們驚恐萬分地望著這聲巨吼的來源。隻見莫古雙眼血紅，猶如地獄裏的修羅，麵目猙獰如鬼煞，狠狠盯著他們。何琛一夥渾身一震，冷汗直冒，連牙齒都在打顫。“莫古！”安雨欣一陣欣喜。莫古踏著血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這群人走近。而他們則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別怕，他現在根本就是虛張聲勢。給我上！”何琛哆嗦地命令著他們。可是卻每一個人敢上去。何琛又把這裏生得最魁梧，受傷也最小的葛大柱向前推了一把。“你，快上！給我一棍子幹掉他。”葛大柱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看著他們都在鄙視著自己，並且還閃到自己的身後。沒有辦法，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上了。“啊！”葛大柱高高舉著棍子，大叫一聲給自己壯膽，向莫古衝過去。他不信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還有什麽好怕的。莫古眼中閃出一道尖銳淩厲的光，葛大柱一怔，然後他的雙腳突然離開地麵，整個身體就被莫古舉了起來。何琛一夥目瞪口呆，嚇得雙腿發軟，但又動彈不得。“啊！”莫古一聲粗吼，將葛大柱昂的身體在空中轉了一圈，最後狠狠地向漁船的控製台砸過去。在之前的打鬥中，本來就已經被砸了的控製台早已失靈，現在徹底報廢。劈裏啪啦一陣火光與爆炸聲中，漁船的燈一瞬間全滅。一道雷電劈來，船不受控製地向一邊側翻。海水倒灌進來。“啊！”安雨欣的身體跟著傾斜的漁船滑向一邊，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莫古，莫古。”突然一隻大手拉住了她。“抓緊我！”這是狂風暴雨中最溫暖的一句話。安雨欣緊緊地抓住莫古的手。莫古粗壯的臂膀將她摟在懷裏，攀著牆壁往高處移走，摸索著出了駕駛室。巨大的海浪撲過來，又推了一把已經傾斜的船體，漁船徹底地翻進海裏。何琛一夥困在駕駛室裏，海水灌進來，將他們全都淹在海裏。本來就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他們，撲騰地掙紮了幾下，就沒了知覺。安雨欣和莫古緊緊地趴在船沿的欄杆上。天空就像開了個大口子，碩大的雨珠像指彈一樣砸在身上，海水如冰一樣寒冷刺骨。漁船不停地往下沉，眼看就要沒過他們了。“你堅持一會，我去找救生衣。”莫古輕聲說。“不行，我害怕。”安雨欣趕緊抓住他的手，牙齒打顫地說，“莫古，你不要離開我。”黑夜中看不清莫古的表情，但從他輕柔的話語中，可以想象此時他臉上的溫柔。“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就栽進海裏。安雨欣趴在不斷下沉的船沿上不敢動彈。恐懼與擔憂交加。“莫古，你一定要回來啊。”安雨欣一遍一遍在心裏祈禱著。焦急等待著的安雨欣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漫長。海水已經沒到了她的脖子。力氣被耗盡，她就快要放棄了，手指一鬆，安雨欣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莫古.……心裏絕望地念著這個名字，閉上了眼睛。腰上突然被一個力道向上舉出海麵。是莫古！莫古回來了，莫古在她身邊。“莫……古.……”安雨欣摟著他的脖子大哭。這一刻，安雨欣心裏隻想著，要死就死在一起。“別怕，別怕。”莫古一邊安慰著安雨欣，一邊費力地給她穿上了救生衣。安雨欣緊緊

  地抓著莫古，再也不鬆手。突然一個巨浪打過來，安雨欣的手被震開，莫古就從她身邊衝走。“莫古！”穿著救生衣的安雨欣往上浮，但是莫古的身體卻往下沉。意識被漸漸剝奪，安雨欣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在閉上眼睛之前，手臂還在不自覺地往前伸，想要抓住那個人。“莫……古.……”“莫古！”不能放棄，猛一睜眼，伸出手臂，安雨欣頭腦中一片空白茫然。沒有海，沒有風，沒有雨，幹幹淨淨的一個房間內。這是哪兒？自己是在做夢嗎？還是自己已經死了？“雨欣，我的寶貝，你可醒了。”林月珍突然撲過來抱著安雨欣大哭。“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媽媽？”安雨欣看著自己悲喜交加的母親，還有手背的針頭，恍惚的意識逐漸清醒，旋即焦慮和不安讓她坐起來，就要掀背子下床。“莫古！媽，莫古呢？莫古還在海裏，得去救他，快.……”“放心，他已經沒事了。”一隻溫柔的手撫上安雨欣的額頭，安世蕭和煦地看著她。“哥哥。”安雨欣瞬間鎮靜下來，再一看，羅書琴還有安世浩也在。安世蕭淺淺一笑，眼中無限憐惜：“他傷得比較重，但沒有生命危險。”“我想去看看他。”安雨欣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祈求道。林月珍心疼地趕緊製止她：“雨欣，你現在自己還有傷，醫生說了，不能亂動。”“可是媽，你知不知道，莫古為了救我，差點就死了。都是因為我。”安雨欣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你還沒醒，你現在去也沒用。”安世蕭輕聲安慰，“你放心，沐言正在照顧他。等你休息好了，至少也要把這瓶藥水輸玩，有了力氣，再去看他也好啊。”“是啊，雨欣。你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再去見他也不遲。他救了你，我們安家不會虧待他的。”林月珍撫摸著女兒蒼白的臉蛋，心疼不已。“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真是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媽也不想活了。”“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安雨欣心中愧疚，很懂事地點點頭。林月珍長歎一聲：“傻孩子，這又不是你的錯。”莫古滿頭繃帶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打滿了石膏。趙沐言守在他身邊，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醫生說，他真是奇跡了，傷成這樣都還能活著。”顧凱滿麵愁容。“那當然，我莫古哥是鋼鐵做的。”楚易然頗為得意地說。蘇小汐很嫌棄地白了他一眼，給他使了個眼神，楚易然自覺失言，抿緊嘴，馬上收聲。蘇小汐擔憂地說：“沐言姐，你要不休息一下吧。你都已經三天沒合眼了。”“是啊是啊。”楚易然忍不住又插嘴，“他已經脫離危險了。大姐，你不用擔心了。讓我們來看著吧。”趙沐言搖搖頭：“不看著莫古醒來，我不放心。”蘇小汐不忍：“可是沐言姐，這樣下去，你也會受不了的。”“你們還是讓她在這看著吧，要不然她根本就不會休息。”突然一個硬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葉凡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