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葉凡之死

  進入秋天，白晝也漸漸變短。天邊的太陽就像一個完美的紅色圓球，絢爛的晚霞布滿了整片天空。天空之下，是一片溫暖的金色。趙沐言顧不上欣賞這落日的美景，手裏緊緊握著支票在街道上飛跑。她必須趕在銀行下班前把錢取出來。麵對銀行員工的質疑，趙沐言隻說家人看病急需用錢。看著她紅腫的眼和急切的表情，工作人員也沒有太多猶疑就將錢兌換給她了。裝了滿滿一個旅行包，工作人員好心問她需不需要保安護送她上車，被趙沐言婉言謝絕。工作人員便疑惑地看著這個身材嬌小的女孩背著一大袋子錢急衝衝地走了出去。趙沐言來到碼頭地時候，天已黑了。鹹濕的海風吹來，帶著寒意。趙沐言來到葉凡所說之地，小心地四處張望。不遠處一盞手電筒晃著一束黃色的光線向這邊照了照。趙沐言本能地用手遮了遮眼睛。光束越來越近，葉凡穿著黑色的皮夾克想她走來。“葉凡，你的傷怎麽樣了？”趙沐言一見他就緊張地問。葉凡裂嘴一笑，不以為然地說：“這點小傷沒事。”趙沐言憂心忡忡地將旅行包交給葉凡。葉凡打開一看，震驚地臉都僵了。“你哪來這麽多錢？”趙沐言不管他的驚訝，火急火燎地說：“這個你拿好，你跑路身上帶著現金會比較好。”接著她又掏出一張卡。“路上出意外也不怕，這張卡你收好，我剛辦的，在國外也應該能取的。密碼是莫爺爺的生日，你曉得的。”“包裏還有一些藥和紗布。你身上傷還沒好，這在大海上顛簸也不知道要多久。還有.……”“沐言，我們一起走吧。”葉凡突然抓住趙沐言的手，脫口而出。但在兩秒之後，葉凡鬆開了她的手，嘴角帶著苦澀地自嘲一笑。葉凡自知以前都沒資格帶給趙沐言幸福，現在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亡命徒就更沒有資格要求她什麽了。“這錢是安世蕭的吧。”葉凡有些不悅，甚至是鄙視，把旅行包往趙沐言懷裏一推。趙沐言強行地再塞給他，很生氣地衝他大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管它是誰的幹嘛？我是很討厭你做這一行，但你給我聽清楚，你要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葉凡看著旅行包沉思了兩秒，單肩往背上一背，然後順勢將趙沐言一攬，摟進懷裏，在她耳邊沙啞低語：“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著，也一定會回來。沐言，等我！”“葉……”突然一陣呼嘯聲由遠而來，十幾輛摩托車和汽車，響徹著震耳的轟鳴，閃著明晃晃的射燈向這邊駛來。“不好！”葉凡大驚失色，拉著趙沐言就跑，可是從另一邊也飛馳來了幾輛車。一瞬間，四麵八方將葉凡和趙沐言團團圍在中間。摩托馬達巨大的轟鳴聲中，夾在這囂張的嬉笑。“哈哈，我就說跟蹤這個女人，一定能夠找到葉凡。”一個紅發刺頭的家夥叫囂著。另一個肩上有著一條龍的刺青的家夥也跟著戲謔地大笑起來：“葉凡，看你還往哪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葉凡將趙沐言護在身後，冷眼環視了一周，對為首的這個龍刺青的家夥不屑地一瞥：“哼，就憑你們幾個嗎？”“嘖嘖，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在逞能。那就試試吧。”龍刺青的家夥吹了一聲尖銳嘹亮的口哨，這些人立馬便搖著閃著寒光的砍刀和鋼棍，嘴裏一邊呼號，一邊繞著葉凡和趙沐言轉圈圈。圓圈慢慢收攏，直逼他們。葉凡左右環顧，腦袋裏飛速地思考著逃生出路。趙沐言站在他身側，神情凝重地看著這些人，尋找著破綻。突然，葉凡抓著旅行包的背帶，將包向旁邊一個騎摩托的一個騎手扔過去。背包擋住了那人的視線，又由於衝擊的慣性，這人狠狠地從摩托上摔下來。葉凡一手抓著趙沐言，一手拿著背包，趁機從這個出口逃出包圍圈。葉凡和趙沐言不顧一切往前奔，可是畢竟那些人有車，很快都追了上來。裝滿錢的旅行包有些沉，此時到成了一個武器，葉凡把靠近來的人都從摩托上打了下來。趙沐言這時也顧不了其他，一邊對付這這些人，一邊對葉凡大叫：“你快走，上了船，他們就追不到你了。”“要走一起走。”葉凡也大叫地回應。刺青男看著這麽多的手下，連這兩個手無寸鐵的人都對付不了，氣憤地操起一把鋒利的砍刀親自上前。趙沐言氣得跺腳，雖然這些人都是單個都是酒囊飯袋，但畢竟人多，而且各個拿著武器。趙沐言奪過一根鋼棍才勉強應付。“一起走就都走不了了，他們要得是你的命。我在這裏先拖住他們。”“不行，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葉凡堅決地說，但是手臂上和背上已留下了條條傷痕。趙沐言在擋住左邊時，右手也被劃了一刀，幸虧她動作敏捷，收手及時。“你白癡啊。”趙沐言氣急罵人，“還要在我麵前逞能嗎？你走了，我也就能脫身了。”“可是.……”“你可是個屁。他們人多，我撐不了多久。”趙沐言恨不得一拳打暈他，將他扔到海裏去。對付這些人自保是沒問題，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拖你的時間，耗你的體力，就很難辦了。葉凡要逃走的是一艘偷渡船，不等人。葉凡看著體力漸漸不支的趙沐言，心中不忍。可正如趙沐言說的，如果他不快點走，趙沐言也跑不了。一把砍刀向葉凡砍來，葉凡用旅行包一擋，嶄新的鈔票就像雪片一樣從撕裂出紛紛揚揚地灑落出來。眾人一愣，緊接著便哄上去爭搶。葉凡將旅行包一扔，趁機抓起趙沐言再跑。刺青男暴躁地將蹲在地上撿錢的一個小羅羅狠狠地踢了一腳。“媽的，都給老子去追。殺了葉凡，錢比這更多。”手下們聽到這句話，再次爭先恐後地向葉凡和趙沐言襲來。一根粗壯的鐵棍趁葉凡抬手擋住砍刀時，向他重重擊來，正好擊打在葉凡的腰上。混身的力氣像迅速被抽空，一股鑽心的痛，痛得葉凡呲牙裂嘴，全身神經一麻，雙腿跪了下來。緊接著另一把砍刀趁機向他揮來。“葉凡！”趙沐言失聲尖叫，本能向那個人扔出手裏的棍子。棍子砸中了那個人，刀在葉凡身邊落下。但同時趙沐言卻被人從背後拿著棍子狠狠一掄。“啊！”趙沐言應聲倒地。這一棍子使足了力氣，趙沐言腦袋突然發懵發昏，感覺脊椎都被打斷了。骨頭被折斷的疼不說，本來就已經帶傷了的她，連爬都爬不起來了。趙沐言支起手臂想站起來，可是上半身完全沒了知覺。“沐言！”葉凡大叫。“哈哈哈哈。”圍

  著趙沐言的幾個人，見終於降她打趴下了，不禁得意地大笑起來。刺青男更是囂張，他拿過一把砍刀，走到趙沐言身後，高高舉起，然後一刀砍下……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鮮紅的血順著刀尖一滴一滴地滴落，滴在趙沐言眼角邊地泥地上。這是我的血嗎？我被砍了嗎？趙沐言迷茫地看著這些滴下的紅色液體。可是卻感覺不到疼，反倒是覺得有個重物壓在自己身上，壓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沐……言……”頭頂傳來微弱地聲音，是葉凡。“葉凡？”趙沐言猛然驚醒。在原本以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葉凡突然衝了過來，直撲到自己身上，擋住了那一刀。“葉凡！”趙沐言驚慌大叫，可是正當她想要努力站起來的時候，護在自己身上的葉凡又中了一刀。葉凡“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到趙沐言耳邊。趙沐言驚愕地瞪大眼睛，心中悲憤燃氣。“哈哈，葉凡，你不是挺厲害的嘛，怎麽現在像隻喪家犬了？”刺青男肆虐地嬉笑著，一腳將葉凡踢翻在地。趴在地上的趙沐言，嘴角流著血，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葉凡，氣息虛弱，滿臉是血，雙眼空洞迷茫，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任由這些人宰割。“葉……凡.……”趙沐言努力地向葉凡伸出手，嘴裏不停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葉凡.……”已經血肉模糊，失去意識的葉凡，似乎是聽到了這個聲音，本能地轉頭尋找聲音來源的方向。盡管視線已經模糊不清，葉凡還是對著聲音的方向，若有若無地叫出：“沐……言……”“葉凡.……”趙沐言咬著牙在地上爬，想要靠近葉凡。“對……不.……起.……你.……莫.……我.……回.……好想……”葉凡斷斷續續，含含糊糊的聲音，有氣無力地隨著海風飄進趙沐言耳朵裏。“哼哼，葉凡。我說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刺青男鄙視地朝葉凡的臉傷上吐了口痰，然後陰冷暴戾地再次舉起刀。“不要！”在趙沐言的呼喊中，尖銳的刀鋒一刀刺穿了葉凡的心髒。鮮血噴出，在銀色的月光下，驚心動魄。趙沐言的靈魂像被抽走了，張著驚懼的嘴，呆愣地望著葉凡。周圍的一切都突然安靜了下來。趙沐言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覺不到疼痛。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瞳孔裏，隻映出了葉凡冰冷的身影。“大哥，這女人怎麽辦？”刺青男身邊的一個小羅羅揉著膀子問。“還能怎麽辦？當然是一不做二不休，一並解決。”刺青男斜睨了他一眼。“哎，可惜了。這小妞長得還不錯。”“可惜個屁！”刺青男冷酷地罵了一句，將手裏的刀遞給這個手下，命令道，“你去，快點解決了，我們好向城爺匯報。”小羅羅吐了吐舌頭，有些可惜地搖搖頭，然後拿著刀向趙沐言走去。趙沐言望著，葉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艱難地要向他爬過去，一點，還差一點就能夠到他了。“葉……”力氣已經耗盡，意識漸漸渙散。這樣就結束了嗎？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刹那，腦海中卻突然閃現出一張冷峻的臉。安世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