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你簽我就簽

  在安世蕭打開門的那一霎那，趙沐言感覺到了一種陌生。也就才一個月沒有回來而已，卻覺得這已不再是自己的家。“世蕭！”一個悅耳的聲音在安世蕭開門時撲麵而來，宋佳伊高興的跑上前，卻在看到趙沐言那一霎那，凝固了笑容。網上對這次審判做了事實報道，宋佳伊雖早已知道趙沐言無罪釋放，但是在看到她走進這個家時，心裏還是忍不住怨恨起來。這次就連假惺惺的偽裝都不想做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在宋佳伊有了希望時，趙沐言就要出來搞點事，攪黃她和安世蕭的關係。她受傷，安世蕭茶飯不思。她打官司，安世蕭賭上信華集團去幫她。現在趙沐言又回來了，那麽他們的離婚協議書還算不算數？安世蕭這一個月來對此隻字不提。安世蕭對宋佳伊隻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對趙沐言說：“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回醫院複診。”趙沐言看著他微微淺笑，夕陽的餘暉從窗口照進來，正好打在她身上。趙沐言精致的笑臉熠熠生輝。安世蕭仿佛回到那個恬靜的午後，趙沐言從睡夢中醒來，陽光也正好照在她純淨的臉上。她睡眼惺忪地對安世蕭甜甜一笑，就像一朵花的綻放，讓安世蕭怦然心動。之後他們一起去超市，一起購物，一起回來做晚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一切都已滿足。“想吃點什麽嗎？”安世蕭似乎還想將這平凡的幸福持續下去，跳過這幾個月，直接與那天對接。“我買了布丁，還有餅幹。是你以前常吃的那種口味。”安世蕭一邊說著，一邊掛著笑容，走過去開冰箱。宋佳伊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多餘的人，不願呆在這裏，轉身上樓準備回房。“安世蕭。”趙沐言叫了一句，聲音輕柔似微風吹過。宋佳伊的腳不由得停了下來，本能地豎起耳朵。“我們明天就去把離婚證拿了吧。”安世蕭的心和他的手一起靜止不動了。他差點就轉身狠狠將她罵一頓，然後告訴她，自己不願意。但他還是生生地給忍了下來。僵硬的手握了握拳，又張開把住冰箱的門，若無其事地打開。“嗯，好。”安世蕭低沉的聲音，被冰箱裏灌出的冷氣凍結，似乎要破裂，“你想吃布丁，還是餅幹。”安世蕭背對著她，對著打開的冰箱，任由冷氣將他的身體凍住。幹脆連心也凍住算了，這樣就不會感到痛了。“我困了，想睡覺了。”趙沐言說完，也不等安世蕭回複，就直接上樓了。目光清淡，在走過宋佳伊身邊時，餘光都沒有瞟她一眼。宋佳伊感覺那句話更像是在對她說的一樣。再看看安世蕭，他還保持著一樣的姿勢，蹲在打開的冰箱前，一動不動。天空是灰藍的一片，看不到眼光，天氣有點陰，風也有些涼。再次來到民政大樓前時，趙沐言忽然覺得過了好多年。其實也就從早春走到了初秋。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這棟並不高的樓。“要是你不想……”“進去吧。”趙沐言平靜地打斷安世蕭想說的話。安世蕭無奈，隻好跟著趙沐言進了民政大樓。結婚的人多，離婚的人也不少。長長的隊，排出了好幾米。辦結婚證和離婚證的房間正好麵對麵，因此出現一邊歡喜，一邊愁的局麵。歡喜的幾乎都是一個表情，但是愁的卻各不相同。有的唉聲歎氣，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怒目相視，像一對仇人，還有的甚至話不投機就動手打起來。安世蕭和趙沐言心情沉重，靜靜地看著這些各式各樣的人。“你們要離婚嗎？”查看他們材料的辦證大姐一抬頭，不禁驚呼，“怎麽是你們兩個？”安世蕭和趙沐言也驚訝，原來正巧是給他們辦結婚證的那位大姐。“大姐，你不是在辦結婚證的嗎？”趙沐言詫異地問。“我們這裏輪班，誰天天辦離婚證受得了啊。”趙沐言嗬嗬傻笑。也是，這裏成天都被負能量籠罩，要是天天坐在這裏工作，那人也要自帶低氣壓了。“我說你們倆是怎麽回事？結婚還不到一年就離。你們有沒責任心？當初就讓你們考慮好，你們不是挺信誓旦旦的嗎？”辦證大姐挎著臉，怒氣騰騰。趙沐言感覺她把前麵那兩對打著進來辦離婚的怒氣都撒了出來。但也隻有腆著臉，嘻嘻一笑。“大姐，實在對不起，我們是真的要離啊。”辦證大姐瞪了一眼趙沐言，又剜了一眼安世蕭。安世蕭默然地坐在一旁，麵無表情。辦證大姐看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更是來氣：“我說你這是個什麽態度？這婚你就這麽想離嗎？”安世蕭有些無奈地低聲說：“又不是我要離的。”“啊？”辦證大姐一愣，怒視趙沐言，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是你想離？”“唉，我說你們現在年輕人是怎麽想的？知不知道離婚對一個女人傷害有多大？大多都是男的想離，女的不想離。”“你知不知道，兩個人能在一起是好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絆絆，不做錯事的呢？”“有什麽事，兩人不能好好商量嗎？不能相互體諒嗎？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不就是要相互包容，相互退一步的嗎？說結就結，說離就離。你們把婚姻當成什麽了？”辦證大姐苦口婆心，嚴聲厲喝。“是是是，您說得對。”趙沐言汗流直下，唯唯諾諾，不住點頭陪笑。辦證大姐說累了，停下來氣喘籲籲地喝一口水。等一下，不對啊。為什麽就我一個人感覺像是犯了錯似得？扭頭看到安世蕭一副病怏怏，無所謂的樣子，感覺還有些幸災樂禍。“喂，安世蕭。你倒是說句話啊？”趙沐言不滿地瞪著他。幹嘛這個黑鍋要讓她來背？“你讓我說什麽？你要離，我攔不住你，能有什麽辦法？”安世蕭還有些委屈地說。“啥？”趙沐言氣結，“你是想推卸責任嗎？”


  安世蕭聳聳肩，不置可否。趙沐言有種想打他的衝動。“安世蕭，之前不是說好的嗎？”“那是你說的。”安世蕭重重地歎了口氣，十分幽怨，“我可是一向什麽都聽你的。”趙沐言張口結舌，他這翻臉得也太快了吧。“那你這就不對了。”辦證大姐生氣地瞅著趙沐言，“你看看他對你多好。我記得你說過，他還要給你辦個豪華婚禮。女人啊，要知足。你還想要怎麽樣？”“我……”趙沐言真是啞巴吃黃蓮，氣鼓鼓地指著他，“他……他養小三。”安世蕭一怔，沒想到趙沐言還真這麽敢說。“小三？那這是原則問題啊。你這就不對了。”辦證大姐立馬對安世蕭變臉。安世蕭睨了一眼趙沐言，趙沐言揚揚眉，挑釁地看著他。“不是這樣的。”安世蕭陰沉地說。“不過男人嘛，知錯能改就好。如果他真心愛你，又能和那女人斷幹淨，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唄，畢竟兩人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辦證大姐語重心長地對趙沐言說。趙沐言無語，眼珠子一轉，立刻臉露悲傷，哀怨哭泣地說：“大姐，您是不知道啊。他不但養小三，還把小三帶回家了。你說，這讓我怎麽受得了。”“啊？還有這種事？”辦證大姐氣急敗壞，“居然還有這種不要臉的男人，還光明正大地養起小三來了。離！這婚必須得離！姑娘，大姐我支持你，這是人品問題。”然後這位義憤填膺的大姐，唰的一聲在離婚證上蓋了章，手法之快，就跟她當時蓋結婚章一樣。還不等安世蕭反應，這位大姐又將兩份文件放到他倆麵前。“簽個字吧，簽了，你們就算正式離婚了。”看著麵前的文件和筆，兩人誰也沒有動。之前還表現得急不可耐的趙沐言，這時也安靜了下來。“你簽啊。”良久，趙沐言沉著臉忍不住地說。“是你要離婚的，你先簽。”安世蕭慢悠悠地說。“你簽了，我就立馬簽。”趙沐言癟癟嘴，悶聲悶氣地說。安世蕭立馬回了句：“你簽我就簽。”“你……”趙沐言憤然地瞪著他。安世蕭還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你們倆到底簽不簽？外麵還很多人等著呢？”辦證大姐不耐煩了。可安世蕭和趙沐言依舊沒有動，都在等對方先拿筆。這時安世蕭的手機響了，安世蕭看了一眼，不自覺地皺起眉，放到一邊沒有答理。趙沐言一看他的表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接呀。”趙沐言涼涼地剜了他一眼。安世蕭卻沒有動，不接也不掛。電話停了片刻，又響起來。這聲音就像催人命一樣刺耳。趙沐言煩躁不已，一把搶過手機，衝著對方大吼：“催什麽催？宋佳伊，你是催命鬼啊！你放心，我們會如你所願離的，現在就離，立馬就離。你準備好慶功宴吧。”趙沐言氣衝衝地掛上電話，抓起筆就刷刷寫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