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買賣關係
葉可可坐了一天的冷板凳，屁股都坐平了，總算輪到她的戲份了。
“女二準備下，馬上到你了，化妝過去幫忙補下妝。”
副導演拿著個大喇叭，指手劃腳的操控現場。
這部電影是部民國愛情片，講的是溫詩雨演的富家小姐愛上季非然演的軍閥大將軍的故事。
葉可可的角色叫“立秋”，是溫詩雨的貼身丫鬟，最後被季非然看上，收了做姨太太。
整個戲便是圍繞兩個女人勾心鬥角爭寵，最後在亂世中幡然醒悟，投身到新思潮運動，女權主義覺醒來展開。
今天葉可可演第七場戲，總結出來就倆字兒：挨打！
溫詩雨一臉和氣的走過來，對葉可可道：“我拍戲這麽多年，力求做到完美，所以待會兒……”
“沒事兒，來真的吧，能被溫姐扇耳光是我的榮幸。”
葉可可懂事的點點頭，當演員嘛，早就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再說溫姐也是有經驗的老演員了，自然有分寸，所以不用太害怕。
加油，葉可可！
“好，各部門各就各位，實拍了啊，三，二，一，action！”
機器一開，葉可可便像是被角色上了身，眉眼之間全是戲。
演一個外表無辜，內心狠毒的姨太太，還真就演出了外表無辜，內心狠毒。
“小姐，你要相信我，你湯裏的打胎藥真不是我下的，我怎麽可能對你做這麽殘忍的事呢，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最尊敬的小姐啊……”
葉可可穿著姨太太特有的玫紅色襖裙，楚楚可憐的跪在溫詩雨旁邊，眼淚說來就來。
“滾，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溫詩雨說著，憤怒的甩了葉可可一耳光，動作是角色需要，力道卻是公報私仇。
葉可可疼得齜牙咧嘴，細白臉頰立刻浮出五根指印。
靠，真疼，溫姐果然是來真的啊？
葉可可在心裏暗暗叫疼，反應卻是很專業，符合角色。
她熟練的念出接下來的台詞，含淚的雙眸立刻變為陰狠之色。
“小姐，你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我跟你的主仆之情，這以後啊，可就別怪我不顧念舊情了！！”
這一幕葉可可演得很到位，楚楚可憐之中又帶著點陰暗狠毒。
周圍的人都看入迷了，就連一向要求完美的王鈺也露出了驚豔的表情，他沒想到這個新人這麽會演戲。
導演剛要喊＂過＂，溫詩雨不十分滿意的扭頭：＂導演，對不起啊，剛剛我演的表情不太對，發現自己從前的貼身丫鬟在自己湯裏下藥害死了自己孩子，角色除了憤怒之外，應該還有點惋惜，我剛剛隻顧著憤怒了，卻沒表現出惋惜，我們再重拍一次吧！＂
既然演員自己都要求重來，王鈺自然是求之不得，便欣然點點頭。
＂啊？！＂
葉可可撫著自己微微浮腫的臉頰，恐懼的吞吞口水，意味著自己還要再挨一耳光。
＂啪！＂
這一次，溫詩雨扇得更用力了，葉可可隻聽到嗡嗡聲，估計都扇耳鳴了。
當然，溫詩雨還是不滿意，要求重拍。
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葉可可臉上，連邊上看的人都覺得疼。
反反複複十幾次了吧，王鈺歎了口氣，說道：＂都比不上第一條，尤其是女二的反應，第一條最好，用第一條吧！＂
葉可可想到自己白白挨了十幾個耳光，便什麽話也不想說，隻想快點結束。
誰料，溫詩雨還是不滿意，或者說不肯放過葉可可。
＂導演，我覺得吧，光是耳光不足以表現女主的憤怒跟痛苦，您想啊，這是死了兒子啊，光是一個耳光就行了？＂
王鈺摸著下巴，陷入思考。
＂我想再加點其他動作，進而來表現出女主到底有多憤怒，您看如何？＂
王鈺點頭：＂那再試一條吧！＂
葉可可恐懼的看向溫詩雨，突然覺得自己崇拜那麽久的偶像變得好可怕，她小聲的哀求道：＂溫姐，輕，輕點啊！＂
溫詩雨溫柔的笑笑：＂放心吧！＂
接下來，又是狠狠一巴掌，葉可可還沒反應過來，溫詩雨便一腳朝自己胸口踹過來，葉可可劇痛無比，甚至都喘不上氣了。
她撫著自己心口，因為太痛，沒顧得上演下去，麵色難看。
王鈺在監視鏡後麵，表情也變得難看起來：＂女二搞什麽鬼，傻了嗎，接著演啊！＂
溫詩雨看一眼跌坐在地的葉可可可，滿意的舒一口氣，哼，剛剛自己那一腳，怕是疼得她三天都下不了床吧！
現場導演剛要跑過來催葉可可接著演，季非然卻冷著臉從角落裏走出來。
他默默的將葉可可扶起來，冷冷瞪了溫詩雨一眼：＂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溫潤如玉的女人，沒想到這麽狠毒！＂
＂季少，我.……＂
溫詩雨急忙著解釋，季非然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導演，我覺得，女主在扇了女二耳光後，女二應該給出適當的反擊，將這耳光還回去，畢竟女二現在已經是姨太太，不再是從前的丫鬟了，加上女二本身就是個個性強烈的角色，怎麽演著演著就成了受氣包了呢，不行！＂
季非然嚴肅的跟導演提出意見。
王鈺讚同的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小可，辛苦下，再來一條哦！＂
葉可可是臉頰也痛，心口更痛，但是為了快點收工，隻得強撐著答應。
真是一個絕佳的報複機會，葉可可本可以將受的氣都還回到溫詩雨身上，但最終她隻是意思了下，還手並不重。
＂好，過，收工！＂
最後一鏡，導演很滿意，順利收工。
葉可可一看時間，都八點了，整整超時三小時。
＂我的媽呀！＂
葉可可頭都大了，來不及收拾什麽，拔腿就跑。
這要是趕在雷變態之後回去，男人非剝了她的皮不可，而且還會連累桂姐，嘖嘖，不敢想象！
＂小甜心，你怎麽樣了，我看你氣色不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季非然堵在葉可可跟前，難得一臉正經，他是真擔心葉可可出事，剛剛溫詩雨那一腳踢得可重了，他能看出來。
葉可可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沒事兒，今天謝謝你啊！＂
＂你去哪兒啊，方便嗎，要我送你嗎？＂
季非然跟在葉可可身後，很不放心。
葉可可一邊往基地外走，一邊才記起原來自己早打發司機回去了，說是自己打車回去。
＂那，那麻煩你送我到市區吧！＂
這裏貌似不好打車，害怕回去晚了，葉可可隻得麻煩季非然了。
＂太好了！＂
季非然興奮不已：＂我車在景區車庫，你跟我一起去吧！＂
兩人隨即往景區車庫走去，走著走著，葉可可突然不動了，直直瞪著前方。
＂怎麽了？＂
季非然不解的抬起頭。
前方，停著一輛銀灰色邁巴赫超跑。
＂赫，哪來得土豪，跑這兒鳥不拉屎的地兒來，你不會認識吧？＂
季非然不知道這輛車對葉可可來說有多恐懼，調笑的打趣道。
天色暗了，束長的前車燈直直打向路麵，打到葉可可臉上來。
葉可可隻覺得頭皮發麻，她覺得自己死期到了。
＂愣著幹嘛，走啊！＂
季非然靠了靠葉可可，親昵的摸了摸女人的頭。
見葉可可沒反應，又看向女人胸口，佯裝要去檢查：＂不會是踢傻了吧，我幫你看看！＂
葉可可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直直的看著前方的車，看著車內，雷耀熠隱約的輪廓，心髒狂跳，嚇得雙腿發軟。
天殺的，誰來告訴她，這變態怎麽這麽早回，而且還找到劇組來了？
她要沒命了，她肯定要沒命了！
車內，雷耀熠點燃一根煙叼在嘴上，麵無表情的看著葉可可，以及葉可可身邊的季非然。
十秒之後，＂喀嚓＂一聲，男人打開車門下車，徑直朝葉可可走去。
＂雷耀熠！＂
季非然頗為意外。
早年兩人曾一起同桌吃過飯，為的是影視公司投資問題。
雷耀熠這個男人，大概是少有幾個，季非然會記住，並且會重視起來的人。
他的精明，果決，強硬，讓季非然印象深刻。
這不是個簡單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危險，女人一旦沾上，便是沾上了危險，季非然搞不懂葉可可怎麽有膽子招惹雷耀熠這種男人，看她樣子，也不是圖錢啊？
很快，雷耀熠走進了，葉可可第一反應是跑。
但她沒有跑，因為跑也跑不掉，後果更嚴重。
她緊張的朝男人笑笑：＂嗬嗬，回來啦，怎麽這麽早，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嗬嗬嗬！＂
雷耀熠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季非然，示意道：＂不介紹下？＂
＂哦，這.……這是季非然，這部戲男一號，這.……這是雷耀熠，我，我男朋友。＂
葉可可壯著膽子，算是給自己留了一點尊嚴。
男朋友，聽起來怎麽也比金主好聽些吧！
雷耀熠不置可否，冷笑道：＂做人要誠實，我們是買賣關係，我最多也就是你的恩客，男朋友……嗬嗬，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