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仙鹿
「死百合，你特么是存心把老子往死里坑啊。」
此刻的顏淵，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活像一個小乞丐。
走動之間，透過衣衫的口子，可以看到身體裡布滿縱橫交錯的傷口。
來到這個鬼地方，從起初的驚慌失措，到現在的罵罵咧咧，天知道顏淵經歷了什麼。
對面，一頭全身通紅的火雲豹微微蹲伏著，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火雲豹齜牙咧嘴，尾巴上有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半空中飄來飄去。
一腳踩在設下的陷阱上面，身後一根削尖的圓木飛了出來，撞向火雲豹。
「跑！」顏淵往腿上拍了一張疾風符，轉身就跑。
這座森林裡，他處在食物鏈的底層，若不是擁有天帝傳承，十條命都不夠死。
一股灼熱的氣息襲來，周圍的景象開始染上一層紅色。
顏淵腳步一扭，折身轉向，腳不沾地，一直跑到黑幽幽的山洞外面才停下來。
呼呼呼！
顏淵雙手撐在膝蓋上，累得氣喘如牛，目光盯著灌木林。
嘩啦一下。
火雲豹沖了出來，一雙金黃色的眼睛盯著獵物，嘴角的讒涎不停地滴落。
「我有東西送給你哦。」顏淵輕笑一下，從懷裡摸出一顆果子，在手裡掂量起來。
吼！
火雲豹感覺到果子擁有濃郁的元氣，嘴角的讒涎牽成一條線，咆哮一聲，閃電般撲上來。
「哎呀呀，這是給我老大的，你怎麼能夠惦記這東西。」
顏淵笑意更濃，手臂一甩，果子帶著一陣破空聲飛進山洞裡面。
火雲豹撲下來，兩隻前爪探出來，按倒獵物，巨嘴張開，朝著獵物的腦袋咬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山洞裡飛出來一道金光，快如閃電，直接飛到火雲豹的身上。
火雲豹落在地上，兩條前爪按在顏淵的肩膀上，一動不動。
顏淵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火雲豹的腦袋，立刻，這顆猙獰的獸頭就掉落在地上。
身首異處，火雲豹死得不能再死了。
「謝謝前輩！」顏淵嘻嘻一笑，朝山洞裡拱拱手。
半個時辰之後，火雲豹就被架在一堆篝火上面，變成了香噴噴的烤肉。
「前輩，肉烤好了，你要不要出來吃點？」
顏淵朝山洞裡吼了一句，裡面沒有任何聲音，他聳聳肩，已經習以為常，開始大快朵頤。
「那個百合是父親的仇人，只要弄清父親的身份，應該就能摸到方向。」顏淵暗自思索。
娘親的安危暫時不用擔心了。
顏淵也不奢望百合女把娘親放回來，打算主動找過去。
百合女留下的線索不多，一個是修鍊鬼道，一個是父親的仇人。
鬼道很隱秘，而且修鍊鬼道的人都是危險人物，這條線索可以暫時放棄。
顏淵擁有父親的法寶，這是一個優勢，可以順藤摸瓜，排查起來容易很多。
「百合女太強大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實力。」顏淵目光堅定地說道。
就算找到百合女，她也不會輕易放人，到時候只能靠實力說話。
說起來，還多虧了百合女。
拜她所賜，顏淵卸下了心理包袱，終於可以心無旁騖地修鍊仙道了。
顏淵也不會感謝百合女，當初要不是碰巧來到這個地方，哪怕擁有十條命，也早掛掉了。
「也不知道山洞裡的前輩在搞什麼？」顏淵好奇地朝洞里張望起來。
一個多月以來，顏淵和山洞裡的那位素食前輩達成了某種默契。
只要他往裡面扔一顆靈元果，那位前輩就會幫他解決一個敵人。
相處這麼長的時間，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裡面也始終保持著絕對安靜。
「喜歡素食，又有香氣，應該是個女人。」顏淵鼻翼翕動，嗅到一絲奇特的異香。
吃飽喝足，顏淵盤腿而坐，開始修鍊《元始真經》。
道心運轉起來，元氣經過四極龍脈噴吐出來，在掌心化作雷電。
藍色的雷電手臂粗細，好像一條猙獰的巨蟒，盤轉扭動，靈活度也大大提高。
「凝！」顏淵暴喝一聲，道心運轉地飛快，同時收縮龍脈，竭力壓縮元氣的濃度。
淡藍色的雷蟒身體一顫一顫的，好像進食的蟒蛇，正在通過收縮肌肉消化肚子里的食物。
過程很緩慢，顏淵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身體也顫抖起來。
修鍊仙道，說到底就是控制天地元氣和法則。
這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一步都極其艱難，每一步都是巨大的跨越。
藍色的雷蟒身體逐漸變小，顏色也隨之加深，由半透明的淡藍色變成模糊不清。
「到極限了。」顏淵看著兒臂粗細的雷蛇，緩緩站起來。
啪的一聲！
雷蛇如同鞭子抽在樹榦上面，樹榦斷成兩截，深綠色的樹葉漫天飄灑下來。
「不錯，威力提升了，接下來修鍊玄黃篇。」
顏淵微微一笑，甩動手臂，雷蛇化作星光消散。
《元始真經》分為天地篇和玄黃篇。
天地篇修鍊法術，就是天地間的各種力量，比如金、木、水、火、土等等。
玄黃篇修鍊肉身，肉身是根本，沒有肉身，一切都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
天地篇和玄黃篇好比人的雙足，是相互協調的關係，必須同時修鍊。
元氣如同暖流在身體里流動，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泡在溫泉里，十分愜意。
凝神內視，意念在身體里巡視，發現髒兮兮的東西，立刻就有元氣衝上來。
海量的元氣如同清水沖洗大地，把體內的雜質沖刷乾淨，通過毛孔排除體外。
「難怪修士看不起凡人，視凡人如芻狗，兩種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顏淵看著手臂上黑乎乎的東西喃喃自語，這些帶著一絲腥臭的東西，就是體內的雜質。
凡人之所以短壽，就是體內的雜質太多，反之，這就是修士長壽的原因之一。
隨著雜質的排除，精氣神也開始攀升，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嚴格來說，對於修士而言，每一次進步，都是前所未有的高度和全新的體驗。
顏淵跳起來，抬腳擰腰，一個高鞭腿踢到洞口的岩石上。
咔擦一聲，巨石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直接爆碎成無數拳頭大小的石子。
「這一腿的力量超過三千斤，終於晉陞到天子三重了。」顏淵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欣喜之餘，忽然瞥到天空有兩個東西急速飛來，眨眼間就來到頭頂。
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穿著黑色的道袍，身材魁梧，長相粗狂。
女人穿著粉紅色的衣裙，眉目如畫，下巴尖尖，長相有些妖媚，渾身散發著一股膩人的香氣。
「味道從這裡傳來的！」男人俯視著地面，粗聲粗氣地說了一句。
「我擦，狗鼻子也沒有這麼靈啊。」
地面的顏淵仰頭看著他們，聽到男子這句話，心裡暗暗咋舌。
從他們來的方向判斷，至少在幾百公里開外吧，居然也能嗅到氣味，不得不服！
「那還等什麼？動手吧。」女人淡淡道，取下腰間的鈴鐺，輕輕搖了一下。
叮鈴鈴！
一圈圈漣漪擴散出來，肉眼可見，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一個個圓圈落到山洞上方。
噗！
顏淵張嘴吐出一口血，心中駭然，明明沒有接觸到那個漣漪，怎麼就受傷了？
他的身體如遭重鎚，一瞬間就受到重傷，七竅流血，一個趔趄，差點栽倒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山洞裡飛出一道金光，直接劈開漣漪，飛行半空中的女人。
鐺！
男人手持一面獸頭盾牌擋在女人的身前，金光劈在盾牌上，爆出一串火星。
噠！噠！噠！
清脆的聲音從山洞裡傳出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人的心上。
顏淵抬起頭，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他原本以為山洞裡是個美女，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一頭仙鹿！
這頭鹿壯如大馬，鹿角有手臂長，如同分叉的樹枝，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宛如兩顆寶石。
顏淵看到這頭鹿走出來，腦袋中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優雅』兩個字。
沒錯，這頭鹿走路的姿勢，的確十分優雅。
那光滑勻稱的身體，隨著四肢的擺動，輕輕扭動著。
它在虛空中漫步，鹿角、身體和四肢都是純白如雪，唯獨四蹄是刺目的金色。
顏淵看到，這頭仙鹿的身體上還有許多傷口，已經結痂，看來是舊傷。
一圈金色的光罩落下來，把山洞和顏淵籠罩進去。
下一刻，金光綻放，讓人無法直視，只能隱約聽到轟隆隆的聲音。
「它在保護我？」顏淵愣住了，旋即搖搖頭，太自作多情了。
猶豫片刻，緩緩地走進山洞。
山洞很乾燥，瀰漫著讓人神清氣爽的異象。
顏淵來到最深處，目光被獸皮上的小傢伙吸引住了。
小傢伙巴掌大，通體粉紅，還沒有睜開眼睛，在獸皮上唧唧地叫著爬著。
「原來如此，這頭仙鹿在產子。」顏淵看到旁邊的一灘血跡，明白過來。
「小傢伙，不要亂跑！」顏淵蹲下身，用手擋住小傢伙的去路，不讓它爬出獸皮。
小傢伙唧唧叫起來，小腦袋不停地拱著手心。
「好像是餓了？」顏淵把小傢伙捧起來，拿在眼前仔細端詳。
就在這個時候，小傢伙突然睜開了眼睛。
一道光芒射出來，進入顏淵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