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終究隻是個人
看著身前一臉潮紅且冒著冷汗的冷軼矢,翁幻紫也察覺到一絲異常,她緩緩靠近,不確定地看著那張強自忍耐的麵容:“喂!麵具男你沒事吧!”隻是,之前的強吻亦讓她有了些許防備,即使心中有些擔心,卻也不敢真的走上前去。
此刻的冷軼矢早已失了所有的耐心,聞著身旁那若有似無的女子香氣,那原本被強自壓抑的欲念亦湧了上來。抬眼間,因欲望而染紅的眼眸透著一股狠厲,冰冷低沉的聲音就此響起:“女人,如果你不想像上次那樣,最好就離我遠一點!”
上次那樣?翁幻紫猛地後退幾步,青樓的那次荒唐屈辱至今都深刻地印刻在腦中,那雙狠厲殘忍的眼眸,那被迫承受的痛楚,每當回想,便足以讓她失去所有的冷靜與理智。
“冷軼矢,若你再這般折辱於我,那我們,便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她冷眼,強忍的心中的不安與怒意,麵色平靜地看著不遠處的男子,那神情,好似暴風雨前的平靜,帶著一絲決然與果敢!
“不死不休?嗬嗬!”這句清冷決然的話語卻也刺激到了瘋狂中的冷軼矢,冷目微微一側,一聲輕哼冷然吐出,夾帶著一絲悲涼之意:“芸香,與我在一起,就真的讓你如此仇恨?即使是將你綁在身邊,也毫無用處嗎?”
看著那張冰冷堅硬的麵具,不知為何,翁幻紫心中卻有些顫動了,好似在那張麵具下,能隱約看到一張掙紮絕望的臉龐,那冷眼下,卻有著一顆破碎絕望的心。頓時,一股強烈的罪惡感侵蝕而來,令她有些喘不過氣。
憑什麽!明明是他的錯,她為何要有如此沉重的罪惡感,她沒錯,一點,都沒錯!
翁幻紫抬腳狠狠地踢著腳下的木堆,以發泄心中抑鬱的怒火,朝他大嚷道:“冷軼矢,這裏沒有別人,我們也不需要再演什麽恩愛夫妻了,你就收起你那卑劣的演技吧!”
沒錯,這些全是他的演技,什麽雨中尋人,什麽梁上君子,全是假的,就連那破碎的蓮花燈,亦是假的;隻有醉香樓中的屈辱,那非人的痛楚,才是真的!
“其實,我不過就是你的一枚棋子,不,那天之後,我甚至還成了你泄欲的工具,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妓女,對吧!”朦朧的淚眼終是抑製不住,滑至臉上,沾濕了那道猙獰可怕的傷口,似在控訴著什麽。
終於,她還是說出口了,自那天後,她的心中便有了快疙瘩,“妓女”亦成了不願提及的痛楚,可是,終是說出口了!沒想到,竟連她,都看不起自己!
隻是,這句怒吼,換來的,卻是突如其來的纏吻!
冷軼矢震驚地看著她,那強自抑製的清淚,竟勾起心中的憐惜,他猛地一躍而起,霸道地鉗著她的雙手,抿著的薄唇緊緊地貼住那片嫣紅而又脆弱的朱唇,隻是這次,卻絕非情欲,而是帶著憐惜,帶著歉意。
“不要!”感受到那不屬於自己的溫熱薄唇,翁幻紫劇烈地掙紮起來,隻是,之前雖成功推開他,但靠的卻是出奇製勝,這次他卻有了防備,雙手更被緊緊握住,根本無法擺脫他的鉗製。
即使如此,翁幻紫卻也不願就此妥協,她緊閉朱唇,不願讓那條狡猾冰冷的靈舌深入其中,隻是這次,卻沒她所想的那般激烈,那溫熱的薄唇,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纏綿溫和。
冷軼矢此刻,卻不再急著攻城略地,反而一改之前的霸道冷漠,強忍著身上的幾欲爆發的情欲,柔和地吻著那緊閉的朱唇,一下下地舔舐著,緩緩地撬開那充滿防備的嫣紅雙唇,小心翼翼地附上那條充滿敵意的丁香小舌。
為何?他這次卻能如此溫柔,不是應該貫徹他一貫的冷酷無情嗎?感受著口中傳來的溫情,翁幻紫有些迷茫了,她抬眼看著那雙極盡情緒之色卻又暗自壓抑的眼眸,心中似有些震動,卻又強製壓抑而下。
她微微撇過頭,雙頰竟莫名染了些紅暈,氤氳小口喃喃地吐出倔強的話語:“冷軼矢,你別枉費心機了!”隻是,雙眼,卻不敢與之直視,生怕再次陷入那難得的溫柔陷阱。
瞧出她的抵抗,即使身體有多麽燥熱,冷軼矢亦強自停了下來,他伸手捧著那潮紅的臉頰,無奈地歎了口氣,低沉道:“我中的媚藥,名為‘迷情香’,隻要動情便會發作,你覺得,我會對一個妓女動情嗎?”
此刻,他的眼中亦帶著絲不適與尷尬,畢竟,他本就不善這些情話,更不善於表達自己心中的情意。他原以為,隻要用行動表示,對方便會明白,豈止這一切,兜兜轉轉,終是沒有盡頭。
“迷魂香?”翁幻紫徹底愣住了,那混亂的腦中,此刻竟隻剩“動情”二字,可她,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以為,隻她一人陷入其中;原以為,隻她一人假戲真做,卻不想,這個冷漠的冰塊,竟也對她動情了!
“芸香,我是冷漠,也想做到無情,但我,終究隻是個人罷了!”冷軼矢緊摟著那柔嫩的嬌軀,緩緩吐出心中的無奈,是的!若他能無情,他便能毫不猶豫地將她交予他人,以換取更大的利益,可他,搖搖擺擺了許久,終究還是做不到!
“麵具男,你,讓我冷靜下吧!”感受到身上難舍的溫度,翁幻紫終是拉下置於腰間的大手,緩緩退出那個溫暖的懷抱。此刻的她,早已冷靜下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有些平靜了,心中雖有些喜悅,可是曾受過的傷害,卻讓她無法再輕易相信了。
她蹲坐在火堆旁,雙臂交叉擱置膝間,閉目假寐,對那個身影卻直接視而不見了。
頓時,廟中又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隻剩火柴的劈啪聲,隻是這每一聲,卻深深地打入了冷軼矢逐漸融化的心。或許,這便是他曾將她當作棋子的懲罰,或許,今日過後,他便不再是那個冰冷無情的冷軼矢了!
他抬眼苦笑地看著縮成一團的人兒,身體的情欲仍是不減,最終,他緩緩走出了破廟,站立在瓢盆大雨中,接受大雨的擊打,忍受著身體一波又一波的燥熱。
滂沱大雨仍在無情地下著,雷聲隨之轟隆直響,廟中之人,閉目假寐卻心緒不寧;廟外之人,情欲折磨卻甘之如飴。這個雷雨之夜,卻是注定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