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絕處逢生
蕭瑟的樹林中,鳳琰暉懷抱著身受重傷的人兒,緊蹙著劍眉不悅地看著窮追不舍的黑衣人,懷中人兒的虛弱早已令他萬分焦躁,偏偏這些蒼蠅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追殺,為避免心中之人傷勢加重,自己已將所有真氣灌注到她身上,更是無法與他們周旋。
偏偏這些殺手總是糾纏不清,鳳琰暉的一退再退卻引得他們的得寸進尺,卻是更加賣力地追蹤的二人的蹤跡。
此刻,附於鳳琰暉懷中的雨仙早已狼狽不堪,身上的衣衫因著鮮血的流淌,成了一件血衣。因著大量失血,雨仙麵上已是蒼白如紙,即使鳳琰暉再如何小心,路上的顛簸卻讓腹中的疼痛加劇,蒼白的唇角已被咬得失了顏色。
然而,盡管再怎麽疼痛,雨仙都不斷硬撐著,更是不願就此暈倒,隻因若是就此暈厥過去,那她,便是真正的藥石枉然。如此想著,雨仙心中不禁無奈暗歎一聲,抬眼艱難地看著不遠處追來的黑衣人,或許是因著身上疼痛,竟令她冷靜些許:
這些黑衣人,以主母那種不屑一顧的性子,不可能是她派來的,所有的可能性亦被她排除,存於腦中的可能性,隻剩一種,那便是,同主母有所聯係的凰爾敏!
如今的雨仙心中雖有怒火,但更多的卻是滿腔的無奈與同情了,相比於凰爾敏,她更加同情鳳驥,此刻的雨仙才深刻認識到,在那般令人窒息的宮中生活了二十幾年的鳳驥,竟是如此可悲!
那時的他,又是如何在凰爾敏那般冷酷無情的態度中掙紮反抗?這般想來,也難怪鳳驥會對冰雪一見鍾情了,畢竟兩人算做同病相憐!
恍然回神,看著不斷接近的黑衣人,又垂眸望著不遠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雨仙不禁自嘲一笑,在這般前有懸崖後有追兵的情況下,竟還能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當真是“無所畏懼”了。
或許,是因為身旁有他的存在吧!頓時,雨仙不由得緊了緊,貪婪地感受著鳳琰暉傳來的溫暖,心中漸漸平靜了許多。
“相信我嗎?”猛然間,一聲低沉性感的聲音驟然響起,雨仙抬眼看著鳳琰暉,缺見對方麵色沉的可怕,但眼中,卻隱隱閃過一絲期盼的光芒。
恍然間,雨仙垂眼看著下方無法預測的懸崖,即使明知跳下去就沒有任何存活的希望,電視上演的那些跳崖後仍能僥幸存活的現象更不可能在自己身上重演,但此刻的她卻同鳳琰暉一起瘋狂起來,竟伸手緊摟著鳳琰暉,重重地點了點頭,絲毫不顧腹間滲出的血絲。
因著雨仙這般動作,鳳琰暉麵上的沉重神情竟鬆動了不少,他彎起薄唇淺然一笑,卻是更加小心而堅定的摟著懷中人兒,縱身一躍,兩人雙雙消失在眾人眼中。
懸崖下,雨仙睜大眼眸,狂暴的寒風在臉上不斷喧囂,打得有些生疼,此刻的她,覺得自己便是一隻掙脫牢籠的小鳥,回歸自然,享受著自然所給予她的衝擊,在這般享受中,她竟忘了自己命懸一線,忘了身上的傷,盡情地享受著。
就在此刻,鳳琰暉單手緊握著寒劍,竟一把插入石壁之中,想要阻止猛烈的下墜趨勢,隨著尖銳的摩擦聲,兩人終於停止墜落,以危險的姿勢掛在懸崖的石壁之上。
鳳琰暉這般舉動,卻是引來雨仙的疑惑不解,畢竟此刻他們正處於懸崖甚至不到四分之一的距離,若是在這般不上不下的尷尬處境停留,卻是不智之舉。隻是,還未等雨仙反應過來鳳琰暉卻縱身一跳,整個人卻像是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朝著山壁撞去。
見到這般瘋狂舉動,雨仙心中不禁瑟縮起來,她抬眼目瞪口呆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山壁,腦中更是不禁浮現出自己被撞死的場景。
即使如此,但心中出於對鳳琰暉那股盲目的信任與依賴,即使心中仍有懼意,雨仙卻不曾在他懷中掙紮,反倒更加用力地摟緊那寬厚胸膛,緊閉雙眸,等待著未知命運的到來。
過了許久,預想的疼痛卻並未襲來,許是心中好奇心作祟,雨仙終是緩緩睜開眼眸,卻意外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陰暗的洞穴中,洞口被濃密的藤條枝蔓掩住了,無法接受任何的陽光。
此刻的自己,卻被鳳琰暉置於剛剛鋪好的草蔓上,整個身子倚在牆上,火苗漸漸燃起,透著微弱的火光,卻發現兩人雖是狼狽,卻並未自己想象中,那般被石壁撞得慘不忍睹的模樣。
這般放鬆過後,即使身上仍舊疼痛難忍,但緊繃的心情卻難得大好,竟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你如何知道山壁之上有個山洞的?”
麵對這般疑問話語,此刻的鳳琰暉卻是目光一沉,性感薄唇微微抿著,經過片刻的沉默後,他轉身撥弄著地上的柴火,漠然開口道:
“十幾年前被人追殺時,同舅父意外發現的,沒想到這個山洞,竟救了我兩次!”言罷,鳳琰暉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漸漸有些迷離,卻是在回憶被遺忘的過往。
此刻,雨仙才驚覺自己觸碰了鳳琰暉被隱藏的傷口,她沉默地看著看似蕭條孤單的背影,自己的情緒亦被他所感染,好似,自己見到一個八九歲的男孩,遭遇著母親自焚而死,又被人追殺的情形,那時的他,該有多麽無奈痛苦啊!
頓時,整個山洞陷入一片沉寂中,隻餘木柴燃燒時的劈叭聲。
或許是緊張的生死氣氛化解了的緣故,一直被忽略的傷口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失去了鳳琰暉內力的支撐,跳崖時被扯裂的傷口開始滲出鮮血,決劇烈的疼痛頓時侵蝕而來,令雨仙不禁弓起身子。
雨仙緊緊地捂著傷口,抬眼看著撥弄柴火的寬闊背影,緊咬著牙卻是不願發出任何聲響,生怕驚動了鳳琰暉。額上冒出的冷汗順著臉頰劃過,在幹燥的泥土上濺起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