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等你好久了
“蘇拉。”他低叫她，他不喜歡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一直拉著她往裏麵走。
她還一臉氣乎乎的，可是，一轉臉看淩夜。
心裏暗叫糟了，這一下，他必然會生氣了，他不想人家談他的事啊。
而且，自已還凶巴巴的。
咬著唇，皺起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風呼呼地吹，吹得她滿頭都是雪花，那澄清的眸子，淨事雪一般，盈盈地蓄著淚。二手，緊緊地抓都會他的手，怕是他跑了一樣。
隻要他轉頭走，他想，她的淚，一定會掉下來。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的，自從腳傷之後，他知道什麽叫做樹倒彌猴散。
她不是很懶的嗎？為什麽還來為他出頭呢？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居然狠狠地撞在他的心坎裏。
再看她淚盈盈的眼，又覺得自已是罪人一般。
他沒有說話而是放開她的手，往她住的地方去。
蘇拉才眉開眼笑起來，討好地去接他手中的食盒：“我來拿。”
“不用了。”他淡淡地說話。
沒有了往日裏的冷和自卑。她說的話，不無道理啊。
“嗬嗬，剛才我不是有意那麽凶的，那人，好討厭啊。”她可愛地吐著舌頭，想著他千萬不要把她想成很凶的女人，不然，形象就壞了。
“沒什麽？習慣就好了。”說這句話，難免，還會有些心酸。
“不行。”蘇拉站在他的麵前，認真地看著他：“不可以的。”
他不想再多談他的事，沒有什麽好談的。
蘇拉的二手又纏上了他的手，親密地挽著。
他覺得不妥，可是，她卻纏得緊，然後可憐地說：“我等你好久了。”
又是這句話，總是讓他覺得有內疚的感覺。
心裏有些感觸，讓她挽著手去那小木屋，竟然感覺有些暖意。
“今天正好我過生日，我一天就站在那上麵等你，我怕你不來。”蘇拉老實地說著。
“不必等。”他納納地隻能說這三個字。
再抬頭一看，看到她委屈的眼神。
不知要怎麽辦，他抬頭端出一碗麵放在桌上。
“給我的嗎？”她馬上笑眯眯地說著。
這裏隻有她，不給她，給誰啊？
“嗬嗬，我就知道你沒有忘記，今天是我過生日，祝我生日快樂。”她興奮了，抱著他的手又跳又叫的。
一個沒有心機的女孩子，真不知她以後才能在後宮立足了。弱肉強食在這裏不會明著出現，可是暗裏來的更叫人防不勝防，吃了悶虧也沒得說，最怕是連命莫名丟了。
他看著她的笑顏，還是忍不住地說：“不要得罪宮裏的人。”宮女也不要。她沒權沒勢沒有熟人在這裏，小人作梗的事，更是不勝之多。
“好的，你說什麽，我都聽。”他說的話，都是有首理的。
他臉上微熱，別過臉去。
那火隱隱的滅滅的，似沒有了，越發這裏就顯得冷。他微皺著眉頭，也沒有說什麽。
可是蘇拉看得出來，眨著漂亮的眼說：“我有去撿柴的，可是，山上就這麽點柴。”她可憐啊，哪有那麽多啊，她冷，更多可憐的人也冷啊。
淩夜有些心痛，坐了下來。
蘇拉又捧著麵坐在他的身邊：“嗬嗬，謝謝你來給我過生日啊，我早上就許願了，我許得第一個呢？就是你要來。”眼一彎，笑得很甜。
第一個願望實現了。
“第二個願意，我要你的腳好一些。”她又笑：“不然天氣一冷你會痛的。”
他有些不習慣，不敢抬頭看她。
他覺得她不可正視，她太美，太純潔，而他，永遠是抬不起頭了。
“是你過生辰。”卻都是關他的事。
“是啊。”蘇拉笑著：“沒錯，不過我想跟你一起過嘛。第三個願望，就是你越來越開心。”
還是有關他的，他真是對這個女孩有些迷糊了。
明明，她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且，他是如此的無能，如果說他隻是一個無用的下人在宮裏，人家對他也隻有看不起。而他偏就是一個皇子了，在看不起的份上，還多加了嘲諷，更是傷人。
她其實是很聰明的一個女子，就是懶。心裏微微的一笑，是真的懶。
要是她說得都是真的，那麽她是知道進宮的後果，還有妹妹的設計，她還是來了。
她應該聽得出的，應該也猜得出的，不然隨便的一個人，可以在宮裏隨意走嗎？她應該要嫌棄他的，可是，她沒有，恰恰是相反了，她還是那樣的可愛，那樣的純淨。
是母妃看他太孤單了嗎？所以，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就這樣撞入了他的眼裏。
他有些貪婪，他也曾是意氣風發的人，他也是能侃侃而談，威震八方的大將。
可是，現在什麽也不是了，隻是一個等死的人。
“第四個願望呢、、、、”蘇拉還在繼續說著。
他有些輕笑：“這麽多？”
“嗬嗬，是啊，反正我生日，我說了算。”她嬌笑著說：“第個四願望，你要常來。”
常來？她還要他常來。
沒有嘲諷，沒有汙蔑，隻有祈望。
他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蘇拉歡快地大叫：“生日萬歲，我一年要過幾個生日，我萬歲。”真是太好了，原來生日，可以讓他都答應她。
萬歲？這可是一個禁忌，隻有皇上才能說的。
似乎有人從外麵走過的聲音，踩在雪上沙沙作響。
他趕緊一把捂著她的嘴，低聲地說：“別亂說話。”
豎起耳朵，警戒地聽著外麵的聲音。
沒有什麽聲音，大概是哪來的鳥飛過枝丫，壓倒雪了。
有點曖昧，他的手，在她的唇上。
蘇拉靠在他的肩上：“嗬嗬，你的肩好寬哦。”
他想往後退，後麵卻是門。
蘇拉捧起麵：“我們一人一半。”
“我不要。”
“我是壽星。”蘇拉扁著嘴：“你要聽我的。”
她還真是有些蠻橫來著，他吃了一口，有些甜，有點香，有點不知道是什麽味道，總之，他真的吃不出來，心裏暖暖一片。
“嗬嗬，我去煮飯，你帶了菜，還有米，太好了，幸好我沒有把柴都燒光光。”她興奮地叫著：“不過我煮得不好吃，你要不要自已來？”
淩夜有些輕笑，有些無奈。
這個蘇拉，真的是很讓人沒有辦法。
她可愛，她純淨，她與眾不同，她又會撤嬌，她又懶，她還會給她出頭。
今天是她的生辰，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原來，看著她笑眯眯地吃著竟然會覺得很滿足。
以前的雄心壯誌，似乎天下就在手掌之間，他什麽都有，可是，卻覺得沒有什麽滿足可言的。
人的心態，真的會慢慢改變的嗎？
也許是的，他現在就已經在改變了，為她。
“你會唱歌嗎？”她竟然這樣問他。
他有些訝然，然後搖了搖頭。
蘇拉耷拉著腦袋，然後又一下亮了起來：“沒什麽？嗬嗬，祝我生日快樂。”
那笑逐顏開的眼眸中，還是沒有掩蔽那抹失望。
她是一個單純的人，有什麽反應，在眼中，就能夠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從懷裏，取出一管蕭，碧綠碧綠的，竟然是竹子。
蘇接眯著眼看：“好漂亮啊，你會吹蕭，嗬嗬，對不對，太好了，你知道嗎？年年都有人慶祝我的生日，年年都有人唱歌，今天特別的寂寞。”
“我不太會吹。”他低低地說。
蘇拉笑：“沒關係，我也不太會聽。”
他一怔，她怎麽這樣回答呢？真是奇怪的女子啊。
看著她討好的笑，他低頭擦拭一下。
以為不會再吹這些東西了，還是想在她的麵前表現出來，是想要她高興一些。
他輕輕地吻著，嘎澀的聲音響起，太久沒有吹了，如此的難聽。
他微攏眉頭，卻看見蘇拉眯笑著：“好好聽啊。”
他心中一動，手指按上那竹蕭，吹起了曾經歡快的曲子。
如珠擊玉盤，淡淡的，輕輕地的，似乎又帶來了高興的氣氛。
還是如此的好聽，一如曾經。
蘇拉聽得入迷了，依在他的身上，靜靜地聽著。
真的好滿足，好安靜啊。
他身上好暖，她不想動了。
要是他能永遠這樣吹給她聽就好了，天天過生日就好了，他可以天天來看她。
他沉迷在自已的蕭聲中了，似乎，回到了往昔的風光中去。
那天藍風輕，那柳絲煙黛，二岸春風，掩不住的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他縱馬草原，破那風煙，逐那黑鷹。
可是，再想下去，難免就是悲傷的了。
有些無力，輕輕地歎著氣，停了下來。
卻覺得肩上沉沉的，看著那不知何時熟睡的容顏，好純淨啊，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這樣的女孩是要好好保護才行的，而不是靠在他的肩上就放心地大睡。
她如此的相信他，似乎，很高興他的到來。
他竟然有些心裏歡喜起來，蘇拉，是不是娘派來安慰他的少女。
怎麽會如此的與眾不同，如此的讓他牽掛起來。
還怕他離開一樣，睡著的同時，二手還抱著他的胳膊。
他有些心跳，手在她的胸懷中，一動，就會碰到她的胸，柔軟依有臂膀邊，她一點也不避。
他心中一動，拉起身上的大衣，蓋住她。
因為他動一動，她又扁起嘴，手下意識地抓得更緊了。可是，不曾醒來過，頭靠得更近，少女的馨香，就在鼻間。
那臉容，就近在眼間，如此的讓人憐惜，她睡得很熟，睡得很甜，她下意識地笑著，似乎她是抱著最喜歡的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