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好討厭的
她又窩了下去,全身都無力。低下頭沉思著,她真的好難過,他莫名其妙跑到這裏來教訓她,還恐嚇她。
好一會才抬起頭,美麗的眼裏,盡是委屈,眼珠子四處看著。
那山坡上,那樹下,那歎息的黑暗。
她看不清楚,可是,她確定,那就是淩夜。落在那白嫩的臉上,那樣的楚楚可憐。
“夜。”她淒慘地叫著。
她心裏好難受,想找一個懷抱,好好地哭訴下。
人的感情不要太複雜,該哭的,可以盡情地哭,不愛的,堅決裝糊塗到底。
喜歡的,那就坦白地去喜歡。
淩夜站直了身子,聽著那一聲飽含委屈的叫聲,那個展顏對蘇拉如此的在意,那就是對她有情了。
他是不是,不該再來了。
不知什麽時候起,竟然對她,生出了些異樣的情感出來。
所以,看到了展顏關切她,他覺得,自已是多餘的了。
他將那木炭提了進來,就放在門口。
看到蘇拉飛跑過來,抱著他的腰,委屈地叫:“夜,有人欺負我。”
沒想要他去給她出頭,她隻想他要安慰她,給她抱抱。
有些訝然,他低下頭看著她,眼眶裏,還掛著淚水,似乎真的好委屈一樣。
“或者,他是為你好。”他澀澀發說出這麽一句。
蘇拉搖頭:“不要不要,他好討厭的。”
其實蘇拉知道不知道,如果她想出宮,或者,展顏是最好的對象,可以幫助她。
“他還說這裏死過人。”她像個孩子般告狀。
他重重地點點頭:“是的。”
要拉開她的手的,竟然有些不舍了,暖暖的身子,就在身上緊緊地抱著,有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我母妃。”他低沉地吐出這二個字。
“那你還不常來。”她嘟起嘴。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良久才看著她。
蘇拉定定地看著他的眼:“是你母妃,就不會傷害你和我啊,她一定希望看到你經常來的。”
她手極快,就抱著他的一條手臂:“進去啦。”
“為什麽你不怕?”很多人聽說這裏死過人,都不會再來。
她一笑:“不怕,世上隻有媽媽好,你母妃一定最喜歡你了。”她小心地打探著他的神色,可千萬不能馬屁拍在馬腳上,那樣會很糟糕的。看到他微微的一怔,然後那傷痛的眼,那就對了。
“所以我喜歡你,你母妃會保佑我的。”
他滄桑的眼看向她,她甜甜一笑。
這一笑,多少的暖意,暖透了他的心。
一股衝動,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她的笑,太美了,映到了他的心底。
蘇拉白嫩的雙手一把合上他的掌手:“好冷哦,嗬嗬,快點進去啦,我熱粥給你吃,我會煮粥了。”她興奮地叫著。
“你沒吃?”好像早上走的時候,她就在煮了。
“不餓嘛。”她軟軟地叫著。
他停下,微微地歎息:“下次睡醒了,要記得吃。”
是關心她嗎?她猛地一掐他的手背,看著他問:“痛不痛?”
不太了解她是什麽意思?他還是點點頭。
蘇拉高興地跳起來:“嗬嗬,那就是真的啦,你關心我耶,我不是做夢。”
這丫頭,那麽容易高興。
又笑著抱著他的手臂往裏麵走:“我怕痛嘛。”
他有些笑意了,有些歎息了,這個可愛的人兒。
一手提著炭,一手任她抱著,覺得,找到了生活和高興的希望。
無論是死過誰,隻要一談過死過人,連宮女也不敢接近,而她的理解卻是,你母妃不會傷害你的,更不會傷害喜歡你的人的。
喜歡他,她真是大膽啊,可是,說得那麽的動聽。
像是三月裏最的黃鸝唱歌,把花唱紅了,把柳唱綠了。
蘇拉還怕他誤解來著,自個就先說:“我討厭那個展顏啦,我在西北草原上打瞌睡,跟羊咪咪玩,他居然跑來,一劍就把羊咪咪給殺了,還問我要什麽證據來著。”
證據,他心思極快地轉著,皇兄啊,到現在,還是那麽重的心機,還是不相信。
“他又到我家裏去,我爹爹說嫁給他是我的福氣,我才不要呢?”
“為什麽?”他問她。
她一笑:“嫁人就要嫁一個自已喜歡的人啊,我不喜歡他呢?總是管著我,連草地也不讓我坐,又不是我的誰,很討厭的。”
“嗬嗬,不過你管我,我願意。”她過去,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往火盆裏加炭。
他沒有說話,管她,他還沒有那個資格,縱然是十三皇子,她直的不了解他,宮女公公們,都可以嘲諷於他。
而且,要是他看上的女子,能落到什麽好下場,
想到這個,手一抖,居然那炭就掉在地上。
“怎麽了?”蘇拉看他心神不在。
他收回眼神,淡淡地說:“沒什麽?”
他喜歡的東西,他最喜歡的馬,皇上賞賜三軍,將馬給殺了,做成菜色給大愛吃。
他最喜歡的人,成了皇上的貴妃。
她的關心,也隻是一個嘲諷,她壓根就不想讓他拖累於她。
為了討皇上的歡心,她做出來的事,最是讓他心痛如絞。
捂著心,他不知道他還能受多少的傷害。
“我走了。”他站起身。
蘇拉驚愕地看著他,一定是有什麽心事,不然的話,不會來了就說走。
她似乎知道,如果他走了,可能永遠也不會來了。
她站起來,抓著他的衣角,低聲地哀求:“不要走。”
沒有大鬧,沒有哭,不是依賴。
而是一種,連心也牽起來的請求,不要走。
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點自信也沒有。可是她說,她喜歡他。
為什麽而喜歡,以前可以說是一種生存下去的依賴,現在呢?那個展顏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怒氣還有占有欲,她可以求求他,展顏比自已更有用,真的。
蘇拉也不是沒有看到宮女也冷嘲他,難道分不清嗎?
不是的,她真的是很聰明的,就是懶得去管,不是她在乎的,她隻是隨意一下,意思一下地麵對。
他轉過身,看著她的祈求的臉,低沉地說:“我不能給你什麽?”
“我要什麽?”她問他。
他輕笑了,這個女人,永遠的與眾不同。
蘇拉眨著眼,認真地說:“我不要什麽,我以前,什麽都有,可是,我總是找不到什麽最想要的,所以,我總是很懶,然後,就到了這個地方了。”
她的出現,隻為了相遇嗎?為什麽在西北。
出現的不早也不晚,在他傷到最深的時候,傷到很害怕一個人了。
看他沒有走的意思了,蘇拉才拉他一起坐下,用竹筒吹著炭。
誰知道用力過猛,那股子煙灰吹到門邊,又讓那淩厲的風卷回她的臉上。
她嗆得直咳著,一頭一臉是煙灰。
他抬起頭,輕拍著她的背。
有些想笑,她真的好狼狽。
“很難看嗎?”蘇拉小聲地問著。
他輕輕點點頭。的確是不好看,一頭一臉是黑乎乎的。
她手指一抹臉:“哇,烏黑黑的。”
眼珠子轉得極快,手指往他臉上一抹:“嗬嗬,我們同黑一下。”
冷冷的手指劃過他的臉,有一種異樣。
一種心跳,更快。
蘇拉又抹臉,又往他臉上抹去,笑著說:“二個大花臉。”
她的笑聲,極好聽,她調皮的樣子,極可愛。
他拉下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放輕聲音:“不要玩了。”
“嗬嗬,好好看哦,可惜沒有鏡子,不然你就看到了,你的樣子,可愛極了。”
男人居然也可以用可愛來形容,她真是玩上癮了。
“去淨手吧。”他輕言。
“嗬嗬,好,你替我守著火,我去燒水。”交替他任務,他才不會無聊得要走。
她高高興興地哼著歌,去燒水。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聽著那似有若無的歌聲,覺得好安寧,心似乎很久不曾如此的放下來了。
好大一會,她又大聲地叫著:“夜,你出來啊。”
他眯著眼睛看著她:“會著涼的。”
一頭的發濕濕的披在肩上,洗淨的容顏如雪一般的白淨。
她笑:“不會的啦,來來來,我幫你洗頭。”
他不過去,她就拉,笑眯眯的:“來嘛,我把你臉弄髒了,就得給你洗洗。不是都說我懶嗎?所以,我學著勤快一些。”
她解下他的發,手指在他的發間穿梭著。
很奇怪的感覺,很暖,很舒服,所以,他沉默,沒有反對。
似乎有一種,想要一輩子在這裏的念頭。
他拉下她的手:“我自已來。”
她真是什麽也不懂啊,男女之別也不管,這,怎麽可以呢?
他洗頭,她就在下麵玩著雪,背著他,他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麽?
等他洗好之後,尋了棉布擦著發,看到她的發尖還在滴著水,要是滲入了衣服,會很冷的。
自然地,他從後麵走近她,棉布包著她的發,輕輕地擦拭著。
她抬頭一笑,沒有阻止,而是招呼他:“來,看看,我做的雪人好不好看。”
原來,是小孩子玩的,她居然很有興趣。
他沒有什麽興趣,淡淡地說:“別凍著了,進去吧。”
“你看嘛,這是你,這是我。”她笑得好可愛,抓起一個女的雪娃娃,送到他的麵前:“送給你。”
禮物嗎?一個雪人,一份溫暖的心意。
他輕笑,將那雪人放在雪地上:“放在這裏就好。”明天還可以看見。
“嗬嗬,那我這個也放在這裏,二個一起,就有個伴了。”惡作劇地看看他,壞笑著拿起一個,傾向另一下雪人:“親一下,就不會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