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嘴硬心軟

  江安衝完澡,一身清爽來到前院,看到閨女和大領導們的合影,高興得咧開嘴直笑,一個勁說他生了個好閨女,不僅代表國家出國參加比賽拿到冠軍,

  為國獲得榮耀,且受到大領導接見,且有和大領導合影,這份殊榮,不說他們縣上,市上,就是省裏的領導,怕是也沒幾個能有吧?


  之前聽省裏領導到他家說起什麽中科院、農科院邀請他閨女大學畢業後加入做研究,卻被她閨女婉拒,那會兒他是真可惜,隨後陪考,又聽閨女報考的誌願是農大,幾乎是瞬息間,他耳邊仿若驚雷炸響,腦中一片空白。


  他想閨女上清大或者北大,他覺得以他閨女的能耐,考上這兩所知名學府,沒一點問題,然,閨女卻報考農大,這讓他繼閨女與中科院、


  農科院失之交臂感到可惜後,又一次陷入失落,好在閨女緊跟著說的那番話,令他的情緒眨眼間恢複到高昂,且滿心為閨女自豪——人不大,誌向遠大!

  用過晚飯,江安忍不住,是真沒忍住,樂嗬嗬地拿著一個相框走出院門,他想讓大家夥都看看閨女和大領導的合影,不是顯擺,


  嗯,即便是,江安也不會承認的。是的,他不會承認自己的舉動是為炫女,他不過是想讓大家夥看看照片裏的大領導。


  對,就是這樣,絕無旁的意思。


  夜幕落下,下山風吹著,社員們三五紮堆,四五成群吹著涼風扯著閑話,俗稱諞閑傳。


  “小夏那娃兒是真厲害了,竟然有和大領導照相,我滴個乖乖,要不是親眼看到大隊長手裏拿著的那個相框,說啥我都不會相信。”


  “人大隊長家閨女厲不厲害,咱們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是啊,大隊長家閨女那就是個福娃娃,人聰明懂事,又長得漂亮,這才多大就已考大學,那是真真厲害得不得了啊!”


  “知道中科院是啥?農科院是啥嗎?”


  “咱們是山裏人,能知道個


  啥呀,你知道你說,咱們大家夥聽著便是。”


  “我也是剛過來和你們拉閑話前聽薑三家讀高一的斌娃子說的。”


  “斌娃子說啥啦,你趕緊地,別賣關子。”


  “斌娃子說中科院和農科院是搞研究的,是科學家上班的地方。”


  “我滴個娘啊,這麽說小夏那丫頭放棄了做科學家?”“聽說是放棄了,但究竟是個咋回事,怕是隻有大隊長一家知道。”


  “娃和娃不能比啊,不行,等會回家,我得把我家那倆皮猴子好好拾掇拾掇,看他們在學校不好好念書!”


  “我家的也是個皮猴子,一點都不知道學習,明明和人家學慎一般大,瞧瞧現在,學慎馬上就要上到縣一中讀高一,


  可我家那個湊湊合合進公社初中,熊孩子,不收拾不行啊!”


  “你們該知足了,我家四娃子說啥都不去上學,他爹怎麽打都沒用,說不去就是不去。”


  “讀書多好啊,我家山娃子是實在沒那個腦子讀,這不,剛上完四年級,就主動提出退學,說要和我和他爹還有倆哥哥一起下地掙工分。”


  “大隊長家的娃娃咱是羨慕不來啊,人家就長了吃國家糧的腦子,考上大學當幹部,往後大隊長兩口子那是真真享福咯!”


  “對了,我咋沒聽說有人到大隊長家去說媒?學謹那娃有十七了吧,該說對象了。”


  “你是不是傻?人學謹馬上就要成為大學生,那看得上這十裏八村守在家裏刨食的女娃娃。”


  “人得有自知自明,不然,準得被大家夥吐唾沫星子,到時得多沒臉啊。”


  “也是,大隊長兩口子生的幾個娃娃,個個長得好,這又學習好,找對象是不會找農村女娃娃。”


  “夏夏那對象看著很喜歡咱大梨樹,這一放假就過來,大大方方的,不見有半點不自在。”


  “人城裏娃娃本就大方,再說人倆孩子正兒八經訂了親,那娃娃來他嶽家耍,沒旁人可說叨的。”


  對於村裏大嬸子小媳婦兒們的議論,葉夏自然不知,她和陸向北溜達到村口,找了個大石塊坐下,吹著迎麵而來的夜風,感覺別提有多愜意。


  “回去從江援朝家院門外路過,咱們送點夏日穿的衣服,再送點吃的東西吧。”


  葉夏輕柔的聲音飄入陸向北耳廓,聞言,陸向北“嗯”了聲,低語:“隨你,這些不用問我,我跟著你便是。”


  “也也不知道那仨孩子這幾個月過得可好,還有江援朝爸爸隊伍上有沒有幫忙找到那個女人。”


  “那樣的女人找到又能怎樣?心裏沒兒女,就算把人遣送回家,估計用不了多久又會跑的沒影兒,嚴重點,把兒女賣掉不是沒有可能。”


  一聽陸向北這話,葉夏心神一緊,不過轉瞬她又放鬆下來:“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要是江援朝和他的弟弟妹妹有事,爸媽不會不告訴我。”


  陸向北沉默須臾,說:“沒大人在身邊,即便有咱們隔斷世間送衣食給他們,日子怕是也好過不到哪。”


  “有大隊上呢,春節那會咱們去市裏前,爸有答應我的提議,會和大隊幹部們開會討論,把江援朝和他的弟弟妹妹養到十二三歲,然後再由他們自個掙工分換口糧。”


  “十二三歲能每天能拿幾個工分?就算江援朝十二三,他妹妹和弟弟一個十歲,一個五六歲,三孩子加在一塊,一天頂多掙一二個公分,兩忙後領糧食,吃飽想都不用想。再者,一旦全天掙工分,那仨孩子上學的事兒肯定得耽擱。”


  “不掙工分咋辦?這是農村,援朝他們就生在這長在這,可不像朝陽他們,被咱們養在身邊成年。”


  “別想太多,現實情況在這放著,咱們是有能力把他們養到成年,但卻無法去做,你心裏應該明白。”


  他倒不怕那仨孩子對他們給予的幫助覺得是理所應當,他是顧慮有人知道江援朝和他的弟弟妹妹受人幫助,沒法做出合理解釋。


  “我想到了,咱們要不就借用東來哥在隊伍裏的關係網,匿名給援朝他們郵寄東西,並在信中叮囑他們隻需好好讀書,不用急著掙工分耽誤學習,你看這樣行麽?”


  葉夏清亮的眸子鎖在陸向北完美的側顏上:“我個人覺得沒問題。”


  “這個法子倒是可行。”


  陸向北給出自己的態度。“那就這麽辦啦,等咱們去京市上學,東西就從京市郵寄,回頭工作,便從工作的地兒寄出,每次郵寄你給寫封信,在思想上引導仨孩子,免得一不留神他們走上歪路。”


  葉夏如是說著,聽完她這番話,陸向北苦笑:

  “你總是這麽心軟,又方方麵麵思慮到,我真擔心你哪日被累到。”


  “我又不是泥捏的,沒你說得那麽嬌弱。”


  葉夏笑笑,吹著清涼的風兒,勾起嘴角:“我有點想咱們家小八了。”


  “臭小子有什麽好想的。”


  陸向北皺眉,上一世的兒女裏麵,雖說陸小八不管是性情還是樣貌,簡直是他的翻版,但臭小子隻要在家就會黏在他媳婦兒身邊,看著就討厭!

  “嘴硬心軟,我可不信你不想小八。”


  葉夏眉眼間笑意縈繞,輕語:“我原想著在那邊是養老呢,誰知道自個是閑不下來的,跟著宮裏的妃嬪學雙麵繡,教太醫院那些太醫學習西醫知識,開辦醫館,開辦醫學院,這會想想雖忙碌,卻蠻有意思的。”


  “把我帶過去。”


  陸向北猛不丁來了這麽一句。聞言,葉夏先是一怔,旋即搖頭:“我倒是想呢,但我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過去,難不成要把你時刻放在空間裏?”


  陸向北委屈,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半晌不語。“你把那個煉鐵煉鋼技術給整理出來吧,從土辦法到一步步提升,寫詳細點,我若再過去把資料給咱家小八。”


  依舊沒聽到愛人做聲,葉夏用個胳膊肘輕碰了碰對方:“別說你不懂,在這方麵你可是專家。”


  陸向北哼了聲,語帶酸味兒:“你不是說臭小子很能耐麽,又是研製這個又是研製那個,豆丁點大便被封為貝勒,沒過多久爵位晉升到郡王,臭小子既然這麽能,就讓他自個折騰好了。”


  “咱不幼稚成不?小八多好啊,但凡有空就陪著咱倆遛彎,陪你下棋,聽你嘮叨個沒完,我前麵夢醒回到這邊,他正在琢磨著把蒸汽機給整出來,

  一旦蒸汽機麵世,那邊就將進入“蒸汽”時代,我給你說,既然我們娘倆在那邊,我自是不希望再出現近現代史上那些事兒。”


  陸向北眉心微蹙:“你收拾的那些書裏麵我記得有蒸汽機的原理構造,臭小子拿出來用不就成了,費工夫自個搗鼓個什麽勁。”


  “小八是什麽專業你不知道?即便他退休後沒少學其他方麵的東西,但蒸汽機這樣老掉牙的東西他未必看過,不得自個搞清楚再把東西給弄出來,否則,如何給他人解說?”


  葉夏對陸向北有意見了,覺得這人簡直無理取鬧,非得擰著和小兒子過不去。


  “行吧,你有理,都需要什麽,隻要是我知道的,都給那小子寫出來便是。”


  陸向北向來自打適可而止,他可不敢真由著性子惹媳婦兒生氣。


  “這還差不多。”


  葉夏滿意地笑了笑,說:“我是在前往北巡的路上打了個盹在這邊醒過來的,想想那邊的大草原和無汙染空氣,還有夜空裏閃爍的璀璨星子,這心情啊就好得沒話說,真想一覺在那邊醒過來。”


  “抬頭。”


  陸向北嘴裏蹦出倆字。葉夏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做,接著她就聽到身邊人問:“看到了什麽?”


  “我又沒眼瞎。”


  葉夏嘀咕。


  “這裏的星星不亮嗎?這裏的空氣有汙染嗎?這裏難道沒有大草原?”


  陸向北一連三問,落在葉夏耳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人再次吃醋鳥!

  一個沒忍住,她輕笑出聲:“是是是,這裏什麽都好,最關鍵的是這裏有你在,我哪舍得拋下你,跑去那邊。”這又不是她說了算,沒準夜裏入睡等再睜開眼人已到那邊。


  有些事是真不經說,不過,葉夏這會並不知道。


  江援朝家門外。


  “叩叩叩!”


  葉夏輕敲門,示意陸向北把手裏的東西放在門口,奈何屋裏良久都不見動靜,沒得法子,她再次敲門:“叩叩叩!”


  須臾後,屋裏亮起燈泡發出的黃光。


  “走吧。”


  葉夏朝陸向北比個口型。輕點頭,陸向北牽起她的手兒,轉身,兩人放輕腳步走向江援朝家院門外,就在他們走到院中央的時候,屋裏的等忽然間熄滅,腳步微頓,葉夏彎起唇角:“那孩子真是聰明。”


  院裏有月光,屋裏燈拉滅,從敞開的窗戶望向院裏,雖隻能看到他們的背影,但一個村裏住著,隻要那孩子遇到她,保準能認出她是哪個。


  撓撓陸向北的掌心,葉夏沒打算和江援朝碰麵,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陸向北提步,兩人沒再做停留,徑直走向江援朝家院門外。


  “哥,你有看清楚他們是誰嗎?”


  江愛華和哥哥江援朝還有弟弟江愛民趴在窗戶上,望著從他們家院裏離開的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江援朝聽到妹妹問話,搖搖頭,說:“我雖不知道他們是誰,但那兩個背影我會記著,下次遇到沒準我就能認出這倆好心人是哪個。”


  說著,江援朝下炕,打開堂屋門,和妹妹江愛華把放在他們家門口的兩個大網兜提進屋。


  “哥,我去關門。”


  把網兜放到臥房裏的桌櫃上,江愛華“蹬蹬蹬”地跑去關堂屋門,須臾,她又跑回臥房,看著網兜裏裝著的奶粉和麥乳精,高興得眼鏡都眯了起來:“弟弟又有奶粉和麥乳精吃啦。”


  哥哥有衝麥乳精給她喝,次數雖不多,可麥乳精好甜呀,喝過後,她把碗都給添了一遍呢。


  “你把這個網兜裏的衣服拿出來放櫃子裏。”


  江援朝對妹妹說了句,片刻後,他又說:“我們有錢,不可以再要人家的東西了。”


  如果不是為了看清是誰送他們東西,他就不會遲了那麽會,讓人又離開,再次收下人家的幫助。


  他本來可以悄悄打開門,正麵看到那倆幫助他們的好心人,但他知道人家不想被他們知道是誰,否則,不會在大晚上悄悄把東西放在他們家門外,敲門提醒他到門外取,繼而無聲無息走人。


  “哥,你說咱媽為啥不要咱們呢?”


  江愛華知道哥哥說的“我們有錢”是啥意思。這說起來是四月初上的事兒,江東來的媳婦,揣著亡夫的撫恤金,拿著家裏的存款,


  和別的男人私奔,事情被大梨樹大隊寫信告知江東來的隊伍上,並將江東來家的情況一並寫在信裏,考慮到三個年幼的孩子可憐,


  江東來隊伍上的領導一方麵和h縣這邊的公安部門聯絡,尋找江東來的媳婦,一方麵派出自己人也跟著尋找,主要是揪著江東來媳婦的社會關係網入手,

  經過地方公安和隊伍上的同誌努力,四月初上在紅渠公社,距離大梨樹大隊約莫四十多裏地的另外一個大隊,由隊伍上

  的同誌找到了江東來的妻子。


  然,女人已經和再婚,且懷有兩個來月的身孕,說什麽都不回大梨樹,最終,這不負責任,拋棄兒女的女人被公安部門拘留半月,


  將屬於江東來的撫恤金盡數要了過來,生怕被送去農場改造,江援朝的媽不得不把撫恤金交出,但她從家裏帶走的二十來塊錢,已然和她的野男人,嗯,現在是新丈夫花了個幹淨。


  撫恤金數目不小,考慮到江援朝年歲尚小,在公安同誌和隊伍上的同誌見證下,江東來的撫恤金暫由大梨樹大隊部保管……


  總之,書麵文件寫的很詳細,將江援朝和他弟弟妹妹生活中要涉及的方方麵麵都有考慮到位,按照隊伍上同誌的建議,

  是打算讓大隊上從撫恤金中每個月扣錢抵江援朝和他弟弟妹妹的口糧,卻並未被江安和大隊部其他領導采納,大隊部幹部們直說江東來

  是為國捐軀,留下仨小孩吃不了多少口糧,且大隊上已開會討論過,提供口糧到江援朝十三歲,再由江援朝作為兄長撐起家門。


  事情協商好一番後就那麽拍板定下,當時江援朝和他弟弟妹妹在場,看著公安部門的同誌和隊伍上的同誌,及大隊部代表江安這個大隊長簽字,作為當事人,江援朝代表弟弟妹妹亦在書麵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一式四份,分別由簽字的公安部門、隊伍上、大隊部、及江援朝自個保管。


  簽字的公安同誌和隊伍上的同誌,是代表縣公安和江東來所在的隊伍上簽的字,這事兒簽字的兩位同誌都有和各自領導通話。


  有這麽一件事兒在,江援朝自然不會再厚著臉皮接受好心人的幫助。


  江愛華年齡小,但哥哥說的肯定沒錯,小姑娘相信哥哥做的每個決定。好心人幫他們是看他們可憐,如今他們有錢了,自然不能再接受好心人的幫助。


  “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我們長大了,能照顧弟弟,就讓媽過她自個想過的日子。”


  話是這麽說,可江援朝心裏還是很難過的,他不理解媽媽怎能狠心到不要他們,哪怕媽媽隨便花錢,哪怕媽媽把爸爸的撫恤金全買成好看的衣服,


  打扮自個,但隻要媽媽在他們身邊,他是沒意見的,相信妹妹也沒意見。奈何媽媽不要他們,在縣公安局,他和弟弟妹妹被大隊長爺爺(江安和江東來的爹是一個輩分)帶到縣公安局,


  他們看到媽媽,喊著媽媽,卻得不到一句回應,媽媽隻是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他們,就好像他們和她沒有一點關係似的。


  那一刻,他傷心極了,但他硬是忍著沒有哭,可弟弟妹妹到底還小,望著媽媽哭得好大聲,好傷心,弟弟甚至伸出小手要媽媽抱抱,依然挽不回媽媽的心。


  媽媽的新丈夫是媽媽大姑嫁的那個村裏的鰥夫,家裏有一兒一女,兒子三歲,女兒七歲,妻子病逝半年多,男人是縣運輸隊的臨時工,


  媳婦沒了,想找個女人看孩子,正好他們爸爸出事,媽媽的大姑,他們的大姑奶奶想拿那個鰥夫的謝媒錢,就撮掇他媽嫁給男人過新日子。


  就說大姑奶奶在他爸爸出事的消息傳回沒多久,接連往他家跑,和他媽背著他和弟弟妹妹一說話就說好長時間,原來是把他媽介紹給別的男人做妻子,

  讓他媽拋棄他和弟弟妹妹,去給別的小孩做媽媽,知道事情經過後,他很是討厭大姑奶奶,可再討厭又有什麽法子?他媽是硬願給別的孩子做媽,也不要自己親生的孩子,隻希望他媽日後不要後悔。


  “我討厭她!再也不要看到她!她拋下咱們去給別人做媽媽……”


  江愛華紅著眼睛說著說著就發出哽咽聲,見妹妹把弟弟帶的癟起嘴巴欲哭出聲,江援朝忙截斷:“好了,不要說那些了,愛民看你哭也快哭了。”


  弟弟快兩周歲,說起來傻著呢,可越是小孩子越想要媽媽在身邊,自四月初上那次見麵後,有關他媽的消息他再沒聽說過一句,但夜裏卻沒少聽到弟弟哭著要媽媽。


  月清涼如水,夜靜寂寧和。


  “覺得咱們會被那小孩子認出來?”


  村道上已沒幾個人在歇涼,陸向北和葉夏並肩前行,淺聲問了句。


  “你不覺得嗎?”


  葉夏反問。


  “八九歲大點的孩子,眼睛即便再明亮,單從背影就能分辨出咱們是誰,我是不信的。”


  “可你別忘了就我的發型,村裏可沒幾個女孩子是這樣的。”


  葉夏一直留著學生頭,不過一到夏日,她便沒再修剪,眼下是齊肩學生頭,白日裏她則紮起蓬鬆俏皮的丸子頭,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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