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6章 緊急
康父點點頭:“去吧。”待康穎出了房門,康父擦擦眼角,對兒子低聲感慨:“咱們這是遇到好人了啊!”康弘帶著鼻音“嗯”了聲,派人接他們,將他們安置在這麽好的小院裏,屋裏又
燒著取暖爐,這份用心,真得很讓人動容。“爸,等我們走的時候,定要把在這的開銷給人家,還有,醫診的費用也得給人家。”
“嗯,爸心裏有底,你不用操這些心。”臨上火車前,廠工會的同誌及時找到他,直接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說裏麵裝著五百塊錢,是廠裏幹部捐助的。五百塊錢不是小數目,之前,廠
工會就有幫著他家募捐過一次,那次全場職工捐款,最後統計下來近七百塊錢,到他兒子出院,花的一分錢沒剩。另外,向親戚朋友借來五百多塊錢,亦花的不剩一分錢,可就是看不到效果
。
一家五口住在一間屋裏,不算廠工會幫忙募捐的錢,單背負從親朋好友那借來的債務,已然壓的他難挺直腰背,這次,廠工會又組織全廠幹部二次捐款,助他兒子前往京市求醫,他感動的
同時,隻希望京市之行真得有奇跡發生,方不辜負大家的用心。且他會牢記廠裏對他們家的幫助,如若他兒子能重新站起來,能順利參加高考,他會建議兒子報考和他們廠相關的專業,畢業
後,好好回報他們廠,為他們廠的建設發光發熱。
康父如是想著,不由問:“有沒有想過報考什麽專業?”康弘先是一怔,旋即苦笑:“爸,我這腿能不能站起來還兩說。”高考……他想要參加高考,希望這兩條腿恢複知覺,希望重新站
起來,成為一個正常人,但想是一回事,是否能真正恢複行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他又豈會對高考抱太多奢望?又豈會奢望填報高考誌願?
“別太悲觀,興許你林阿姨的外甥女真能醫治好你。”康父鼓勵兒子一句,說:“高考前要是你可以站起來,爸希望你填報高考誌願時選擇的專業,能和咱們廠有關。你知道的,廠裏前後
兩次幫咱們家募捐……”康弘很聰明,即便他爸言語突然中斷,他基本上已猜出其要表述的意思,眼瞼微垂,他抿唇靜默好一會,方抬眸說:“如果我能來得及填報誌願,來得及高考,我會
選擇學醫,等學有所成,直接申請回咱們廠醫院工作。”
聞言,康父怔忪半晌,啟口:“好,這也好。”他原本想兒子報考和他們廠生產設備相關的專業,回報廠裏對他們一家的幫助,不過,兒子想學醫,日後在廠醫院治病救人,這對於他們廠
裏來說,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回報,挺好!
……
“接到人了?”葉夏從公車上下來,一眼看到陸向北,微笑著問。“嗯。”陸向北輕點頭,和媳婦兒並肩走向小四合院:“已經安置好。”葉夏勾了勾愛人的手指:“辛苦你了。”陸向北
搖頭:“不過是一點小事。”兩人說著話,不多會便已到四合院。
與康父和康弘、康穎兄妹打過招呼,葉夏走至床邊,開始為康弘把脈,須臾後,她收回手,問詢康弘有關身體方麵的幾個問題,繼而看眼康父,緩聲說:“就我的診斷而言,康弘目前的狀
況應該是神經損傷引起的。”視線挪移,落至康弘腿上,她上手在不同部位捏了捏:“有沒有感覺?”這話是無疑是在問康弘,見對方搖頭,葉夏手上家中力道,又問:“現在呢?”康弘依
舊有搖頭。
蹙眉略作思索,葉夏直起腰身,麵對康父:“腦部遭重擊,使得腦組織受傷,進一步造成中樞神經受損,從而影響到腿部功能。”“能……能治嗎?”康父顫聲問,他真得怕聽到無法治愈
,與這位頭發花白,腰背有些微佝僂的父親四目相接,葉夏神色冷靜而認真,點頭,給出肯定答案:“可以醫治。你們就住在這院裏,從明天起,我會每日過來施針,順便把藥給你們帶過來
,對了,病人治療期間,雙腿需要早中晚三次按摩,每次不少於三十分鍾,今個我就把按摩手法教給你們,希望你們務必做到,否則,對治療雖說沒有大的影響,但會延長病人的康複時間。
”微頓須臾,她的視線又落回康弘身上:“治療初期你不會有什麽感覺,但隨著治療過程推進,你會感到頭部刺痛,為方便治療,我希望你到時保持鎮定,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不得出岔
子,隻要你肯堅持下去,年後開學我保證你能重返課堂。”
康弘聽完這席話,眼眶泛紅,抑製著滿心激動,連連“嗯”聲,說:“我不怕痛,我可以堅持住。”他的腿可以治愈,他能重新站起來,重新行走,重返學校,能夠和班裏同學一起參加高
考。激動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湧出眼角,康弘聲音沙啞:“謝謝!謝謝!”他坐在床上,朝葉夏深鞠一躬。康穎捂住嘴高興得哭出了聲,太好了,她哥哥的腿可以恢複,這個好消息,她一會就
打電話告訴媽媽。
“孩子,謝謝……謝謝你了……”康父抹著眼角,欲向葉夏鞠躬,別葉夏及時阻止:“康叔叔,你不必客氣,既然你們能通過我大姨大姨夫找到我這,而我又有能力醫治你兒子,自然會本
著醫者治病救人的信念,幫您的兒子恢複健康。”
康穎忍住眼裏的淚水,笑對葉夏說:“我叫康穎,是馮珂的同學,是馮珂告訴我你醫術特別好,謝謝,江夏,謝謝你能醫治好我哥!”隨著音落,康穎朝葉夏深鞠躬,然後,她說:“你們
坐會,我這就去下麵。”
葉夏:“我幫你。”康穎擺手:“不用不用。”康父也說:“孩子,你坐著歇會,我去廚房幫忙。”不等葉夏做聲,康父已跟在閨女身後走出房門。
考慮到康弘的身體太過虛弱,治療期間需要加強營養,便於身體康複,葉夏在著陸向北給四合院這邊每隔數日送食材的時候,都有送魚、豬肉、雞蛋過來,到除夕前一天,在葉夏幫康弘施
針過後,屋裏忽然就響起康弘夾帶著哭腔的激動聲音:“我……我的腿有知覺了,我的腿有知覺了……”他不過是向近日施針以來的做法一樣,在腿上掐了一把,瞬間痛感傳至他的神經係統
,且他動了動腿,雖然不見兩條腿有動靜,但他的腳趾動了,看著受自己意識支配,慢慢晃動的腳趾,康弘哭得像孩子似的,望向父親:“爸,你看到了沒有?我的腳趾動了,我的腳趾動了
!”接著,他又把目光落向妹妹:“小穎!小穎,你快看,哥的腳趾動了,哥的腿也有知覺了!”
“嗯嗯嗯,哥,我看到啦,你的腳趾真的有在動!”康穎連連點頭,眼裏落下欣喜的淚水。康父亦是:“謝謝你了,孩子!”治療了快一周,湯藥也喝了快一周,再配合他和閨女一天三次
給兒子按摩,今日終於看到明顯的成效,這不是在做夢,是他親眼看到的,就在此刻,他兒子的腳趾在動,並說雙腿有了知覺……康父激動得麵向深鞠一躬,接著喜悅的心情難以自抑,又是
搓手,又是在屋裏打轉轉,看得葉夏心酸不已。
他彎腰捏了捏康弘的腳:“有感覺嗎?”康弘任由淚水滾落,點頭,就見女孩兒捏他的小腿:“這裏呢?有沒有感覺?”康弘繼續點頭:“有。”葉夏又捏康弘的大腿,同樣得到康弘肯定
的答複,她笑了,說:“恭喜,你很快就能站起來。”
“多謝,是你給了我做回正常人的機會。”康弘逼退眼裏的淚水,扯了扯嘴角,朝葉夏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我高考誌願會報京醫大,我要像你一樣,為患者解除病痛。”葉夏鼓勵:“
加油。”接著,她看眼康父和康穎,對康弘說:“其實最該感謝的是你的父親和妹妹,沒有他們按著我給教的按摩法子,日日堅持不懈給你做按摩,你的腿想要有今天的成效怕是還得過段日
子。”
康弘點頭,語帶鼻音:“我爸和我妹給我按摩雙腿很辛苦,但若沒有你給我醫治,我想就算我的腿天天做按摩,怕是也好不了的。”葉夏沒接話,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十來分鍾後,葉夏別
過,送她出了小院,康父和康穎返回康弘屋裏,康穎說:“這幾天回回看著我哥頭上,腿上紮著不少銀針,我心裏就緊張得要命,尤其是看到我哥頭上紮的銀針,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聽
到閨女這話,康父滿是褶子的臉上掛著明顯的笑容:“你哥能好,頭上身上紮再多銀針都是小事。”
“我一點都沒感覺到痛。”康弘眼裏笑意蘊染,說:“小穎,你快去打電話給家裏報喜,讓咱媽和小駿過個高興年。”“我去給你媽打電話。”兒子的腿終於有起色,康父緊繃的心弦不免
緩緩放鬆下來,他需要和妻子分享這個好消息,需要避開兒女默默宣泄下心中的情緒。
院裏白雪覆蓋,康父走向院門口,雙手不停地在眼角擦拭著,他是真的高興,繼之前聽那眉眼精致,又有禮貌的女娃娃說他兒子的腿能治,又一次高興得落下淚水。真好!他兒子的腿不僅
能治,而且已逐漸好轉,這個好消息要是妻子聽到,肯定會像他一樣,激動得淚如雨下吧?!
至於小崽子,估計得高興得蹦起來!
回想起自長子見義勇為出事,他們家便失去歡聲笑語,直至馮工和林工送好消息上門,家中氣氛才有是所好轉,再到今時今日,長子和閨女還有他,皆露出發自肺腑的笑容,等會電話打回
家,妻子和小兒子定然也會愉悅歡喜。
杭城。
“康弘的腿有所好轉,這是喜事,東西你還是提回去吧,回頭康弘從京市回來,給他好好補補。”接到康父報喜的電話,康母高興異常,抱住小兒子康駿,母子倆欣喜落淚,待平複好心情,翌日午後,也就是除夕這日午後,康母拎著一瓶水果罐頭和一包白糖,及一包糕點,帶著康駿來到馮家親自道謝,聞知康弘的腿已逐漸恢複知覺,且腳趾在康弘的意識支配下可以動彈,馮瀚和林梅都為康弘感到高興。
當然,馮瑾、馮瑜、馮珂三兄妹亦為康弘高興不已,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能恢複健康,這是很值得高興的事兒!
康母推拒:“留下吧,這是我們一家的一點心意,林工,你和馮工要是不收下,我和老康心裏會過意不去的。”不等林梅再說什麽,康母又說:“今個是除夕,我和小駿就不繼續打擾你們了,你們忙,有空我們再聚。”語罷,康母牽著小兒子快步走向門外,生怕林梅把她提來的東西送還給她。
相比較馮家對他們家的幫助,那三樣東西其實根本就拿不出手,但家裏現實情況擺著,她總不能打腫臉充胖子,徒惹人非議。不過,日後馮家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他們家肯定會全力相幫。
想到長子剛出事那會,就因馮珂和她閨女是同學,又是好朋友,馮工兩口子到醫院探望,直接塞給他們一百塊錢。是一百塊錢,不是一塊去,亦或是十塊錢,在眼下這年月,一百塊錢是普通工人三個來月的工資,就是她家老康,一個月也才五十二塊八毛。而馮工兩口子一下子就給他們一百塊錢,基本上是她家老康兩個月的工資。如此有情有義的兩口子,後麵又幫他們聯係他們的外甥女,幫她兒子醫治病痛,如今,她兒子在林工外甥女的治療下,雙腿明顯出現好轉……說句肺腑之言,馮家和馮家的外甥女,對他們家,對她兒子恩同再造。
“媽,我爸和我哥我姐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呀?”康駿仰起頭稚聲問,聽到小兒子的聲音,康母的思緒無疑被拉回,她柔聲說:“你爸說還得等一段日子。”康駿:“那大概是什麽時候回來呀?我好想我爸、我哥、我姐,今個是除夕,家裏就隻有咱們兩個人,一點都不熱鬧。”
康母攥緊兒子的小手,一臉慈愛:“回家媽給你拿五毛錢,你到廠供銷社買串鞭炮,咱們等天黑了在家門口放,慶祝你哥的腿好轉。”康駿眼睛亮晶晶:“好呀好呀,我要放鞭炮。”小孩兒一下子忘記前麵剛說過的話。除夕夜萬家團圓,他們家今年注定不能在一起過年,但康母絲毫不覺得失落,因為她長子的腿傳來的好消息,是她在除舊迎新前收到最好的禮物。何況年後很快就到元宵節,屆時,他們一家照樣可以聚在一起,可以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過回以前開心的日子。
京市。
“今晚一定要值班?”天色漸暗,陸向北站在醫大附屬醫院門診大樓門口,略帶些小情緒看著眼前的小媳婦兒:“是你自己要求的?”葉夏清亮的眸子眨巴了下,答非所問:“我明天休息。”寒假這一個月的實習期,吳院長給她做出的安排是幾個主要科室各待數日,這說起來其實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因為按照常理,實習期起碼得一年,但她終究特殊些,大可不必把時間花費在實習期,加之她用實力向吳院長證明,她的實習期完全可以盡可能地縮短,就譬如一個星期前,她曾在吳院長的眼皮子底下,在征得病患和病患家屬同意後,親手操刀做了台小手術。不管是手術啟口,還是操作手術的嫻熟程度,及縫合技巧,無不令輔助她做手術的醫護人員拍手稱讚,且術後一周,患者的手術傷口恢複特別好,並於今日中午辦理了出院手續。
能力得到肯定,春節期間她正在實習的科室排班,原本把她排在初二晚上值個夜班,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在家休息,可是大家都想在除夕這晚與家人團聚,吃年夜飯,一時間今晚的班不太好排,許是對她的能力有所肯定,科室主任在猶豫不決的情況下朝她看了眼,見狀,她直接發聲,願意今晚留在科室值班。
所以,此時此刻,她在眼前這人麵前不免心虛得很,然,她對自己做出的決定並不後悔。“你就岔開話題吧!”陸向北眼裏閃過一抹無奈,說:“那你想吃點什麽夜宵,我晚上給你送過來。”葉夏歪頭看著愛人,甜聲笑問:“你不生氣?”陸向北輕捏捏她的鼻頭:“為這點事就生你的氣,那我也未免太無理取鬧,何況我一直貫徹著,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我都無條件支持你,又怎會因為一個除夕夜不能在一起度過就和你鬧情緒。”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葉夏吹句彩虹屁,眉眼彎如月牙兒,笑眯眯說:“不用送夜宵,替我向爺爺奶奶解釋下,就說我要值班,不能陪他們一起過除夕夜。”指指陸向北手上拎著的雙層保溫飯盒,葉夏揉揉腹部:“雞肉粥很好吃,肉包也很好吃,我今晚吃得好飽,要是你再送夜宵過來,不吃的話,對不起你的心意,吃的話,八成得撐到我。”醫院有食堂,這人偏偏不嫌累,不嫌麻煩,中飯和晚飯都按時按點給她送到醫院,好吧,吃著家裏做的和食堂的自然感覺不一樣,且她心裏既溫暖又幸福,可她真不想他就為她能吃上可口飯菜,不顧自個辛苦,每日一趟趟跑醫院。
陸向北:“不送夜宵,那我過來陪你跨年夜。”葉夏:“這樣不好,你得陪爺爺奶奶跨年。”陸向北抿唇不語。葉夏戳戳他的胳膊:“咱們不是小孩子,你不能任性,好好在家陪爺爺奶奶過除夕,明個一大早我保準回家。”
“我接你。”陸向北不容置喙地說著,聞言,葉夏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好。”真是個小心眼,這是在擔心她說話不算話,不過,他什麽樣兒她都喜歡就是。
三步一回頭,陸向北依依不舍別過,看著他如此做派,葉夏好笑地擺手,示意對方快走。
“明早我來接你。”陸向北頓住腳,衝著媳婦兒喊了句。葉夏好想四十五度望天,但她終還是忍住了,回應:“知道啦。”目送陸向北的身影遠去,她心裏又是笑又是無奈,覺得自家另一半是真得越活越年輕,真得像情竇初開的青蔥少年,黏她黏得緊。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葉夏吹句彩虹屁,眉眼彎如月牙兒,笑眯眯說:“不用送夜宵,替我向爺爺奶奶解釋下,就說我要值班,不能陪他們一起過除夕夜。”指指陸向北手上拎著的雙層保溫飯盒,葉夏揉揉腹部:“雞肉粥很好吃,肉包也很好吃,我今晚吃得好飽,要是你再送夜宵過來,不吃的話,對不起你的心意,吃的話,八成得撐到我。”醫院有食堂,這人偏偏不嫌累,不嫌麻煩,中飯和晚飯都按時按點給她送到醫院,好吧,吃著家裏做的和食堂的自然感覺不一樣,且她心裏既溫暖又幸福,可她真不想他就為她能吃上可口飯菜,不顧自個辛苦,每日一趟趟跑醫院。
陸向北:“不送夜宵,那我過來陪你跨年夜。”葉夏:“這樣不好,你得陪爺爺奶奶跨年。”陸向北抿唇不語。葉夏戳戳他的胳膊:“咱們不是小孩子,你不能任性,好好在家陪爺爺奶奶過除夕,明個一大早我保準回家。”
“我接你。”陸向北不容置喙地說著,聞言,葉夏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好。”真是個小心眼,這是在擔心她說話不算話,不過,他什麽樣兒她都喜歡就是。
三步一回頭,陸向北依依不舍別過,看著他如此做派,葉夏好笑地擺手,示意對方快走。
“明早我來接你。”陸向北頓住腳,衝著媳婦兒喊了句。葉夏好想四十五度望天,但她終還是忍住了,回應:“知道啦。”目送陸向北的身影遠去,她心裏又是笑又是無奈,覺得自家另一半是真得越活越年輕,真得像情竇初開的青蔥少年,黏她黏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