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3章 不會有事
“今年倒是被你們爺仨早到了。”
放兒子在地上站穩,寧柏延給了楚涵一句,卻在看到對方眼眶濕濡,明顯是哭過的樣兒,一時間神情緊張,急聲問:“是不是夏夏的情況不太好?”
“你就不能盼點好的?”
冷睨寧柏延一眼,楚涵將視線落回葉夏臉上:“夏夏有皺眉頭,手還輕微地動了動……她應該有聽到我說話,估計很快就能醒過來。”
“爸爸,安安有看到媽媽笑,你忘記和寧叔叔說啦!”
安安小寶貝奶聲奶氣幫爸爸補充。
寧柏延當即怔住,須臾後,他邁開大長腿,走至病床邊,握住葉夏另一隻手:“夏夏,我帶著醒醒過來看你了,你要是能聽到,就睜開眼吧。”
“媽媽,我是醒醒,是哥哥和姐姐的弟弟哦!”
寧奕小朋友對著葉夏糯聲說:“我今天整三歲啦,我好喜歡好喜歡媽媽,媽媽你快快醒過來看看我好不好呀?”
葉夏自是想醒過來,奈何有心無力,也不知過去多久,她迷迷糊糊睡著,等意識重新回籠,耳邊傳來的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我知道你沒事,知道你肯定是回到了那邊,可是……可是這都過去快五年了,你怎麽還不回來?我好想你的,聽到你出事的消息,我是一刻都沒停,就趕了過去,結果看到的就是現在的你。”
顧墨簫的聲音很輕,但在這靜寂的病房裏,葉夏聽得一清二楚。他俊臉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痕跡,但兩鬢卻已然斑白。“回來好不好,我真得好想你,沒您在身邊,我就像根草,不,我連草都不如,我像是沒了根,連活下去的心思都沒了……”
葉夏聽到這,心裏又是歎氣又是無奈,傻小子,胡說什麽呢?怎就覺得活著沒意思?又不是年幼的孩子,離不開母親。
“我沒有騙您,你若是再不醒過來,我就結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會答應你說的那個係統,去別的世界做任務,擁有什麽永生。
醒過來吧,隻要你醒過來,回頭還可以向之前那樣回到那邊,這樣來來回回不是挺好的,做什麽這一次要丟下我這麽久?
五年,快整整五年了,我每天盼著你醒過來,守著你,陪著你說話,希望能看到你睜開眼,希望能聽到你的聲音……”
攥住葉夏的手,顧墨簫將其手心貼在臉上,喃喃:“娘,我是七福啊,是您的七福,是您的兒子啊,求求你,醒過來再看看兒子……”
溫熱的淚水湧出眼眶,葉夏通過手上傳來的濕濡感,心裏一瞬間異常難受,努力讓自己的手能使上力氣,讓自己的手指動一動。
“娘,再有一個來月我便五十了,說起來,活到五十對於我已經足夠,所以……所以你要是繼續這麽沉睡著,我便……”
後話正要說出口,顧墨簫發覺被他貼在臉上的那隻手,那隻屬於他家母上大人的手似乎動了下,瞬間,他整個人僵住,直至那隻手又動了下,
放讓他豁然回過神。不是幻覺,是真的,是他家母上大人的手在動,顧墨簫神色激動,高興得直接發出嗚咽聲,他望向葉夏,就看見那雙閉闔近五年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
沒看錯,這雙眼睛的確正在緩緩睜開,他確定沒眼花,確定母上大人的睫毛在輕顫,確定母上大人的眼皮子在動。
“娘……娘,七福在呢,七福在您身邊呢……”
傻兒子在耳邊一遍遍輕喚,帶著壓抑的哭聲喚著娘,葉夏一急之下,終於睜開了雙眼,不過,她張了張嘴,想對兒子說句什麽,卻又一時半會發出半點聲音。
“我知道您要說什麽,奶奶不說我都知道,不急,咱們不急啊,您這都躺了五年,想要正常說話,肯定需要點時間……”
顧墨簫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安慰葉夏一句,接著快步走向病房門口,打開門,對吳虹說:“夏夏醒了,你快去喊醫生過來看看。”
吳虹先是一怔,旋即看著顧墨簫的眼睛確認,見其點頭,繼而高興得忙轉身疾步離去。
半個多小時後,病房門外。
“趙醫生,我女兒的情況如何?”
葉夏的主治醫生姓趙,是一位腦科專家,年約六十,待其為葉夏做完檢查從病房出來,顧墨簫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詢問葉夏的身體狀況。
“夏先生,令媛能醒過來,堪稱奇跡,但這並不代表她脫離了生命危險,相信您知道我所指的是什麽。”
顧墨簫神色凝重,輕頷首:“我明白,我就是想問問她什麽時候能恢複正常說話和行走。”
“開口說話用不了多久,或許明個你就能聽到令媛發聲,至於恢複正常行走,需要做一段時間的複健。對了,夏先生千萬不用著急,
病人畢竟沉睡五年,不算腦補受傷,身上其他地方也是嚴重受創,一旦做起複健,不是很容易的事兒,作為家人,您到時還需多多鼓勵鼓勵患者。
另外,從我剛才對患者的檢查來看,她頭腦清晰,反應迅速,說明腦組織起碼沒有受挫,就這方麵來看,我相信患者通過好好做複健,恢複正常行走用時不會太長。”
希望那粒彈片要麽別動,要麽挪移至手術安全區,否則,病房裏那個年紀輕輕,令無數自閉症患者恢複健康,給無數家庭帶去笑聲的天才女孩兒真就可惜了!
到目前為止,民眾僅隻葉夏是給世界各國自閉症患者和家庭帶去福音的鋼琴女孩,並不知葉夏在實驗室研發的眾多成果,不知“唯夏”集團宣發出的一個又一個科研成果,出自葉夏的手。
就是葉夏在世衛任要職,在他國進行醫療援助過程中受重傷,沉睡五年一事,國內也無多少人知曉。
“謝謝!”
顧墨簫朝對方點點頭,轉身回到病房。宋老葉家和楚宸一家,寧家在接到葉夏醒過來的消息後,此時都在趕來醫院的路上。
有靈泉水作用,葉夏的身體機能其實恢複得很快,準確些說,葉夏一醒過來,就憑借意念喝了好幾口靈泉水。
見虛空中有清澈澄淨的水流注入葉夏口中,顧墨簫饒是知道是怎麽回事,依舊怔愣好一會。在顧墨簫隨那位趙姓老專家還有其他醫護人員出了病房後,
葉夏著吳虹抱她進浴室。渾身汙濁清洗幹淨,吳虹懷著滿心疑惑,幫葉夏擦幹淨身上的水漬,換了身幹淨的病號服,又幫葉夏吹幹頭發,這才忍不住說:“我有每天給你擦拭身體的。”
葉夏彎起唇角笑了笑,並未接話。吳虹則滿臉自責,在心裏一遍遍自我質問,明明有精心照顧小可愛,有給小可愛擦拭身體,怎麽小可愛身上今個突然會出現那麽層黑乎乎油膩膩的東西?
想不明白,吳虹愈發自責,愈發覺得是自己照顧葉夏不周,否則,剛剛在浴室看到一幕沒法解釋。
宋家、楚家、寧家三家人匯聚到病房,見葉夏是真醒了過來,且看起來氣色不錯,一個個都無比高興。而最為高興的,無外乎是楚瑜、楚安、寧奕三小隻,
他們圍坐在葉夏病床上,一聲接一聲地叫媽媽,考慮到葉夏的身體受不住長時間叨擾,三家人在病房約莫留了兩刻鍾,依依不舍揮別葉夏,
說改日再過來探望。三小隻自然有被他們爸爸抱走,臨走前,每隻眼裏含著兩泡淚,糯聲喊著媽媽,朝葉夏方向伸著手,被楚涵和寧柏延緊抱在懷,最終隔絕在病房門外。
熱鬧的病房恢複寧靜,葉夏著顧墨簫抱著自己,娘倆進了空間,等重新回到病房,顧墨簫的心情尤為沉重。
“真沒其他法子了嗎?娘,要不你問問那個係統。”
“彈片在我頭部,它再能還能幫我做手術把彈片取出來?”
看眼兒子,葉夏淺笑:“隻要彈片停留在那個位置不動,我會沒事的。”
“那萬一呢?萬一它挪移到危險區,你……你豈不是……”
顧墨簫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他不想看到自己不願看到的後果。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身不由己,就譬如我腦中那玩意兒,除非我能自己給自己做手術,否則,真沒其他法子。可你也知道,我無法做到那一點,無法給自個動手術。”
葉夏神色淡然,微歎口氣:“或許我來這個世界的使命已經完成,所以才會有那麽個玩意兒留在我腦中……”
顧墨簫眼眶泛紅:“它隨時會奪走你的命!”
“可我又不是真正沒命。”
葉夏清麗絕塵的臉色,笑容豁達:“這五年在你們眼裏我是在沉睡,實際上我在那邊過得很幸福,五胞胎長大成人,個個事業有成,在這邊醒過來前,他們剛舉辦了集體婚禮,我和你爹都很高興。對了,你爹還讓我吹你娶媳婦呢!”
說到後麵,葉夏手上憑空出現一個小型攝像機:“打開看看,裏麵有五胞胎的結婚視頻,另外還錄著一段你爹私下裏對你說的話。”
顧墨簫臉熱:“娶什麽媳婦?我都多大歲數了,身邊多個人不習慣。再說,我早先就告訴過您,這輩子不會和第二個女人結婚。”
音落,他打開攝像機,抿唇靜靜地看著裏麵錄的視頻,不知過去多長時間,視頻播放完畢,顧墨簫語氣明顯泛酸:“五胞胎看起來倒是一點不比我們八個福遜色。
我爹站在他們身邊不像是父親,倒像是他們的兄長,這一看就是您的功勞,把我爹調理的身強體壯,打扮的更是沒得挑。”
“怎麽能給你爹用‘打扮’這個詞兒?”
葉夏一臉好笑:“你爹的麵相本就長得年輕,再有你爹勤於鍛煉,整體上看起來自然要比實際歲數年輕很多。”
眸光挪向兒子兩鬢,葉夏心疼不已:“就你是個傻子,明知道我不會有什麽事,作踐自個,年紀輕輕便已兩鬢斑白,不知道我回來看到會心疼?”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就是當時一急,在你病床邊守了一晚,第二天早晨經吳虹小心翼翼提醒,才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白了頭發。不過,我這都馬上五十了,早算不上年輕。”
顧墨簫如是說著,換來葉夏一個白眼兒:
“你爹在那邊和你歲數相當,要是讓他現在和你站在一起,你隻怕要找個地方鑽進去了。不過,幸好我過來了,回頭幫你調理調理,保準你恢複到二三十歲時的狀態。”
顧墨簫神色動容,眼眶禁不住一片濕濡:“娘能幫我調理,能永遠陪在我身邊我自是高興,可那東西在您腦中就是個定時炸彈,我真擔心它不知什麽時候取走您的命。”
葉夏招手,見兒子坐到她身旁,把頭探向到她近前,她動作輕柔,揉揉顧墨簫的頭,又幫其拭去眼角的淚水,柔聲說:
“你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活了快兩輩子,還有什麽看不開的?何況娘即便離開這邊,也隻是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著,你真無需把自己弄得這麽傷感。乖,沒準哪天我們一家人會在一個奇妙的地方團聚,到那時,我們將永遠不再分開。”
“真會有這麽一天?”
顧墨簫啞聲問。葉夏沒有即刻回答,而是在腦中召喚係統,問:“告訴我有沒有那一天?”
係統毫不拖泥帶水給出她肯定的答案:“主人放心啦,等您回到主神身邊,您的孩子在三千小世界經過一番曆練,自然會和您在主神那團聚。”
“我男人呢?他會一直跟著我嗎?”
“主人,我隻能說他作為您的伴侶,最終會和您永生永世相守,但具體他會不會和您同時到主神那,這……這不是我說了算。”
“我明白了,是主神的算,一切得看主神的意思。”
“主人,主神是您的父神,等您回到主神身邊,就會從主神手上接過權柄。”
“你覺得我稀罕權利?”
“不管主人您稀不稀罕,主神早在出來曆練前便已定下您回歸之日,就是您接掌權柄之時。”
“那他到時做什麽?”
“主神會帶著您的母親四處遊玩,這是主神很早很早以前就答應神後的。”
“好了,你去忙吧……等等,那粒彈片你能不能取出來?”
“我倒是可以設法溶解,但您離開這個世界的緣由,將是那粒彈片直接促成。”
“幫我慢慢溶解,我想留在這邊陪七福到最後一刻,看著三個小孩兒平安順遂長大。”
“可以的,我會幫主人您溶解那粒彈片的。”
“對了,那三個小家夥的出生你是不是知道?”
係統沉默,半晌,係統支支吾吾回應:“主人做那個決定前,本就有做打算。”
“是,我是有打算,可我並沒有想過會和楚涵、寧柏延扯上關係,他們是我當孩子看著長大的,你現在就不覺得我和他們……算了,現在說再多也無用。”
“主人,如果沒您做的那個決定和萊茵不經意說漏嘴,楚涵和寧柏延這輩子將會在對你的思念中孤獨終老。我這麽說的意思其實就是你這次不會醒過來,
萊茵也沒在之前說漏嘴,楚涵、寧柏延二人和您兒子一樣,會深陷在失去你的痛苦中難以走出來。他們一輩子沒有結婚,
除過工作,就是觀看你們曾經一起錄製的那檔節目和你們平時玩耍、學習的視頻度日,一個猝死在全球巡回演唱會上,終年三十八歲,
一個死在夜裏的睡夢中,年四十。兩人都是工作負荷過重,導致心髒猝停,在不長的人生中畫上了句號。”
“好了,我知道了。”
“他們沒孩子,隻有對你的思念,您在他們心裏有著很重要的地位,他們對您的感情很深,就是有一點點複雜。”
“去忙你的。”
葉夏沒睜開眼前,又不是沒聽到楚涵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慈母笑,母親才會流露出的關愛眼神,好吧,三頭身那會,後來就算慢慢長大,
她在兩隻不注意的時候,是有用那種眼神看過二人,沒想到,竟被倆小子有留意到。臉龐微熱,葉夏清清嗓子,卻在這時聽到兒子問:“娘在想什麽?”
思緒立馬歸攏,葉夏隨口說:“我和係統聊了下,它說肯定會有那一天。”
顧墨簫眼睛一亮,但轉瞬又恢複黯然:“但我還是想在這一世和娘過到生命自然終止時那刻。”
葉夏輕拍拍兒子的手:“會的。”
顧墨簫愣了下,像是一瞬間明白了什麽,他不再糾結,卻陡然沒好氣說:“楚宸和寧紀雲那倆生的崽子就不是好的,他們竟然整出三個和你有關聯的小東西,這明擺著在占我的便宜。”
葉夏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你是姥爺,怎麽就占了你的便宜?”
顧墨簫哼了聲,皺眉說:“娘明知道原因。”
葉夏收起笑聲,靜靜地看了兒子一會,方啟唇:“那隻不過是你我知道的事兒,旁人又無從知道咱們間有那層關係,你隻需知道他們是你的外孫便好。”
顧墨簫抿唇:“娘,我並沒有被安慰到。”
葉夏一聽這話,禁不住又笑出聲:“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在說事實。若是太較真,隻會自尋煩惱。”
顧墨簫眸光一閃,若有所思地問:“那娘可會把那三小個小家夥的事兒說給我爹聽?”
葉夏幾乎沒做思考,脫口而出:“你爹是醋缸,說給他,絕對會醋缸倒地,酸味漫天。”
“聽娘這話裏的意思,是要瞞著我爹咯!”
顧墨簫笑得意味深長。
“是想過瞞著的,不過,真要說給你爹,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三個小家夥的出生不是我主導的,我想……你爹最終會理解的吧!”
如是說著,葉夏又忍不住歎口氣:“即便你爹會不高興,大不了我多哄哄他。”
顧墨簫心口泛酸:“我爹真幸福。”
葉夏回他:“你娶個媳婦在身邊也會像你爹一樣幸福。”
顧墨簫搖頭:“像娘您這麽好的女人,世上找不出第二個。”
葉夏瞪眼:“你是找媳婦又不是找娘,照你這想法,怕是永生永世孤家寡人一個。”
“我喜歡的女人要是有娘百分之一好,我絕對會立馬把她娶回家,會一心一意對她好。”
“那就慢慢去找吧,但願你終有一天能找到。”
“其實我挺喜歡那三個小家夥,他們的眉眼都和娘有點像。”
“準確些說,是和你和夏妍像,我這身體可是繼承了你們倆的優秀基因。”
“我挺對不起她。”
顧墨簫情緒一時間低落下來:“當年我真有仔細找過她,可她太能躲,任我怎麽找都找不到。”
葉夏寬慰兒子:“夏妍的病例我有看過,已然到晚期,就算我在,也難改寫她的命運。或許,她們母女現在在另外一個世界過著幸福日子呢!”
“娘,我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知道,我教育出來的孩子,品性都不會有問題。你不是有看過夏妍錄給你的那段視頻嗎,她心裏一直惦記著你,從未怪過你什麽,
還說能嫁給你,能給你生下女兒,是她這輩子最幸福,最幸運的事兒。最後她有提到你們那晚發生的事,說若不是看到那個人是你,她完全能逃離出客房。”
“但說到底是我欺負了她。”
“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
“我就是覺得特別對不起夏妍。”
沒有男女間那種感情,卻陰差陽錯要了她,為生下孩子,傻女人硬是沒接受醫生的提議,住院用藥治療,以至於把病拖到無藥可治,年輕輕的便沒了。
“咱們這麽多年不是一直堅持做公益,給希望工程捐款捐物,還成立了愛心基金會麽。對了,你可有給三個小家夥建立教育基金?
有的話,回頭我們離開時,除過給他們各留部分固定資產外,其他的就照我和你爹前世做的那樣,捐給國家科研機構和國家公益組織。”
“有建教育基金。”
“這就好。”
時間在葉夏做複健過程中過得很快,這不,晃眼過去多半個月。
“大夫,我求求你了,你就給我兒子把手術做了吧,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疼死啊!大夫,不管要花多少錢,我都會籌夠的,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拖欠醫藥費和手術費,求求您了,救救我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