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2章
這人怎麽搞的,進廠一個月,她的意思難道還不明顯?成日冷冰冰的,她都放下女孩子的矜持,主動示好,作何就不能對她態度好點?
陸向北加快騎車速度,轉眼,將劉海瓊遠遠甩在後麵。見實在追不上,劉海瓊不得不減緩速度,停在馬路邊上生了會悶氣,方騎車朝另一條馬路行去。在一個小縣城的機械廠遇到這麽個極
品男人是羅海瓊從未想過的,一眼,僅一眼,她就喜歡上對方,同時暗自鄙夷自己以前肯定眼瞎,才會和那些歪瓜裂棗談情說愛,且因那些歪瓜裂棗相互間爭風吃醋打群架,其中兩人一個廢
了對方一隻手,一個打折對方一條腿,害得她這個無辜者被家裏不得不發配到這小縣城受苦。
“這是怎麽了?”劉海瓊回到姑母家,進門二話不說,將手裏拎的米麵油朝客廳茶幾上一放,就欲朝自己臥室走,察覺到她情緒似乎不太好,其姑母劉紅英禁不住笑問。腳步微頓,劉海瓊
回過頭看向劉紅英,臉上笑容如春花綻放:“我好著呢!”劉紅英持懷疑態度,眉頭微蹙:“要是有什麽事就和小姑說,不要憋在自個心裏。”劉海瓊搖頭,神色認真說:“我真好著呢!”
她們雖是姑侄,但卻不熟,準確些說,在來這座縣城前,她僅在幼時見過對方一麵,而那時她又沒有記憶,見過和沒見過,於現在的她來說,毫無區別。況且在她七歲那年,父母離婚,她被
媽媽帶回姥姥姥爺家生活,差不多過去三年,媽媽帶著她嫁給繼父,總之,她對生父和生父的家人沒多少印象。不是她涼薄,是生父早年在感情上背叛媽媽,才導致兩人感情破裂,讓她失去
一個完整的家,且生父那年因作風問題,失去工作,被不知道送哪去改造。至今十年過去,她沒收到生父一封信件一句關心,這次,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媽不會把家裏的關係扒拉完,將她塞
到生父的家鄉,這座小縣城來。
“沒事就好。”劉海英眉頭舒展,溫聲說:“你媽讓你回個電話。”語罷,劉紅英轉身去廚房做晚飯。劉海瓊和小姑劉紅英不親,這一點,劉紅英心裏清楚,事實上,劉紅英同樣對劉海瓊
這個侄女兒也沒多少親情。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冤枉她哥和別的異性有染,鬧著和她哥離婚,並害得她哥失去工作,被遣送回西北老家的農場改造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她要是能心無芥蒂地喜
歡,除非她是佛祖轉世。但話又說回來,血緣關係是抹殺不了的,就算她對那丫頭沒多少親情,可對方到底是她兄長唯一的血脈,由於在京市出點事需要在外避風頭。前嫂子在電話裏把劈裏
啪啦說了一通,她若不答應把人接到家好好照顧一年半載,準得給扣上冷血無情的帽子。
暗歎口氣,劉紅英斂起思緒,默默告訴自個,不為旁的,隻為小丫頭體內流著她老劉家一半血,她這做小姑的,都會把人照顧好。“喂,媽,是我……”客廳裏,劉海瓊正和其母溫倩通電
話,母女倆說著說著,劉海清忍不住道出她在機械廠喜歡上一個人,可回應她的是其母的反對聲。“為什麽?我為什麽不能喜歡?”劉海瓊不自主提高聲音:“在我眼裏他很好,我想要和他
交往,你沒理由攔著我!”“一個小縣城的男人能有多好?他能和咱們這邊大院裏的男孩子比嗎?瓊瓊,聽媽話,你在那邊最多一年,媽就設法把你的工作關係調回京市,咱不和小縣城的男
人交往,他們渾身是缺點,你可千萬不能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兒戲!”“媽,你這是對小地方的人有偏見,我有眼睛,能分辨出一個好與不好,看得見他身上有無缺點,再說,沈叔叔之前在
這小縣城下麵的山窩窩裏還下鄉過多年呢,說那山窩窩是沈叔叔的第二故鄉未嚐不可,我怎麽也沒見你嫌棄沈叔叔是小地方走出去的男人?!”“你沈叔叔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瓊瓊,我不
想聽到你在電話裏胡攪蠻纏,不想惹我生氣,你最好掐掉你心裏的念頭,和那個男孩子斷絕來往!不然,別怪媽親自替你了斷那孽緣!”“媽你這也太不講理了!”“不講理?你要是不掐掉
你那個念頭,你媽還真就不講理給你看!”“媽,你非得這樣的話,那我沒什麽好和你說的了。”掛斷電話,劉海瓊緊繃著臉,起身回了自個臥室。京市。B大,東區教職工家屬院。“氣死我
了!瓊瓊這是要把我氣死啊!”推開書房門,女人嘴裏嘀咕著,見坐在書桌後的男人不做聲,心火一時間上湧,隨手“嘭”一聲關上門,上前就搶走男人手上的筆,強壓著脾氣說:“瓊瓊在
那小縣城喜歡上一個人,我讓她掐掉那個心思,但瓊瓊似乎鐵了心要和對方交往,你說我該怎麽辦?反正我是不會同意她找個小縣城的男人過一輩子的……你倒是說句話呀,難道你不是這個
家裏的人?”女人名叫溫倩,是劉海瓊的母親,年近四十,由於保養得好,又會打扮,看起來最多三十歲。男人像是沒聽到女人說什麽似的,將桌上的資料收拾好放進抽屜上鎖,而後,伸手
從書桌旁邊拿過雙拐夾在腋下,緩慢站起身,挪動腳步,欲坐到一旁的輪椅上。“你不許走!”就在男人即將坐在輪椅上之際,溫倩抓住男人的左臂,臉色異常難看說:“都多少年了,這都
多少年了,你非得一直這樣對我?”男人看向女人,隻是一個淡淡的眼神,溫倩不自覺地便鬆開手。這是潛意識的反應,是婚後十年來一看到男人那淡漠到極致的眼神,形成的潛意識反應。
坐上輪椅,男人沒再多留一刻,自行轉動輪椅出了書房。溫倩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眼裏溢滿不甘和怨氣,同時目中淚水湧動,可饒是如此,她都沒有追上去,不是不想,是她怕
,怕男人再用那淡漠到讓她由裏到外,渾身生疼的眼神看她。十年,整整十年啊,一廂情願將人留在身邊,她值得麽?即便是塊冰,都該被她捂化不知多少次,而他,明明和她同住在一個屋
簷下,明明和她是夫妻,日子卻過得比陌生人還不如。“媽媽,我回來啦!”沈海峰滿頭大汗跑進家門,揚聲就喊了句,遲遲沒聽到有聲音回應,沈海峰尚帶著嬰兒肥的臉上瞬間露出不高興
:“媽!”扯開嗓子,沈海峰站在客廳大喊:“媽!我餓了!”今個是除夕,小夥伴的媽媽全在家做好吃的,而且家裏很是熱鬧,為什麽就他家冷冷冰冰,看著就讓人心煩。“回來了。”溫
倩在書房調整好心情,又失去眼角的淚水,方走出來,看到兒子,她勉強露出抹笑容:“快去洗洗,媽給你做好吃的。”“是不是那個人又欺負你了?!”沈海峰七歲過半,瞧見溫倩眼睛紅
腫,當即拔腿跑向書房,見書房沒人,轉身“蹬蹬”地奔到客房門外,不敲門,抬腳直接踹:“壞人!壞人!你出來,誰讓你欺負我媽媽?你給我出來,壞人,我討厭你,你是大壞蛋,我不
許你欺負我媽媽!”“小峰,你在做什麽?”溫倩回過神,忙疾步來到客房門外,上手就在兒子肩膀上輕拍一巴掌:“我對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對爸爸沒禮貌,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不成
?”熟料,沈海峰氣呼呼喊出聲:“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大壞蛋,他一點都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媽媽,我才沒有這樣的爸爸!”“不許胡說!”溫倩斥責。“我偏要說!我偏要說!”沈海峰
梗著脖子,這會兒完全是一個熊孩子樣兒:“別人的爸爸喜歡他們家的孩子,陪他們家孩子玩兒,他喜歡過我嗎?”手指客房門,沈海峰眼裏淚水大顆大顆滾落,控訴一般說:“沒有,他沒
有喜歡過我,在家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哪裏配做我爸爸!因為他,我被小朋友們見天嘲笑,我討厭死他了!”“啪”一聲,溫倩揚手抽了兒子一巴掌。因為沒控製住力道,沈海峰被這一巴
掌直接抽倒在地。溫倩怔住,繼而看向自己的手,直至耳邊傳來沈海峰的大哭聲,驟然間神思歸位,忙蹲身抱住兒子:“不哭了,乖,不哭了,是媽媽不對,媽媽不該打你!”“媽媽壞!媽
媽壞,媽媽打小峰,嗚嗚……”沈海峰趴在溫倩肩膀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溫倩抱起兒子回到臥室,哄了好一會,沈海峰的哭聲才漸漸止住,垂眸,發現兒子哭累了在自己懷中已然睡著,
不由將其輕放到床上,拉開被子蓋好。
“沈逸,你究竟想要我怎樣?”拿鑰匙打開客房門,溫倩看向床邊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背影,語中透著些許悲涼說:“瓊瓊你不管,小峰你也不管,沈逸,你到底有沒有心?瓊瓊是我和我前
夫生的,她喊你叔叔,你不管她,我不怪你,但小峰是你兒子,你為什麽連他都不管?”溫倩口中的沈逸,正是男人的名字。轉動輪椅,須臾後,沈逸麵向溫倩,神色淡漠,啟口:“那孩子
是不是我的你我心裏都清楚。”“你……”溫倩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形輕晃,半開的客房門被她碰了下,“哢嚓”一聲自動關上,她嘴角抖動,顫聲問:“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沈逸一臉淡漠:“十年前,我已有四個兒女,與你從領證到現在一直分房睡,你覺得我得多不經事,連一個女人如何懷孕都不知道?亦或者說,有沒有碰過你,我自個能不清楚?”溫倩聞言
,禁不住後退,直至背部抵到門上,她眼裏含淚問:“既然你知道孩子不是你的,為何不問我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問?領證前你我就已說好,隻做名義上的夫妻,既然話都已說在前麵
,你的事我自然不會去管。”沈逸眼波平靜,看不出是好情緒外露。“你就那麽喜歡戴綠帽子?”溫倩啞聲問。“綠帽子?是個男人都不喜歡,但與你領了證的我,隻比死人多口氣,別說是
一頂綠帽子,即便再多幾頂,你覺得我會在乎?”
溫倩淚流滿麵:“你真就一點都不喜歡我?是,當年是我逼你和我在一起,可我有兌現諾言呀,你家裏人我全讓我爸安排回城,還有你,即便你的腿廢了,我不照樣和你結婚,我……”“
我的腿是怎麽廢的,你不清楚?!”沈逸的表情始終淡漠疏冷,他凝向溫倩,凝向這個和他名字寫在一張結婚證上的女人,說:“想要繼續把這日子過下去,就不要對我要求太多,這話,我
早前便說過。如果覺得沒必要再過下去,我可以隨時去民政部門。”一聽這話,溫倩嘶聲說:“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沈逸聞言,轉動輪椅,重新麵向窗外,沒再言語一句。也
就在他轉動輪椅的一瞬間,沈逸的臉色冷若冰霜,輕置於膝上的那隻手緊握成拳,竭力遏製著心底的情緒。
慢慢的,沈逸眼眶濕濡,目中寫滿痛苦和傷感,以及……以及愧疚……
十年!十年過去了!拋下妻兒……他拋下妻兒十年了,他的妻,他的兒女,還有視他如親子一般的嶽父嶽母,他們可還好?十年來,他雖沒少寄錢票給他們,但他們的日子具體過得怎樣,
他卻一無所知。“對不起!對不起……”沈逸無聲喃喃,輪廓分明的臉上不知不覺間布滿淚水。溫倩拉開客房門,失魂落魄回到主臥,換上外出的棉衣,圍上圍巾,又喚醒兒子,幫著給穿戴
好,母子二人很快出了家門。
清溪村。
“過了零點,就是新的一年了。”炮竹聲聲,葉夏和陸向北坐在她和葉紅的屋裏閑聊,整間屋被係統屏蔽,無論兩人說什麽,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至於葉紅,在吃過年夜飯後,就到秦時
瑾秦時瑜哥倆屋裏,姐弟仨邊聽收音機邊守歲。“有什麽打算?”陸向北笑問。葉夏搖搖頭:“照舊過日子唄,你呢?”陸向北靜默,片刻後,淡淡說:“我想回村裏掙工分。”“……”葉
夏怔了下,覺得愛人的話中絕對有事,不由問:“在廠裏遇到難事了?”微頓了下,葉夏眸光一閃,又說:“不應該呀,以你的‘道行’,還能有你解決不了的事。”“不是解決不了。”陸
向北如是說著,聞言,葉夏眸色狡黠,禁不住笑出聲:“那就是嫌麻煩,而且事情與女人有關。”陸向北看眼親親媳婦兒,黑眸中寫滿無奈和寵溺:“就這麽想看你男人我的熱鬧?”“不是
我想看,是你這張臉太招女孩子喜歡了。不過,有前麵那件事在,你們廠竟然還有女同誌朝你身邊湊,這樣做,就不擔心名聲有損?”“空降技術科,據說家在京市,很有背景。”“這有什
麽?那位女同誌即便再有背景,難不成還能強逼著你娶她?再說,你會受人擺布?安啦,上你的班,隻要你不去理會,隨便對方怎麽樣,都與咱們無關。更何況,要比後台,咱們又不是沒有
,你說呢?”眸中含笑,葉夏單挑一眉,看著她靈動的眉眼,陸向北歎口氣:“年後我帶你在機械廠四處走走吧!”“沒這個必要吧?!之前我不是去過你們廠一次,你們廠的人應該都已知
道你是有主的。”葉夏語氣輕鬆,像是絲毫沒將陸向北說的事放在心上,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而這不是她不在乎自己男人,是信任,是她信任自己的丈夫,何況兩人老夫老妻過了一世又一
世,要是還不放心對方,那簡直是對他們之間感情的侮辱。“借談公事和我搭話,你說我是理還是不理?”陸向北隨口說著:“今個下班在廠大門外喊住我,要把自己領的那份福利塞給我帶回家,這事如果被你遇到,你煩不?”
“她問公事,你正常回應便是,至於她把自己的福利給你,我不用猜都知道,你肯定不會要。按說這個時代的男女青年在感情上都挺含蓄的,不成想,被你遇到的全是些勇於追求愛情的女英雄!”
“她問公事,你正常回應便是,至於她把自己的福利給你,我不用猜都知道,你肯定不會要。按說這個時代的男女青年在感情上都挺含蓄的,不成想,被你遇到的全是些勇於追求愛情的女英雄!”
“她問公事,你正常回應便是,至於她把自己的福利給你,我不用猜都知道,你肯定不會要。按說這個時代的男女青年在感情上都挺含蓄的,不成想,被你遇到的全是些勇於追求愛情的女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