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7章 長歪
“是我小姑就能對我大呼小叫嗎?”劉海瓊本就情緒低落,甚至正處於情緒崩潰邊緣,這會兒劉紅英的神態一看就是要說教,若果放在今日之前,劉海瓊或許還能裝乖靜默聽兩句,但以眼
下的情況來看,說教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不說,反倒會引來劉海瓊很大程度上反感。事實上確實如此,劉海瓊像是渾然沒看到劉紅英眼裏的怒意和失望,她一臉冷漠說:“有話問我?那麽你想
問我什麽?是想問我如何在廠裏丟人現眼,不顧女孩子的矜持,死皮賴臉追求一位男同誌,結果被對方拒絕,如避瘟疫似的不待見我,還是想問我溫家是不是出事,我媽是不是被判刑,押往
偏僻地區的采石場改造?如果是問這些的話,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沒錯,你想問的全部屬實,現在,你可滿意了?”七十年代的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別好,劉紅英在聽完劉海瓊劈裏啪啦一
通話後,幾乎瞬間想到劉海瓊多半有聽到她和丈夫在客廳裏的對話,否則,不會一張嘴,就衝著她把什麽都說出。
但劉紅英並不覺得自己和丈夫有錯,他們在自個家裏,難道有話還不能說?況且,她丈夫向來言行謹慎,不會無的放矢,又怎麽可能在她麵前捏造事實?所以,劉紅英短暫詫異後,壓下心
頭竄起的怒氣,眼神逐漸恢複常態:“我滿不滿意很重要嗎?重要的是你一個女孩子不知自愛,在廠裏做出那種事,丟自個的臉不說,把你爸的臉也給丟盡了!至於溫家和你媽的事,隻能說
是事出必有因,有因就必有果,和我滿不滿意不存在任何關係。”“我丟自個的臉我願意,而你說的那個我爸,他有什麽資格讓我叫他爸?背叛家庭,對我沒怎麽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
不配做一個父親,不配我叫他爸爸!”劉海瓊啞聲嘶喊,伴隨她音落,清脆的巴掌聲驀地響起。這是劉紅英揚手甩的,她怒視著劉海瓊:“你爸有哪點對不起你?當年他出事,是被你媽陷害
的,而你卻記恨你爸,劉海瓊,你到底長沒長腦子?你長在你媽身邊,真就看不出你媽是個怎樣的女人?被你媽誣陷,你爸好好一個人不僅工作沒了,人還被送到西北這邊的農村改造,聽好
了,是你媽毀了你爸的前途,害得你爸在農場接受改造多年,至今都沒有得到自由。你若是但凡有一點點良心,就別再說出剛才那番討打的話,否則,我今兒能給你巴掌,回頭也能給你第二
巴掌。”就在劉海英音落之際,家裏傳來敲門聲。
陳棟去開的門,當這位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哪個時,先是一怔,旋即麵露喜色:“大哥你回來了?!”劉思銘身形消瘦,兩鬢斑白,鼻梁上架著一有些年份的黑框眼鏡,身著洗得發白,打著
好幾個補丁的灰色中山裝,一隻手拎著一網兜,裏麵裝著一套沒少掉漆的搪瓷洗漱用品,如牙缸、搪瓷盤、搪瓷水杯,肩上背著一件打包得四四方方的行禮,他臉上的歲月痕跡異常明顯,但
精神頭卻出奇的好,眼神清澈透亮,與陳棟四目相接:“嗯,我沒事了,國家已恢複我自由。”陳棟曾和妻子劉紅英去農場看望過大舅子劉思銘,雖幾年時間裏沒去過幾次,但劉思銘知道妹
夫是個好的,對其印象很不錯。
具體說起來,當年劉思銘出事,為免牽累父母和胞妹,主動要求家裏和他斷絕親緣關係,其父母不同意,劉紅英這個做妹妹的同樣不同意,在這樣的情形下,劉思銘心裏無疑動容不已,但
同時難受得很。劉父劉母牽掛兒子,劉父又身體不好,在劉思銘出事第二年,其父舊疾複發過世,其母在其父沒了後,心念兒子,憂思成疾,再加上亡夫的死受到的打擊,不到一年病逝。劉
家人口簡單,除過劉父劉母和劉思銘兄妹,沒旁的人。父母相繼離世,兄長身處農場接受改造,劉紅英那年剛高中畢業,本是要按照規定去農村插隊,不成想,其對象,也就是陳棟,與家人
不介意劉紅英的家世,不介意劉紅英有個在農村改造的兄長,陳父幫忙活動,將劉紅英安排到縣醫院做護士,且低調地給兒子陳棟和劉紅英這個準兒媳辦了個婚禮。家中的事,劉思銘要麽是
從劉紅英的信中得知,要麽是劉紅英前往農場探望劉思銘,親口告知,總之,陳家和陳棟在劉思銘心裏,對劉家真真正正給予了最大的善意。有陳棟照顧妹妹,劉思銘是放心的,作為劉紅英
的兄長,他感激陳棟,感激陳家,沒有因為有他這麽個兄長,嫌棄他的妹妹。
接過劉思銘肩上的行囊和手上裝著洗漱用品的網兜,陳棟很是熱情地將大舅子請進家裏坐。“紅英……”進門,一眼看到妹妹,劉思銘眼睛鼻子齊泛酸,輕喚劉紅英一聲。熟悉的聲音飄入
耳,劉紅英怕自己是在做夢,怕自己出現幻聽,半晌沒反應。“紅英,哥哥回來了!”劉思銘直直地看著妹妹的身影,心頭又酸又澀,嗓音微啞說:“哥哥沒事了,紅英,你不是在做夢。”
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劉紅英緩緩回過頭,入目便見兄長在客廳站著,眼裏含淚正朝她微笑,嘴角噏動,劉紅英想要喚兄長一聲,奈何喉中像是被塞了團棉花似的,怎麽都發不出聲音,且無
法邁開腿,仿若雙腳被人釘在地上一般。陳棟極其了解劉紅英,知道愛人八成是情緒太過激動,從而喉中難發聲,難提步走向大舅子,他三兩步到劉紅英身旁,笑說:“大哥沒事了,國家已
經恢複大哥自由,你別激動,慢慢放鬆,大哥就在那站著,不會消失不見。”劉紅英聞言,流著淚連連點頭。劉海瓊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眼前一幕,絲毫沒有見到多年未見的父親所帶來的的異
樣情緒。
“哥……哥!”劉紅英終於發出聲,她緩慢挪動腳步,走至劉思銘麵前,淚水更是不受控製地往下掉,她說:“你又瘦了,比我去年探望你時又瘦了不少。”劉思銘搖頭:“傻丫頭,哥本
就是個手刃,這麽多年沒多少變化。”抬手,劉思銘用他粗糲的指腹幫妹妹拭去眼角的淚水,溫聲說:“這麽些年來,讓你和妹夫擔心了,這次哥哥出來,不僅名譽上恢複清白,而且可以重
回崗位給學生上課。”沒出事前,劉思銘是京市某師範大學老師,由於前妻誣陷,失去工作,在西北這邊的農村改造至今,昨日下午,有關部門接到京市方麵寄來的文件,立刻恢複了劉思銘
自由。得知自己冤情昭雪,得知自己可以重回崗位從事工作,劉思銘那一刻,激動得無以複加,在工作人員離開後,一個沒忍住,雙手捂臉,像孩童似的哭出聲,以此宣泄多年積聚在心底鬱
氣。由於時間關係,劉思銘昨個沒來得及回到這座生他養他的小縣城,待今日早起,沒多做停留,背起收拾好的行囊,拎著洗漱用品,挺直身板走出農場大門,倒乘好幾趟班車,終踏上他熟
悉的土地上,來到劉紅英家。
“哥你沒騙我?”劉紅英紅著眼眶在劉思銘這確認。“這是文件,你自個看。”從衣兜裏掏出兩張折疊在一起的紙張,劉思銘遞到劉紅英手上:“學校給我一個星期的修整時間,我便想著
順路過來看看你,然後再前往京市。”一目十行,劉紅英看完手上的文件,將東西還回劉思銘手上:“這個哥收好。”劉思銘“嗯”了聲,把折疊好的文件塞回衣兜。“坐,哥,咱們坐下說
話。”招呼劉思銘坐到沙發上,劉紅英的情緒依舊難掩激動,她的目光鎖在劉思銘消瘦的臉上:“我今個下班回來正好買了一斤五花肉,陳棟他做飯特別好吃,今晚的飯就由陳棟做給你吃。
”陳棟聽到劉紅英說的,笑著應聲:“對對對,今晚我來做飯。”“別忘了做道紅燒肉,哥喜歡吃。對了,把我買的那半隻雞和一條魚也做了,哥需要好好補補。”劉紅英前麵說著,陳棟緊
跟著回應:“知道了,你陪大哥說話,我這就去給咱做晚飯。”客廳這邊陳棟去廚房忙活,劉紅英和劉思銘坐在沙發上說話,不成想,劉海瓊大煞風景,“嘭”一聲關上臥室門,被自己眼睛
所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氣得心肝肺疼。她覺得劉思銘果真不配做一個父親,不怪她討厭他,不想喊其一聲爸。試想想,有哪個父親眼裏隻有妹妹沒有女兒?明明她就在那站著,她不信對方沒
看見她,結果呢?愣是沒和她說一句話,可見早已把她這個女兒,唯一的女兒忘到了腦後!
背靠房門,劉海瓊沒回床上躺著,她將頭貼著門板,很明顯,這是要聽牆角。“看來多半是那女人良心發現,才對著公安說出實話,證明你當年是被她誣陷的。”聽完劉思銘對他這次能恢
複自由的猜測,劉紅英冷哼一聲,隨口就道出一句。“公安?”劉思銘目露不解,他是猜測自己恢複自由身可能與前妻溫倩有關,但具體是何事使得前妻多年後改口,還他清白,卻難猜出來
,此刻一聽劉紅英所言,禁不住凝神思索。農場方麵的同誌昨日找他談話,告訴他好消息的時候,隻是說曾經指證他生活作風有問題的那個人現在改口,說他是清白的……僅憑“指證他生活
作風有問題的那個人現在改口”,他便猜到今時今日他能恢複自由,必和前妻溫倩有關。究其緣由,他失去工作,被送到西北這邊的農場改造,是前妻溫倩一手造成的。然,他從得知好消息
到聽胞妹剛才開口前,是怎麽都沒想通前妻為何改口。
不過,此刻琢磨下來,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事發生。譬如前妻為什麽會在公安麵前說出當年誣陷她的真相。“那女人前不久被捕,判刑五年,聽說已經押往不知哪個犄角旮旯的采石場改造
去了。還有溫家的當家人,據說被上麵停職在家寫檢查。”劉紅英語帶嘲諷說:“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個好的,當年誣陷你,害得你失去工作,又被送往農場勞動,現如今報應來了,輪到她
被押往采石場改造,也算是她活該!”劉思銘的臉色變得凝重:“小瓊呢?她……她還好吧?”有差不多十年沒見過女兒,小丫頭現在肯定已長成大姑娘,不知道這十年來她過得好不好。見
兄長眼裏染上自責和疼惜,劉紅英朝劉海瓊的臥室放心看了眼,沒什麽表情說:“人家有一個能耐媽,有溫家做依仗,這麽些年來日子過得好著呢!”劉思銘聽出劉紅英語氣中的不對勁,禁
不住皺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有嗎?沒有吧,這麽多年來,我每次去農場探望你,和你沒少說那丫頭的事。當年你前腳被送往農場改造,溫倩那個女人就和一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
,婚後兩年多,生下一個兒子,劉海瓊那丫頭跟著她媽嫁給對方,日子自然不會難過到哪去。”
“這些我知道,我是問你小瓊現在過得可好。”劉思銘神色認真,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我想聽實話。”劉紅英沉默,半晌,她迎上劉思銘深邃,情緒難辨的目光,問:“哥確定想知道
?”“說吧,我聽著。”劉思銘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他的想法。“去年差不多年底那會,溫倩給我打電話,說劉海瓊在京市遇到點麻煩,要我和陳棟說一聲,將劉海瓊從員工單位調出的工
作關係安排到咱們縣某單位裏麵,想著劉海瓊不管怎麽說都握著一張大學文憑,又有你我這關係在,陳棟沒多想,和縣機械廠打了聲招呼,把劉海瓊的工作關係轉入機械廠,成為技術科中的
一員。可就在今日,陳棟接到機械廠一位領導的電話,說劉海瓊從進廠到現在,一件正事都沒幹過,整日隻知道糾纏同科室的一名有未婚妻的男同誌,逼得對方請求廠裏調崗,而那位男同誌
進廠時間也不長,但人家進廠每兩日,就給廠裏做出大貢獻,後麵又陸陸續續給廠裏做出不少貢獻,廠領導自然不答應其請求,將這麽好的技術科骨幹調到其他工作崗位上,於是不得不給陳
棟打電話,說要調劉海瓊去資料科……陳棟被劉海瓊的事氣得夠嗆,回應機械廠那位領導,說不用那麽麻煩,直接把劉海瓊的人事檔案剔除機械廠。”劉思銘眼瞼低垂,久久未語。劉紅英見
狀,說:“大哥你也別怪陳棟不念親戚情分,真得是劉海瓊做事過分,陳棟迫於無奈,才做出那樣的決定。”劉思銘搖頭:“妹夫沒錯。”
“劉紅英你怎就這麽碎嘴?!”劉海瓊一陣風地衝進客廳,她感覺小姑劉紅英將她的臉麵可勁在地上踩,手指對方,一臉氣急敗壞:“我想怎樣就怎樣,要你碎嘴見人便說,劉紅英,我告
訴你,再讓我聽到你說我和我媽的閑話,我劉海瓊要你好看!”怔愣半晌,劉思銘方回過神,確定突然冒出來,沒有半點禮貌的女孩子是他女兒沒錯,本該出現的激動情緒不見有絲毫表露,劉思銘此刻有的隻是不悅,他定定地注視著劉海瓊:“向你小姑道歉,快點!”劉海瓊斜眼看他:“你誰啊?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你……你的教養呢?”劉思銘實難想明白,前妻溫倩怎就把女兒教成這麽一副嬌蠻不講理的樣兒。“我的教養看是對誰了。”劉海瓊不鹹不淡地說:“喜歡一個人是我的自由,而且對方未婚,我追求他有何錯?需要你們用道德標尺來規範我行事?要是吃飽了沒事幹自個玩去,少管我的事!”語罷,劉海瓊轉身欲回臥室。“你給我站住!”劉思銘臉色沉冷,出言嗬斥:“人家男同誌雖未婚卻有未婚妻,你要插足人家的感情,就是不道德的行為,你小姑是你的長輩,怎麽不能管你?”
“少拿長輩的身份來壓我!”劉海瓊頓住腳,回頭望向劉思銘:“在我需要父親陪伴,需要長輩的時候你們在哪?現在搬出來長輩的身份管我,不覺得太晚麽?!”劉思銘張了張嘴,半晌沒做聲。劉紅英疾言厲色說:“你應該去問你媽,如果不是你媽誣陷你爸,你爸能不陪在你身邊,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如果不是你媽對我冷嘲熱諷,不許我這個小姑和你聯係,不許我出現在你麵前,我能對自己唯一的侄女多年來不聞不問?你是不是想說腿在我身上長著,我想去看望你,直接去京市即可,少拿瞎話來糊弄你?我還就告訴你,不是我糊弄你,是你媽用溫家的權勢來威脅我,拿我丈夫的前途來威脅我,拿我哥的安危來威脅我,在你媽諸多威脅下,我要保護我的丈夫和我兄長,不覺得沒去京市看望你有什麽錯。何況你媽在用到我的時候,我和我的丈夫都沒有拒絕,給你安排工作,讓你住在我家,日常你除過上班和吃喝睡,你為這個家可有做過一件事?飯菜我們兩口子誰下班回家早誰做,吃完飯的碗筷是我們兩口子洗,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到頭來,我換來的全是你的不滿,劉海瓊,你這純屬是白眼狼,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哥女兒的份上,我現在就能趕你離開我家!”劉紅英是真被氣急了,話不由得說的有些重,劉海瓊聽著,臉頰慢慢變得漲紅:“你趕我走我就走啊,這樣我多沒麵子,哼,等我想離開的時候我自個會離開,用不著你說這麽多廢話!”跑回臥室,劉海瓊再次“嘭”一聲關上臥室門。
“哥你看到了吧,劉海瓊是真得被溫倩那個女人養歪了,明明自己做的事不對,卻不知錯,覺得自個有理,嬌縱的不成樣兒。”劉紅英說著,歎口氣,續說:“要是再不好好管管,劉海瓊這輩子怕是真得被她自個給毀了。”“我明個回京市,到時帶她一起走。”女兒長歪,他作為父親,有一定的責任,希望那長歪的性子還能掰回來。葉夏姐弟四個差點出事,差點被溫倩禍害,在溫倩和沈蔓被公安抓捕、判刑、押送去勞改後,賀老於今日方知所有事情經過。“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書房裏,賀老凝向勤務員王峰,一臉不悅。“您最近一直忙得很,我就想著等您忙完再告知您。再就是,根據我打聽到的信息,小葉同誌和她的弟弟妹妹隻是有驚無險,便想著事情沒緊急到要立時立刻說與您知道。”王峰站得筆直,眼瞼低垂,如是回應。“什麽叫緊急?難道夏夏他們姐弟真出事了,才算得上緊急?”賀老不怒而威:“有關夏夏他們姐弟的事,在我這沒有什麽大小和緊急不緊急之分,記住,下不為例,否則,自個重新照顧地方待去。”說著,賀老冷哼一聲。
“是。”王峰認錯態度良好。“那倆女人被抓捕判刑,是她們該承擔的後果。”賀老淡淡說著,忽然想起王峰說到的另外一件事,問:“確定沈逸那小子回了清溪村?”王峰如實作答:“是其兄長親自開車送回去的。”“沒回京?”賀老又問。“目前還沒有。”王峰回應。
“是。”王峰認錯態度良好。“那倆女人被抓捕判刑,是她們該承擔的後果。”賀老淡淡說著,忽然想起王峰說到的另外一件事,問:“確定沈逸那小子回了清溪村?”王峰如實作答:“是其兄長親自開車送回去的。”“沒回京?”賀老又問。“目前還沒有。”王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