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清鴻明輝 兒時好友（六）
獨孤清鴻聽到納蘭明輝說出這句話先是一愣，然後還是無奈搖了搖頭“一直以來皇室給我的壓力，讓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也很迷茫。“我知道對你來說對獨孤部落下手其實很難吧。”獨孤清鴻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說，毫不避諱。
“是，何嚐不是。”納蘭明輝也很爽快，直接回答了獨孤清鴻。頓了頓繼續說“父皇臨終之前交代了，納蘭部落穩固皇位首要的就是削弱獨孤部落的力量，當年獨孤部落的存在的確對於北嘉建國有很大的幫助，可是獨孤部落的強大也讓身在皇位上的納蘭部落有些畏懼。你知道的，身為皇帝，多少對強大的存在都有疑心。
事實擺在眼前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如今不過是把窗戶上糊的紙給捅破了而已。“當年的事情史書上雖然沒寫，可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作為兩個部落的首領，你我都有太多的不易。”納蘭明輝說的還是很委婉，雖然不太想說起這件事，可是這是防著獨孤部落的原因。
這個時候門扇突然被敲響了，許公公側著身子在外麵大聲詢問“皇上，膳食備好了，可以用了嗎？”納蘭明輝眼睛突然犀利，然後又放鬆下來“進來吧。”隨著應允，侍女太監魚貫而入，將膳食擺在圓桌上，許公公和太監給納蘭明輝搭了外罩，扶著納蘭明輝下床，納蘭明輝腿部很是僵硬，一步一步很是困難的挪動著，這個身體的力量全部依靠在許公公和小太監身上，獨孤清鴻看著覺得紮眼，頂替了小太監“你下去吧。”獨孤清鴻架著納蘭明輝向圓桌走去，納蘭明輝笑的很是燦爛，拍了拍獨孤清鴻的肩膀，兩個人目光相對，迸發出堅定的光芒，納蘭明輝好不容易才坐了下了，已經是氣喘籲籲，過程極為緩慢。納蘭明輝招招手“坐吧，清鴻，你下去吧。”
“可是布菜.……”許公公有些猶豫，納蘭明輝如今手腳都不如以前，往日用膳都是自己伺候著的。“今日朕自己來。”納蘭明輝態度堅決，許公公不敢多言，就隻能安靜的退下去。納蘭明輝先是顫顫巍巍抬起手臂，夾著一塊紅油鴨準備滴到獨孤清鴻的碗中，一開始沒有夾起來掉回了盤子裏，隨後夾了起來，可是又掉了荷葉雞的盤子裏，納蘭明輝很是堅持又夾了起來，獨孤清鴻拿著筷子準備自己去夾，被納蘭明輝拒絕了。“別動。”此時此刻，納蘭明輝的注意力都在這塊紅油鴨上，很慢很慢卻很穩，最終穩穩當當落在了獨孤清鴻的碗中。“多謝皇上。”獨孤清鴻正習慣著準備起身行禮，就被納蘭明輝打斷了“哎哎哎你做什麽呢？方才還說今日隻有我們兩個人，不行君臣之禮。”納蘭明輝一張臉上寫滿了不悅，獨孤清鴻尷尬的笑了笑“這不是忘了嗎！”就順勢坐回了原位，給納蘭明輝夾了塊荷葉雞“一大早就吃這麽油膩的東西。”說起來還是在關心納蘭明輝的身體。換了公筷，就品嚐著最後一頓北嘉的紅油鴨，入口卻是苦澀的。
“我這不是沒幾天了嗎？再不吃點想吃的，就真的沒日子了。”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如今的納蘭明輝就如同羅覓音一樣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不過就在這幾天罷了。獨孤清鴻很避諱談到這個話題，就想著方才納蘭明輝說道哪裏了，繼續回答著。
“不必再說了，既然是祖先的事情，到我們這裏就該掩埋了，史書上既然沒有撰寫，那麽就讓它消失吧。”獨孤清鴻知道自己離開之後，這個秘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存在下去了，當年獨孤部落主動放棄建國稱帝的機會這件事情算是兩個部落的心結。獨孤清鴻說話的時候垂著眼眸，納蘭明輝眯了眯眼也就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仿佛嗅到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你要做什麽？”納蘭明輝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很是嚴肅。
獨孤清鴻抬了眼鏡，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對視著，一言不發。“是要走了吧？”納蘭明輝慢慢吐露自己的猜測，鳳妃做了什麽這段時間自己清楚，納蘭楚瑜因此改變也讓自己有些寬慰，至少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如今開始有掙脫束縛的跡象，就很是讓人安心，即使此刻離開。
“你都猜到了，真不愧是做了北嘉十八年的皇帝，比當初的你敏銳多了。”獨孤清鴻清了清嗓子“今日算是來想你告別的，此生一別，怕就是永別了。”說著獨孤清鴻的目光滿是留戀，納蘭明輝也怔住了，沒想到獨孤清鴻真的願意放棄在北嘉今時今日的名利地位，不過轉念一想也是有些道理的。
納蘭明輝咳嗽兩聲，“走了好，走了好，至少不用在北嘉擔驚受怕，清鴻，一路順風，我這個做兄弟的不能幫你什麽，是在是慚愧。”納蘭明輝言語之間並沒有問及獨孤清鴻準備去哪裏，有些事情不問不知道比知道的太多更為安全，能給獨孤清鴻安全多一份保障。獨孤清鴻又不斷往納蘭明輝的碗裏夾菜。
“無礙，你若是真的顧念兄弟之情倒不如好好把毒治好，看著我離開北嘉，如果有幸能遇見你，我還請你喝酒。”北嘉男子都是愛酒之人，說起喝酒還是懷念無限的年輕時光。
“行，那便一言為定。”納蘭明輝敲了敲獨孤清鴻身前的碗“你最愛的奶皮，瞧瞧這麽多年我還記得。”有一種邀功討賞的意味，仿佛在和獨孤清鴻說“瞧瞧我還記得你的喜好，快點表揚我。”獨孤清鴻用勺子舀了一勺，入口甘甜奶香四溢“好吃，還是你懂我。”獨孤清鴻看透納蘭明輝那點小心思還是順著這個已經沒有幾天光陰的男人的意思說了下去。
獨孤清鴻和納蘭明輝吃著吃著，獨孤清鴻問“我把它看做是踐行宴，也沒什麽東西留給你。我隻有一塊貼身玉佩給你，算作你我之間的念想吧。”獨孤清鴻隨著徐林的習慣，左邊腰間懸掛著一塊通體清亮的翠綠玉佩，解下來放到左手邊的桌子上，推到納蘭明輝的右手邊。
納蘭明輝毫不客氣收了下來，直接還是很慢的掛在腰間，不過兜兜轉轉總算係了上去。“我也有一份禮物準備給你。”納蘭明輝咬了嘴唇，顯得很是猶豫，不過還是鄭重其事的說了出來。
獨孤清鴻抬眸疑問“什麽東西？”事發突然，納蘭明輝送東西隻能是突發奇想，還是勾起了獨孤清鴻的好奇心。
公裏眼線一看到獨孤清鴻入宮了就開始傳到內宮的鳳翔殿中，正巧采夏也剛在屋裏發現了紙條，匆忙之間點燃了之後丟在爐盆裏向正點趕去，與趕來報信的侍女正好遇上，侍女的臉漲得通紅，采夏皺眉端著大宮女的架子“有什麽事？”侍女一臉諂媚“采夏姑姑，獨孤清鴻將軍入宮了，方向是忠文殿。”采夏一臉平靜“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我會轉代說給娘娘聽的，辛苦你了。”
侍女諂媚之色不減“不辛苦不辛苦，都是為娘娘辦事的，還希望采夏姑姑能在娘娘麵前為奴婢美言幾句。”采夏應付著“你叫什麽名字？”侍女雙眼放光還是控製住了情緒“奴婢灑掃禦花園的二等宮女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