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告別北嘉 啟程南頤（六）

  梓寒剛走出別院沒多久，就碰到了背著雙手慢慢走的沈老。“姑娘是來送藥方的吧？”沈老把手放下來，看著梓寒手裏的藥方，主動接了過來，梓寒下意識遞過去。沈老眯著眼睛細細看著藥方，再次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告訴梓寒“那我去抓藥，你要不要來煎藥？”沈老出於本能，覺得梓寒對自己和整個六合居有戒備心，主動提出來就是讓梓寒有個台階下能放心。


  梓寒看著沈老慈善的模樣，思索之後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去幫您把，您年紀大了還是少操勞。”沈老將藥方握在手裏就向前走，帶著梓寒慢悠悠的就像在自己家的後花園裏閑逛。“姑娘哪裏人？我看姑娘有點眼熟，很像老夫的一個故人。”沈老本命沈佩渝，也是南頤人士，不過生活在汀州，後來有緣通過別人引薦結識了顧一寒，覺得自己年齡大了不想在外奔波也想安身過晚年，就跟著顧一寒定居在了六合城，做了個老管家，每天活的也是逍遙自在。


  梓寒側了臉，回憶著徐林講述著自己與梓棉的身世。“我也不太清楚，我當時是被夫人撿回來的，夫人說遇到我和妹妹時我們尚在繈褓，說是在南頤，所以我和妹妹也就算是孤兒吧。”梓寒回憶著往事並不覺得揪心，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有妹妹與自己相互扶持依靠，還有對自己親如家人的徐林和徐錦，就已經足夠了。


  “也是汀州嗎？”沈老一聽也是南頤人就來了興趣。梓寒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夫人沒有具體細說，估計是不想讓我們以後回到南頤的時候到達舊地勾起傷心往事，如此隻是知道南頤倒並不覺得什麽。”梓寒說的是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如今提到南頤隻是覺得這是家，往後餘生都會在這裏。


  沈老笑嗬嗬的和這個像自己孫女一般年齡的女孩子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打發著實在無趣的路途。“那你以後一定要去汀州看一看，水鄉綿綿的風光實在是美妙。而且我說和你長的很像的那個人之前也生活在汀州，十八年前的汀州發生過一件大事。你想知道嗎？”沈老說的實在是有些意思，梓寒點了點頭，也確實想要深入了解南頤。


  “十八年前，汀州當地的名門望族錢氏公子錢朗喜歡上一個平民姑娘，和自己的父母說時父母拒絕了，並且勒令與當地的另一世家小姐冉氏盡快成婚，錢朗一拖再拖就是不願意鬆口娶冉小姐，並且用入朝發展為借口拖延著時間。這位錢公子當是不僅是儀表堂堂那麽簡單，而且武功也是在同齡人裏麵算上乘，詩詞歌賦也算有所造詣，是當時汀州最出名的公子哥，人人都以為他會入朝有所作為，兩年之後這位錢公子確實用自己的能力以及世家背景做了三州巡撫，可是那個平民姑娘也身懷有孕了。錢朗帶著那個姑娘回到汀州錢府告訴父母要成親，父母為了顏麵果斷拒絕了，並且趁著錢朗外出不在汀州的時候多次找到那位姑娘商談著讓姑娘打掉孩子，錢府願意用銀兩補償那位姑娘。”沈老提起往事也歎了口氣“可誰知道，那位姑娘不願意啊，錢府見到協商不成，就暗中下手，那位姑娘曆經磨難最後在一個破草屋裏生下了一對女孩，當孩子出生的時候正值寒冬，錢朗匆匆趕回來卻隻找到那位姑娘，可是那個姑娘由於難產已經無力回天，錢朗把姑娘抱起來的時候那位姑娘的身體已經冰冷了，路過的人說是生了一對女孩，然後被一位婦人帶走了。”


  梓寒聽到這裏，不由得覺得感動，雖然是很俗套的愛情故事，可是心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後來呢？”梓寒忍不住想知道後麵的故事，發問之後紅了臉知道自己的表現太過於明顯。


  沈老笑嗬嗬的“後來，錢朗就從官場裏消失了，說是去找失蹤的女兒。錢朗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不知所蹤，整個錢府找的著急，十六年了毫無音訊啊。”沈老雖然知道錢朗去了哪裏，可是出於保護錢朗的角度以及對於好友的尊重，沈老選擇隱瞞下去，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眼前的這位姑娘和她的妹妹就是錢朗的女兒。


  梓寒覺得沈老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不知不覺也快走到了藥房，是一個搭建的很簡單的茅草屋，草屋附近就有濃鬱的草藥味，將草屋圍起來的柵欄旁邊有一排陶瓷罐子架在小爐子上，整個屋子看起來很是簡單質樸，更像是住戶人家。


  “你想著有朝一日回家嗎？”沈老的發問有些奇怪，梓寒站在柵欄錢停頓了腳步“如果有機會，我想給我的父母磕三個頭，可是我會回到小姐身邊，養恩大於生恩，我會盡全力贍養她們的。”梓寒隻能做到這個份上，對於徐錦的感情更為深厚，梓寒知道當年若不是徐林自己可能就會凍死在街頭。“那位姑娘姓墨。”沈老刻意留下這句話，說給梓寒聽，下定決心有必要去找錢朗喝喝酒了。


  姓墨？梓寒雖然有疑惑可是沒有說出來，墨謹衛也許有些關係，可是墨謹衛能打探到明麵上的消息也隻有一位母親，父親隻能說時是查無此人一樣神秘。梓寒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情。


  沈老推開柵欄帶著梓寒就進去了，遞給梓寒三個藥匾，梓寒老老實實跟在沈老後麵進了草屋。沈老從腰間取出黑乎乎的鑰匙打開掛在門上的鎖，打開門屋裏很是幹燥，透著陽光，中間一張大桌子有一支秤和秤砣，錢老將方子擱置在桌子上，拿起秤就開始在屋裏的藥櫃裏拉動著抽屜。梓寒把三個藥匾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支撐著擺放好，抬頭看著陳舊的藥櫃，抽屜的棱角磨的比較圓滑，上麵並沒有標注是什麽藥材，全憑沈老對於每一個抽屜裏的記憶尋找著藥材。


  沈老秤的精準又迅速，拉開每一個抽屜都是藥方上找到的藥材，然後把藥材往梓寒手裏的藥匾一倒就算完成。如此反複效率很高，不由得讓梓寒敬佩起這位老人。


  沈老取好藥材再對著藥方確認一遍便帶著梓寒去門口煎藥，沈老坐在小板凳上指揮著梓寒，自己並不插手不想沾染任何嫌疑，看著梓寒忙碌的身影，沈老愈法覺得像。


  “阿錦，你聽我說，我是墨謹衛，你要知道我們是有婚約的，你醒不來我去和誰成親啊？”墨謹衛的話語裏有幾分委屈，對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徐錦說話都格外輕柔。“你以前的事情等你醒來我們都可以一筆勾銷的，納蘭楚瑜和你雖然青梅竹馬，可是比不過我往後對你的情深意重啊，至少我可不會刺傷你。你想若是他真的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又怎麽會舍得傷害你呢？”墨謹衛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鼻梁格外高挺，眉眼之間的柔情淡化了刺眼的眼光。唇角帶來的笑容讓人感覺到進了春天，眉毛鋒利之中帶著溫柔，是一張完美無缺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