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葉氏拂裏 隱士之家（二）

  徐錦突然被向如椿叫到，兩隻眼睛轉來轉去看著兩個人，突然就把手覆蓋了上去“這樣吧，我問你們問題，你們誰回答的多，我就判定你們到底誰贏，我保證問題你們都知道。”徐錦信誓旦旦的說這話，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問問葉家的事情。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回答道“好，你說。”


  徐錦抿著唇故作沉思然後晃晃悠悠的開口“第一題，葉家用的是南楚舊禮還是南頤新禮？”徐錦這話一出來卻被徐思桐先提問了“你說的是城北葉氏還是城東葉氏？”徐錦突然愣住了難道這個葉氏還有那麽多劃分，徐錦也不大能搞得懂到底是哪一家“就是葉名之丞相那家。”徐錦怯生生說了那一句，小心試探著。


  卻沒想到兩個人的表情都變了，尤其是向如椿直接丟了一句“城東葉家用的是南頤新禮，你問這個做什麽？”葉名之更像是一個決口不能被提及的人物，兩個人的手也突然放了下來。“就是前幾天墨謹衛建議我去拜訪葉拂裏小姐，然後我就給葉府送了拜帖，然後就葉小姐就回複我了，我就來提前摸摸水。”徐錦麵對自己至親倒是沒有遮掩，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少和葉家接觸，葉名之雖然人是不錯，可是利益關係上我們家和葉家如果嚴格意義上是要對立的。墨謹衛是個新人不懂得這些事情我能理解，你自己心裏有數。”葉思桐緩緩的把右手中之前準備落下的黑子放回了棋盒之中，然後把蓋子蓋上，說起葉家也就喪失了下棋的興致，蟬鳴聲不斷驚擾著三個人安靜的氛圍。


  徐錦真的聽得一頭霧水，葉名之在史書上也是被誇讚的，做的事情也是好事，怎麽到了徐思桐嘴裏就成了這副模樣了。“除了左丞相右丞相的對立還有還有什麽嗎？”徐錦也端正了坐姿仔細聽著徐思桐回憶往事。


  “那個時候我們家的家主還是我們的阿爹徐立，葉名之被人記住的也不過就是改革選拔製度，而這件事情恰恰也就是以徐立為首很多世家大族所反對的，葉名之此舉無異於傷害所有世家大族的利益去穩固民心，你說世家大族能願意嗎？當時很多家族的首領都找上了徐立家主，家主也覺得當時我們徐家的情況的確是不能再被撼動了，徐嫣家主的事情你也知道，雖然有所好轉可是仍然需要時間去彌補空虛，於是就和葉名之對立起來了。當時葉名之上頭還有阿爹葉福，還有一個弟弟葉曾之，葉家也是世家大族，葉福和葉曾之都反對葉名之的所作所為，可是葉名之還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帶著一些清苦人家的官員硬生生把這件事情做了起來，後來葉福和葉曾之就不願意再認葉名之，就分成了兩家，葉名之主動搬到了城東自成城東葉家。是，葉名之最後是成功了，可是南頤每個世家大族都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經濟上且不說，還有朝廷地位上的，許許多多徐家的子弟可能就丟了飯碗背井離鄉另謀出路，還有的人甚至死在了路上。”徐思桐說起這段往事眼睛裏是帶著怒火的，向如椿知道徐思桐開不了這個口“還有你祖父當時玩的最好的表弟徐思清，當時就是臥病在榻許久未能去上朝，可是在葉名之的強勢改革之下被外調到了嶽州去，卻病死在了路上。”


  “許許多多人不再勞作經商，徐家當年的收成就少了三成，可以說那年基本上是收支相抵還有前幾年的積蓄才讓整個家族度過最困難的時候的，後來徐府就遣散了很多的侍女小廝，因為真的是沒有辦法再發薪俸了。聽說有很多人失去了飯碗，加上各個家族都在遣散下人，新進位的官員也也容納不下那麽多的下人，很多人就在那年的災荒活活餓死了。”向如椿回想起葉名之改製的那一年實在是難熬，不止是第一年，可以說接下來的三年都不好過，徐立帶頭罷朝三日，在家為死去的小輩們操持喪禮。


  “你或許覺得徐家每個人其實都有點武功底子，怎麽會那麽多人死在路上吧？”徐思桐問著徐錦，一下就點到了徐錦心中的疑惑，徐錦點了點頭“為什麽？”


  徐思桐也是悲痛萬分“我們身為南頤人肯定也是希望南頤能好的，可是葉名之太過於急躁激進，事情做得太快險些釀成了大錯。當時因為人人自危，有些地方鬧瘟疫沒有上報，徐府也不是人人身體都是很好的，有些人就是武功不太好，你也應該知道每個人不可能樣樣都精通，被遣散的成員們不是染上瘟疫就是體質不行吃不消在路上病倒，可想而知那一年基本上可以說是徐府的浩劫，很多有著才華的公子小姐們就這麽沒了。”當時徐立聽到小廝的回稟的時候差點氣得暈倒，徐思桐那個時候年紀還小，不過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徐立如此生氣。


  這些事情都是徐錦所不知道的，史書上都在為葉名之歌功頌德，對於世家大族的事情隻字不提“後來呢？”


  “後來，葉名之改製推廣到全境之後就隱退了，過上了隱士的生活，曾經他來過我們徐府吊唁，可是徐立家主沒讓他進門，有人猜測他是因為身上背負了很多條人命所以過意不去，為了贖罪整日裏在家裏吃齋念佛，城東葉氏的小輩們雖然會出來做官，可是過的日子也都是避世那種。”向如椿看著沉浸在悲傷中的徐思桐一眼把後麵的故事說完了，然後仔細叮囑著徐錦“你要記住保持一定距離才行，徐府上上下下十三條人命不是他葉家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事情的，如果再算上下人的命葉家是洗不清的。


  徐錦知道改製很殘酷，可是沒想到南頤現在有的製度，是硬生生在人命上建立起來的。“好我心裏有數了，祖父祖母您放心，謹衛說葉拂裏小姐人還是不錯的。”徐錦帶著笑意，手搭上向如椿的柔荑。


  “不行，我不同意你去！”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徐思桐突然冷不丁丁冒出來了這句話，向如椿和徐錦的目光都轉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