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宜景上朝 翻雲覆雨（八）
“少家主！你別怕我好不容易調教孩子教壞了。”蘇宛一把拉過蘇晉，彎下腰身嚴厲的教導著“少家主胡亂說的，你若是還敢用手蹭衣服，明天的肉就沒了。”
蘇晉呆滯在原地，愕然的點了點頭。蘇宛鬆了口氣，朝著徐錦行了禮“蘇宛帶蘇晉先行告退了。”
蘇宛溜得快，徐錦轉念一想，這蘇宛還真是害怕自己把蘇晉教壞。可是很快就去了延州，鴻楊城這些束縛對他來說就是多餘。
隻不過這些規矩，若是以後用得端正，倒是有幾分世家公子出來的模子。
酉時福來樓
葉禎等到掌櫃的離開之後，進了福來樓隨意挑了張桌子坐了下來，開春之後入夜還是帶著幾分涼意，這個時候福來樓隻有寥寥幾人坐在一樓吃飯，大多都是酒足飯飽，麵帶微紅。
“客官想吃點什麽？”小二迎了上來，迎來送往這麽多客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葉禎身上的料子雖然顏色低沉，但是帶著富貴的紋路，是個不能得罪的客人。平日裏招待這麽多權貴世家的客人們，這位福來樓裏的小二早就成了人精。
葉禎隨意掃過隔壁桌的桌麵上，簡單辨別著菜式，這麽多年不在酒樓用餐，似乎都快忘記了如今流行的菜式是什麽。正因如此，葉禎也才敢應下陳熙華的請求，出麵查證。
“一壇酒，餘下的菜式和那邊那桌來一樣的，再加一道佛跳牆。”如今正是冬季初春的時候，想著南頤的冬筍不難找，今日既然出來了就要過足了嘴癮。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連連點頭便過去傳菜了。葉禎抱著劍坐在桌前，仔細看了一番福來樓的裝飾，福來樓能開在這樣的地段，這麽多年興盛不衰，葉禎在來之前已經打探過了，這個掌櫃的背後有人，而且來頭不小，隱約指向西南喬氏。
隻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把背景處理的幹幹淨淨，才讓葉禎心中有疑惑。
小二將酒擺在桌子上，給葉禎端了碗來，倒上第一碗酒“客官您請用。”
葉禎右手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氣就喝完了酒，帶著兩分隨意放在桌子上“你去忙。”
這樣自買自醉的客官小二見多了，殊不知葉禎是在等人全部都散去，不過是在消磨時間而已。
小二連連答應，腳底打油回到櫃台，站在櫃台前幫著餘下的幾桌算賬，等著結賬的時候方便，一看就是在店中忙碌有些年頭的人，手上的活都很熟悉。
半個時辰過去，葉禎吃得滿意，五個菜一個湯，分毫不剩都落入葉禎的腹中，葉禎隨意用袖子擦了擦嘴，沒那麽多講究。
慢慢悠悠來到櫃台，將右胳膊隨意架在櫃台上，盯著小二道“結賬。”左手抱著劍，帶著十足的壓迫感，此時的葉禎相當清醒。
小二看著葉禎，帶著幾分緊張，同葉禎講價“客官，一共三一十一百錢，也都深了就收您三百錢。”
葉禎摸著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落在小二眼前，手卻不曾離開，壓著銀錠“我有話問你，若是你答上來了，除去三百錢剩下的都是你的。”
掌櫃的既然背後有人，那麽就不會隨意露出馬腳，而小二不一樣，大多都是出身貧苦但是機靈的人，背後沒有勢力反而容易被葉禎拿捏。
“客官，您想問什麽？”小二看到這麽多錢，總是想要的，這麽多錢落在手裏比自己在福來樓裏端幾十年的盤子還要多，可是又帶著兩分緊張，有些話掌櫃的交代了不能說。
“長林二十年正月二十三那天，你是什麽時候看到喬斯公子的？”葉禎不是喜歡彎彎繞繞的人，套話問不出來就隻能用硬的，興許還能讓自己省下一錠銀子呢。
時間、人物葉禎細化，就是害怕小廝有狡辯的餘地“別和我說你忘了，客人太多，喬斯是你們福來樓的常客，你不可能記不住。”
來者不善。
這是小二第一反應，小二貼著牆壁，故作鎮定的盯著葉禎“我想想，二十三那天。”
葉禎也不著急，左右小二跑不過自己，本身就是夜行者，也不怕與小二消磨時間。雖然自己背後有陳確這棵大樹，此事張揚給小二，就是要順藤摸瓜看看掌櫃的背後究竟是什麽高人，這麽大的事情都敢隱瞞。
雖然不是一條人命，但是現在癱在床上，與死人無異。
“客官，喬公子真的是未時兩刻來的，申時和慕公子、呼延公子一同離開的，至於後兩位公子都是未時就已經到了的。”小二雖然說出來的模樣吞吞吐吐的，但是明顯一看就是準備好的稿子，時間記得如此清楚，眼神閃躲。
葉禎的手指敲了敲銀子，發出悶悶的聲音“你確定？”
略略偏頭，雖然意料之中，但是葉禎還是有所不滿。看賬簿能看出來名堂但是苦於沒有認證，有了用處也不大。既然周遭能查到的口供都是一致的，說明喬斯抹得幹淨，越是幹淨隻要有一個鬆口，就有連鎖反應。
“確定。”小二發抖的點頭，看著葉禎早就不貪圖銀兩，隻希望眼前的神仙能趕緊離開。
“你還年輕，好好說話，想清楚點，你怎麽和他們三家府邸的小廝說的不一樣？”葉禎麵無表情，常年潛伏殺手的本質讓葉禎在這樣的場合笑不出來。葉禎時刻緊盯著外麵來著，保不齊這個時候還有人來住店，掌櫃的可能折返的情況。
小二快速在腦中過濾著信息，浮現出掌櫃的那張臉“若是有人來店裏問喬公子是什麽時候走的，一定是申時離開的，未時二刻到的，慕公子與呼延公子都是未時到的。”
“我確定，一定是他們說錯了。”小二顫抖的聲音說出話，竟然還帶著兩分堅決，確信自己說的是對的。若是自己今日走漏了什麽，怕是小命不保。小二在掌櫃的這裏有五六年了，雖然掌櫃的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小二能感覺出來掌櫃的有恃無恐，才敢在鴻楊城裏開出來這樣的酒樓。
“我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出路，在酒樓裏做一輩子的小二想要娶妻生子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