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錦與謹衛 十裏紅妝（八）
“自然是知曉的。”墨謹衛敢說自然就有自己的底氣，隻不過宋邑煌對徐府的熟悉程度也超過了墨謹衛的想象，若果不是刻意了解一般，徐府的家規，外人自然是不必通曉的。
宋邑煌在心下盤算了幾種可能，而最有可能的則是“你拿了什麽條件和那隻老狐狸交換？”
徐行既然能破例讓徐錦離開，自然是有能讓他心動的條件，墨謹衛應該是抓到什麽把柄，不然徐行那麽聰明謹慎的人不可能會鬆口答應。
“臣……”墨謹衛驚訝於宋邑煌的明察秋毫與判斷力，卻也無奈於自己的身份“無意中知曉了徐丞相有一位郎中故友與他交情匪淺，甚至過於親密。”
墨謹衛不可能於空口白牙汙蔑徐錦的祖父，當朝的丞相，更何況還有郭靜的身份擺在那裏。言行之間的謹慎，墨謹衛比徐錦還懂得拿捏分寸。
“倒也算是個秘密，不過應該還不夠籌碼。”宋邑煌輕笑兩聲，這件事情自然是知道些內容的。不過再詳細的也不清楚，至少徐行也算各中高手，若是暗衛靠近了發現太過也的確是冒進了。
宋邑煌一直在監視著鴻楊城乃至全國重臣的一舉一動，天下的“棋子”密布，可能枕邊人都是宋邑煌的棋子。
一盤棋苦心經營了二十年，或許所有人都看不懂宋邑煌的心。
“臣也許諾了徐丞相，內人不會擅自回京幹擾朝中、府中大小事務。”這點才是最讓徐行心動的地方，也是墨謹衛想到能夠保徐錦平安十年最好的方法。
隻要沒有威脅，就不會有暗害。
徐行至少是徐錦的長輩，如果徐錦折了，再等下一個少家主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徐行雖然有私心，可是公事還是拿捏的相當有分寸。
等到合適退位的時候自然會退下去給徐錦讓位，隻不過現在徐行手中的權力正是最高峰的時候。任誰也不會在人生頂峰的時候放棄一切，回歸平淡。
“孤心中有數了。”宋邑煌慢慢閉上眼睛，與墨謹衛當日去找徐行說話的內容分毫不差，至少目前看來墨謹衛還算忠誠，沒有絲毫隱瞞。
墨謹衛保持著行禮的動作，繼續發問“臣懇請皇上允準。”
“準了，好好照顧徐錦。”宋邑煌不過簡單兩句叮囑，卻包含著無限的羨慕“至於你，無詔不得回京。”
權力平衡之下，宋邑煌多少對現在的墨謹衛也有些忌憚。
墨謹衛在軍中的威望頗高，尤其主動接手延州之後更是分毫都離不開他。邊關重鎮，一直都是宋邑煌最憂心的部分。
延州不僅是與六合城對接的門戶，更是鴻楊城的北大門，若是攻下了延州一條直線便能攻下鴻楊城，因而延州相較於其他邊關五州更為重要。
“臣遵旨。”墨謹衛心中鬆了口氣，隻要徐錦得了首肯能離開，自己回不回京本就是次要的。
宋邑煌的心思突然飄向了別的地方，嘴唇帶著笑容“退下吧。”
徐錦在門口終於等到了墨謹衛出來，墨謹衛前腳剛踏出來，徐錦就迎了上來“沒事吧？”
墨謹衛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徐錦不免就更擔憂了。至於墨謹衛主動在殿中的原因若是他不說，徐錦也就不想問。若是公事不方便說，跟著問倒顯得自己好奇心過重。
“沒事，皇上說延州如今的軍政要務很多，讓我注意著處理。”墨謹衛拉著徐錦的手，給了原先帶路的公公一個眼色，公公便跟了上來細聲問著“是去拜見太後嗎？”
“是。”墨謹衛回答了公公就繼續和徐錦說著話“開春了，集市也就能重開了，邊關貿易也是維持現狀的重要一環。”
墨謹衛雖然對貿易往來沒那麽精通，但是這麽多年從顧一寒手裏拿到的消息讓一般的駐守將領都沒有墨謹衛對四國的貿易嗅覺更靈敏。
“還沒給你介紹這位公公，胡立，汀州人，我小時候的玩伴。”墨謹衛見徐錦有些失神主動把話題避開。
胡立側身向徐錦點頭行禮“也隻有兩三年的情分，難為墨將軍還記得。”
小時候墨謹衛跟著夏木晴日子過得並不順利，不然墨謹衛也不會與胡立相識相知。不過後來墨謹衛被墨涯子帶走之後，兩人再相見就是皇宮之中了。
“往後若是有事，你也可以找胡立幫忙。”墨謹衛多少都會關照這位兒時故友。
胡立本身就聰明機警，加上墨謹衛的關照，這些年在宮中一直都是風生水起。
“好。”徐錦第一眼瞧見胡立的時候隻覺得普通，如今仔細觀察了一番，倒覺得胡立也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
徐錦晃了晃墨謹衛的手“皇上同意我跟著你行軍了？”
這件事情最終要首肯的還是宋邑煌，隻不過墨謹衛很少和徐錦說有關於皇宮中的事情，就是想讓徐錦少些煩惱。
“嗯，隻是我回京如今有了限製。”墨謹衛並不避諱徐錦主動問到的事情，反而有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感覺“往後你要回來我提前幫你寫個折子遞上去，咱們往後就是一體了。”
墨謹衛緊緊牽著徐錦的手，身前的胡立默默聽著話卻不說話，雙手插在袖口中，與來往宮人打著招呼。
胡立帶著墨謹衛與徐錦剛進內宮，就迎上了陳熙華。
陳熙華似是等候許久，剛看見兩人就迎了上來“恭賀大婚新喜，我應該是頭一個吧？”
胡立見到陳熙華行禮之後，站的就稍遠些，保持著距離感，低眉順眼極為恭謹。
旁人或許不曉得陳熙華的真麵目，但是行走在各位主子身邊的胡立對陳熙華的底細也有些了解。
“是，昭陽也來拜見太後？”徐錦見到陳熙華自然是格外親熱的，墨謹衛鬆了手，容了他們兩姐妹在前麵說話，以及和胡立就跟在身後。
“您與郡主感情真好。”胡立小聲與墨謹衛說著話，始終落後於墨謹衛半步的距離。
墨謹衛眼睛裏倒映著徐錦的背影，側臉格外的溫柔“是，娶了心上人自是要好生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