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包子的味道

  「來了？來，這邊有小板凳，坐下看著！」婦人指著旁邊的一個小板凳！


  男孩坐下后，就聽婦人說：「想吃什麼餡的？」


  男孩說：「鹹菜餡的！」


  「鹹菜餡的啊？好！」婦人在鹹菜缸里掏出鹹菜，開始切了起來！

  這時又聽男孩說：「娘，有肉嗎？鹹菜肉餡就更好了！」


  「想吃鹹菜肉餡啊？家裡窮，沒有肉，不過沒關係，等我賣了包子，就買肉！」婦人笑著對孩子說道。


  過了一會兒，第一批包子包好了，但只蒸了六七個，裝在一個大碗里端到桌子上，對男孩說：「吃吧，吃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


  「娘你也吃吧！」男孩舀了碗稀飯說道。


  「娘不吃，娘要趕緊做包子，不然明天沒得賣，就沒法給你買肉了！」婦人說著，就去了廚房裡。


  男孩坐在桌子上吃著包子喝著稀飯，津津有味。坐在木頭板凳上，上面吃著包子，下面兩條腿不停的甩著。


  桌子上的燭光，還在搖曳，屋子裡更加暗了，一切，也都開始變了。


  傢具老舊了，桌椅板凳也都經歷了滄桑。一個年輕人坐在板凳上，手裡拿著一把皺皺巴巴的錢。對面，坐著一個四十多歲，卻猶如五六十歲的婦人。


  「兒子，這是是媽這些年存的錢，你要創業，就拿去吧！」婦人說道。


  年輕人點頭，說：「娘你放心，等我賺錢了讓你過上好日子！」


  婦人沒有說什麼，而是起身，走向廚房，說道：「娘蒸了你最愛吃的鹹菜餡包子，這次有肉。」


  「娘我不吃了，我得趕時間！」年輕人說著起身，收起了那零零碎碎加起來幾百塊的錢，說著，就出了門。


  婦人伸了伸手想留住兒子吃頓飯，卻見兒子去意已決，嘆了口氣說：「有時間多回來！」


  已經有些佝僂的身子，進了廚房，端出來一碗熱騰騰的包子，坐在那滿是歲月痕迹的桌子上，發起了呆！


  門口處的趙建華眼睛有了一絲濕潤，他微微張口，顫抖的喊了聲：「娘！」


  可是婦人還是聽不到，就這麼坐著，看著門口，似乎期待著兒子突然回來，可是……兒子卻剛剛才離開！

  燭光再次暗淡，這次蠟燭不見了，屋子裡沒有了那些老舊的傢具。那些見證了這家幾十年的桌椅板凳，也都被換了。


  屋子裡有了台電視機，風扇，電燈……


  新換的桌子前，坐著一個三十歲的男人。男人穿著一身西裝革履，頭髮梳的光亮。


  在他旁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女人穿的也很好！


  這時，廚房裡，一個看起來已經七十多歲的老婦人，佝僂著身子，顫抖著手，但卻非常開心的，從廚房裡端出一大碗包子。


  她那滿是裂痕粗糙得猶如樹皮一般的手，將一大碗的包子放在桌子上，說：


  「來，這是鹹菜肉餡的包子，姑娘你嘗嘗，華子小時候最愛吃的了。」


  可是，那女人看了老人的模樣和手，以及那包子，眼中帶著一絲嫌棄，對男人使了個眼色。


  男人會意，起身對老婦人說：「娘，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就沒時間留下來吃飯了，過段時間我們打算結婚，到時候過來接你！」


  男人和女人都走了，出去吃大魚大肉牛排紅酒浪漫去了。老婦人坐在桌子前，看著那一大碗已經冷了的包子，一個人發獃。


  最後，老婦人輕輕嘆了口氣，說：

  「有肉了，你也不吃了！」


  屋子裡再次暗淡，一切都不見了，恢復到了原來模樣。


  廚房裡傳出幽幽的燭光，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這邊來吧！」


  莫凡知道，這次不是幻像了，和洛妍對視一眼，跟著萱萱，三人率先進了廚房。


  隨後，趙建華和他的老婆女兒，也走向了廚房。


  進入廚房的那一刻，趙建華鼻子一抽，有些發酸。


  廚房裡，一個佝僂的身影正站在案板前費力的揉面。同時，身影緩緩轉過來，露出一張蒼老滿是皺紋，卻帶著慈笑的臉，開口說：

  「來了？來，旁邊有小板凳，坐下看著！」


  還是這句話，卻讓趙建華身子顫抖，他看了看，廚房裡，那個老舊的小板凳正在那兒！


  他獨自走過去，坐了下來。


  另一邊站著莫凡他們，還有黑衣人和倪霸，都靜靜的看著！

  老太太揉好了面，說：「想吃什麼餡的啊？」


  趙建華抹了下眼角，說：「咸……鹹菜餡的……」


  「鹹菜餡的啊？好~」老太太說著，就拿出鹹菜切好！

  這時，趙建華突然顫抖著聲音，說：「娘，有……有肉嗎？鹹菜……肉餡就更好了……」


  老人家的身子微微也顫抖了一下，說：「娘……娘買了肉，娘有錢了，早就給你買了肉，娘…這就給你包鹹菜肉餡的包子！」


  趙建華抹了一把眼淚，有些胖的身子坐在小板凳上，竟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老太太在做包子，一個一個包著，包的很細心，很認真。


  而趙建華就坐在小板凳上，哭了一會兒后，抬起頭，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自己的老母親，此刻竟是充滿了內疚與後悔。


  終於，一鍋包子蒸好了，老太太一個個拿出來放在幾個大碗里，然後把碗一個個端在桌子上，還有一鍋稀飯。


  八個碗放在桌子上，舀了八碗稀飯。老太太對趙建華說：「華子，吃飯了！」


  「好……娘！」趙建華答應一聲，起身坐到桌子前。


  然後老太太看向趙建華的老婆，說：「梅子，過來吃飯了。」


  婦人也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對著老太太笑著說：「好，娘！」


  這次不用老太太喊，那少女很是乖巧的說：「奶奶，你也一起吃！」


  老太太笑了，點了點頭，就看向莫凡和黑衣人，說：「大家都坐下吃吧！」


  莫凡幾人點點頭，都圍著桌子坐下！

  趙建華拿起包子，吃了一口，終於，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他也是近五十多歲了，可是今天，他才發現他失去了什麼。


  這包子的味道，不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嗎？為什麼後來長大了，卻把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