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形畢露
方千然淡然的話，吸引了這裡所有人的目光。
阿綠看到方千然的一瞬間，委屈的淚水便再也止不住，順著小臉不斷落下。
此時此刻，阿綠第一次覺得方千然其實還是有不錯的地方的。
反觀另一邊方業等人，則是紛紛色變，即便是胸中蘊含怒火的方業本人，面色也變了又變，不復先前的囂張。
當著方千然的面，方業即便再自大，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真的與他撕破臉面。畢竟方千然身後還有個三階武者方萬涯。
方業的父親在如今的方家，確實算得上極有權勢的人，但若如今果真與方萬涯正面對立，恐怕還不夠格。於是乎，方業此時心中驚異，一時間，竟失了方寸。
方千然掃了一眼周圍人的臉色，對於一切都瞭然於胸。隨後輕喚阿綠，笑著說道，「別哭了，沒事的。」
方千然的笑容純凈，在此時阿綠的眼中，似乎帶著溫暖一般，這簡單的幾個字說的輕鬆，但在阿綠聽來，卻是那麼動聽。
阿綠蓮步輕移，來到了方千然身側，低聲說道，「少爺……」
方千然點點頭，隨後悠閑的走出幾步，撿起地上的金靈草。而後轉身看著被幾人扶起的方業，露出玩味的笑容，「你想要？」
「我……」方業舌頭髮直，他實在不知道方千然是否聽到了自己先前的話，此時內心很有些煎熬的意味。努力定了定神，方業腦中靈光一閃，張口說道，「這株金靈草我早在半月前就已經發現了，但當時未曾完全成熟，故而等到今日來取，沒想到阿綠姑娘先取走了。」
「這件事完全就是誤會，我方業對於方家忠心耿耿，對於少爺你更是馬首是瞻，當初發現這株金靈草的時候，便一心想著獻給少爺您，這次誤會，乃是我擔心阿綠姑娘沒有定力，怕其將金靈草據為己有，今日發生的爭執，雖然是我有些魯莽，但可都是為了少爺您啊，請少爺三思。」
方業的話說的真摯，若非方千然已經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恐怕還真被其糊弄過去了。
不過方業的話，也並非完全為了讓方千然信任，畢竟其不知道方千然來了多久，是否聽到了自己先前的不敬之語。這一番話，乃是方業為日後向他人闡述今日之事想好的言論。而在此時說出這番話，方業特地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意思極為清楚，若是方千然將此事鬧大，那麼日後不論誰問起來，你等便這麼回答就行。
想必方千然就算聽到了自己先前的言語，自己若不承認，以此話搪塞，加上其父在方家的地位，即便鬧到了方萬涯那裡去，方業也不用擔心了。
方業在短短的時間中打好了如意算盤，不得不說，此人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但方業弄錯了一件事，如今的方千然，已經不是當初的方千然了。處理事情也並非只有小孩子般，向方萬涯告狀那麼簡單了。
「少爺……」阿綠在一旁聽著方業的強詞狡辯急的都快再次哭出來了。
方千然笑著止住了阿綠想要說什麼的舉動，轉而仔細的打量著方業，許久之後，當方業鼻尖開始冒汗，方千然才說道，「這件事是誤會，那麼可否向我告知，你與錢小魚是什麼關係？」
錢小魚，乃是錢家的小少爺，比方千然年長一兩歲。
「錢小魚，」方業眼中閃過驚疑，心中暗嘆，看來事情是向著最壞的情況發展了，此時此刻，方千然提起錢小魚，自然是聽到了自己先前的那番話。
但方業看著眼前方千然的狀態，心中始終有些膈應，在他看來，若是方千然聽到了自己先前的那番話，定然怒火沖頂，豈會是如今這般平靜。不知不覺間，方業多看了方千然兩眼，感覺這個廢物少爺，怎麼怪怪的。
「怎麼了，不想說說嗎？」方千然看著方業發愣，繼續問道。
「不知少爺是聽誰說了些謠言，錢小魚和我能有什麼關係？」方業認定了不承認，方千然便拿他沒有辦法的念頭，如此說道。
「呵呵，你的記性還真是爛的有些奇異啊。」方千然拿著金靈草，悠閑的踱著步，「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可以讓錢小魚再修理我一次嗎？如今怎麼都忘了？」
方業心中咯噔一下，但過了片刻，方業臉上的驚慌竟逐漸消失。既然方千然知道了剛才自己與阿綠的談話，反而讓方業不用焦慮了。先前的煎熬，乃是方業幻想方千然不知情，慌亂之中想著對策，但如今既然方千然知道了，事情反而變得簡單，只要拒不承認就好了，
反正就算鬧到了方萬涯那裡，自己只要不承認，也不會有什麼事。這類事情，之前方業也曾做過，他心中很有信心。
「少爺，到底是誰對你說這等污衊我的話，實在讓我心中委屈。」方業鎮定下來，繼續說道。
「很不巧，是我自己親耳聽到的。」方千然笑容收斂，盯著方業說道。
「啊？」方業猛然裝作一副極其吃驚的模樣，隨後連忙說道，「少爺您是幻聽了嗎？我方業可從未說過這種話啊。」
「我幻聽？」方千然冷笑，「你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
「想必少爺今天起得太早了些，還沒睡醒，出現幻聽也不足為奇，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還要去打理方家的商鋪，就此告辭了。」方業拱手回道，態度還算客氣，但是這話，分明是像糊弄一個三歲小孩般。
方業說完這句話，當先轉身向著後山出口走去，而跟隨其身邊的數位少年，紛紛低頭不看方千然，就要跟隨方業離開。
「站住！」方千然冷然喝道。
「少爺還有什麼事，等我忙完了再來找我就好，我不比少爺您這般尊貴，要忙的事情還很多。」方業並未停下腳步，隨口說道。
這接連的兩句話，明白人都能察覺出來，流露出了暗諷方千然的語氣。而方業的態度雖然表面上依舊挑不出刺，但這舉動，分明帶著不屑。
「你還知道我是方家少爺，既然我讓你站住，你要再敢邁出一步，我打斷你的狗腿。」方千然眼中厲色一閃，認真的說道。
這一句話，方千然正好順著方業的話說，既然你還知道我是少爺，那麼你這個口口聲聲稱呼我少爺的奴才，有何資格違逆我？
方業聽到方千然的歷喝，停下了腳步，臉上怒色湧現。
在方家的這些年，他方業一家位高權重，沒人能把他們怎麼樣，甚至其自己早已不將自己當成奴僕，而平日間所有對其說話的人，也都是客客氣氣，從未有不敬之言。
作為一個心高氣傲的少年人，方業一直看不起方千然，認為方千然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而在其內心深處，更是早已將方家的基業當成了自己的，幻想著再過數年，方萬涯離世，自己就是真真正正的方家少爺。
如今方千然的一句話，無疑點到了方業的痛楚。胸中蘊含怒火，又思索了一下反正方千然已經聽到了先前那些話，如今即便自己表現出不敬，但只要不在方萬涯的面前顯露，他方千然又能奈我何？
一念即此，方業轉過身，盯著方千然說道，「你要知道，你現在能坐享其成的有少爺這個尊位，乃是我等的功勞，若你惹惱了我，待你那老不死的爺爺去世，你這個方家小少爺，我有無數種方法弄死你。」
方千然迎著方業上前幾步，冷笑著說道，「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哼，你要麼就做個明白人，對我客客氣氣的，擺正你的身份，說不定我開心了，日後即便你爺爺去世，我也能護佑你一二，若是你一定要做個糊塗鬼，招惹了我，不會很久，我便讓你知道我的手段。」方業低聲說道。
「你就當真這般肆無忌憚？」方千然眉頭一挑，繼續問道。
「對付你這種廢物，當然可以肆無忌憚。莫非你想將今日的事情說給那個老不死的？」方業忽然露出嘲弄的笑容，「即便你說了，我只要不承認，你那老不死的爺爺敢動我嗎？只因你一言，又沒有真憑實據，若是因此產生隔閡，失去如今方家我爺爺在內的數位修士的支持，說不定你這個少爺的身份，連數年時間都做不到了。」
「還真是說的合情合理啊。」方千然回道。
他從未想過，如今的方家，竟然有如此大的問題，一個奴僕之子，便能如此對著方家少爺說話，看來爺爺的擔憂，還真是不無道理啊。
「那麼，你是要好好的做你的少爺，還是準備做個白痴，這個選擇不難吧？」方業露出囂張的表情，「為了你當下，還有未來的好日子，我，是你萬萬不能得罪的，明白嗎？」
「狗奴才始終只能是狗奴才。」方千然搖搖頭，如此說道。
「你……」方業懷疑自己聽錯了，猛然睜大了雙眼看著方千然。「我最後奉勸你一句……」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聲響起，方千然無所顧忌的一巴掌扇在了方業的臉上，清脆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一巴掌，是打你的狗嘴，對我爺爺出言不敬。」方千然說道。
「你竟敢……」方業暴怒，但話未說完，迎接他的又是一耳光。
「啪。」這一巴掌，是打你狗膽，竟敢威脅於我。方千然繼續說道。
「啊，啊，啊……」方業被氣的胸疼，他從未遭受過這種境遇，眼中閃過野獸般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