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請求
「家主，我來遲了。」胡泰鴻一手持刀，一手攙扶方萬涯，此時的方萬涯，因為流血過多，已經有些踉蹌了，畢竟一把年紀了，早已不復盛年體魄，身上幾處被段為長劍割裂的傷口，遲遲無法止血，讓方萬涯面色蒼白不已。
「胡泰鴻！」錢魚峰聲音徒然拔高，「你確定要為了方家，與我錢家和疾羽宗對立嗎？這等飛蛾撲火的舉動，可並不明智！」
「家主……」胡泰鴻掌指元力涌動，想要幫方萬涯身上的傷口止血，但卻收效甚微。一位四階劍修所造成的劍傷，留有其強大的劍氣，方萬涯的傷並不好處理。
胡泰鴻完全忽視了錢魚峰的威脅，只是面露擔憂之色，看著情況很不好的方萬涯。
「胡老，你不該來。」方萬涯神識傳音，不願被旁人聽到。「如今的對手，已經不是你我這樣的三階修士可以力敵，我方家今日難逃大難。」
「老夫一直孤身一人，無家無室，多年前承蒙家主看中，讓老夫在年邁之際，體會了一番家族溫暖，如今早已將自己當成了方家人，何必與我如此見外。」胡泰鴻傳音回道，「今日方家大難，我等雖然無法助方家度過難關，可也不願再孤獨流浪，苟且偷生。何況本就壽命無多，早幾日與遲幾日離世，又有何妨？」
「老夫一生謹慎，從未做太過出格的事情，想來也著實無趣，不若就在這行將朽木的年紀，與那高高在上的宗門長老大戰一番，也是一件幸事。」
「胡泰鴻，莫非你果真要與我錢家和疾羽宗為敵？」錢魚峰見胡泰鴻一直在處理方萬涯的傷勢，未曾理會自己兩次發問，心生惱火，此時再次出言呵斥。
胡泰鴻面無表情的看了看錢魚峰，依舊閉口不言。低下頭繼續嘗試著消除方萬涯傷口處的劍氣。
「自從胡老你來我方家，我方萬涯從未開口求過你任何事，今日恐要破例了。」方萬涯傳音說道。
胡泰鴻微微蹙眉，他知道方萬涯的性子，也猜到了方萬涯要求他什麼，只是這與自己的意願並不一樣。讓他心生複雜。
「今日即便你也參與進來，亦是於事無補，不若答應我，找到千然那孩子，護佑其成長起來。」方萬涯說道。
「家主……」胡泰鴻嘆息，方萬涯的話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如今要自己眼睜睜的看著方萬涯在這裡倒下，胡泰鴻實在很難做到。
「若你真想幫我一次，就請答應我。這也是我唯一請求你的一次，不要拒絕，可好？」方萬涯再次傳音說道。
「哎……」胡泰鴻長嘆一聲，心中五穀陳雜，很不是滋味。
「胡泰鴻……」錢魚峰此時元力轟然釋放，大步上前，他被胡泰鴻一而再的忽視點燃了胸中怒火。
段為伸手，示意錢魚峰莫要插手，隨後看著方萬涯和胡泰鴻，朗聲說道，「今日但凡有想要出手相助方家的人，便是我疾羽宗的敵人。」
「無論是誰，我疾羽宗定不會輕饒。」
「我念你修為不易，給你一次機會，退下，亦或與我手中長劍說話。」
胡泰鴻轉頭看去，長刀緊握，眸中釋放冷芒，牢牢盯著段為。刀身直顫，體內元力不經意的席捲而出。
方萬涯強撐著踏前一步，消弭了胡泰鴻的元力波動，隨後掌指一招，元力噴吐，斜插在地的長劍猛然回到自己手中。
「胡老，不要做無謂之事。」方萬涯輕聲說道，離開胡泰鴻的攙扶，直視段為，「今日我方家所有人聽好，我身為家主，命令你們，這一場戰鬥，你們不許插手，這是我方萬涯一個人的事。」
「家主……」一旁跟隨胡泰鴻而來的幾位二階修士齊聲悲呼，而更多的方家普通僕從更是悲從心來，難以自制。
「若諸位還認我這個家主，就莫要違逆。」方萬涯重複著。
胡泰鴻椅刀而立，僵立在原地三息，才緩緩退後，極其不願的選擇收手。他可以無懼生死，與方萬涯一同大戰疾羽宗長老，但他卻不能忽視方萬涯的請求。
方家如今的後人，僅剩一個十五歲的方千然，他知道這個少年對於方萬涯的重要性，也明白對方萬涯來說，自己怎樣的選擇，才是真正算得上幫方萬涯。
「哼哼，還真是讓人悲憫不已。」於程遠冷笑。而另一邊的段為則直接出手，沒有任何猶豫，長劍猛然刺來，引發劃破空氣的劍嘯聲。
方萬涯橫眉冷對，努力調動氣海中的元力，身上多處劍傷在牽動之下，再次流出潺潺血水，方萬涯未曾選擇防守，中門大開，其手中的長劍則直接刺向段為胸口。
段為眉頭微皺，但去勢不減。這般以命搏命的打發，雖然足夠讓人忌憚，但畢竟方萬涯有傷在身，加之境界差距，如今這一劍在段為眼中速度並不快，足夠段為在刺中方萬涯的同時做出躲閃動作。
「噗。」令人心顫的聲音，段為長劍微微變動了軌跡，刺穿了方萬涯肩頭，他還惦念著玄吟劍訣，怎會讓方萬涯如此輕鬆的死？
而方萬涯的長劍劃過段為的胸口不足三寸，卻終究刺空了，被段為成功躲過。
長劍猛然收回，段為冷漠的橫挑一劍，將方萬涯的劍再次挑飛，一腳踢中方萬涯腹部。方萬涯咳著血，倒飛出去。
胡泰鴻臉色微變，握著刀柄的手捏的發白，但在方萬涯請求的眸光中，終究是忍住了。
段為幾步走近倒在地上的方萬涯，蹲了下來，緩緩說道，「你也一把年紀了，何必如此執拗，交出劍訣，饒你不死，我還能讓你方家日後與錢家並列原城兩霸的地位……」
「咳咳。」方萬涯嘴角溢血，緩了好一會才露出慘笑，口中吐出兩個字，「做夢。」
「好，有骨氣。」段為露出冷漠的笑容，一手探出，掌心華光一閃，按向方萬涯氣海之處。
方萬涯臉色猛然改變，只感覺有一種奇異的東西鑽進了自己身體，向著氣海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