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苦命的小女孩
看到這一幕，葉子衿又是辛酸又是心疼，喊了一聲來弟。
來弟睜開眼，迷惑地看著葉子衿，似乎還在睡夢中，但當她看到葉子衿食品袋裏的香蕉，眼神一下子亮了，就像在沙漠裏跋涉的人忽然看到了水源。
知道來弟是餓了，葉子衿趕緊剝了一個香蕉遞給來弟，來弟接過去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見來弟吃得那麽凶猛，葉子衿詫異地問：“你還沒吃飯嗎？”
來弟一邊伸著脖子往下咽香蕉一邊說含含糊糊地說：“奶奶說不摘滿這一桶不給吃飯……”
“你今天一頓飯都沒吃？”張花花問。
來弟點頭，但見她身邊放著一個白色的塑料桶，差不多有她的個子那麽高，桶裏已經有了大半桶紅豔豔的枸杞。
“這王婆太不像話了！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摘這麽一大桶，這不是故意的嗎？你讓她來摘這一大桶試試看！”張花花隻覺得胸腔裏一股氣往上湧，拉了來弟的手就要去找來弟的奶奶講理，卻被葉子衿攔住。
葉子衿說：“你找她有什麽用，來弟沒媽，她是來弟的監護人，今天咱們找了她，讓她免去了來弟的苦差事，明天呢？明天她可能會打來弟，也可能會變本加厲地折磨來弟，我們總不能天天呆在葉家灣守著來弟。”
張花花苦著臉說：“那怎麽辦？總不能讓王婆把這麽一點孩子磋磨死啊？你看這大太陽，別說這麽一點孩子了，就是咱們也受不了啊，這要是曬中暑了怎麽辦？”
這時，已經吃了香蕉的來弟又開始摘枸杞了。
葉子衿把自己的草帽摘下來戴在來弟的小腦袋上，對來弟說：“回家吧，太曬了。”
來弟卻加快了手裏的摘枸杞的動作，看樣子，她是不摘滿一桶枸杞是不敢回家的。
張花花說：“咱倆幫她摘吧。”說著也蹲下來摘。
葉子衿卻製止了張花花：“今天幫了她，明天呢？後天呢？你天天蹲這兒幫來弟摘枸杞嗎？”
聽了葉子衿這話，張花花氣得將摘了一把的枸杞扔進了塑料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
她性子急，說著說著，竟然捋起袖子，憤憤然地說：“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揍一頓王婆。”
說著就要走，卻被來弟抱住了腿，來弟哭著說：“花花姐，你別打我奶奶……”
來弟這一哭，把葉子衿的淚水都哭出來了，她扯住了張花花的衣袖：“花花，別嚇到來弟，先回家，辦法我有了。”
“啥辦法？”張花花興奮地問，她就知道葉子衿有辦法。
葉子衿說：“咱們先回家把東西放下再說。”
“回啥家，我現在就揍一頓王婆才解氣，誰家奶奶這麽對待親孫女？”張花花還是要揍王婆。
葉子衿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憤憤不平的張花花扯回了家。
一進門，剛從地裏回來、正給林瓔珞喂水的張大媽瞧見兩個人眼睛都紅著，嚇了一跳：“你倆咋了？都跟紅眼兔子似的， 誰欺負你們了？”
“王婆欺負我了！”張花花紅著眼睛說。
張大媽倒被惹笑了：“她一個老太婆欺負你幹啥啊？”
張花花就把來時看到的景象說了。
張大媽歎了一口氣沉默了。
世上可憐人太多了，誰能救的過來呀，除非是普度眾生的菩薩。
張花花在那裏憤憤不平地說：“這來弟咋就這麽命苦，媽沒有，爹不管，奶奶又不疼，聽說她爸爸又娶了後媽，也不知那個女人怎麽樣，要是她再生個兒子，我看來弟可有罪受了。”
說著話，搖了一下葉子衿的胳膊：“你說你有辦法，啥辦法？”
“等我把水喝完了跟你說。”葉子衿倒了一杯熱水，慢慢地喝著。
其實，葉子衿剛才也沒想出什麽辦法，之所以那麽說，隻想先把怒氣衝衝的張花花哄回家，她怕張花花衝動行事，真衝進王婆家動手打王婆。
張花花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沒有辦法，所以故意倒杯熱水喝拖延時間，誰家大夏天喝熱水。”
“夏天就得喝熱水，對身體好。”葉子衿很認真地說。
“好好好，對身體好，那你趕快喝吧，喝完快說怎麽幫來弟吧。”張花花說。
一杯熱水喝完了，葉子衿的辦法也有了，她放下水杯，笑著對張花花說：“我想把來弟帶到江北去， 送她上學，我照顧她。”
張大媽被葉子衿這話給驚到了：“你說你是去上學還是照顧兩個人？你媽都夠你照顧的了，再說了，王婆讓你帶走孫女嗎？”
“怎麽不讓，她嫌棄來弟是女孩，整天不是打就是罵，留在她身邊也是受罪。”張花花卻十分讚成葉子衿的想法。
但張大媽知道，這事絕無可能，卻也不願意現在說了讓葉子衿失望，就說：“那你們去試試吧，興許她奶奶答應呢，我做飯。”
“嗯，那我們這就去問問。”張花花迫不及待地拉著葉子衿就往出走。
烈日炎炎下，來弟依然坐在王家院子外的枸杞園裏。
但這時的來弟，已經睡著了，她的小手裏還捏著剛摘下來的幾顆枸杞。
苦命的孩子啊。
葉子衿心酸不已，把來弟抱起來，讓張花花拎著那半桶枸杞往王婆家走。
被葉子衿抱起，來弟驚醒，驚慌地掙紮著要繼續摘枸杞，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還沒摘滿呢。”
張花花說：“不摘了！”
來弟卻很是張皇，使勁掙紮著：“放我下來，我要摘枸杞，不然奶奶打我……”
見來弟這樣，葉子衿更是心酸，柔聲安慰她：“來弟不怕，有姐姐在，奶奶不敢打你。”
張花花忽然想到了什麽，就對來弟說：“想要你奶奶不打你，你就在子衿姐姐懷裏睡著，千萬別醒來，知道了嗎？”
來弟非常害怕她祖母打她，但確實是又累又餓又渴又困，就聽話地閉上了眼睛：“知道了，花花姐。”
葉子衿抱著來弟，張花花拎著大半桶枸杞，走進了王婆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