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拜師禮
這麽想著，如姨就又故意很傷感地對如玉說：“玉兒，你別怪媽媽責備你，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在慕家這麽久了，不能那麽自私，隻顧著自己學習，不考慮你爺爺的身體健康和晚年清閑，那是不對的，是極其自私的。”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都說明了葉子衿是別人，而如玉是慕家的自己人，所以如玉不能像葉子衿那麽自私。
如姨帶著萬分的傷感將這話完，又似有意似無意地瞟了一眼葉子衿，心裏想：慕老爺子竟然想讓葉子衿做他未來的孫媳婦，若是他把我這番話聽進去，認為葉子衿是個自私的人，一定會改變主意的，然後，我再想辦法讓玉兒和易曦發生點什麽，到時候，易曦就是我的女婿，慕家的億萬資產就是我的！我就是慕氏財團的主人，還有，聽說易曦在國外還有個澤曦集團，比慕氏財團還要龐大……
如姨越想越美。
葉子衿的神色卻黯然了。
也確實，如姨的這番話讓她忽然意識到了慕瑞笙的身體，一時間，她很是慚愧，自己怎麽就忘記了慕瑞笙身體狀況已經非常差的事情了呢？
葉子衿慚愧而又不安地看向慕瑞笙，準備說句婉拒的話。
說什麽呢？
就說，爺爺，您身體不好，等身體好了，以後再教？
可慕瑞笙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像是秋天的草，不會再有返青的可能了。
哪有什麽以後？
慕瑞笙的脈象她摸過了，她也曾看古醫書上講過，若是八十歲老翁，出現慕瑞笙那種脈象，生命最多不過三五月。
如果現在不教，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可轉念一想，沒有機會就沒有機會吧，人生很短暫，慕瑞笙剩下的日子更短暫，自己怎麽能剝奪老人家那短暫的日子呢？就讓老人家開開心心地過完餘生吧。
如此一想，葉子衿就說：“爺爺，如姨說的是呢，以後學校裏教我的老師還很多，我可以慢慢地學，爺爺的身體要緊，還是好好休養吧。”
聽了葉子衿這話，如姨也趕緊附和：“是啊，子衿還小呢，有的是學習的機會，就別累你爺爺了，你爺爺的身體真吃不消。”
見葉子衿被如姨這麽一說要放棄，有些不高興：“如姨啊，你多慮了，教個學生，不累的，況且，是子衿這麽有靈性的孩子，有子衿在，我高興得很，哪裏會感覺累？你看看，自從子衿答應留在家裏，我這幾天胃口都好了，精神頭也好了，大夫還讓我住院呢，一個子衿，能頂一百個大夫，子衿就是神丹妙藥。”
慕易曦也說：“隻要爺爺開心就好。”
祖孫倆都表態了，如姨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恨得攥緊了拳頭，臉上勉強笑著：“也是呢，開心比什麽都好。”
慕瑞笙笑著對葉子衿說：“還不快拜師。”
葉子衿聞言，慌忙跪下，連磕三個頭，嘴裏說：“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好孩子，快起來吧。”慕瑞笙爽朗地笑了。
葉子衿起身對慕瑞笙說：“那師傅先歇著，我去買些東西。”
慕瑞笙笑著點頭：“去吧。”
又對慕易曦說：“你陪子衿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葉子衿說。
望著葉子衿跑遠的身影，慕瑞笙笑著對一邊的管家說：“去準備一下，我慕瑞笙今天要收徒弟了。”
慕老爺子的聲音是歡快的，像個孩子似的。
葉子衿飛快地跑出慕家大門的時候，慕易曦的車開上來，停在了她身邊：“上車。”
“你不忙嗎？”葉子衿問。
慕易曦說：“去公司，順便送你去商廈。”
“那你去吧，我不去商廈，我要去同心街買東西，咱們不同路。”葉子衿邁開腿就走。
商廈的東西她可買不起，她這段時間在醫科大上學，也知道學校外麵有條同心街，那條街上的東西特別便宜，而她今天要買的東西那條街上都有。
“正好，我也去同心街買東西。”慕易曦的車又跟上來。
葉子衿就露出個疑惑的表情，心裏忽然有些感激。
慕易曦催促她：“快上車，不然爺爺知道我沒帶你，會生氣的。”
原來他是怕慕爺爺生氣才來陪我買東西的，葉子衿有些失落，隻好上了車。
剛坐穩，慕易曦就伸手過來準備給她係安全帶。
葉子衿慌忙說：“我自己來。”
說著，就嫻熟地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
慕易曦一怔，小丫頭怎麽就突然排斥我了？
難道真的是嫌棄我老？
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壓抑。
車慢慢地前行。
葉子衿想到昨晚那個夢，想到夢裏慕易曦趕她走，想到兩個孩子哭得那麽傷心，心裏一陣酸澀。
她決不能讓那種悲傷的事情發生，於是，她忽然開口對慕易曦說：“如今，我拜了慕爺爺為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是我父輩了，而你是他的孫子，我就是你的姑姑，你以後可得敬著我些。”
她沒說不許娶我，但意思就是不許娶她的意思，你想，哪有侄兒娶姑姑的道理。
什麽邏輯？
慕易曦忽然被葉子衿的話逗笑：“你不嫌你這個侄兒老啊？”
葉子衿沒答話。
在同心街，葉子衿買了一束芹菜，一把羊肉幹，桂圓、紅棗、紅豆、蓮子各一斤。
她像個老道的家庭婦女周旋於各個攤位，討價還價，挑最好的買。
慕易曦在一邊看得新奇，卻也莫名心酸，因為他看到葉子衿稱紅豆的時候，有幾粒紅豆灑在地上了，葉子衿竟然蹲下來細心地一一撿起來，並且自然而然地吹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食品袋裏。
這小丫頭過去都經曆了什麽，竟然連幾粒豆子都舍不得丟？
回到慕宅，葉子衿還想著怎麽和慕瑞笙說，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她買給慕瑞笙的拜師禮，這個禮是爺爺活著的時候告訴她的，說她以後若是拜師，就得給師傅送這幾樣禮物。
因為那個時候，時常有人去拜葉長風做師父。
可她一進大客廳，竟然發現廳上掛上了華佗的畫像，而且擺上了香爐，香爐裏香煙嫋嫋。
慕瑞笙坐在畫像的下首。
突然間，葉子衿就感動了，眼中噙淚。
這是師傅和徒兒之間的心有靈犀啊。
原來，她去做什麽，師父是知道的。
在雅致的古箏曲生中，葉子衿上前，先朝華佗的畫像拜了三拜。
接著，她朗聲背誦了《大醫精誠》，表明了她將牢記先賢之言心懷蒼生、懸壺濟世的誠心。
隨後，她向慕瑞笙獻上六樣代表這不同寓意的拜師禮，並且獻上了熱茶。
聽過葉子衿背誦大醫精誠，看過六樣拜師禮，端著清香四溢的熱茶，慕瑞笙不住點頭，在心中讚歎，他真的沒有看走眼。
喝了一口茶，他用眼神示意管家。
管家走過去，將一個木盒遞給慕瑞笙。
慕瑞笙將盒子遞給葉子衿，微笑著：“這是師父給你的回禮。”
“謝師父。”葉子衿雙手接過慕瑞笙手中的木盒。
“打開看看吧。”慕瑞笙笑著說。
“是。”葉子衿打開了木盒。
盒蓋掀開的一瞬間，看到盒子內的東西時，葉子衿怔住住了，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震撼。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盒子裏的東西，是她做夢都想看一眼的東西，是隻有在傳說中存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