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聖母係統（21）
“司司，你看，我現在長大了，還會變老，多好。”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長大就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司馬她們，而不再是被保護的那個。
目光落在殿下沉澱著歲月滄桑的雙眸上，司馬隻覺得難受。
成長的代價往往伴著傷痛。
她們的殿下，應該是無憂無慮、不需要長不大的孩子。
殿下就應該天真無邪，無需知曉憂愁為何物，無需變得強大。
如若不是她們出了差錯，殿下哪會想著長大，哪會一言不發就離家出走，在這萬千位麵中無數次輪回，嚐盡世間酸甜苦辣。
思及此，司馬心疼又愧疚，隻想即刻將殿下帶回去，不再讓她在外麵漂泊。
斂下那些情緒，司馬仰頭看她，語氣帶著些許期待，“那殿下會回去嗎？”
老太太對上司馬殷切的目光，語氣微頓，“不急。”
她還不能回去，至少現在不行。
她才是她們的殿下，她要保護起她的臣民。尤其是……情緒在失控邊緣徘徊的司馬。
保護她，是她們的使命。可同樣的，保護她們，是她的責任。
收到拒絕答複的司馬不死心，又道，“那我們可以保護殿下嗎？”
“乖哦。讓我自己再玩會兒。”老太太溫暖的掌心輕輕拂過司馬的發頂，語氣溫軟，帶著勸哄的意味。
隻見司馬麵露不讚同，目光盯著她，無聲地抗議。
老太太被盯得不自在，終究還是鬆口，“那我答應你……你再找到我一次，我就跟你回去。”
下一次相見，她就算是衣錦還鄉了。
得到許諾，司馬輕輕綻開笑顏，執起她蒼老的手背，俯首，一個輕吻落在手背上，帶著虔誠與期翼。
“殿下記住，您與我說的每句話都是有契約效應的。”
老太太麵色微紅，眸光閃爍著笑意，“記著呢。”
話音落下，她目光打量著司馬，眼裏笑意漸淡，眉頭微蹙，“司司，你身上的傷？”
被她打量的司馬臉色略微尷尬，清了清嗓子，“我搶了個小姐姐回來，搶一送四。很劃算。”
老太太有些疑惑，不是很明白司馬是怎麽個搶法才會受傷，直到她聽到司馬道，“我成了她們的老祖宗。”
下意識的，她便意識到那是哪一條禁術，奪人血脈羈絆，這事無論哪個位麵都是不允許的。
更何況，司馬用的是自己的血脈，相當於將自己的命一分為二，贈了半條命給人家。
她臉色頓沉，上位者的威壓不自覺地釋放出來，“胡鬧！”
感受到對方的怒意，司馬有些心虛地跪坐在地，小聲道，“殿下……我知道錯了。”
深知司馬德行的老太太，氣得深吸一口氣，怒道，“你知道錯了，但下次還犯，是不是？”
跪坐在地上的人訕笑，然後便撒嬌道，“殿下，您不在，她們都約束不了我。您要不就回去？我保證不會再犯了！真的，隻要您回去。”
“嗬！”老太太氣極反笑，“你這是威脅我？”
看著老太太慍怒的神色，司馬有些晃神，下意識就道，“殿下，您真的長大了。”
以往的殿下，再大的氣，隻要她們撒撒嬌哄一哄，就能氣消。
被司馬這麽一打岔，老太太一愣之下，怒意頓消，語氣無奈，“你慣會轉移話題。我在這世界的大限將至，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但你若是再帶著傷，我說不定心情一差，又出來溜達了。”
司馬乖巧應下，有殿下的許諾，她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絕不亂來。
細想了一會兒，司馬覺得自己並沒有亂來，但她不敢說，她隻能推著殿下回到晚宴現場。
老太太回到養子身邊時，懷裏抱著一包棒棒糖，養子神色有些疑惑，這包棒棒糖？母親要用來做什麽？帶給他孫子的嗎？
想到自家孫子並不喜歡吃棒棒糖，他猶豫半天，也沒出聲提醒，到時候逼著孫子吃就好了，總不能辜負他老母親的一番心意。
可直到宴會結束，母親撕開棒棒糖，像個孩子般將棒棒糖含入口中，露出滿足的笑意時，他突然就紅了眼眶。
第二天，司馬剛請了幾天的假，然後備好了各種藥材，正要去葉家給老太太做藥膳，卻接到葉家律師的電話。
“林小姐，葉老太太仙逝了，她臨走前留了一份禮物給您。”
聽到消息的那刻，司馬腿腳一軟，跌坐在地毯上，神色滿是不可置信。
昨天晚上，殿下說大限將至時，她還替殿下把過脈，至少還有兩三個月的壽命，怎麽會如此突然？
直到她到達葉家，看著老太太的遺容，依舊未能回過神。
盡管知道還能有機會見到殿下，可依舊止不住的悲傷，還有些許茫然。
葉家的子孫們看著這個小姑娘悲慟失神的模樣，都有些疑惑她和老太太的關係。
律師端著個精致檀木盒走到司馬麵前，示意她打開，“這是葉老太太留給您的。”
白皙如玉的指尖掀開盒子，隻見一株手掌大小的紫色植物靜躺在錦盒中。
司馬眼神一滯，鼻間微酸，有了這株植物，她送出去的半條命很快便能養回來。
植物上還殘留著殿下的氣息，是殿下一直滋養在體內的植物。
許是為了取出這物給司馬，老太太才會走得這麽突然。
她蓋上蓋子，抱著檀木盒，雙眸間氤氳著淚意，聲音微顫，“謝謝。”
葉家眾人便瞧見司馬抱著檀木盒朝老太太的棺木深深鞠了一躬，同葉家養子道了聲，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殿下已經不在這位麵了，她也無須再留在葉家。
林父知道葉家老太太去世消息時，司馬剛從葉家回來，身上還穿著黑色的禮裙，眼角帶著淚意。
他有些訝然，女兒和葉家老太太不是昨天才認識的嗎？
但看著女兒的神色，他隻能將疑惑吞回肚子裏。
晚上。
聖母係統看著檀木盒裏那株紫色植物融入司馬的身體裏……哦，不，是靈魂裏。它整個係統都在顫抖，大佬到底是什麽來頭？
它個小菜雞目睹了這一場，還被滅口嗎？
但，司馬並沒有多管係統，神色平靜坦然。
係統鬆了一口氣，就見司馬突然蹙眉，它霎時就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