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曉曉
“那一年，我十九歲，全力準備高考中，我爸媽說了讓我加油考上好大學，這個家隻要是關於我和弟弟讀書的事情，他們砸鍋賣鐵都要把我們培養下去。他們不希望我們和他們一樣活的那麽底層，所以我拚命的念書，就想出人頭地為他們爭光，可偏偏讓你事與願違，在高考的前一個月，我們家發生了重大變故……”
曉曉在說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回憶中，那種憂傷和無助應該是從那時候帶來的。
“我們家就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家庭了，我爸是一個建築工人靠力氣吃飯的，我媽在家務農還要照顧我跟弟弟兩人，她很辛苦，但她沒有怨言，她說了隻要我跟弟弟有出息了，比什麽都強。家裏的日子過的平平淡淡，每天弟弟都會去打酒等著我爸從工地回來。直到有一天，弟弟在村頭等啊等啊等到天全都黑了，我爸還沒回來，打他電話也沒人接。我們找到工地上，那邊圍著好多人，還有一輛救護車。當時我的心裏慌的已經發抖了，眼淚不自覺嘩嘩地留下來，我和弟弟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嘴裏一直說“不會的，不會的，爸肯定要準備回家了。”就這樣我和弟弟擠到了人前，沒錯，那人就是我爸，他是從在建高樓上的隔離網上摔下來的，摔下來的時候底下正好有一根鋼管，鋼管把爸爸的身體對刺而過，他的眼睛是睜著的，直直盯著天空。我和弟弟跑了過去，我碰到了我爸的身體，冷冷的，血液都有些凝固了。我看著他們把鋼管從我爸的屍體裏拔出來，我和弟弟在一旁哭的喉嚨都啞了。有一個建築工友打了我媽的電話，讓她過來。我不知道，我媽當時的反應應該是如何的，可結果我知道了，我媽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我媽癱瘓了。你們知道我和我弟弟是怎麽熬過來的嗎？我們要求真的不高，隻要一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可老天爺一下子就把我們打入了深淵，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可想而知我今後的生活，大學已經不會再去想了，我一邊打工一邊供我弟弟上學，還要照顧我癱瘓的母親。工地那邊看我們家裏，就隻有我們孤兒寡母的，就把傷亡的賠償款一直扣著，總是說還有手續沒有辦。日子過的很快，幾個月過去了，那天我又去找負責人了，我在辦公室裏一直等不到他就出去找他了。我看見負責人和一個穿著西裝年紀有些大的人在談話，而談話的內容竟是我爸，那人在表揚這個負責人這件事情幹的漂亮，死了一個人整件事情就變得完美了，還讓他給我們三四萬給打發了，不然就請人恐嚇我們。聽完他們的對話，我才知道我爸根本不是意外而且謀殺。那天我回到家後就安排好了我媽和我弟，負責人也果然送來了錢，給了我們四萬塊說其它的錢還沒到賬得過段時間。我沒有和他爭辯，因為我知道我現在不是為了錢，而是替我爸報仇。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打聽那個穿西裝的老男人是誰？住哪？有關於他的一切信息。一年一年，終於有一個機會讓我單獨碰見他了。”
曉曉喝了桌上陳警官倒的水，這個女孩此時的內心如果用苦來說的話，那她喝的是一杯苦水。
“我打聽到了，他的名字叫黃忠義，是這個工地總建築商，為人看上去很和藹，其實十分狡詐。那天，我在他們的公司樓下碰見了他，我走上前去跟他說，我想要一份工作。希望能在他們公司做個清潔工，沒想到那老頭卻讓我回家做他們家保姆，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因為我的血液在告訴我，我可以待在仇人身邊了，我能更進一步的知道真相了。就這樣我和他回了家，我隱瞞了我家裏的事，隻跟他說了我家裏困難，他也願意幫助我，可交換的條件就是幫他生一個孫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老頭。在那個家裏，我也挺同情林薇姿的，可她高高在上的樣子讓我反感，看見他們夫妻不和家庭矛盾我的心裏就平衡多了。在我的一再追查下，原來當年是我爸發現了他們的一個秘密，所以他們預防他走路風聲，就在高樓的隔離網上把他推了下去。他們這一推，就是把我們全家都推入了噩夢深淵。”
在做筆錄的小李看著她問道：“那你為什麽不報警。”
“報警！我為什麽報警，他們是有錢人，所有的證據肯定也毀了，我沒有錢我拿什麽跟他們鬥，最後他們都不會給我爸陪葬的，我還不如自己去報仇。”
陳警官起身又給她倒了一杯水，接著說道：
“那是你太小看法律了，法律永遠都不會放過一個作惡多端的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隻是現在你知道的太晚了。”
曉曉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她閉上了眼睛。
陳警官看著這個女孩“說說黃康吧！”
曉曉捂住了臉，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當雙手放了下，露出的是一雙紅通的雙眼。
“他跟他父親一樣變態，你知道“人字”嗎？就是他發明的。說實話我確實後悔過，我想這件事情讓警察來做，可每當看見我癱瘓的母親和弟弟的時候，什麽對我來說都抵不上仇恨了。所以無論他對我怎樣折磨我都咬牙堅持下去，我得找個機會要讓黃忠義受我同樣的苦和痛。”
陳警官扶了扶自己的警帽：“所以你想報複黃忠義，想先從他這個寶貝兒子開始，是嗎？”
“對，我就是要讓他知道，和自己最心愛的兒子陰陽兩格是一種怎麽樣的體會，我要讓他嚐嚐揪心的滋味。其實，我做了很多的準備，包括設計的環節，處理的地方，我都策劃好了，可那天殺他不是我想要的時機。”
曉曉又喝了一口水。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