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要戶口本
顧余年卻拒絕顧李氏的要求，「醫藥費不可能。別說我根本就沒想過嫁人，就算嫁了人，我也不可能做這種事。」
「嘿，打了人，還想就這麼算了嗎？」王桂花甚至比顧李氏都還急。「我看，還是把她送去派出所，讓她去牢里待著，打了人還沒思想覺悟，就該被國家教育。」
她嫁給顧老二這麼多年，也就生了倆閨女，整個顧家下一輩就只有顧長春一個男的。而自己大閨女在讀書，也是要花錢的，她現在幫著顧長春要醫藥費，顧長春怎麼也會給自己堂妹撐腰吧。反正顧李氏不會給孫女一分錢，她得給自己閨女好好謀划。
王桂花心裡的算盤打得響叮噹。
顧余年心平氣和的說道：「二舅娘，我打人了是事實，我承認。真要把我送派出所受教育，我肯定坦白從寬，把事情的經過，全都事無巨細的說出來。」
「滾，蠢貨！」顧李氏冷森森的罵了王桂花一眼，又惡狠狠的瞪著顧余年，顧余年是明擺著在威脅她。活了一輩子，顧李氏還從來都沒被顧余年這樣一個丫頭片子威脅過。
顧李氏心裡窩火得很，把氣全撒在王桂花身上，「你還在這兒幹什麼，趕緊滾去幹活兒。不把活兒幹完別吃飯了都。」
被顧李氏憑白罵了，王桂花心裡窩火，也不在這兒湊熱鬧，拉著一旁看戲的二女兒顧小芬離開顧余年的屋子。
顧小芬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顧余年一眼，顧余年目不斜視的看著顧李氏。
屋子裡也就只剩三個人，總算是清靜不少。
顧李氏恨恨的說道：「不可能，聘禮已經收了，你不嫁也得嫁。你和你媽的戶口本都在我這兒，就算綁，也要把你綁著嫁過去。」
顧余年心裡摸索著時間，現在估摸著是改革開放八十年代，但也離九十年代不遠。不然也不可能有一個知青親爹。甚至還可能那個親爹家裡有些本事，在能返城的時候，就早早的返了城。
原主對親爹沒有記憶，這些事與顧余年也沒太大幹系。
摸清了大致的社會時間，顧余年比方才更加謹慎。二十一世紀的偏遠落後地方還仍舊有強嫁女性的社會事情，更別說現在這樣的時間背景。
顧翠華緊張的拉了拉顧余年。
顧余年朝著顧翠華搖了搖頭，讓顧翠華放寬心。
顧翠華這些年早已經被生活磨損得麻木懦弱，碰上顧余年的眼神，卻不知道怎麼的，安心了不少。她仍舊擔憂的看著顧余年。
顧余年抬起頭看向顧李氏，說道：「外婆，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您也是知道的，今兒大表哥怎麼平白無故的出現在我的屋子裡。我這手還骨折了，門栓怎麼就鎖上的。」
顧余年一提這事兒，顧李氏心裡就緊張。但顧余年的戶口本在她這兒，她也不怕。
顧翠華眼中迷茫，卻聽顧余年繼續說道：「雖然這些年外婆你沒養我，但我和我媽好歹在顧家住了這麼多年。咱們還有這麼濃的血緣關係，我怎麼也會在乎您的臉面。」
顧李氏冷笑，果不其然，顧余年開始軟了。
也不知道顧余年到底怎麼回事，斷了個手，人都橫了不少，跟她頂嘴不說，還想跟她談價錢。只不過，今天發生這事兒，確實夠丟臉。
但也無所謂，只要今天能把顧余年安撫了，好生生的挨到嫁人，顧余年想要在男方家好好生活，就不信她敢把今天的事說出來。
顧李氏心裡的算盤打得響亮，今天看來要不到醫藥費。但這筆錢，也不可能她出。等顧余年嫁人後，這事兒她是要給那個瘸子說道說道，就不信村頭那個瘸子，不拿錢出來。他一個瘸子，除了顧余年，還能娶到什麼好媳婦。
「你聽話些，這幾天在家裡好好把手養好，我給你做些肥肉吃。村頭那個姓陸的瘸子，雖然雙腿殘疾，但他上頭沒有爹媽，你嫁過去又不用伺候公公婆婆，他還有錢。這麼好的婚事，你這孩子還鬧個什麼勁。」顧李氏不認為顧余年能翻起什麼大風大浪。
這些年顧余年沒吃過肉，肯定饞得很，她給做幾頓肉，安撫一下，這事兒大抵就這樣過了。
顧李氏現在就想息事寧人。
顧余年垂著纖長的睫毛，聲音柔軟，「外婆，我不嫁人的。」
這門婚事真要這麼好，怎麼可能輪得到她。何況，她這個身體，才15歲，不管是八零還是九零年，在農村日子能好到哪兒去。能讀書考上好大學，才能脫貧。
顧李氏的口氣，又硬氣了起來，但也怕現在把顧余年逼急了，顧余年破罐子破摔跑出去嚷嚷。
「不嫁人怎麼可能，男方給的錢，都拿去給你大表哥娶媳婦，昨天已經下了聘禮。咱們家沒錢還回去。」
錢沒了，可以掙，但戶口，卻一定要拿到手。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被賣了。
「外婆，我不嫁人，這件事，我也會上門跟人家說清楚。錢，我自己還，就算進城打工，也會把錢還上。只要你把我和我媽的戶口給我，我決口不提今天的事。」
顧李氏揚起了聲音，「你拿你媽的戶口乾什麼。」
顧李氏還想著，顧余年嫁了這麼個瘸子，再怎麼也能從那個瘸子手裡掏出些錢來，沒想到，顧余年竟然不嫁。今兒還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顧余年硬氣得不行。
「你個不孝女，自己想出去就算了，還把自己親媽帶出去受苦嗎？你真以為去城裡打工，你媽不累？也不想想你媽今年多大年紀。待在家裡，至少有口飯吃。」
顧李氏覺得顧余年就是異想天開。這年頭，去城裡沒個人眼怎麼找工作。就算是去打工，也進不了廠，根本就賺不了幾個錢。
姓陸的瘸子給的聘禮足足有兩百塊錢。長春娶媳婦才花了二十塊錢聘禮，剩下的那些她肯定不會拿出來。
顧李氏算準了顧余年恐怕也不過是一時氣憤，才硬氣說出這樣的話。等過一陣，沒了這股子氣，也不得乖乖的嫁人。
只是，顧李氏卻沒想到，顧翠華竟然開口支持顧余年。
「媽，我和余年的戶口本，給我們吧！」
顧李氏鬆弛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