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番外（二）

  一個黑衣男子從天而降，抱住了我，鄭重其事的說：“少爺，我帶你回去。”


  所以，他是一直看著我挨打嗎？這算什麽少爺？嗬嗬。


  紫衣男子嗤笑一聲：“既然他是你的少爺，你為什麽不早點出來保護他。”


  黑衣男子麵色如常的說：“每個人都有他的命數，少爺的命數就是要學會堅強。學會麵對挫折，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我在等少爺意識到自己的弱小，來找我學武。”


  紫衣男子開懷大笑：“你還是真是討厭。一副正義淩然的樣子，將自己的冷漠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衝你這樣，這個孩子我教定了。”


  黑衣男子麵無表情的抱著我，跳到房簷上。


  “你這麽弱，能教他什麽？”紫衣男子輕鬆追上了黑衣男子。


  黑衣男拔出佩劍，意圖將紫衣男子趕走。可紫衣男子卻身形鬼魅的，從黑衣男手裏搶走了我。


  紫衣男帶著輕盈的穿梭在房簷與樓閣上，遠遠甩掉了黑衣男，一直到了城外才將我放下。


  “算你運氣好，我是血雲閣閣主邱碭，我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好，我喜歡你這麽聰明的小孩，就像你的眼神一樣。”


  師父邱碭的輕功一絕，但他喜怒無常也是一絕，一旦哪裏不滿意，就用鞭子狠狠的抽我。


  我將絕望揉碎，含著不甘，武藝進步飛速。


  同時，我也開始了，白天努力去私塾學習，晚上找邱碭努力練武的時光。


  期間黑衣男子來找過我，說他是爹留給我的暗衛。他隻會在最危急的時候出手，想鍛煉我的意誌，磨練我的堅毅的心態。


  爹爹留給我的暗衛，卻任由我被別人欺負。


  年幼的我看著他，隻能產生一陣陣的絕望，但我太弱小了，就算是絕望，我也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於是，我懇求他教我武功，他同意了，將她的武功傳授給我。


  隨之我的武藝見長。


  邱碭讓我去殺掉一隻兔子，來驗證我的輕功和膽量。


  當我抓到這隻小兔子，它不停在我手裏掙紮著，但我卻緩緩割開了它的脖子。


  它眼裏流露出的絕望，讓我深深的著迷著，我不自覺的笑了，看著小兔子的血，一點點的流幹，小兔子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在我的手上。


  是啊，就是如此的絕望，像極了我。


  我笑著將死去的兔子交給邱碭，他表揚我：“殺伐果斷，幹的不錯。”


  是啊，我心裏的惡魔，暗暗附和著，我會在將來繼續不錯下去的。


  邱碭的表揚和小兔子的表情，令我笑容滿麵的回到了崔府。卻遇到了迎麵而來的崔恬。


  崔恬又再次露出了，那種我三歲時，令人作嘔的神情。她邀請我去她的房間，我掙紮著，卻被她身邊粗壯的嬤嬤扛起來，帶回了她的房間。


  我不想泄露我會武功的事情，就任由嬤嬤抱著。同時想尋找機會逃走，可惜，沒找到機會的我，就被帶到了崔恬的房間。


  崔恬將所有的下人揮散，就伸出手，要摸我的臉，被我閃身躲開了。可她卻笑了，伸手撕我的衣服，還要親我。


  我顧不上泄露武功的事，狠狠的推開她，轉身跑了。崔恬實在是太惡心了。


  直到我成年，我看到女子眼裏流露出這種癡迷，和想占有的眼神，都讓我內心作嘔。


  可我的生活裏從不缺乏意外，有天，師父邱碭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為師命不久矣，為師就將身上的內力傳給你吧。”


  我主張物盡其用的原則，內心掙紮的，接受了師父的內力。看著眼前的師父迅速的幹扁，衰老，直到最後閉上了眼睛。


  心中的負麵情緒，已如潮水將我吞沒。我抽出師父每天抽我的鞭子。狠狠的扔在了邱碭的身上。


  我知道絕望從來對我不離不棄，可在我心中，這麽強大的一個人。願意教我武功的師父也沒了。


  但，我沒有流一滴淚，我的眼淚在三歲那年就流幹了。


  我隻是恨，恨他為什麽這麽快就離開了我。以為傳給我一身內力，我就能原諒他的離開嗎？


  盡管我如此恨他，但我的東西也不能被烏鴉，野狼吃掉。我將他埋在了，我第一次殺兔子的地方，取下了他的一根肋骨，做成了扇子，我要他永遠陪在我身邊。


  擁有了一身內力的我，輕易躲開了與崔恬的相遇，卻依然躲不開她衝進我的房間。


  我笑了，笑容掛在了臉上。崔恬露出了癡迷的神色，上前準備摸我。


  我已經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了，一次找師傅時，無意看到崔恬欺淩在一個男童的身上。


  我知道我現在寄人籬下，沒辦法和她正麵衝突。但我不可以，不代表別的不可以。


  我不急不慢的跑著，崔恬在身後緊緊追著我，我帶她跑出崔府，一直跑到一片樹林裏。崔恬也毫不猶豫跟上了我。


  樹林裏突然竄出了兩匹狼，這是前些日子，我費了點勁將爹爹之前養的狼，弄到了這裏。


  崔恬嚇了一跳，拔腿就跑，她身後的丫鬟婆子也都跟著跑了。我笑著摸了摸狼的頭，心中隻是遺憾，看來又要給它們換新家了。


  隨後的日子裏，我開始努力學習。而崔恬也似乎被嚇到了，不再來主動找我，在沒過多久後，嫁人了。


  可我很想找她呢，但我明白，現在不能輕易動她，我得隱忍蟄伏。


  在十六歲的時候，通過科舉筆試，參加了殿試。憑借父親教我，師家人要有良好的儀態，和努力學習的成果，取得了新科狀元的成就。


  我搬出了崔府，也開始了我的複仇計劃。我先是設計崔恬的丈夫出軌，讓崔恬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後又在崔恬偷情的時候，通知她的丈夫捉奸。


  崔恬的丈夫一怒之下，失手殺掉了崔恬。崔恬最後隻來得及露出恐懼、絕望的神情，就消失在這世界了。


  我看著崔恬絕望的眼神，卻莫名覺得很快樂，我享受著，曾欺負我的人，眼裏流露出的，絕望的神情。


  我愛上了這種眼神，和這種叫做絕望的遊戲。


  為了能成功複仇，我麵上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形象，為人謙遜、儒雅、溫和，隻有我知道，這是包裹了毒藥的糖。


  我不斷的展露出溫煦的性格，過人的才華，以及抹殺掉一切與我不和的人，先皇也不斷的提拔我。


  最後，先皇讓我去當太傅。


  哈哈，多美妙的職位，從皇家的根骨複仇，真是令人期待。


  我看到了三皇子，濃烈的勝負欲，故意冷落才識過人的三皇子。告訴先皇，皇子曆經磨練才會品質堅毅，而且三皇子，得不到表揚，努力變得越來越強。


  這是我給三皇子埋下的，名為嫉妒的種子。而表揚平庸的太子，就是嫉妒的養料。一步步蠶食了三皇子的理智。


  三皇子無辜嗎？


  我這樣問著自己。


  可那師家三百多口人就不無辜嗎？


  全被聖上殺掉。


  鮮血染紅了整個菜市場。


  傻傻的娘的頭顱，我忘不掉，我覺得也無需遺忘。


  我會慢慢將皇上帶給我的絕望，揉碎了，一點一點的還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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