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遊說(一)
薑妱的改變讓華清池意識到,二人此次身陷魔教,恐怕經曆了一些事情。
當然,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有關幽冥教的事情。
這時,薑雲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姑且相信你們的話,那你們回答我,大戰在即,幽冥教為何肯放你們出來?”
麵對這個問題,二人都暫時陷入了沉默當中。
郭牧和薑妱互視一眼,最後由郭牧率先回道:“幽冥教之所以肯放主動放我們走,乃是因為現在的幽冥教已不是以前的幽冥教,現在他們隻想遠離紛爭,安於一隅,過起平凡人的生活。”
此話一出,薑雲騰和華清池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聲過後,薑雲騰感歎道:“我寧可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會相信幽冥教會變好,郭師弟,你涉世未深,莫要被幽冥教的假象給騙了。”
郭牧正欲反駁,薑妱卻搶在他之前說道:“爹爹,牧……師叔說的是真的,這件事乃是我們親眼所見,我們能夠感覺得到,他們就像平凡人一般,隻想過平凡人的生活。”
“住口!”
薑雲騰當即嗬斥道:“我看你們兩個是都受了魔教的蠱惑,竟然開始幫他們說話,難道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忘了以前除惡務盡的誓言了嗎?”
薑雲騰的語氣比較重,看上去不好溝通,薑妱隻好轉向華清池,對她說道:“娘親,我們真的沒有受到幽冥教的蠱惑,我們隻是實話實說,把自己所見所聞說出來而已。”
華清池的態度要軟和一些,她摸了摸薑妱的後腦勺,旋即問道:“如果幽冥教真的變了,那為何在雲稽山上,他們會利用貓妖殘害天下修仙人士?”
薑妱回道:“因為在雲稽山上殘害修仙人士的是另一波人,不是你們現在圍攻的幽冥教。”
薑妱不清不楚的話令薑雲騰和華清池的臉上都浮現出疑惑之色。
郭牧補充道:“師兄,師姐,想必你們都知道,自從百裏蕪失蹤之後,幽冥教便四分五裂,四大法王各帶領著一股勢力。現在留守在黑水沼澤的乃是幽冥教的主力,由魑鬼王所統領,經過他一些列變革之後,早已沒有當年的殺心。而在雲稽山作惡是魅影王的勢力,由於魅影王與魑鬼王的理念不同,且分開日久,早已麵和心不和,不能混為一談。”
郭牧說的在理,令華清池釋去心中的疑惑,她接著問道:“好,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他們抓走你們總該是事實吧?你們出現在這裏,總該與他們脫不了幹係吧?”
華清池的這個問題問到了點上,讓郭牧和薑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他們至今也沒有搞清楚其中的緣由。
薑妱知道這個問題無法回避,便隨便找了一個了理由說道:“雖然我們出現在這裏,但抓走我們的同樣是魅影王,因為魅影王也來到了這裏。”
說到這,薑妱向郭牧使了一個眼色,沒辦法,郭牧隻好把這一切都推脫到魅影王的身上,“不錯,當初在雲稽山上,是我們破壞了魅影王的計劃,魅影王必然懷恨在心,可又沒有膽量在師姐麵前抓人,隻好委托黑水冥蛇將我們帶到這裏。幸虧這裏是魑鬼王的地盤,他一直在保護我們,否則的話,我們必然都死於魅影王之手。”
雖然郭牧的話真假參半,但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令華清池和薑雲騰覺得煞有其事。
這時,久久沒有說話的薑雲騰正聲道:“就算他們已經作出改變,那又如何,一日為魔教中人,終生便為魔教中人,對付魔教中人,我們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郭牧反駁道:“師兄,我還聽說過一句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幽冥教肯改過自新,我們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呢?”
聽到這,薑雲騰似乎想明白了,不禁冷笑道:“我道你們為何會替幽冥教說起好話來,敢情是替他們來當說客的,你們是不是想勸我們放棄這次圍攻計劃?”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郭牧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爽快承認道:“不錯,我不僅想勸您們放過幽冥教,還希望五大門派能夠與幽冥教化幹戈為玉帛,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聞聽此言,薑雲騰的臉上已經被憤怒所掩蓋,他轉而看向薑妱,問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薑妱點了一下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是的,師叔的想法也就是我的想法。”
此話讓薑雲騰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衝著薑妱吼道:“魔怔了,你們都魔怔了,竟然幫起魔教來,難怪魔教會主動放你們回來,莫非你們已經變節,投身魔教?”
薑雲騰越說越來氣,雙拳緊握,一股七夕強悍的氣息釋放出來。
薑妱從來沒有見到薑雲騰對自己這般發火,這讓她的內心深處升起了一絲畏懼。
若是沒人阻止,薑雲騰恐怕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華清池趕緊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薑雲騰的麵前,並向他搖了搖頭,看到華清池,薑雲騰這才冷靜下來,但是他的怒氣未消,氣得轉過身去,不想再多看郭牧和薑妱一眼。
華清池安撫好了薑雲騰後,目光重新回到薑妱的身上,先是長長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你也別怪你爹,你們都年輕,有很多事沒有經曆過,而我們都經曆過與魔教廝殺的黑暗時刻,我們都有親人、朋友和同門命喪魔教之手,所以我們與魔教仇深似海,又如何能夠輕言放棄呢?”
華清池說出了一番肺腑之言,令郭牧和薑妱的心裏都有所觸動,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現場陷入了沉默當中,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但是,華清池的話不足以讓郭牧和薑妱改變主意。
不多時,郭牧回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幽冥教都願意放棄這段仇恨,我們作為正派人士,為何就不能大度一點,同樣忘記這段仇恨呢?”
華清池笑道:“有的時候,眼見未必為實,你們所見到的,未必就是幽冥教真實的樣子,你們如何能夠保證他們已經忘記了這段仇恨?正因為我們經曆過,才知道這仇恨很難放下,相信他們也必然如此。”
華清池雖然不像薑雲騰那般暴跳如雷,但她和風細雨的話更加讓人不好對付。
郭牧一時找不到理由說服她,隻得暫時保持沉默。
這時,薑妱站出來說道:“娘親,我知道眼見未必為實的道理,但我也知道,隻有親身經曆過,才會有發言權,你沒有在幽冥教呆過,就不能體會到他們現在來之不易的生活。”
聽了這番話,華清池似乎也無話可說,隻得歎了一口氣。
如此,四人都沒有說話,現場陷入了沉默當中。
直到郭牧率先打破沉寂,“師兄,師姐,我還有一番肺腑之言,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聽?”
薑雲騰仿若未聞,繼續用後背對著郭牧,而華清池轉向郭牧,點頭道:“有什麽話就說吧!”
郭牧“嗯”了一聲,回道:“相信您們的心裏很清楚,幽冥教若是在全盛時期,就算五大門派聯合,也未必有必勝的把握。現如今,我們之所以可以圍攻幽冥教,乃是因為幽冥教四分五裂,自毀長城,所以城堡都是從內部垮掉的。在我看來,要想徹底毀掉幽冥教,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四大法王之間的矛盾,逐個擊破,從內部去瓦解他們,遠比打打殺殺要強。”
郭牧字字珠璣,即便是薑雲騰,也對此來了興致,轉身看向郭牧。
郭牧接著說道:“況且,我們若是圍攻幽冥教,就算最後成功了,那也僅僅是毀了幽冥教的一股勢力,並不能將幽冥教連根拔起,這件事表麵上看來是好事,可未必如此。要知道,我們若是剿滅了幽冥教的這股勢力,必然會讓幽冥教的其他勢力人人自危,為了能夠生存,他們必然會再次團結起來,如此的話,原本分崩離析的幽冥教又將整合在一起,這無疑會變得更強。”
聽了郭牧這番話,一旁的薑妱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將郭牧拉到一旁,小聲問道:“我們不是來化解幽冥教和五大門派的矛盾的嗎?你怎麽幫他們出主意對付幽冥教?”
郭牧解釋道:“放心吧,我的初衷沒有變,我隻是換個角度去勸他們,你隻需要看我的表演就行。”
郭牧說完這句話,看向薑雲騰和華清池,二人正交頭接耳,似乎正在商量著什麽,很顯然,他們已經被郭牧的話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