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要誤入歧途
“左先生人那麽溫和，可不要誤入歧途啊。”初夏給自己係好安全帶，滿臉的憂心忡忡。
男人回頭，輕飄飄的瞧她一眼，“怎麽不穿我賣給你的衣服？”
初夏的怔忡，持續了幾秒，隨即不好意思的撓頭，“那些衣服太漂亮了，我舍不得現在穿。等去了大學，我再拿出來顯擺。”
到了新學校，她也要有新麵貌。
念安說她土氣，她就時尚一回給他看。
顧昕寒麵無表情的輕哼，“地攤貨，也好意思顯擺？這樣的垃圾，我還有不少。”
一個巨大的黑色袋子，被他從副駕駛座丟過來。
後座上的初夏，被砸得小腿微痛。
袋子破了一角，隱約露出一件綠色碎花裙。
初夏一眼就喜歡上了，雙眸亮晶晶，“還聞得到新衣服的味道，沒有人穿過，你又要當成垃圾丟了嗎？”
“身邊沒有人的尺碼合適穿，隻能丟掉。”男人淡淡的解釋。
哇塞！撿漏了耶～
初夏心中喜不自勝，表麵還是要故作矜持，“顧叔叔，浪費是可恥的，你把它們轉賣給我吧。”
男人想了想，勉為其難的點頭。
“非常感謝你。”初夏掏出手機的動作，可是毫不遲疑。
她數了數，五件上衣，六條寬鬆長褲，七條森女風連衣裙。
“每一件我按三百算，一共給你.……”小呆瓜臉上的笑容猛地僵住，被憂慮布滿。
她赤紅著尷尬的小臉，為難的吞吞吐吐，“我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雖然她每個月的零花錢由2百升到了3百，可還是入不敷出。
“要收利息的。”男人蹙眉，似乎很鄙視的樣子。
初夏大窘，結結巴巴，“應該、應該收的.……”
“收多少？”男人斜斜的勾唇睨她，似笑非笑。
“百分之五，好嗎？”初夏的小心肝，狂流著鮮血。
“記得每個月準時還賬。”他開始認真的行駛。
初夏則認真的檢查，每一件宛如大牌的精美衣衫。
她越看越愛不釋手。
顧叔叔對女朋友挺大方的啊，老是買衣服給她們。
一旦分手了，衣服沒送出去，他就要丟了。
十分鍾後。
顧昕寒的車，停在了市區某商場前麵。
剛剛購物出來的戴榮，怒罵身後的跟屁蟲，“媽地！左亦，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一整個早上，老是陰魂不散的跟著老子，滾一邊去！”
左亦偷瞄路邊車子裏的初夏，扮演起含情脈脈的愛慕者，“你累不累？拎那麽多東西，我給你分擔一點兒。”
戴榮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滾！別以為咱們倆認識，老子就不敢踹你！”
這老小子隔三差五的來膈應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左亦的內心在淌血。
他倒是想一走了之啊。
可惜，車內的顧大爺不允許。
左亦舔著臉，厚顏無恥的鑽進戴榮的車裏。
車子一路搖搖晃晃，戴榮的咒罵聲不斷，可見他嫌棄左亦至極。
“顧叔叔，快跟著他們。我怕戴叔叔會打左先生，他愛得太卑微了。”初夏擔憂不已。
“急什麽？等他打人了再說。”顧昕寒漠不關心的冷淡口吻。
“.……”初夏不想跟這位叔叔說話了。
小白兔也會生氣？
男人高挑著劍眉，逗她說話，“吃過早餐沒有？”
“吃了，好飽的呢。東西是昨晚念安帶來的，他拿了好多給我。”一說到這個，初夏就忍不住將事情的始末交代了。
男人安靜的聽著，眉目一斂，眼底有陰鬱在積壓。
他停下車，發了一個短信。
……
與此同時，沈家。
“小夏，我告訴你，昨晚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在刷牙的沈念安，正要跟電話那頭的初夏分享，昨晚和倪韻而相處的美好時光。
突然之間，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沈念安受驚，手機摔到了臉盆裏，濕漉漉的，自動關機了。
沈文聰怒氣衝天的跑進來，罵咧咧的擰著小兒子的耳朵，“臭小子，沈家虐待你，不給你吃肉嗎？居然去人家的宴會上偷吃的！”
沈念安好看的薄唇，微微的抽搐，“誰告訴你這些的？”
沈文聰氣不打一處來，“小王八蛋，你這是承認了？”
“食物本來就是送人吃的，你管我送給誰！”
沈念安厚臉皮的反駁。
“給老子反省一個月，這段時間內，不許你去西餐廳消費！”老頭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睛，踏出房門前，奪走沈念安那張信用卡。
“靠！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閑得蛋疼的混球告密，非扒了丫的皮不可！”沈念安雙手叉腰，憤怒的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另一邊，沈文聰的內心在震驚著。
剛才那個不知來處的匿名短信，輕飄飄的打著一句話。
（沈先生，令郎真是勤快，懂得幫宋家的廚房倒垃圾）。
宋家昨晚的生日宴上，不見了二十斤山珍海味，還有一個黑色塑料袋也離奇消失。
宋家的人雖然覺得奇怪，卻也隻當是被老鼠偷吃了。
剛才他進兒子的房間，分明聞到他丟在床下的衣服裏，傳出小龍蝦的濃鬱味道。
沈念安對小龍蝦過敏，斷然不可能吃這玩意兒。
所以，那些包含一大堆小龍蝦的食物，是被他的兒子偷走的！
氣死他了，這小子竟然做出如此幼稚可恥的事！
“小兔崽子，你偷那麽多吃的，拿去給誰享用了？”沈文聰又回來踹門。
有先見之明的沈念安，早就反鎖了門，並推來櫃子堵住，不讓老頭子進來。
“混賬！做錯事，不回答你老子，也不開門見人！”沈文聰氣得直跺腳，房間內毫無動靜。
“竟敢不把自己的親爹放在眼裏，反了你丫的！”老頭子憤怒的情緒，飆升到了極致。
等他叫來開鎖師傅，強行撬開房門後，裏邊已是空空如也。
沈念安早已經順著窗外的水管，跑出了家門。
“爹地啊，大清早的，你又是踹門又是罵人。現在還把弟弟的門鎖弄壞了，你讓大家觀賞什麽叫一片狼藉嗎？”大兒子沈念琰略帶不滿的走過來。
“.……”
沈文聰明明是來秋後算賬的，兒子不在場，卻變成了他在無理取鬧。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唇角微揚。
念安這小子皮歸皮，還是有點小計謀的，懂得給他栽贓嫁禍。
明知他的倔性子，在氣頭上時，不達到進門的目的不罷休，就弄了這一出。
沈念琰一頭霧水，不明白他老爹為何笑得賊兮兮的。
……
“小夏！救命啊！”沈念安剛逃離家門，就碰到站在顧昕寒車子旁邊的少女。
“怎麽了？”初夏很吃驚。
她正擔憂他突然關機的事呢。
看到他安然無恙，初夏的內心才舒坦。
“剛才老頭子罵我，老子一生氣，就兩手空空的跑出來了！現在身無分文，還沒有吃早餐！”沈念安哀嚎著跟她埋怨。
昨晚回家太高興，他喝了不少酒，肚子早就被酒精消化得空空如也。
初夏莞爾一笑，掏出皮夾裏的毛爺爺，“這個好辦，我身上有一百塊現金，能讓你吃一頓飽的。”
“我去附近找快餐店，明天再還給你。”饑腸轆轆的少年，猴急的一把奪過，一溜煙兒的跑了。
“喂！剛才是不是有人搶你的錢？”戴榮正好陪顧昕寒走出超市。
他隻看到一個高大清瘦的背影遠離初夏，頭發蓬亂，踩著人字拖，跑得飛快。
“不是啊，那是念安跟我借錢。”初夏好笑的解釋。
“嘿！他從來都是梳好頭發，穿著布鞋才出門的。今天太邋遢，老子都認不出來了！”戴榮將手裏的兩大袋食材，甩給顧昕寒，“寒哥真不夠意思，半路上攔截我的車，讓我陪你去超市大采購。你的身邊不是有小保姆嗎？幹嘛不使喚她？”
‘小保姆’初夏唇角一抽一抽的，啼笑皆非。
“她有她的用處，力氣也沒有你大。”顧昕寒一個人，拎著四個巨大的購物袋。
氣都不喘一下，他體力極好。
“她小胳膊小細腿的，手無縛雞之力，能幫你做什麽？”戴榮傲慢的嘲笑。
他直來直往的性子，說不出恭維虛偽的話，初夏已經摸透，並不生氣。
“給我洗菜，早餐還沒吃。”顧昕寒把食材都放到後車廂裏。
“他們都有用處，我隻會看文件，提示您行程。在廚房裏，我英雄無用武之地，我可以走了吧？”左亦小心翼翼的陪笑。
他實在是不想麵對戴榮嫌棄的冷嘲熱諷。
也沒那麽厚的臉皮，一直扮演含情脈脈的年下受角色。
“你負責切菜。”顧大爺言簡意賅，釘子般釘住了他。
“顧叔叔，洗菜可以讓戴叔叔代勞的。”初夏想回家做作業。
他的車子，她今天已經坐過了，任務也算完成了。
“洗一次，少算你一個月的利息。”
天籟之音啊，他這句話。
初夏心動得要死，再也不提回家的事。
顧家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赫然是占地數萬畝的城堡級豪宅。
城堡外邊車水馬龍，嘈雜不堪。
城堡內部卻是鳥語花香，安靜如水。
隔音效果真是好。
初夏像個土包子，好奇的打量這座無邊無際的歐式城堡。
“多看幾眼也沒用，你應該把這兒的裏裏外外都拍下來，賣給雜誌社，讓世人一睹它的盛世風采。作為第一個來寒哥家裏的女性，你該值得驕傲。”戴榮涼涼的挖苦幾句。
初夏大窘，就不敢隨意張望了。
不過——
“為什麽顧叔叔交了那麽多的女朋友，都沒有帶回來過呢？不讓對方在他的家裏玩，還能到哪裏去？”
交往的雙方，都會想過結婚的問題，帶伴侶回家，難道也不行嗎？
初夏傻乎乎的問話，換來了左亦意味深長的一眼。
戴榮則是哈哈大笑，意有所指，“外邊的……髒啊。家裏是神聖幹淨的，怎麽能.……”
左亦踢了他一腳，他就憋笑著閉嘴了，眉眼的邪氣隱隱露出。
初夏困惑不已，再瞧作為話題主人公的大爺，他麵色無波，猶如一口千年古井。
水波稍微動蕩一下，都是誘人沉淪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