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給丈母娘慶祝生日
秦茵目光空洞，望著冷冰冰的主臥發呆。
隔壁的房間水聲一停止，她便迅速回神。
過了一分鍾，吹風機的聲響，便清晰的傳過來。
麵色冷凝的女人，靜靜聆聽。
頭發吹得差不多，初夏把頭發全部梳上去，綁成高高的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和平常一樣，初夏微笑進門，抱住坐在床頭的女人，給了她一個臨別之吻，“再見，媽咪，我去上學了！”
少女聲音輕快，笑容滿足，心情好到了極致。
出房門前，她被秦茵由後扯住衣角。
女人目光沉淡，透不出半分的真實情緒。
“媽咪，你是擔心我沒有零錢坐公車嗎？我買方便麵的時候，順道跟人家換了零錢。你看～”獻寶似的，初夏從書包裏掏出十幾枚一元錢硬幣。
略微慘白的唇角動了動，懦弱無能的秦茵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一個字。
她緩緩的鬆手，沉重的坐回床上。
“再見，我放學了，就會馬上回來陪你的。”初夏笑吟吟，拍著胸脯保證。
她的身影一消失不見，秦茵立刻輕手輕腳的移到窗邊。
女人趴在牆角，掀開一點點的窗簾。
目光所至，是她的女兒歡快鑽進一輛破舊麵包車的倩影。
因為初夏那個離別之吻，心田好不容易修複一分的秦茵，再次撕心裂肺。
哭都沒有了力氣，她隻是不停的捂著疼得收縮的心口，淚流不止。
何其失敗，她竟然教出了這樣的女兒！
麵包車裏，初夏笑得跟個小傻子似的。
她捧著一盒昂貴又美味的蛋糕，迫不及待的撕開包裝紙，“隻是帶你去買一下飼料，這麽破費報答我，我怎麽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那還給我。”開車的顧昕寒分出一隻手，要伸過來奪取她的食物。
“別啊，哪裏有人送禮物出去了，還大言不慚的拿回來？”初夏咧著嘴，笑得更傻了。
男人修長的右手還是伸向她，不依不饒。
“顧叔叔，你專心開車啊。我才十八歲，還不想把自己卑賤的小命交代在這裏！”初夏出聲提醒。
男人不為所動，“給我嚐一塊，看這個新買的口味怎麽樣。”
“哦，我就說嘛！你幫我喂雞，還送我吃的，會那麽大度？原來，你是要把我當小白鼠啊！”少女鼓著粉嫩可愛的腮幫子。
埋怨歸埋怨，初夏還是捏起一塊蛋糕。
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品出了具體的味道，“榴蓮味有些重，不過甜度還可以，甜而不膩。”
她如此解釋完，手中的蛋糕被一股重力襲擊。
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將那剩餘的大半塊塞進嘴裏，盡數吃完。
“.……呃呃呃，顧叔叔，這一塊我吃過了啊。”初夏臉紅得不行，心跳開始莫名其妙的加速。
不是羞恥，也並非驚慌。
她不曉得自己的反常，到底是因為什麽。
“你吃過的？我以為你嚐完了一塊，又拿起第二塊，就看也不看的拿走。”他的回答倒是很理直氣壯，臉不紅氣不喘。
是這樣的嗎？他誤解了她的意思？
她剛才專心品味蛋糕，目不斜視，也不曉得他是否真的看過來。
初夏無語凝噎，尷尬得不知所措。
調戲完了她，大灰狼還不罷休，“嫌棄我吃你碰過的東西？要不要我吐出來？”
“不不不，我還怕你嫌棄我呢！”初夏的自卑心理一滋生起來，就不敢有什麽芥蒂了，陪笑著連連搖頭。
小時候，爹地也吃過她咬到一半的東西。
這其實沒什麽吧？
爹地是男人，顧叔叔也是男人。
更何況，這隻是一個誤會。
他那麽高貴冷豔，才不會看上她這個醜八怪呢！
這麽安撫著自己，初夏的心跳逐漸回歸正常。
旁邊的男人，看似專心致誌的開車。
她看不到的視線死角，男人的眸底邪氣凜然。
調戲了兔子，她還傻乎乎的反過來巴結討好他。
這個樂趣，他能玩一輩子。
“顧叔叔，你今天不戴口罩出門，不怕別人認出你啊？”初夏有些顧慮。
“怕，所以現在要甩了你。”男人說完就停了車。
“謔！你好絕情呐！”初夏埋怨完，才發現車子已經到了七中校門口的斜對麵。
這是巧合？還是他特意停下來的？
如果是後者，他也不是那麽無理取鬧，不憐香惜玉嘛。
初夏一頭霧水的下了車，回過頭，正要問他到底是哪個原因。
誰知道，車子猛地發動，眨眼沒了蹤跡。
真是的！
初夏還想誇他一下，他立刻就這麽目中無人的打擊她！
道個別很難嗎？他幹什麽總是這樣冷冰冰的待人接物？
少女的小臉黑如鍋碳，腦海裏浮現將他狠狠揍一頓的暢快畫麵。
閉上眼睛，初夏依稀還能想象出他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跪在地上，對一身公主裝的她卑微求饒，“公主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想得太美好，少女情不自禁的翹起唇角，心滿意足的進了校門。
與此同時，顧昕寒停車在七中附近的路邊，接起了振動不停的電話。
電話是秦茵打來的，自然不能讓初夏看到。
他給秦茵的備注，是（嶽母）.……
這個也有些見不得人……
想到那孩子剛才被丟下，嘟嘴鼓腮幫子的氣惱小模樣，男人唇瓣輕揚，並不怕她生氣。
兔子性格軟綿綿的，最好哄了。
一顆糖果，一丁點吃的，就能讓她眉開眼笑。
“初太太，什麽事？”男人按下接聽鍵時，唇畔上揚的弧度依然很淺。
聽到秦茵言明感激他的對初氏的照顧，他笑起來的唇角就更加深刻了。
“初太太客氣，這點小事還打來答謝。”初次接到丈母娘的來電，男人還是要保持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感。
“不，這不是小事。”秦茵的聲音細柔如水，“我們孤兒寡母在社會上舉步維艱，顧先生多次出手相助，這個大忙，我們會銘記一輩子。”
“應該的，男人都會有憐香惜玉之心。”顧大爺好整以暇的仰躺在座椅上，修長的雙腿彎起，隨意的交叉擱在方向盤那裏。
跟溫柔賢淑的丈母娘說話，心情就是愜意。
她既不會特意討好別人，也不硬聲硬氣的忤逆他，說話的力度把握得剛剛好。
一番客氣虛偽的你來我往之後，秦茵開始切入正題，“明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在家裏做一些菜，跟女兒過。顧先生是初家的大恩人，借著這個重要喜慶的日子，我想請您來做客，吃一頓家常便飯，您願意賞臉嗎？”
男人興致勃勃，嘴上卻是敷衍清淡，“看我到時候是否有時間吧。”
答應得太快，這不是他帝王般高冷的作風，他得端一下，也免得秦茵起疑。
聞言，那頭的秦茵開始臉色沉凝。
女人蹙緊秀眉，心裏很煩躁的想著。
夏夏在他的眼裏，隻是一個隨時隨地都可以丟棄的玩物？
否則，他會毫不留情的變相回絕她的請求。
“顧先生貴人事忙，是我這個要求太唐突了，你要考慮也是應該的。不過，您是我們的大恩人，您如果能來，寒舍必定蓬蓽生輝，活躍不少。”
她放低姿態，沒有不折不撓，反而後退一步。
但凡是一個有憐憫心腸的男人，都不該拒絕她的邀請。
這個女人，未必如外表所表露的懦弱。
挺會以守為攻的。
顧昕寒輕笑出聲，“嗯。”
清淡淡的一個模糊字眼回了她，他就悠然的掛掉電話。
初家。
秦茵捏著轉為冰涼的手機，內心焦慮，在主臥裏不停的來回踱步。
整個晚上，她的胃口都不是很好。
初夏一放學回來，秦茵就開了口，“夏夏，我明天生日，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我明天傍晚回來陪你過生日，會吃很多你做的菜。”初夏的笑臉燦爛如驕陽。
女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明天我想請顧昕寒來吃飯，圖個熱鬧。你見過他的，還記得他吧？他是咱們的衣食父母，這次就借花獻佛請他做客。我傍晚冒昧打給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答應過來。”
初夏笑得十足的開心，不假思索的接過女人的話，“他會來的，他不來，我就打.……”
“給他”這兩個字，初夏及時的憋回了肚子裏。
“打什麽？你想要說什麽？”秦茵眼神銳利，目不轉睛的盯緊初夏。
忍住心虛的情緒，初夏隨口胡謅，“打他啊，我媽咪這麽熱情邀請他，他還敢拒絕不成？”
初夏以為自己這麽說了，母親會笑。
秦茵麵無表情，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上了二樓。
初夏不屑的撇撇嘴，以為她在擔心顧昕寒不會赴約。
跑回自己的房間，初夏縮進被窩裏，饒有興致的給那個男人發了短信。
【顧叔叔，我媽咪邀請你來我家吃飯，你過來吧。】
她特地把鈴聲設成了振動，免得吵醒秦茵。
【為什麽我要來？】
彼時，顧大爺坐在聲色犬馬的酒吧包廂裏，無視一群生意夥伴的鬼哭狼嚎，安靜回著短信。
一個喝多了的老總，笑眯眯的湊過來他這邊，要偷看。
男人比例完美的大長腿不客氣的一踹，老總被踹到地上。
其他老總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陪酒的美女們更是笑得花枝亂顫。
“老吳啊，顧總肯定是有什麽話不能讓咱們聽見，才辛辛苦苦的發短信。你丫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啊？敢偷窺人家的小秘密！”一個油光滿麵的老總，指著狼狽爬起來的老吳大笑不止。
老吳自討沒趣，坐回原位跟美女喝酒劃拳。
在窗台那邊跟左亦簽合同的中年人，來了幾分興致，八卦的小聲笑道，“左特助，顧總這是在幹大事嗎？怎麽每晚跟咱們出來玩，酒也不喝，更不曾跟大家聊天。”
跟一個小女孩談情說愛，那也叫大事？
左亦不屑置辯。
顧總白天能逮到人，不會打電話發短信，這麽無聊。
晚上見不到人，這位寂寞空虛冷的大爺心裏必定癢癢。
跟她煲電話粥，又怕她很晚入睡。
他發短信，她有空就看一眼，回一下，哪怕第二天再答複他，他也不會生氣。
這樣善解人意的顧總，體貼得讓人起渾身的雞皮疙瘩。
左亦抖了一下，抖去一身的惡寒。
【你就來嘛，我也希望你過來。我知道，我媽咪的手藝比不上你。可哪怕隻是家常小菜，有人陪著吃，不比你獨自一人在家用餐熱鬧嗎？】
相對於初夏的長篇大論，盡心盡力的討好，男人的無理要求也很簡練，【有條件。】
初夏秒回過來，【隻要不是叫我殺人放火，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答應你。】
瞧！這個坑兔子不就往下跳了？
跳得真是歡快。
得了便宜的男人，就不再回複，故意吊著她的胃口，讓她整晚惦記著他。
最好是，她做夢也能遇到他。
自戀的顧大爺，想得倒是很美。
今晚目的達到了，顧昕寒在這裏幹坐著也沒意思。
他幹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才能提前去公司。
用上午的時間，處理好一整天的公事，他才好心無旁騖的給丈母娘慶祝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