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有了喜歡的人?
“我的這雙手,真的沒事嗎?”初夏很不確定。
顧昕寒冷淡的牽動唇畔,“我騙過你?”
初夏不假思索的點頭,“這倒沒有。”
他隻是不會說話哄人,撒謊不至於吧?
“不相信?需要我哄你?”他的目光開始下沉,卻是語出驚人。
“怎麽哄啊?”傻裏傻氣的少女,受寵若驚過度,竟然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誇你漂亮?可愛?”那兩片俊美如桃花的薄唇,吐出來的美妙字眼,令人心神蕩漾。
初夏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顧叔叔,我、我是不是耳朵產生幻聽了?”
不然,她怎麽會聽到夢中才能擁有的美好稱讚?
他微勾的薄唇,有的隻是促狹,“你長得有多麽美麗,自己眼睛看不到?需要旁人來點醒?”
“我美麗嗎?”驚喜交加的女孩,眼眸逐漸迷離茫然,“從來沒有人這麽說過我。”
“你母親的基因擺在那裏,你往後隻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怎麽會有這種白癡想法的?”顧大爺覺得無力,捶了她的小腦袋一下。
今天她主動問起這件事,他幹脆直截了當的點醒她。
“從小到大,女生們都說我醜.……”自幼被罵得自卑的少女,失落的垂眸呢喃。
“長得醜,要有具體依據的。別人說你哪裏醜?”男人盯著她挑不出一絲瑕疵的姣好五官,劍眉輕簇。
“謔!你這麽說,我才發覺,她們真的都沒有指出我哪兒醜呢!”初夏恍然大悟,拍著自己的小額頭大叫。
“指不出,還說你醜,那是嫉妒。我這麽平易近人,外界不也傳言我不好相處?”最後一句話是畫蛇添足,這位大爺開始自賣自誇。
“你很自戀呀!哪裏好相處了?”初夏捂著小嘴兒,幸災樂禍的低低一笑。
驚覺自己的手恢複力氣,她笑得更加的開懷。
“不好相處,你還每天死皮賴臉的來纏我?”他亮晶晶的瞳眸看似閃現著怒火,空氣裏卻多了暖如火焰的舒適之意。
初夏知道他心情不錯,也就趁機演戲起來,板著小臉轉過身,“那我現在就走,以後再也不來招惹你!”
毫不意外的,她的一隻小手被男人拉住。
他低沉的聲調,低哼發笑,“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我還說不得你一句了?”
“說得!說得!”女孩哈哈大笑,彎起來的眸子,像極了漆黑夜空中的月牙兒。
渺小得看似什麽也做不了,卻每天溫柔暖和的陪著他。
男人走開,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他指了指茶幾上的粉色禮品盒,示意她打開。
“是什麽啊?”初夏向來好奇心旺盛,立刻聽話的飛奔過來。
掀開盒子,是7英寸的小蛋糕。
進口巧克力,車厘子.……
鋪蓋在蛋糕表麵的各種點綴,都是名貴食材,芳香撲鼻。
“哇!好香啊!這個蛋糕,跟昨天你送我媽咪的一模一樣,隻不過這個是迷你版的。我傍晚放學回來,想找來吃,都吃不到,饞死我了,一定惦記這個味道!”初夏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覺得我買的貴,不肯收,我帶走送人了。”男人諷刺的薄唇,揚出的弧度隻有不屑。
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為那個不懂得審時度勢的愚蠢女人說話。
“我給你留一半吧,我不會全部吃完。”初夏討好的說完,卻沒能起身。
男人收回按住她的雙手,低垂的桃眸難得一見的柔和,“別人送的,這口味太甜,我不愛吃。”
“我很樂於助人的,那我幫你全都解決了哦!”初夏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心情頃刻間明媚不已。
他挑眉嗤笑,不再開口,給她足夠的時間刷牙洗臉、進食。
這蛋糕的食材不止貴,所做之人還曾經連續五年蟬聯世界美食大賽的冠軍。
出自這位大師之手的,不管是什麽食物,都能美味絕倫。
即便是身份尊貴如顧昕寒,也特意打了幾通越洋電話,才請得動他來親手炮製。
男人的這份煞費苦心,初夏未必知道。
大師的巧手心血,吃得她暢快淋漓,一直歡呼著,說自己從未吃過這麽美味的蛋糕。
她恨不能連盒子也一起咽下肚子。
“顧叔叔,你真好。”初夏衷心的感謝。
他對她如此大方細心,一般也是因為念安,才愛屋及烏吧?
她很珍惜跟他相識的緣分。
“我好?不是無理取鬧?”好好的溫暖氣氛,硬是被他煞風景的秋後算賬給弄沒了。
吃人手短,女孩搖晃著他的衣角傻笑連連,“哎喲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誰還沒有口不擇言,說錯話的時候?我錯了,還不行嗎?”
她故意表現得很像孩子。
反正,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樣一來,他就沒法再跟她這個晚輩生氣了。
不過,左先生好不講信用的!
昨晚還答應得好好的,一眨眼就把她給賣了!
“好不好啊?顧叔叔,你要原諒我嗎?”她討好得近乎撒嬌的軟噥嗓音,貓兒般的撓著男人的心,癢得不行。
目色暗沉,心猿意馬的他,表麵不動聲色,“給我泡一杯茶,就原諒你。”
“我不會泡茶,你的茶都是大紅袍,那麽貴,我怕不小心泡壞了。”初夏誠惶誠恐的搖頭,毫不猶豫的拒絕。
“泡壞了,讓你賠。”男人的刁難,更是來得飛快。
“.……”
雖然潛意識裏覺得害怕,可初夏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緩慢示範,竟是看懂了。
泡出了一杯香濃馥鬱的大紅袍,男人給她喝了一口,“味道怎麽樣?”
意猶未盡的少女,索性接過那杯茶,讚揚的豎起大拇指。
太好喝了!
一分錢一分貨,果然是有道理的~
這個叔叔也不是很壞嘛,辛苦泡好的勞動果實,居然拱手讓人,太大方了。
初夏決定收回以前對他的不滿想法。
“照這杯的水準泡,味道差太多的話,賠我錢。”
賠他錢.……
初夏嘴中的最後一口茶,差點要化作滿腔怒火噴向他。
哼!她果然不該對他心存幻想,以為他已經變得平易近人!
她鼓起氣得通紅的腮幫子,想要用明眸善睞要瞪暈他。
男人覺得賞心悅目,俯瞰她靈動生趣的可愛小表情,嘴上卻沒有饒人,“你這雙會說話的眼睛,是在告訴我,剛才請你喝的那杯茶,你也要賠我錢?”
“不不不……”
“那就答應你的請求,改成泡兩杯茶。”仿佛聽不到初夏卑微懇求的男人,高冷薄唇的無情之話再度讓她崩潰。
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敢再出聲忤逆他,他還會增加為難她的籌碼。
到時候,她需要泡的是無數杯.……
初夏欲哭無淚,在心裏嚎叫。
他好討罵,好欠揍的!
惦記著天價的賠償,女孩所做的每一步泡茶工序都小心翼翼。
她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顧大爺饒有興致,全程貼身相隨,給她製造龐然的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初夏哪裏敢出錯?
男人看在眼裏,他滿意的略微點頭。
為丈夫忙活小事宜的顧太太,不滿的撅起小嘴兒,特別的嬌憨可愛。
好不容易泡出第一杯,她望眼欲穿,盯著他的目光充滿了熾熱。
那是憤怒的火苗在燃燒,是鋪天蓋地的怒氣在咆哮。
男人霸道的忽略她的不高興,隻看得到自己所認為的一麵。
嗯,這是顧太太在含情脈脈的凝視他,希望得到他的誇獎。
他折磨得也差不多了,再過火一點的話,她這隻小河豚該原地爆炸了。
他有心吊著初夏的心,隻是全部喝完了杯中的大紅袍,卻沒有說過一個字。
初夏此刻因為他的刁難而心思敏感,看出來他並非嫌棄。
不然,他鐵定一口茶水都不屑於喝。
他最不愛逢迎別人,裝腔作勢。
好就是好,不好他則會毫不留情的指出。
初夏很滿意,得意洋洋的彎唇,去泡第二杯。
她泡完了,他還是很給麵子,全都喝光光。
“呼!總算伺候完了你這位祖宗!”初夏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抬頭抹額頭的熱汗。
不經意的瞧到左手上的廉價腕表,指針轉向6點10分,初夏嚇得都臉白了,“糟糕!這麽晚了,我媽咪一定已經回家了!”
“你的朋友還沒有出院,她回不來。”顧昕寒波瀾不驚的闡述。
張貴貴的主治醫生,是大頭成的朋友。
那人受到左亦的指示,不危言聳聽的纏著張貴貴,檢查到七點半,不可能放他走的。
“你怎麽知道我朋友進了醫院,我媽咪在陪他?”初夏大為驚奇。
“左亦剛才去醫院拿感冒藥,碰巧看到的。”男人說起假話來,自有一番讓人信服不疑的氣場。
“左先生昨晚感冒了啊?”初夏擔憂之餘,心裏又有些幸災樂禍。
活該!誰讓他丟下她一走了之?
要是她也在車上,就會提醒他注意保暖。
“熱感冒,不礙事。”顧昕寒把茶具交給她,理所應當的命令,“去洗幹淨了。”
“哦,好的。”初夏傻乎乎的跑進廚房,突然腦子靈光乍現,扭頭衝外麵喊,“不對啊,你家不是有十幾個保姆嗎?怎麽還讓我給你做家務活?”
“喝了我那杯茶,還使喚不動你了?”他氣場強盛的一眼逼過來。
“使喚得,使喚得。”初夏陪著賤兮兮的假笑,狗腿的附和。
給她吃的,就是大爺。
“朋友多送了一盒蛋糕,你等下一起拿走。”
聞言,初夏的小臉當即喜氣洋洋,笑得合不攏嘴,“那我去學校了再吃。”
身後,猛地氣勢龐然。
男人清冽好聞的氣息,環繞住了她,捏她手感極好的臉頰,“給你當夜宵,不是讓你早上都解決了。”
“可是,蛋糕很好吃嘛。”這個美妙絕倫的口味,初夏能吃一輩子。
“短時間進食太多,卡路裏又高,你不怕長胖?”他笑得促狹。
初夏洗杯子的雙手停了停,小臉心虛的一紅,“又不是小時候,我每天走路時間多,應該胖不了了。”
她10歲到12歲的身子,簡直是童年陰影。
“應該?你最胖的時候有多少斤?”看過她那些相冊的男人,話裏有話。
初夏不知情,把當時的體重說輕了,“90斤.……”
“確定?”
他轉過她的小身板,目光如炬。
她就撒不了謊了,低弱的嘟噥,“一百斤啦。”
“那時候多高?”
“1米4左右!”
他好討厭,幹嘛一直提起她的傷心事?
“胖子。”他微揚的唇角,言簡意賅。
“.……”初夏臉紅得不行。
“怎麽減下來的?小胖子。”
這個怪叔叔哦,一口一個胖子,他還叫上癮了?
初夏羞惱得不行,還是回答了他,“運動加合理的飲食。”
那幾年,極度貪吃的初夏,每天能吃六頓,一頓的分量不少於五碗。
她除了臉蛋兒尖尖的,其他地方肥得慘不忍睹。
不管到哪裏,都被人家叫胖子。
後來,她哭著喊著鬧減肥,狠心的餓肚子,餓得差點昏倒。
父母嚇壞了,給她安排運動減肥,吃的食物大多是不增加卡路裏的素菜。
地獄式的減肥訓練,她痛苦不堪的熬過了半年,才換回如今的苗條清瘦。
“.……完蛋了,顧叔叔。我現在這麽矮,是不是因為那些日子隻吃素,營養跟不上?”初夏回憶往事,頓時後悔又難過。
現在她很少吃宵夜,每天三餐準時吃,最多一頓吃三大碗。
“營養跟不上?之後長高的24厘米,你跟別人借的?”顧昕寒低笑,聲音裏又是好笑,又是鄙夷。
初夏覺得他說的很對,正要高興的附和,他又一句“胖子”,把她給叫炸毛了。
“我以前胖怎麽了?吃你家大米啦?說得好像你小時候沒胖過一樣!”她雙手叉腰,氣呼呼的嬌俏小模樣,像極了一隻準備跟老鷹戰鬥的小母雞。
“沒胖過。”各方麵對自己嚴格要求的男人,十六歲就開始健身,練出一身緊實的肌肉,身材完美如超模。
“那你的女朋友?言清樺小姐姐也沒有胖過嗎?”初夏不經大腦的蹦出這麽一句。
氣壓瞬間陰沉沉。
男人的眼色,可怕如冰窖。
在初夏以為他會拔刀殺人時,他幽幽的輕啟薄唇,“你為什麽非得說我不愛聽的話?皮癢了?嗯?”
最後一個字節,性感又危險。
初夏縮著脖子,繼續洗杯子,“什麽嘛?你們曾經相愛十多年,我提起你最愛的女孩,你不該總是生氣,應該開心才對。畢竟,你那麽愛她。”
“不愛了。”
他輕描淡寫,一路驚起千層浪。
初夏極度震驚,難以置信的回頭瞪他,支支吾吾,“我、我聽別人說,當、當某個人不愛對方,是因為、因為找到了替代的人……”
“嗯。”心高氣傲的冷鷙男人,這回接起她的話,倒是毫不遲疑。
what?!
他這是在認同她的話?
那麽——
“顧叔叔,你有了喜歡的人?”
他不言不語,直勾勾的盯著她,表情意味不明。
他的眼神就像是兩股龍卷風,巨大而狂肆,要將她吞噬。
初夏的小心髒,噗通噗通的狂跳。
他這麽盯著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黑幽幽的可怕目光,令小姑娘胡思亂想,“我無意間撞破了你的秘密,你無法再在外界維持對昔日摯愛情深不悔的好名聲。所以,你想要殺人滅口嗎?”
他的聲音,恐怖得想殺人,“你再說一句惹怒我的話試試?”
初夏……閉嘴了.……
她委屈又不滿,偷偷看著倚靠門口抽雪茄的煩鬱男人。
他.……到底在煩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