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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想把她藏起來

  尼娜正對初夏嫌棄著,指使她挑這挑那,自己完全袖手旁觀。


  見她走往調味品區,尼娜皮笑肉不笑的跟過去,“小妹妹,你幹嘛?姐姐沒說過要買配料啊。”


  “我買,幫您湊單。”初夏回頭,好心好意的對她解釋,“您買了兩斤陽澄湖大閘蟹,兩斤小龍蝦,加上各種蔬菜瓜果,總共花了999元。我再買一瓶十塊錢的醬油,您的單子就超過一千元,可以免費領取一桶容量3斤的特純花生油。您不常做飯,這桶油夠您吃兩個月了。”


  尼娜眯眸看她,眼裏的嫌棄消散了一寸,被淡淡的驚訝取代。


  剛才來超市的路上,有人當街兜售臭豆腐,一小碗才賣五塊錢。


  這個摳門丫頭的手裏,捏著一張毛爺爺,糾結了好久,還是忍住不買。


  這會兒,丫的倒是大方。


  裝善良,博取她的好感,好讓她多在寒哥麵前美言幾句?


  哼!尼娜不吃這一套,不過便宜照收。


  “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容易腰酸背痛,拎不動了呢~”尼娜出了超市的大門,就開始叫苦連天,扔下手中的大包小包。


  “您才20多歲,不老。可能是還沒有吃晚飯,力氣不足。”從不把人心想壞得太壞的少女,主動包攬了免費保姆的工作。


  “嘴巴真甜,難怪這麽招人喜歡。”尼娜話裏有話的挖苦她。


  她顯然聽不出,還傻乎乎的咧嘴笑,看得尼娜想兩巴掌扇過去。
……

  夕陽西下,接近天黑的美麗時分。


  回了尼家,尼娜自然不讓初夏走人。


  “哎喲喲!小美人,人家的手還沒有好哦,你再幫我拎進廚房裏。”


  女人嬌滴滴的嗓音,軟到了骨子裏,像是小貓咪,撓得人的心口癢癢的。


  初夏也覺得癢。


  內心讚歎,她怎麽就那麽會撒嬌呢?

  難怪男人喜歡聽女人嬌嗲的聲音,好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帶了濃濃的討好跟信任。


  她們若是不信任對方,態度自然冷冰冰。


  初夏覺得,自己做不出這麽嗲聲嗲氣的樣子。


  於是,她加深了自己的笑容,用這種方式感激尼娜的‘信任’。


  用繩子五花大綁的大閘蟹,被初夏放進盛滿清水的盆子。


  她回頭,對抱胸俯視自己的尼娜微笑,“您沒力氣,所以我把青菜跟龍蝦都洗幹淨了。這大閘蟹我不會弄,隻好讓您自己來洗。”


  “天哪!讓我來?我好怕怕啊,我還沒有料理過這種東西耶!”女人當即滿臉的驚恐。


  “.……那您還買它回來?”初夏艱難的吞著口水。


  “嗨!我不是沒自己煮過大閘蟹,想嚐嚐自己的手藝嘛!”尼娜撇撇嘴。


  好吧,初夏隻能也幫她代勞了,雖然自己也沒有處理過大閘蟹。


  以前,家裏的粗活跟細活都是媽咪幹。


  洗衣服跟洗菜,才是初夏負責的。


  偶爾,她也幫忙抹桌子,拖地板而已。


  初夏這個料理生鮮的門外漢,第一次接觸大閘蟹這麽威猛的東西,剛解開它的繩子,就被鉗住。


  鋒利的爪子,直接刺進她左手的大拇指裏。


  伴隨著巨大的痛楚,鮮血溢出,迅速染紅了整盆水。


  冷眼旁觀夠了的尼娜,仿佛才發現,驚叫著蹲下來,“啊!妹妹你流血了!快停下來,別做了,我帶你去醫院上藥包紮傷口!”


  “沒關係。”感受著難以言喻的劇痛,初夏勉強一笑,“反正已經流血了,不焦急,我先洗幹淨它們再說。”


  再怎麽疼,有失去所有家人的打擊疼嗎?


  她曾經那麽痛苦,現在都挺過來了。


  受一點兒傷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一不做二不休,初夏索性拿剪刀剪開大閘蟹的爪子。


  咬緊牙關,她一鼓作氣的拔出深深插進指尖的半隻螃蟹爪。


  霎時間鮮血四濺,尼娜妝容精致的臉龐,都被沾到了。


  這血液猶如帶著女孩特有的淺淡桂花香氣,溫溫熱熱的緊貼尼娜冰涼的肌膚,像是一團與世無爭的善良火焰,連她的鐵石心腸也包裹住了。


  她感受到的,不再是世態炎涼的寒冷。


  她的耳邊,傳來少女認真的小嗓音,“我不能這時候上藥。手上沾了藥膏,就不能碰螃蟹,您晚上吃什麽?您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尼娜蹙眉。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傻?

  可是,卻又傻得很可愛……

  呸呸呸!尼娜忽然搖頭,把心底不受控製的一絲好感抹去。


  她可是青樺的姐妹,站在青樺這邊的,怎麽可以受這個不要臉的第三者蠱惑?!


  臭丫頭在演戲,想用苦肉計收買她罷了!

  她絕對不能中計!

  “喲喲,這小手之前多白啊。現在卻多了一個血洞,看得人家好傷心哦。”


  尼娜假裝關心,揉著初夏的手,‘不小心’的把她沒受傷的食指,送進正被解開束縛的另一隻螃蟹那裏。


  於是,初夏再次受傷。


  見尼娜櫻唇微張,又要大叫,初夏直接拔掉紮進食指不深的蟹腿,“沒事沒事,不要大驚小怪。”


  水對傷口的刺激性,不亞於食鹽。


  初夏感應到的雙重痛楚,有多麽的深刻,可想而知。


  尼娜依依不舍,放棄繼續荼毒她的暢快想法。


  初夏的傷口如果太多,暗中監視她的小虎會起疑,繼而向顧昕寒報告。


  初夏忍著痛,清洗幹淨所有的大閘蟹,已是分鍾之後。


  “好了好了,接下來的交給我。客廳的電視櫃下麵,有醫藥箱。你找一瓶金瘡藥,自己塗抹哦。你為我受了傷,怎麽著也要請你大吃一頓!別拒絕我,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喲~”尼娜笑眯眯的把她趕出來。


  “那辛苦您了。”初夏兩隻手都是藥味,就算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隻好安靜的出去了。


  細心快速的上完藥了,痛感消散不少的初夏,無聊至極,卻也不敢打開電視機。


  在別人的家,浪費主人的電,是不道德的行為。


  秦茵教過的,初夏一向銘記於心。


  但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麽這個尼姓姐姐烹飪大閘蟹的動作這麽熟練?


  連掌大半年的秦茵,都比不上她。


  飯桌上,初夏吃著堪稱出自五星級大廚之手的美味佳肴,下意識的吐露出自己藏在心底的疑惑。


  “哦,你說這個啊?”優雅品嚐甜美蟹黃的女人,回眸一笑百媚生,“我在網上搜索烹飪教程的視頻,第一次嚐試,就成功了啊。”


  “您真厲害。”初夏由衷的豎起大拇指,“我連最簡單的青菜都炒不好,明明每次都看視頻,可怎麽也學不會。”


  “哈?你不會炒菜?”尼娜擠出一抹虛偽的笑。


  比廚藝,做菜堪稱藝術品的青樺完勝!


  青樺不僅美若天仙,還每樣都勝過這個土包子。


  “我真的不會,我好多東西都不懂,做人挺失敗的。”初夏咽下一口紅燒肉,自嘲的彎唇坦白。


  “沒事,你還小,可以慢慢學。”尼娜的嫌棄,向來顯現於內心,不會表露在臉上。


  這是她賺錢的手段,要不然怎麽做聲名遠揚的交際花皇後?

  寒哥眼瞎了?竟然看上這麽個蠢貨!

  瞧她都穿的什麽?

  刻著(低調做人)字眼的圓領白T恤,尼娜看了就想吐,她當自己很有個性?

  寬鬆肥大的蘿卜褲,隻會顯得腿短屁股肥,好不好?


  她的腳下,居然還套著一雙熒光綠的布鞋。


  尼娜特想問她,是不是想做交警?嫌自己晚上走在馬路上不夠醒目?

  有人聽著,難得的沒有諷刺自己,初夏就嘮叨開了來。


  她笑了笑,“幸虧我每次在家裏練習炒菜時,炒鍋都是隻放三、五根青菜。損失不慘重,我媽咪啊,自然也沒發現我私底下搞這些小動作。”


  “你真棒。”尼娜忍著沒衝她翻白眼,敷衍的誇讚。


  “我不棒,我媽咪才是真的厲害。她啊,有一次.……”


  初夏興致勃勃,還要往下說。


  沒空聽她聊家裏長家裏短的尼娜,趕緊打斷她,“好了,還有一個小時,我就要去上班了,咱們快點兒吃飯吧。”


  “好的,多吃飯,少說話。”初夏笑著繼續扒飯,下一瞬間,卻忽然愣住,“上班?現在8點鍾了,您不是應該休息?”


  “哎喲~我的傻妹妹!”女人笑得花枝亂顫,幹脆坐在地上,“八點到淩晨三點半,是寂寞空虛冷的男士女士們的黃金時間啊!他們又不想宅在家裏孤芳自賞,姐姐當然要敞開燈紅酒綠的溫暖店門,讓他們進來醉生夢死哦!”


  初夏呆若木雞,沉默了半晌,才記起這女人的身份。


  酒吧、桑拿、麻將館,她做的都不是正經地道的生意。


  卻也是所有行業當中,最賺錢的幾行之一。


  “別驚訝。”尼娜爬起來,拍了拍少女的小肩膀,“不是說害怕跟男人相處嗎?姐姐專門做男人的生意啊,今晚就帶你長見識去。見多了各色各樣的男人,你就會適應他們的存在!”


  “不!夜店裏的男人,太壞了,還會打人!”心有餘悸的初夏,拔腿就跑。


  尼娜慢悠悠的拿起茶幾上的電器遙控,大門頃刻間關閉。


  初夏出不去了,幹站在厚重的朱紅色門板後邊吹胡子瞪眼。


  吃飽喝足的女人,婀娜多姿的過去抓人,“跟我上去洗澡。待會兒啊,肯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熟人見了都認不出。”


  熟人見了,也認不出自己?

  初夏眼前一亮,放棄掙紮了。


  尼娜妝前妝後的樣子,初夏是見過的。


  化妝的她,美豔絕倫,挑不出一絲瑕疵。


  素顏的她,絕美的臉部輪廓還在,可是卻飄逸如仙子,跟上妝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時間有限。


  洗澡隻用了三分鍾,尼娜甚至不讓初夏洗頭。


  其餘的時間,尼娜都用來為她化妝。


  初夏一直背對著梳妝台,看不出被塗塗抹抹之後的自己,究竟變成什麽樣。


  接到顧昕寒打來的越洋電話,尼娜才停止手中的動作。


  她抓著手機,邁著貓步出了自己的主臥,“寒哥啊,這才跟兔子分別5個小時,你就不放心我,以為我會把她弄殘嗎?”


  “那她殘了沒?”男人冷冰冰的問。


  “喲嗬,十多年的老朋友,你剛到吉隆坡,不問候我。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兔子有沒有被人吃!”尼娜輕嘖一聲,不解釋,開了視頻通話。


  鏡頭一轉,照向主臥裏呆滯坐著照鏡子的女孩。


  坐在停機坪的顧昕寒,隻冷冽的看了遠處被自己驚住的濃妝女孩一眼,淡漠的瞪回尼娜,“她在哪裏?”


  “哈哈!您老人家剛才不是看到了嗎?”尼娜笑得肚子都疼了,手機差點抓不穩。


  “剛才?”顧昕寒微微皺眉,視線重新回到主臥裏麵。


  初夏的左手還戴著破了皮的廉價腕表。


  這塊手表,她隻有睡覺跟洗澡,才會摘下來。


  如今,它戴在一個瞳眸被水藍色眼影描繪得極大的女孩身上。


  那濃淡有致的大麵積腮紅.……

  裏三層外三層的誇張睫毛.……

  紅得像是啃了一百斤火龍果的烈焰紅唇……

  白得如同刷了一麻袋麵粉的粉底.……

  這特麽的是他的兔子?

  “你為什麽把她弄成這樣?”顧昕寒殺人的眼神,透過屏幕傳過來,瞬間空氣都寒冷如冰。


  對著鏡子緊盯自己的初夏,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更別提站在門外的尼娜。


  忍受著一身冰冷的雞皮疙瘩,尼娜戲謔的對男人挑眉,“這樣不好看嗎?”


  “.……”男人遲疑了一會兒,聲線已然暗啞,“好看。”


  “那不就得了?改造成功,你該感激我。”尼娜笑嘻嘻,風情萬種的衝他作飛吻。


  顧昕寒繼續冷言冷語,“這個妝容不適合她,太濃了。”


  太像妖精。


  濃豔的妝容,完全突出了她的美,讓她多了幾分成熟,像是20歲。


  顧昕寒甚至能看出,她將來真正成長為女人,美貌程度會比如今更出色。


  此刻的她,美得尼娜都無法否認,跟生前的青樺不相上下。


  哼!

  原來,這個妖豔賤貨是靠化妝的假樣子降服了寒哥!


  顧昕寒的呼吸有些艱難,控製不住的對他的兔子想入非非。


  他現在就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別的男人覬覦。


  “濃了才好,夜場的燈光很暗。不化得明豔一些,怎麽照亮她的美哦?”尼娜嬉皮笑臉的說起某手機的廣告詞。


  “你要帶她去夜場?尼娜,你想英年早逝?”男人瞬間殺氣騰騰。


  尼娜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瞧了瞧主臥裏莫名打噴嚏的寒冷女孩,不怕死的挑釁道,“擔心什麽?你又不是沒有讓她化妝過,別的男人看到了,又能怎麽樣?”


  “她沒化過。”男人的聲調,多了一分的複雜。


  念安給她弄的那個絕醜妝容,他不會承認。


  尼娜大吃一驚,櫻唇張得圓圓的。


  所以,寒哥是看上清湯掛麵的她?

  憑什麽?這個蠢貨哪裏出色了?哪裏比得上青樺?


  尼娜越想越氣憤,幽幽的道,“寒哥,你的品位越來越差了。”


  “讓她卸妝。”


  “偏不。”


  “尼娜,不要逼我。”男人清淡淡的話語,裹著毀天滅地的恐怖氣勢。


  尼娜的反叛心理,蓋過了對他的恐懼,沒好氣的哼唧,“天高皇帝遠,有種你馬上過來咬我啊。”


  “Jack,回國!”男人扭頭厲聲命令。


  開飛機送他們的駕駛員,疾跑過來,“是。”


  “老實說了吧,我不是帶她去學壞,花天酒地。她坦白自己在怕男人,那我就帶她去男人多的地方,克服她的心理障礙。”尼娜躲進主臥旁邊的客房裏,歎氣出聲,總算成功叫住坐進機艙的冷傲男人。


  “沒事了,Jack,你繼續去跟戴榮他們三人吃飯。”


  “是。”駕駛員又跑了。


  缺席左亦的送別宴,顧昕寒隻為第一時間打給尼娜,知悉那孩子的情況。


  他的心思,尼娜很明白。


  她的歎氣聲,更加的濃重,“寒哥,你就這麽不相信我,覺得我會害姓初的?”


  “你恨我不堅守對她的承諾。尼娜,你敢否認,沒有對那個孩子恨屋及烏?”男人冷哼。


  尼娜慘淡一笑,眼角流出了眼淚,“是,我恨你。我隻有這麽一個好閨蜜啊,她為了救你而死,卻隻換來你移情別戀的辜負。”


  “我沒有辜負她,隻是,感情的事有時候是會變的!”他有永不遺忘的初戀摯愛,卻也鍾意那個孩子。


  “去你媽的沒有辜負!”尼娜哭出聲,憤怒的大吼。


  “您怎麽了?”聽到她哭喊的初夏,吃驚的跑過來。


  “沒事,你先去停車場,我等一下就過去。”尼娜麵無表情的敷衍她,還在流淚。


  “您別太激動。”初夏擔憂的走了,去後院的停車場。


  “讓你照顧她,不僅是為了防止司南溪過來撬我牆角,也是想給你真正認識她的機會。相處久了,你會喜歡她的。”男人放緩了語氣,帶著罕見的耐心。


  “去你媽的喜歡!老娘看見她那張醜臉就想吐,恨不得每天揍她一頓!”尼娜倔強的否決他,坐在哇哇大哭。


  女人孩子氣的舉動,惹來他低沉磁性的愉悅笑聲。


  她肯坦露出自己的意圖,就不會對那個孩子動手。


  “我放心了。”


  “喂!你……”電話已經被掛斷,尼娜有氣沒處發。


  隻好踢桌子、摔凳子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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