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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是真的鍾意她

  顧昕寒跟司南溪兩敗俱傷。


  救護車趕來時,兩人都沒法站起來。


  司南溪下手極狠,專往他的雙腿踢。


  男人也不含糊,拳拳擊打在司南溪的臉上。


  臉蛋就是司南溪的命,剛剛出院的他,再度變成豬頭。


  兩人都報了警,要起訴彼此人身攻擊。


  誰先動的手,他們各執一詞。


  那座VIP電梯平日隻有顧昕寒、戴榮跟左亦用,並沒有裝監控。


  司南溪為此很慶幸。


  然而,顧昕寒卻拿出了一個鋼筆模樣的監控器。


  司南溪踹這男人一腳的畫麵,被完整的拍下來。


  而他率先揍司南溪的那一拳,則無人知曉。


  顧昕寒倒打一耙,說是司南溪先動的手。


  “司先生,顧先生拿出了有力的證據,是你先打人,他才反擊。”警察公事公辦的開口。


  “OK,讓他起訴,我沒有意見。”司南溪掏掏耳朵,不屑一顧。


  他的私人律師,不久就會趕來,保釋他出去。


  司南溪一向謹慎,跟顧昕寒獨處,應該小心才會。


  可他今天因為那個女孩的事,失了理智。


  顧昕寒防範極好,錄音、偷拍,有的是辦法治他。


  司南溪也被關到了拘留所,不過與初夏離得不近。


  這事有點丟臉,他不想讓人知道。


  更何況,他也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來跟顧昕寒談條件。


  “你要起訴兩個人,籌碼更多了。我要跟你私下和解,代價看來很大啊。”司南溪坐在地上,仰視站在鐵門外邊的矜貴男人。


  “不大,新加坡到馬六甲的兩個碼頭,明年的競拍大會,你不要出席。”顧昕寒修長的指尖捏著一根上等的古巴雪茄,說得輕描淡寫。


  司南溪霍然起身,目光爬滿毒蛇般的陰涼之意,“那是當地政府扶持的經濟地帶,這幾年一直是我在管經營。你的肚量那麽大,吞得下去嗎?”


  “一口吞不成大胖子,我可以分食,送一點給別人。”男人點燃了雪茄,吞雲吐霧的眉眼,模糊不清。


  但是,他身上那股盛氣淩人的氣息,卻如影隨形,籠罩著整個室內。


  空氣因為他的存在,而變得窒息難受。


  “給誰吃?你眾叛親離,戴榮跟你斷交,看上的丫頭也時刻算計你,想弄死你。一個人吃獨食,顧先生小心噎死啊。”司南溪在笑,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顧昕寒奪了他那兩個碼頭的貨源,就斷了他百分之一的財路。


  顧昕寒夠狠!

  為了那個孩子,這個虧,司南溪隻能吃下去。


  聽到她恨顧昕寒,他感覺死去的心又活了過來。


  他想,他是真的鍾意她。


  把她保出去,他就能追求她了。


  他不介意她跟顧昕寒同居過兩個月。


  他不假思索,簽下了顧昕寒丟給他的經營轉讓書。


  拿著那份敲詐得來的合同,顧昕寒片刻不停的走人。


  初夏那邊。


  警察拿來一塊蛋糕,小聲的對她說,“戴先生說,你容易餓肚子。我買了一點零食,先讓你墊墊肚子。”


  初夏確實餓了,接過蛋糕,禮貌的道謝,“謝謝您。”


  警察忙說不用,不好意思的走開。


  戴榮跟顧昕寒都是慈善大戶,每年捐給A市政府修路建大橋的錢還少嗎?

  區區一塊蛋糕,比不上戴榮對市民們的造福恩情。


  初夏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裝袋,正要把蛋糕喂到嘴邊。


  “咕嚕嚕……”不合時宜的肚子叫喚聲,來自她隔壁的鐵房。


  那裏,關押著本該在睡覺的老太太。


  此刻,老人家那雙渾濁的目光,望眼欲穿的盯著她.……手上的芳香蛋糕.……

  “您吃吧。”少女微微一笑,把蛋糕遞過去。


  老太太不接蛋糕,眼睛瞪得極大,眸底卻有垂涎的光彩在閃動,“別人買給你的,我怎麽能夠奪人所愛?”


  “沒事。”初夏善解人意的搖頭,“您年紀大了,餓不得。我少吃一頓,餓不壞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老婆子可沒有值錢的東西讓你惦記。”老太太板著老臉,說得非常嚴肅。


  “我知道,您盡管吃,我對您毫無企圖。誰在外麵還沒有遇到困難的時候啊?”初夏把袋子放到地上。


  見她狼吞虎咽,初夏不由得啞然失笑,“您吃慢一點兒,又沒有人催您。”


  “站著說話不腰疼!”老太太瞪她,“老婆子幾天沒吃過蛋糕了,誰知道你會不會中途後悔,搶回去不讓我吃?”


  “不搶,要尊老愛幼嘛。”初夏哭笑不得,喚來那位給她送吃的警察,“麻煩您倒一杯水過來。”


  警察直接買了一瓶礦泉水。


  饑腸轆轆的少女,直接給了老太太,任憑饑餓吞噬她的力氣。


  “你怎麽了?”美滋滋喝著水的老太太,盯著有氣無力癱在地上的初夏。


  “沒什麽,困了,想睡上一覺。”她強顏歡笑。


  早上,為了找到好時機偷顧昕寒‘賄賂官員’的文件,她根本沒空吃東西。


  餓到傍晚,已經過去那麽久,初夏隻怕自己下一刻會昏倒。


  “自己都沒吃的,還幫別人,你傻不傻?”老太太枯樹枝般的蠟黃老手,從隔壁的鐵門探進來,直戳在她餓得發青的小臉上。


  “傻啊,但是會覺得很快樂。我媽咪經常說,我們過得是不好,比我們更苦的,大有人在。出門在外,能幫就幫。”初夏的視線,因為懷念親人而濕潤迷離。


  她的哀傷太強烈了,抿緊唇角也藏不住。


  仿佛被積壓在雪山下的冰水,水麵一回暖,那些哀傷得水澤便上升,顯露人前。


  老太太目光微動,耳邊灌進她低啞壓抑的呢喃,“媽咪.……想你,好想你……夏夏沒用,不能為你把仇人送進監獄.……”


  她的瞳孔驟然一縮,因為聽到門外傳來了熟悉又可怕的腳步聲。


  老太太目光閃爍,迅速轉身,退回了灰暗的牆角裏。


  尖頭手工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猶如擂鼓擊打初夏的胸口。


  她感覺又疼又癢,恨不能將這個進來耀武揚威的冷酷惡魔用刀捅死。


  “把我送進監獄?就憑你?”男人玉樹臨風,冷漠的俯視她。


  她如同螻蟻般的望著他,瘦小的身軀迸發出巨大的恨意,猩紅的眼眸淬滿寒光,“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知道那些文件怎麽回事麽?”他簡短的一句反問,就輕而易舉的擊破她的咒罵。


  “怎麽回事?”她急促的低喘,煩躁的怒問。


  她就是死,也想知道自己因什麽而死。


  “嗬……”他冷沉的一聲笑,卻開始不言不語。


  “顧昕寒,你別賣關子,你說啊!”初夏憤怒了,衝他張牙舞爪的咆哮。


  周圍關押的人,吃驚的看著這個陷入癲狂的淒厲少女。


  男人狂傲冰冷的桃花眼,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往外邊看去。


  “你說啊!就算讓我死,你也要讓我死得瞑目!”


  他身後的一個保鏢,朝鐵門蹲下來。


  見他不反對,便低低的解釋給這個可憐又可笑的女孩聽,“顧先生早上在書房簽字的時候,用了特殊的鋼筆。那種筆有兩種顏色,他用黑色的筆簽了錯誤的名字,再用透明的筆在(昕)字左邊的部首劃上一橫。文件被人翻過兩次的話,(昕)字左邊的透明固體會被摩擦掉。”


  然後,那個被加了一橫的錯誤(昕)字,便顯露人前。


  初夏悲憤的頓悟,耳邊是保鏢憐憫又鄙夷的歎息,“顧先生謹言慎行,遵紀守法,怎麽會賄賂官員?即便他要那麽做,不該悄悄進行?把行賄的東西寫出來,給別人偷盜?”


  初夏一步錯,滿盤皆輸。


  那個男人不會再讓她回到他的身邊,她再也沒有一絲扳倒他的機會.……

  想到這裏,她悲從心中來,忍不住捂臉抽泣。


  “哭什麽?如今沒人不在意你,你裝給誰看?”顧昕寒捏著她的手指,強迫她正視他盛氣淩人的英俊臉龐。


  他的力度毫不溫柔,聲調冷鷙嘲諷。


  “你會受到報應的。”初夏平靜的聲音裏,蟄伏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凜然氣息。


  “小姐,你可以走了,顧先生已經對你撤訴。”看守的警察走來,打開了鐵門。


  “你會這麽好心放我?”初夏驚疑不定的抬頭瞪顧昕寒。


  傲慢冷邪的男人,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他帥氣的轉身,就要走出去。


  初夏不信他會做吃力不討好的賠本之事,她用力的抓著他的衣角,“你說啊。”


  他根本不曾用力,步伐簡單的一移,初夏便狼狽的跌倒。


  少女右手細嫩的肌膚,被粗糙的地麵劃出一道口子,流出一滴血。


  她毫不在意,伸手就扯男人的褲管。


  不讓他離開,固執的想討個說法。


  當一個男人對你沒了興趣,從細節處就能看得出來。


  換做以前,她摔一下,他都要小心攙扶,親吻她的受傷之處,安慰上半天。


  這會兒,他對她視而不見,徑直闊步向前。


  初夏猝不及防,被他大步行走的重力拖行,導致又被地麵割破兩道皮膚。


  “行了,這麽大的人了,如此欺負一個小孩子,也不害臊。”老太太忽然出聲。


  淡漠無情的男人,步伐驀地一頓。


  他一把推開束縛自己行走的初夏,跑過去,語氣輕柔了幾分,“您怎麽在這裏?”


  這兩人竟然認識?

  從未見顧昕寒對誰如此恭敬溫柔,初夏和警察驚訝不已。


  保鏢仿佛見怪不怪,微笑問警察,“這位老夫人怎麽關在這兒?”


  “哦,她搶了一個孩子的作業本,非要教人家寫作業。那孩子寫不對,她就罵人家,罵得孩子都哭了。對方的父母就把她送進來,讓我們拘留教育她半天。”警察回憶起那件荒唐事。


  保鏢的嘴角猛烈抽搐著。


  初夏更是被雷得風中淩亂。


  更讓她無語,還是顧昕寒接下來的話——


  “這麽想教孩子,叫司南溪結婚去,不就有曾孫子讓您折騰了?”


  “???”初夏一臉的黑人問號。


  這是司南溪的奶奶?


  半天也快到了,警察見他們認識,索性也把老太太放出來。


  “您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麽,我給您做。”顧昕寒麵對著她,笑意淡淡,乖順如她的親生孫子。


  “我不餓,這孩子把她的午餐都給我吃了。餓的是她,你請她吃飯,替我答謝她。”老太太親熱的挽著他的右手,慧眼如炬。


  她看得出,這孩子跟他關係非比尋常,想給兩人製造冰釋前嫌的相處機會。


  男人卻不領情,帶著她走出去,“您第一次來A市,我帶您隨便玩玩。”


  老太太回頭,對落寞站在原處的少女笑了笑。


  她收起一身的難受心情,對老人家強顏歡笑。


  “您既然在這裏,司南溪也進來過,怎麽不管您?”顧昕寒關切的語氣,聽得老太太眉開眼笑。


  她促狹的對他擠眉弄眼,“南溪沒看到我,我當時背對著他,躲到最裏邊的黑暗牆角裏。”


  兩人沒走幾步,便與司南溪正麵碰上。


  老太太心虛的四處張望。


  司南溪哭笑不得,“奶奶,你一聲不吭的又跑出新加坡。爺爺如果看不到你,會急死的!”


  “讓他急去!”老太太不屑的哼唧,“誰叫他每天隻顧著那幾隻傻鳥,不肯跟我環遊世界?”


  “你以後出國,該提前告知爹地他們。”司南溪說得溫柔,推開顧昕寒的動作卻是強硬粗暴。


  被推得差點撞到牆上的男人,冷淡直視他。


  “好了,你們好歹也是小學就認識。為了青樺那丫頭,把關係鬧得這麽僵。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還不覺得煩嗎?”老太太麵色一凝,兩個男人便收起了針鋒相對。


  “說得對,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司南溪大笑,以眼神示意初夏走過來。


  看著拘謹站著的少女,他的眉眼多了一絲熾熱,“奶奶,這是我朋友初夏。”


  那抹幾乎看不到的熾熱,依然灼燒到了老太太跟顧昕寒。


  前者吃驚極了,她孫子至今沒有一個女性朋友,更不可能如此跟家人介紹自己的友人。


  除非,對方是他很想娶回家的!

  顧昕寒的反應,不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初夏一眼,往左邊使了一個眼色。


  身旁心領神會的保鏢,便狀似不經意的打開手機,放出了一段視頻。


  視頻裏,穿著吊帶短裙的媚笑少女,跨坐在顧昕寒的身上。


  她甜蜜的說著情話,不停吻著躺在床上享受的男人,“阿寒,我好愛你……”


  “不好意思,我拿錯了手機,原來這是顧總的。”看著老太太猛然冷沉的蠟黃臉龐,保鏢補救般的開口,“大家別見怪,初小姐曾經是顧先生的女朋友。情侶之間,拍一點小視頻是很正常。”


  “是很正常。”老太太一聲冷笑,“現在的小朋友開放得很,哪裏像我們那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保守年代?”


  初夏渾身抖如篩糠,無顏麵對老太太臨走前那形同陌路的冰冷目光。


  “奶奶!”司南溪眼神噴火,怒視落井下石的顧昕寒,跑出去追老人家。


  初夏麵色慘白的僵站在原地。


  她在演戲的時候,顧昕寒就偷拍她的醜態。


  必要時刻,這些視頻就成了致命一擊。


  “失望麽?豪門夢破碎了。”顧昕寒留下這似笑非笑的一句,也離開了。


  “小姐,你沒事吧?”全稱吃了一個大瓜的警察,隻好出聲問她。


  “沒事。”少女失魂落魄,踉踉蹌蹌的挪出大門。


  他.……以為她想攀上司南溪這根高枝,就先一步出擊,讓她身敗名裂……

  一個男人的冷情無恥,原來可以過分到這種地步……

  司家。


  老太太看著微笑給自己端茶的孫子,不禁語重心長,“南溪,咱們司家是名門望族,娶妻求賢,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你還沒有出生,你爺爺就帶著你爸爸來新加坡做生意。咱們家人的骨子裏,還是傳統的中國老一輩思想。”


  倒茶的大手一頓,司南溪那雙精致風雅的丹鳳眼隱約透出半分的不耐,表麵還是淡笑如青柳,“奶奶說什麽呢?我都沒有女朋友,你說結婚幹嘛?這不是想把咱們聊天的話題堵死嗎?”


  “哼!我人是老了,腦子可還年輕著!你跟拘留所那個丫頭的事,你休想騙我!你敢動娶她的念頭,回頭看我怎麽跟你爹地媽咪說!”老太太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笑容消失,司南溪一聲不吭,摔門而去。


  老太太目瞪口呆。


  他用這種無聲勝有聲的方式,說明他不會受任何人要挾。


  他心儀的姑娘,過去再如何的不堪。


  隻要她悔改了,他願意毫無保留的接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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