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過年哭什麽?
初夏的醒來,是源於屋子外邊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目光所至一片陌生。
雪白的牆壁,水藍色的大床,各種充滿了熱帶風情的家具。
這是哪裏?根本不是她的家。
“小夏夏刺,都九點鍾了,你醒了沒有喲?”
梁嘉如的敲門聲,讓她恍然大悟。
哦,她這是在別人的家。
“醒了。”初夏換好衣服,開門出去見人。
梁家四位長輩都在客廳裏。
梁嘉如笑眯眯的給彼此介紹。
初夏拘謹的打招呼,說話細聲細氣。
大家吃完了早飯,便移到沙發上聊天。
“這閨女性子夠溫順內靜的,哪裏像你呀?”梁爺爺讚賞的目光從初夏身上移開,瞪了嬉皮笑臉的孫女一眼,“沒皮沒臉,整天嘻嘻哈哈。”
梁奶奶也趁機擠兌起家中的寶貝獨苗,“老梁,她如果要臉皮,能做得出倒追刺亦的大膽舉動嗎?”
初夏訝然的瞧了滿麵春風的梁嘉如,以及俊臉微紅的左亦。
“今天是大年初一,還沒有給你們壓歲錢呢。”梁爸爸說著,從褲兜裏掏出幾個紅豔豔的大紅包給晚輩們。
初夏接過,微笑道了一聲恭喜發財。
輪到梁媽媽給她紅包,她的小手隨即被順勢一握。
梁媽媽煞有介事的給她算命,“瞧瞧這掌紋,這事業線,你將來能嫁個大富大貴的人家哦。”
自己的命有這麽好?初夏怎麽不知道?
她受寵若驚,不知所措的扭頭看左亦。
左亦假裝看不到,任由未來嶽母胡說八道。
“哎喲!傻閨女,你別以為我在故意討好你。我算命從來不收錢,可都是實話實說呢。”梁媽媽笑得她渾身都生出雞皮疙瘩。
“媽咪,你真是夠了。”梁嘉如啼笑皆非,拉開熱情得過分的母親,“每次家裏來客人,你都要強行給人家算命。才看過幾本算命書籍,你就真的把自己當成神棍了?”
“喂!”梁媽媽還沒發飆,她便帶著初夏跟左亦跑了。
三個人緩慢步行。
初夏被左亦貼心的安置在中間走,不至於孤單的看著他們當街秀恩愛,“我們去哪裏?”
“去阿亦的家,給他爸媽拜年。”梁嘉如笑哈哈,一點兒醜媳婦見公婆的羞澀都沒有。
能步行過去,看來左家離梁家不會很遠。
他們住的地方類似於唐人街,家家戶戶都是華人。
此刻恰逢祖國的新春佳節,家家戶戶張燈結彩。
鞭炮聲此起彼伏,在家門外留下一大片喜慶的火紅之色。
初夏瞧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喜氣洋洋,心情都覺得燦爛明媚了幾分。
可是,看到左家出現一位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不速之客,她的情緒頓時轉為陰霾。
她害怕的停滯不前。
梁嘉如就抓緊她的小手,咬牙切齒的安撫,“別怕,顧昕寒這小子不敢在我未來老公家撒野。”
她通過左亦的口中,知道顧昕寒對這女孩的所作所為。
同是女性,恨屋及烏的梁嘉如現在對顧昕寒印象極差。
“走開,好狗不擋道。”梁嘉如左手牽著畏畏縮縮的女孩,右手推開佇立前院正中央的俊酷美男。
黑色大衣、黑色羊毛衫,襯托得他身姿挺拔內斂。
即使是過年,他仍舊是一身漆黑的冷硬裝束加持,卻帥氣不減。
“如如,別這樣說話。”左亦站在中間打圓場。
“一個月不見,更漂亮了。”男人斜睨著臉色不善的梁嘉如,一句虛假的誇讚,可還是令她的情緒有所緩解。
“哼!本小姐看見你就很不爽,不想理你!”傲嬌的走開,梁嘉如始終不給他一個好臉色看。
左亦跟在兩個女孩的身後,狗腿的陪著笑,“以往顧總都在家裏過年的,我也不知道他這次會忽然過來。”
這個尷尬的節骨眼上,口才不好的初夏,說什麽都是錯的。
她幹脆沉默。
梁嘉如反而陰陽怪氣的哼唧,“無事不登三寶殿,可能人家有重大的公事,要大老遠的來找你。”
“沒事,純屬吃飽了撐的。”
梁嘉如的背後,是冷峻男人氣不死她不償命的挑釁一句。
“姓顧的,本小姐忍你很久了!”梁嘉如甩開牽初夏的小手,氣勢洶洶的轉過身。
“大過年的,別生氣。”左亦連忙把這枚一點就爆炸的小鋼炮摟住,才讓她轉怒為喜。
左亦控製好了一觸即發的場麵,才扭頭對好友苦笑,“她最近脾氣不好,你少逗她一點,不行嗎?”
“哪裏不好?不是還沒揍我?”輕悠悠的看向院中的一株芍藥牡丹,顧昕寒毫不憐香惜玉的伸手折斷。
甜蜜蜜的依偎進愛人的溫暖懷抱,梁嘉如對男人冷嗤挖苦,“這麽粗暴冷酷,將來有哪個女人願意真心愛你哦?”
男人不介意她的打擊,饒有興味的盯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肚子,“這麽久了,你還沒有播種成功?”
左亦的膝蓋中了一箭,尷尬的紅著俊臉輕咳,“還有四個月,她才畢業,急什麽?”
顧昕寒語重心長,難得多嘴幾句,“現在是畢業季,嘉如不用經常去學校了。她就算現在懷上幾個月,誰看得出來?你過完年,也滿35歲了。”
梁嘉如思量一番,覺得他說得很對。
對上左亦投過來的探究視線,她邪笑著點頭。
左亦的表情瞬間明朗如陽光,不由得笑容滿麵。
梁嘉如幸福的盤算著,太好了,以後再也不采取避孕措施!
爭取這個月就懷上心愛男人的結晶,讓他今年當爸爸。
一直在旁邊安靜聆聽的初夏,越發羨慕這兩人的濃情蜜意。
氣氛很幸福安恬,直到左爸爸突如其來的一句冷哼,“敢對我兒子說教,你自己又好到哪裏去?”
這個踏出客廳的瘦小男人,頭發烏黑,臉上皺紋倒是不少。
哪裏有人這樣對待自己兒子的好兄弟?
初夏不著痕跡的皺眉,對這位其貌不揚的長輩印象很不佳。
“左亦35歲才結婚,我都沒滿31歲,急什麽?”顧昕寒四兩撥千斤的回答,並未生氣。
梁嘉如幸災樂禍的吃吃而笑,左亦破天荒的沒有幫忙勸架。
左爸爸被刺激得勃然大怒,“胡鬧!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阿亦都上小學了!”
“三人之中,我最小,您是不是先該去擔心最大的那個?”顧昕寒的燙手山芋,再度朝左爸爸丟過去。
“阿榮那個不靠譜的,我說不聽。倒是你,我不管你,誰管你?靠你那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窩囊廢父親?”左爸爸氣勢淩人,語氣裏卻是滿滿的慈父之意。
愛之深,罵之切。
他這是把顧昕寒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啊,難怪如此擔憂他的終身大事。
“今天想吃荷葉雞?還是叫花雞?”
男人的精湛廚藝,瞬間讓容易暴怒的老頭子變得喜悅,“叫花雞!”
“你家的雞關在哪裏?”顧昕寒當先離開。
“在後院的雜物房裏。”左亦與他並肩同行。
左爸爸的注意力被分散,這才想起麵前多了一個陌生女孩。
梁嘉如忙給他介紹彼此。
左爸爸微微一笑,和顏悅色的給了初夏一個大紅包,“小姑娘年紀不大,性子看著也很溫柔,別被阿寒那種不靠譜的花心老蘿卜給騙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兩個女孩的臉色,瞬間白了白。
梁嘉如岔開話題,“爸,我想吃粉蒸肉,您去把媽叫下樓,讓她跟我出去買菜。”
左爸爸欣然上樓。
梁嘉如邀請初夏一起去逛街。
她不好意思和陌生長輩長時間獨處,以想欣賞左家為理由,婉轉的拒絕了。
婆媳倆出門之後,左爸爸也去找老朋友下棋。
初夏在麵積不大,但是布置得溫馨華麗的左家隨處走走。
同時做三隻叫花雞很麻煩,要時刻注意火候,左亦跟顧昕寒忙得不可開交。
梁嘉如打電話回來,說忘了拿錢包出門。
“我去給如如她們送錢包,你幫忙打下手啊。”左亦把一臉不甘願的初夏拖到後院,不由分說的跑了。
後院臨時刨了一個大火坑,用來埋叫花雞。
顧昕寒始終專注的注意篝火,不知道身旁的幫手換成了初夏。
“火鉗拿過來,我把叫花雞翻一下身。”他隨口吩咐。
初夏僵硬的扭頭看了四周一眼,除了他,隻有自己。
很顯然,他不是叫別人。
她又沒法袖手旁觀的跑了,隻好走開半米,將被丟在不遠處的火鉗遞給他。
男人頭也不回,往後邊伸手拿火鉗。
他發燙的掌心,碰到的觸感卻不對勁。
這隻手又小又軟.……
他蹙眉回頭,隨即撞進一雙驚慌失措的兔子眼當中。
“無恥!你要幹什麽?”初夏怒氣衝天的尖叫,狠狠的推開他。
他措手不及,差點被推到火坑裏。
隻是不經意的碰觸,也能讓她反應如此大。
男人也來了脾氣,猛地丟了火鉗。
一個淩厲的轉身,他把驚慌失措的臉紅少女壓在綠油油的草地上。
他居高臨下,大手在她越發羞紅的小臉狂肆遊移,陰鷙輕哼,“這才叫無恥。”
她伸出雙手,卻無法推動他半分。
“更無恥的,你沒跟我做過?現在才裝純?”他飽含諷刺的腔調,讓她難堪得幾乎要哭出來。
她眼眶淡紅,馬上就要落淚。
男人煩躁的起身,坐回原位看篝火,“過年哭什麽?看著就喪氣。”
被他嫌棄得眼淚硬生生憋回去,初夏好想馬上走開。
可是,他需要幫手。
人家左先生好心收留她,讓她過個美好開心的春節,她不至於小氣到一點忙都不肯幫。
氣氛很僵硬。
他要做什麽,開口直說,初夏就安靜照辦。
兩人全程毫無交流。